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嫁還是不嫁
此刻的伽羅王城中,到處是四大諸侯府的侍衛,甚至是伽羅王城的禁軍都已經動用,就是專門為搜拿陸小果一人。
可即便如此之多的人到處追查,也沒半點消息。
且不說還有萬家和殷家東方家都在查,但這陸小果的消息卻猶如石沉大海一般。
東方奕州整個人在這幾日裏,迅速的老去,手中的大權更是在無形間轉交到了兒子東方白的手中。
“還沒有消息么?”紅兒是他的女兒,是淡濃留在這個時間唯一的憑證,他當年沒有辦法救下淡濃,本將所有的希望都放在女兒的身上,卻沒有想到她竟然被那陸小果擄走了。
進來的是他的夫人,此刻東方家的當家主母,東方白的母親。她聽到東方奕州的話,眼中閃過一抹怨毒,不過待她走到東方奕州的面前,卻已經換上了一張賢惠和藹的面容,“老爺不必過於掛憂,白兒這些天連眼都沒合,就一直在尋找紅兒的下落。何況還有四大諸侯,殷家和萬家都在尋那魔女的消息,您也別在擔心。”
東方奕州此刻已經沒有去注意夫人是真心還是假意,只是唉聲嘆氣,目光中滿是懊惱,早知如此,無論如何他也不會讓紅兒去離恨天的。
東方夫人站在他的身後給他按了一會兒的太陽穴,便同他嘮起了家常,然後便提到了東方白的能力之上。
“白兒這一次雖然沒有奪得王璽,但是殷家和萬家不也沒有得到么?尤其是四大諸侯府更是折了世子們,算起來咱們白兒還是運氣好的。”她說著,一面停下手中的動作,轉到東方奕州的面前,“夫君,此番離恨天之事,完全可以看出白兒的能力,待紅兒尋回來,便準備祭典大會吧。”
東方家的祭典大會一旦組織開啟,那麼東方白這個少主的身份也就真正的落實了。以後若是東方奕州有個萬一,不必通過長老會,他也能理所當然的主持大局。
東方白是自己的兒子,東方奕州自然也是喜歡他出息些。但是這個兒子心胸到底是有些狹隘,並不合適坐這個位置。但是卻又無法說服夫人,便道:“此事,日後再議吧。”
東方夫人聞言,臉上卻露出不滿來,“日後再議日後再議,難道此番離恨天之事還不足以證明白兒的能力么?妾身只怕在這樣拖下去,到時候叫長老會的那些人鑽了空子。”
“好了,我累了,你先下去吧。”東方奕州此刻一門心思都在為生死不知的女兒擔憂,哪裏顧得上這些。
東方夫人有些怨氣的看了他一眼,“那老爺好生休息。”當即便從房中退了出來。
她出去還沒有半盞茶的功夫,門外便傳來推門的聲音。除了東方夫人之外,哪個下人膽敢如此?所以東方奕州便以為是她不死心又回來了,因此有些不耐煩道:“還有什麼事情?”
“沒什麼事情,只是我家王爺有請。”弦月的聲音在屏風後面響起。
東方奕州猛地一起身,頓時釋放出威壓氣息,滿臉防備的看着這個竟然能輕而易舉在東方家來去自如的人。
屏風被弦月慢慢的推開,他的身影也出現在東方奕州的面前。
東方奕州看着眼前的這人,萬分驚訝,“弦月大人?”墨王城的弦月大人,如何會來伽羅王城,難道墨王也想要同梵凈王一般,掠奪伽羅王城么?想到此,他更是戒心猛升。
“東方家主好記性,想不到這麼多年了,竟然還能記得本大人。不過此處可不是敘舊的好地方,東方家主請隨在下來吧。”弦月漫不經心的打量着這東方奕州的書房,似沒看到東方奕州的戒備一般。
東方奕州此刻心中驚濤駭浪,不知那墨王為何要見自己,莫非真的是想要讓自己……“不知王爺有何事,竟然欽點要面見老夫?”
弦月明白東方奕州的顧慮,無非不過是害怕鴻門宴罷了。因此不禁笑道:“東方家主不是在四處派人尋找令千金么?”
“你知道紅兒的消息?”一聽到弦月提起女兒,東方奕州不由得更加緊張起來,目不轉睛的盯着弦月,似怕從他的表情間錯過什麼蛛絲馬跡一般。
“東方家主隨在下來就是。”弦月見他如傳言一般,果真如此在乎這個女兒,便也不多說,笑了笑,便率先離開。
東方奕州沒有半點遲疑,便連忙跟了過去。
每跟着這弦月走一步,東方奕州就心驚不已,弦月竟然對於這戒備已如此森嚴的府邸如此熟門熟路……這若是真的要攻進來,那東方家一點還手之力都沒有。
很快,他就跟着弦月從一條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捷進從東方家出來,然後一處空地間,竟然出現一扇門,推門一入,竟然是一處花開正好的優雅庭院。
東方奕州無比駭然,雖然早就聽說過墨王所到之處,庭院便自隨而移。如今看來,果真是如此。
他正是感慨之際,忽然一個讓他掛憂了許久的聲音從前面的花障外傳來,“爹!”
東方奕州只覺得心跳快了幾拍,急忙望過去,果然見是擔憂不已的女兒,當即也顧不得身為一家之主的儀態,快步迎了過去,“紅兒,你沒事吧?”他一面問着,那關切無比的眼神,一面上下掃視東方紅兒,發現她沒有受傷,這才鬆了一口氣,“你可叫爹爹擔心,以後萬不能在這般。”一面又急忙朝弦月鞠躬道謝:“多謝大人,待老夫向王爺道謝,多謝王爺對小女的這救命之恩。”
顯然,他誤以為弦月叫自己來,不過是因為墨王從那陸小果的手中將女兒救下,所以專程叫他來接女兒回去。當然,這個人情,他東方奕州記下了。
這世間珍寶萬千,卻都不及他的女兒寶貝。
弦月淡淡一笑,“東方家主這個謝,我家王爺只怕擔不起,救下東方姑娘的,可是陸姑娘。”
“陸姑娘?”東方奕州眉頭一跳,十分疑惑,難道是那陸小果,可她不是殺了那麼多人么?而且是她擄走女兒的?不過誰的話他都不全信,他只信女兒的話,因此當即便朝東方紅兒望去:“紅兒,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離恨天之中,雖然陸小果將她沉入碧海,可是自己一直追着她不放在先,又不聽陸小果的警告,倒是怪不得她。而且後來陸小果救了自己,也救了無忌,雖然現在無忌只怕在已醒不過來,可是,這事也怪不得她。
反而是自己的那個親弟弟,如今想起來東方紅兒還是氣憤不已。不過好在沒有多深的感情,但他到底是爹爹唯一的兒子,所以此刻面對爹爹,東方紅兒也不知該不該將東方白暗害自己之事道出來。
她如此猶豫,那東方奕州又十分疼愛她,自然也多少能猜到些許,便問道:“此事,與你弟弟有關係?”
東方紅兒沒有回答,但她的沉默卻是變相承認了此事。
東方奕州頓時滿臉怒容,“這個逆子!