第三十九章 另外一個
“你個老頭怎如此舌燥?”東方紅兒有弦月保護,陸小果自是無後顧之憂,聽見這個時候殷氏的族長還在耳邊喋喋不休,難免是有些不耐煩起來。
殷氏族長臉色一時無比難看,顯然是被陸小果激怒了,當即冷喝一聲,頓時頭頂天空灰雲密佈,竟難以見一絲光亮。密密麻麻的雷電竟然在陸小果的頭頂上方匯聚成為水桶粗的雷電。
這雷電有着震天撼地之勢,大家都紛紛避開,可即便如此,還是感覺到了那雷電強大的威壓。
“她瘋了么?這個時候向殷氏服軟不就好了么?”很多人不解,縱然陸小果真的是什麼如何厲害,可現在她面對的是憤怒中的四大諸侯跟各族的族長。此刻除了東方家稍微衰弱一些,其他的哪一家,不是可以輕輕鬆鬆將她捏得粉碎?
何況殷氏開出的條件也極好,她只要點頭,一切麻煩自然有殷家出面解決,她以後只需要安心的過着那些繁華富貴的貴人生活就好。
修鍊為的是什麼?除了長生,不也是為了追求更好的生活環境與地位么?如今她陸小果算是天時地利人和,唯獨這人和非得要她自己打掉。
“怎麼辦?就算小姨能躲開殷氏族長的雷電,可也無法避開腳下四處蔓延的荊刺……”東方紅兒此刻的不安與害怕,是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她才失去了最愛的男人,接着又是失去了疼愛之前相依為命的父親,如今,連這個和娘親長得極為相似的小姨,也要隕落至此么?
這一刻,她是無比的憎恨權力貴族門閥的存在,為了爭權奪勢,奪去了她一生所愛。可是,她卻又無能為力,莫說是般陸小果,就算是從這弦月手中,她也掙脫不開。因此只得將求助的目光朝弦月望去。“你不是墨王身邊的護法大人么?求求你,求求你們王爺,救我小姨,求求你……”
她眼淚掩不住的奪眶而出,沒了驕縱刁蠻多年的外殼,此刻梨花帶雨的軟弱模樣,似乎才是東方紅兒本來的自己。
弦月凝着眉頭,王爺有事處理,而之前根本沒有料想到東方白如此大膽,動作之快,竟然為了那家族位置,手刃親生父親。此事引發了一切連環效應,便如眼下之事。他雖然已經聯繫王爺幾次,可依舊還是沒有消息,至於離魂那些人,說了要半個月的時間才能到來,眼下也是指望不上的。
但是,弦月清楚的明白,此刻自己若是放開東方紅兒,又或許自己插手其中,不但不能對陸小果有任何幫助,也許還會讓她有所顧忌,施展不開。
再者,以他對陸小果的了解,自己此刻所站的位置,只怕並不安全。於是他不但不前行,反而朝後退了數丈。
這讓東方紅兒十分不解,在他懷中掙扎着。
而這所有的一切,看似緩慢,其實總共也就是幾個呼吸間而已。
那陸小果不耐煩的回了殷氏族長一句,一團妖冶的火蓮就從她的指尖開出。帶着幽紅的光芒,一絲絲一縷縷,以肉眼無法看到的速度,燒毀下面地縫之中不斷掙扎快速生長的荊刺。
紅蓮業火,燃盡世間所有!
那些看着氣勢洶洶的荊刺,每一條上都長滿了倒勾刺,刺尖散發著陰冷的光芒,似乎只要一跟倒勾刺,就能將一人五臟穿透。
可是,這般洶湧的荊刺,在那紅蓮業火之下,竟是如此不堪一擊,就好比是一層薄薄的塵土,而那紅蓮業火好似柔風一縷。
風過,塵土散!
方才還覺得陸小果定然會死得殘忍無比,屍骨無存的眾人,一時間都傻了眼,目不轉睛的看着那妖冶透明的火焰中,飄忽着一朵又一朵紅蓮,看起來並不像是火,反而像是一蟬翼般的紅色薄紗。
看起來美得讓人覺得窒息,可是着美好之下,荊刺瞬間成為灰燼,更讓人窒息。
很多人視這紅蓮業火猶如洪水猛獸一般,連連退開。
而站在這一片沒有火焰的火海中的陸小果,白衣如魅,似神又似王。
戰天侯的荊刺大地竟然對她沒有半點傷害,反而全軍覆沒,這讓所有的人都不似之前那樣,只是抱着看戲的態度,而是無比緊張,生怕漏過任何一個細節。
“這就是你真正的力量么?陸小果?”鳩摩尊站在人群中,曾經馳名東部的鳩摩家大少,如今是如此的不起眼。一身普通的粗布衣裳,頭上沒有全手工的鎏金髮冠,只用一根荊木簪隨意的綰起了髮鬢,滿臉的鬍渣,渾身上下,沒有當初的意氣風發,只有一聲頹廢之氣。
可當她看到陸小果竟然能在戰天侯的手下毫髮無損之時,眼睛又重新亮了起來。
不過,即便她那紅蓮業火能燃盡世間所有,化荊刺為灰燼,那這雷電呢?大家經過短短的震撼之後,目光便都聚集到了陸小果頭上的雷電之上。
這下,看她如何躲過去。
殷氏素來同諸侯黨是勢不兩立的,如今見戰天侯出師不利,難免是嘲笑一翻,便又不忘將他們族長的這雷電吹噓一般。
其實,縱然沒有他們的吹噓,也沒有人認為,陸小果能躲得過這雷電。
可是他們卻不知,這般的雷電,曾經陸小果見過很多,那時候正碰到青鸞涅槃,她在那涅槃世界裏面尚且沒有任何修為,還敢四處亂竄,又何況是這支雷電呢?
然而,正當她要打開天機傘之時,忽然地面又是一層劇烈的震動,眾人以為是戰天侯不服趁勝追擊,卻沒有想到竟然是伯龍國人從虛空中忽然出現。
“是古傳送陣法!”有年老的驚叫出聲。
在每一座王城,據說都有一個可四通八達的古傳送陣法,可惜不管是陣法的位置,還是如何開啟,早就已經失傳,卻沒有想到,居然時隔數年,又重新出現了。
但是,伯龍國人來此,意欲為何?難道也要分羹一杯?
“區區雷電,不足掛齒,讓本大人來!”這個蒼勁的聲音從那巨大的身影中發出,他幾乎是抬臂間,就一手捏住了殷氏族長的雷電。
雷電,在眾人所看,那是上蒼對於世人的懲罰。所以雷系法術在外域,總是比其他的法術要高上一等。
可越是如此,越是有此天賦的人就越少。
同樣的,雷電之威,也是他們最為懼怕的。伯龍國隸屬外域,自然是畏懼的。但是這個人不一樣,他曾經與青鸞較勁,於涅槃世界之中,日日夜夜受那雷電擊打,早就煉化了一身異術。如今他又有了實體,不在想虛魂,對於這雷電更是手到擒來。
“逐?”陸小果自然是認得此人的,可正是因為認得,她才無不驚訝。當初是無憂帶着他一起來外域,通往伯龍國的。
只是無憂到了這外域,便魂歸荊墨體內,從而荊墨醒來,與逐便失去了消息。本來他當初帶着逐來這外域,是為去伯龍國,尋找穩固西天四大洲之法,可是與逐沒了聯繫,當時便讓賞月帶了秘寶去西天。
賞月在墨王城推出新政之前便趕回來,想來西天的事情也是圓滿解決了的。
逐全憑着自己一雙血肉之手,便將那水桶粗細的雷電撕碎,在眾人詫異駭然的神情中低頭朝陸小果看來:“逐奉墨王之令,前來助小郡主!”他已回到了伯龍國,這是可惜故土早已經四分五裂,早不復當年輝煌,不過憑着這些年的歷練,逐也成為了部落首領。今日,正帶了不少人前來。
“巨人又如何?本侯數年前便曾征戰伯龍,所過之地,焦土大片,寸草不生,血肉成山河,哈哈~”戰天侯一面得意的說著,回憶着當初的輝煌戰績,似也找回來不少威風,當即更是戰意濃郁,但見他肥胖的身上頓時升起一片褐色光芒,一套用瑤海長命龜龜殼打造出來的盔甲便披在了身上,手中更是緊握着一把虎鯊長刀。說是八面威風,一點不假。
萬家有人搖頭,本來還以為伯龍人的到來,這場戰役會變得精彩一些,卻沒有想到,戰天侯已經披甲上陣,那麼就意味着這場戰役很快就會結束。
伯龍人就算不畏懼雷電,可是在戰天侯的手下,依舊沒有半絲勝算。
弦月雖聯繫不到墨王,但是聽到伯龍人的話,雖然不知王爺合適與其聯繫上的,但總算鬆了一口氣。一面安慰東方紅兒:“你放心,陸姑娘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陸小果看着披了件烏龜盔甲,力量就提升不止是一個檔次的戰天侯,不由得眯起了眼睛。的確是有些棘手,最起碼不管是從六界還是到外域,她第一次遇到這麼強的對手。而前提是,還有三個,甚至更多個像是他這麼強盛的對手。
於是,陸小果心裏難免是有些隱隱擔憂,心道若是能拿到王璽就好了,有王璽在手,就可以一手解決四個諸侯,其他殷家萬家就稍微好對付些,至於東方家,還要感謝東方白,讓自己一下少去了很多強勁對手。
“小郡主,讓逐來會一會戰天老頭!”逐開口猶如洪鐘,高大的身軀與那肥胖的戰天侯成鮮明對比。
只是單憑靠着外表,實在很難讓人判斷出來,到底誰會更強一些。
不過伯龍人在他們的眼中,便是五大三粗,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怪物罷了,根本算不得人,所以大部分人自然是看好戰天侯。何況戰天侯跟他們一起的,當是希望戰天侯贏。
那邊戰天侯與珠開始動手,殷氏族長在陸小果面前不止丟了一次臉面,此刻自然是要趁機奪回。
而奪回顏面的最好辦法,便是殺了陸小果!這就是最好的證明,膽敢冒犯他們古族殷氏,不將殷氏放在眼中的人,哪怕是伽羅王的女兒,也要死!
陸小果知道,殷氏的強,強於殷氏的很多人都會有可能激發出一種異能來。但是真正的實戰水平,可能並不算高,這一點從陰溯兄妹就可以看得出來。但是即便如此,面對這個身為自己親舅舅殷氏族長,陸小果也不敢大意。
身旁四周,紅蓮業火一直飄忽環繞,讓殷氏族長根本不敢近身。但是即便如此,像是殷氏族長這類高人,便是不近身,也有千百種殺自己的理由!
殷氏族長的面前,隨着他指尖快速的結印,一張巨大的面孔便出現在虛空中,整張面孔之大,足可覆蓋整個東方家,猙獰的目光,巨大的口中,發出轟隆隆的咆哮聲。
陸小果只覺得那張巨口之中,像是有一股巨大的引力一般,要將自己整個人都吸入其中一般,當即擺出六甲護身陣法,手中拿出許久沒用過的判官筆,只見她倩影於這虛空中舞動間,在她面前的虛空上,似乎以空氣裁剪出一片猶如幡布般的長條,上畫滿了金色的奇怪的符文。
她並不了解自己的父親伽羅王到底是修鍊什麼樣的法術,但是她最為擅長的,便是與陰與鬼與靈有關係的法術,而且無師自通。她一直不解,總覺得應該是自己在地府待的時間太久學到的吧。
所以她哪怕震驚與殷氏族長召喚出的這張鬼臉,但同樣也是鬆了一口氣。
那張巨大的鬼臉越來越近,其速度之快,幾乎在眨眼間,便已經逼至陸小果陣法之外。而此刻陸小果的符咒並未畫完,她有些心驚的吸了一口氣,手腕舞動得越發的快。
同樣,那張鬼臉也靠近得極快。有恃無恐,橫衝直撞而來。
這一刻,幾乎大半個王城的人都抬頭看到了天空中那個巨大的鬼臉,以及前面不遠處,猶如蚊子蜜蜂般渺小的人影。
莫說是那樣的小的人影,縱然是伯龍人,只怕也受不住那鬼臉的威壓,要被其一口吞下吧?
大家都屏住了呼吸,目不轉睛的看着上空的那一幕。有人嘆息,不知那人是誰,怎如此倒霉,只怕被這鬼臉吞下去,莫說是肉身,只怕是神魂也要碎滅啊。
殷氏眾人也十分吃驚的看着族長的這秘法,一個個心生敬畏,更覺得四大諸侯和萬家東方家完全不用出手,只要他們殷氏就好了。
而且,也明白了為何之前族長為何如此有底氣,膽敢為了陸小果一個人得罪其他兩家和四大諸侯。如此看來,他們殷氏,的確是有這個底氣的。
誰還敢與之爭鋒?
殷氏族長也是一臉自信,蒼老目光此刻變得猶如年輕人一般,炯炯有神,滿心期待的等着下一刻!
四大諸侯聯手殺死了重傷且陷入沉睡中的伽羅王,而他殷氏,單憑着他一人之力,便殺了伽羅王的女兒。
陰溯看着四周自信滿滿的族人,心中卻是有些擔心,陸小果的符咒,對於他們來說,是個不小的惡夢。只是他想要出口提醒,卻又抱着僥倖的心態,陸小果的修為等級和祖父的不知道差了多少,必然是會被祖父壓制的。如此,最終閉上了嘴巴。
可僥倖這個東西,最好還是不要抱。
當陰溯喊出,“不好”的時候。卻已經十分不好了。
那虛空中金色的符咒,之前大家雖然好奇,但並未看中,只當是陸小果臨死前的掙扎罷了。可是此刻,那張巨大的鬼臉撞到那金色的符咒,猶如自投羅網,不偏不倚,正好貼滿整張巨大的面孔。
而符咒下方剛剛收筆的陸小果,則是滿臉冷汗。方才,只要滿了那麼一點點,她之前的準備,便都是徒勞了。
背上的香汗更是寖濕了衣衫,哪怕這巨大的鬼臉被符咒鎮住,但她依舊不敢鬆懈,心裏喃喃自責道:“今日的確是有些衝動了,早知道這些老頭如此變態,我就不該帶着紅兒來報仇。”
說來,都怪那東方白,自己一聽他如此輕而易舉就殺父奪得族長之位,一時就把這些老頭想得太弱了……
殷氏族長傻了眼,老臉上滿是難以置信,不過很快他就反應過來,試着操縱着鬼臉掙扎開那符咒的束縛,卻沒有想到竟然沒有半點效果,甚至是動都不曾動一下。他一憤怒,更有些急火攻心,當即壓迫自己的手指,往眉心一點。
與此同時,那巨大的鬼臉之上,眉心間也多出一隻眼睛,一股雷電從中發出,想要將這符文燒掉。
只是,這都是徒勞,反而是因為如此,他的整個人也受到了符咒的鉗制,竟然也無法動彈,甚至在同時,一股股刺痛從腦中散開。
殷氏族長此刻也明白過來,這是自己和那鬼臉血脈相通之後,從那裏傳來的,顯然那符咒不只是可以束縛,甚至還會讓自己從內潰敗!
“好個陰險惡毒的女人!”在此之前,他還想着這到底是自己的外甥女,幾番幾次的給她機會,卻沒有想到,她一出手便如此狠辣無情!
他卻忘記了,之前他出手,也是如此狠辣無情,倘若陸小果沒有這個能力將其制住,那麼此刻的陸小果在那鬼臉之下,魂都不剩。
眾人先前看到鬼臉中多出一隻眼可以釋放雷電,還在為殷氏族長這高深莫測的修為感嘆,哪裏下一刻就見他面色難看,甚至是七巧隱隱流血。
其他族老見此,臉色也紛紛一變,尤其是在聽到族長痛苦的叫罵聲之後,更是齊齊朝陸小果望去。
那一瞬間,陸小果生生有種被他們盯得全身都是窟窿的感覺。一面吐了口濁氣,“怎麼,以多欺少,以大欺小的時候怎麼不問問你們自己?如今我不過是正常反擊,你就受不了,猶如街頭長舌婦開始叫罵,這就是你們殷氏的風氣么?”
索性看這個樣子,和殷氏是徹底的決裂了,陸小果也不去顧及什麼,如果真的會死在他們的手下,那此刻過過嘴癮也好。死嘛,那就要死的有骨氣些!
果然,她這話倒是真的將殷氏族長氣得當場吐血,七巧之中黑血更是不止。
不過竟然是殷氏的一族之長,自然是弱不到哪裏去,即便此刻如此狀態,不能動彈,卻還能憑着自己的雙目,而釋放出無數的電雨。
陸小果見此,忍不住抽了抽嘴角,當即撐開天機傘。可是這雷電雨實在密集難躲,一時間她竟然抽不出手去對付那鬼臉。不管殺人做事,她都不喜歡只做一半,因此,自然不可能任憑着那符咒慢慢的消磨那張鬼臉,萬一有個突變掙脫了,那自己豈不是百忙一場?
“早白玉王城便聽聞你事迹,件件都讓人讚嘆不已,本來以為你此刻應該是十分威風,哪裏曉得會是這般狼狽?早知如此,便不來尋你了。”
猛地一聽這話,陸小果以為是束時風來了,不過這聲音,卻是長安的。倒讓她小小的吃驚了一下。
不過隨着長安這清雋身影的到來,雷電雨竟然被他吸引了過去,而陸小果這個時候也才發現,他的背上,好像多了一雙羽翼。
“天了,短短時間不見,你竟變成了鳥人……”陸小果這個時候還不忘貧上一兩句。目光一面四處搜索,似乎在找誰。
而她的身後,則站着一個身着紅色鎧甲的美貌女人,微微上挑的眉峰,更顯得整個人多出了幾分英姿颯爽。
“小蠻!”陸小果看到她,幾乎是要哭出來。一面撐着傘朝她撲過去,一面楚楚可憐的喊道:“我剛才差點就要死了,嗚嗚嗚~”
只是她還沒撲倒小蠻的肩膀上,就感覺被人從後面拉了一把,竟然是長安,正當她不悅之時,那長安已經與小蠻並肩而站,目光溫潤寵溺,“小蠻如今懷了身孕,你素來大大咧咧的,莫要靠近她半分。”
陸小果那一刻只覺得腦子裏像是有一根弦斷了一般,好半天才反應過來,然後目不轉睛的看着小蠻。
小蠻本來看着冷酷的面容上,因為她炙熱的眼神而變得有些酡紅,小聲的說道:“我們本來打算找到你和無憂,就回四海水域把婚禮辦了……”
陸小果聞言,卻是蹙着眉頭惡狠狠的朝長安瞪過去,“我太小看你了……”她還以為,依照這長安的性子,只怕是千千萬萬年,和小蠻的關係都難以再近一步的,哪裏想到,人家這才多久沒見,已經有了孩子……
正欲說什麼,想起此刻還是在被人圍殺,方急促的朝長安道:“既然如此,你快帶着小蠻逃!”
戰鬥之中,最忌諱的是背後放冷箭,但是最讓人收不了的,便是被對手無視。尤其是這對手是年輕小輩,這對於殷氏族長來說,是天大的羞辱啊!
只是可惜,他眼中的雷電雨被那後來的年輕人吸走,絲毫不起半點作用,根本傷不到陸小果,而他的腦子裏,越來越痛,思緒也越來越混亂,哪怕是他這高深的修為,也無法將其壓制住。只能慘叫出聲,以減少腦中的痛苦。
也是他的這痛苦叫聲,提醒了陸小果,當即吩咐完長安,手腕飛舞間,又劃出幾道更小的符咒,打入那鬼臉之中。
鬼臉瞬間出現裂縫,而下面的殷氏族長七巧中的黑血也越來越多,慘叫聲也越來越嚴重。幾為族老紛紛出手幫忙,可是殷氏族長的血脈和那鬼臉相連,他們根本就制不住。於是只得朝陸小果望去:“殺了此女!”
她才是一切痛苦的源頭,只要殺了她,那符咒之力便會自行解開。
幾個殷氏族長扎堆而來,個個能力都不在殷氏族長之下,陸小果硬是給嚇住了。不過此事已如此,斷然沒有退路可言,除了去拼一拼,她沒有第二條路可以走。
可當天機傘放到,籠罩在四周之時,卻發現長安和小蠻竟然還沒走,急得大喊:“你們怎麼還不走?”
“我是世人仰望的戰神,長戟之下斬過無數大能者,今日便是多斬下幾個又何妨?”小蠻長戟掌中握,一股渾然天成強大力量從她的四周猶如龍捲風般暴起。
就連陸小果也忍不住生出敬畏之心。雖說只是六界的戰神,可戰神就是戰神,如假包換,到哪裏這氣勢都是如此強盛!
“小蠻不走,我自沒有離開的道理。”長安口氣清潤,目含溫柔的看着小蠻。
眼見殷氏族長越來越靠近,陸小果也顧不得許多了,當即往二人身上甩去護身符咒,“都小心些,打不過就走,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陸小果能將殷氏族長折磨成這副模樣,是大家沒有想到的,不過即便如此,臨安君等人也沒有要上前出手的意思。陸小果是殺了他們的兒子,但是如果不折損一兵一將,陸小果就能死的話,他們也樂得看一場好戲。
何況,除了陸小果這個仇人之外,他們任何人之間,也談不上任何的友誼。
他們的中間,除了利益,再無旁的。如今東方家已弱如雞肋,完全不必放在眼中,而殷家嘛……真是希望這陸小果在給力些,最好能與其兩敗俱傷。
此刻沒有動手的眾人,大約都是抱着這樣的心態。有的甚至想要在暗中挫挫殷氏的銳氣,或者是趁亂偷襲戰天侯的軍隊。
不過,在看到逐的出現之後,他們便打消了這樣的念頭。因為,那逐說了,是奉墨王之令!墨王既然已經參與其中,那麼後續的好戲,必然是十分精彩的。
事實發展,果然是一如他們所期待的那樣。尤其是看到這一襲白衣,身後長着雙翅的長安出現,長樂君等人眼中的期待就更多了。
傳言,當紫徵山大比開啟的那一日,在北部開啟了一個秘境,最後的機緣卻被一個叫長安的年輕書生得到。
那年輕書生,可不就是眼前這位,尤其是他身旁那個身着紅色鎧甲的女子,同樣是震驚北部的女戰神。
伯龍人姑且不算,但是這雙翼神君長安和那紅衣女戰神,就已經完全可以聘比殷氏的兩長老了。
若是陸小果在比他們想像中的厲害些,那麼這場戲就更精彩了。
殊不知,有句話叫你在橋上看風景,卻有人也將你當做風景來看。所以,這長樂君等人想要撿這個便宜的時候,陸小果何嘗沒有把他們一個個記在心裏。
想要看戲,那要付出代價的。想要坐收漁翁,也要看看有沒有那個本事。
戰天侯到底是勝逐一籌,此刻佔了上風,眼見逐自身難保,極有可能葬身於此,可陸小果卻是分身無術,只能急在心裏。
戰天侯則是越戰越勇,更是無比得意,一面不斷的提起當年是如何掠奪斬殺伯龍,不斷的激起逐的憤怒。而見逐越是失去理智,他就越是興奮,不斷的發出哈哈的笑聲。
逐只覺得腦子裏嗡嗡作響,他活了那麼多年,多少次死裏逃生,卻沒有想到最後竟然是死在戰天侯這個惡賊之手。可嘆,沒能將這個踐踏伯龍土地的惡賊手刃!
戰天侯沒說一句,就一斧狠狠的劈下去,縱然是那逐身強體壯,可也被砍得皮開肉綻,甚至是筋骨斷裂。
他再一次舉起巨斧,口中是止不住的哈哈大笑。
而這一斧頭所對準的,則是逐的脖子。
就算伯龍人比常人高大數倍,可是這脖子還是同人一樣,是最為軟弱致命的地方,而戰天侯的巨斧似專程為他的脖子而準備的一般,其斧頭刀刃的寬度,正好與他的脖子粗細相同。
“這戰斧,便是本侯當年為征戰你們伯龍而打造的,你可是知道,這戰斧之下,看過了多伯龍人的腦袋?”
戰天侯的聲音傳入逐的耳中,鋒利的戰斧,在他的眼前也越來越大,可是他現在一絲的力氣都沒有了,連閃躲的力氣都沒有。
逐不甘心就這樣死去,可是他此刻卻又只能這麼眼睜睜的等死,多少過往從眼前劃過。心想,這一次是真的要死了,以前縱然是真的有危機,可也從來沒有像是現在一樣。
他幾乎都已經做好了死的準備,哪怕閉上了眼睛,也能感受到那戰斧離自己的脖子不遠了。
可是,這一切就嘎然止住了。
陸小果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哪怕知道會暫時折損自己的修為,卻還是用了時光停止。
可到底,此處高手眾多,這時光哪裏如此容易禁錮,只是維持了兩個呼吸,一切就潰散了,她整個人也險些從上空跌倒。
眾侯雖詫異於方才的時光停留,但很快就露出了鄙夷,這種耗費自身修為力量的法術,簡直就是殺敵一千自損五百,陸小果這樣做不但沒有任何好處,反而會讓自己死得更快。
陸小果之前所用這時光停止,或是倒流時,因為在場並沒有修為過高的人,因此對她並沒有多大的影響,可是此處這麼多高手匯聚,方才她強行用其,對自己的影響比在離恨天秘境時還要嚴重。
但是陸小果不可能就這麼死,她一路走來,經過的大小戰役數常,可謂是血雨腥風中走出來的修羅。
就在眾人以為她修為暫且折損,即將為刀俎之肉時,卻沒想到那貪蝗小獸忽然出現,剎那間暴漲數倍,巨口更是比身子大數十倍,上一刻明明看着隔得老遠,可是下一刻,他的大口就已經抵到了戰天侯肥胖的身子,沒有給人任何震驚的時間,大口一張一合。
哪裏還有什麼戰天侯,只有一把沒了主人控制而落在逐肩膀上的巨斧。
不過即便如此,也將逐的一條手臂齊胳膊切了下來,頓時血流成河,四處血腥味瀰漫。
但哪怕是斷了一臂,可好歹活了下來,逐長長的鬆了一口氣。又因這肩膀上的劇痛,激發了他的求生慾望,讓他勉強撐起身子站起來。
這貪蝗的詭異,很多小輩們在離恨天都是見過的,當下見它又吞下了戰天侯,更是竊竊私語,連其他幾位侯爺也都蹙起了眉頭,似察覺了危機感。
不過很快,那寧安君就冷冷一笑,“戰天侯豈是那麼好吞的?”
眾人不解,但是很快就發現,這貪蝗急速間縮小,最後竟然迷迷糊糊的打起瞌睡來。
這種現象,陸小果見過幾次,這是要晉陞了,可見那戰天侯的修為到底是多高,才吞他一人,貪蝗就要晉陞。
可,這時候合適晉陞么?陸小果哭笑不得,但還是將小獸收起來,讓它安心沉睡。
在放小獸的時候,陸小果忽然聽到有個人在喚自己。
“郁鳶……”
聲音很輕,很柔,而且還有些熟悉。
此處認識自己的人,都不會叫自己郁鳶的,陸小果頓時被嚇到了,也是她這一驚,受了殷氏一位族老一掌,頓時暴跌數丈,嘴角更是有鮮血溢出。好在那位族老也沒討到什麼好,半截手臂都被紅蓮業火化為虛無。
而陸小果見此,將火勢越發的排開。若此地無旁人,她大可將此地都變成一片火海,只是火海之中,除了自己之位,只怕是生靈塗炭,不可取。
“郁鳶……”
聲音再一次響起,這一次陸小果發現,聲音是從自己的腦子裏發出來的。不,不是從腦子裏,而是那個人沒有實體,所以只能以精神傳播聲音。
她下意識的看了看自己的儲物袋,難道是幽州帝姬復活了?可是這不可能啊?她還沒來得及放進棺材裏,其他的星魂也還沒喂幽冥果啊……
“你是誰?”她下意識的問出口。
那個聲音再一次響起來,但是卻沒有回答她的話,而是朝她索要道:“給我一具純陰之體!”
陸小果愣了一下,隨即抬頭朝自己殺來的殷氏族長,連忙起身,將手中的天機傘擲出,暫且將其擋住。
“少廢話,你到底是誰?”她此刻又急又氣,這個關鍵時刻了,既然認識自己,直接說就是了,還讓自己去猜么?
那女人的似嘆了一口氣,才回她的話。
“我是女媧!”
“女媧?”陸小果這才想起,自己把女媧的魂魄揣在身上很久了,之前在六界之時,還想着用什麼辦法讓她復活,後來到了外域,竟然給忘記了。也難怪自己覺得這聲音熟悉,雖然不熟,但是跟她也是有幾面之緣的。
當下也顧不了她是敵是友,一面躲避殷氏長老的擊殺,一面四處尋找純陰之體。
先找了一個,看起來是極佳的,而且是殷家的殷冪,只是陸小果正朝殷冪那裏跑去,女媧的聲音又響起:“此女守宮砂已破,不適合我。”
殷冪好像還沒嫁人啊。“……你還有什麼要求?”現在自己生死未定,她還嫌七嫌八的。
“我就這一個要求,美醜胖瘦都是沒關係的。”女媧的聲音很柔,與陸小果這極沖不耐煩的口氣一相比,簡直就是女神般的存在。
陸小果抽了抽嘴角,外域民風比六界開放啊。她這會兒哪裏抽得出空閑來給她挑?不過,就在這時,女媧自己倒是選好了。
陸小果一聽她的話,朝前面看去,卻是東方紅兒和弦月。不過東方紅兒並非她要的純陰之體,細看之下,這才看到弦月身上還有另外一個女人,不由得秀眉一豎:“弦月,把你身上的女人給我扔過來。”
弦月也是被這場戰役看得眼花繚亂的,熱血沸騰的,好想去參戰,所以這會兒聽見陸小果的話,就要將東方紅兒拋過去,自己也想殺過去。
嚇得陸小果眼睛珠子差點瞪出來:“我說的是另外一個!”一面將紅蓮業火的範圍縮小。
弦月一愣,滿臉不解,什麼另外一個?他身邊也就東方紅兒一個女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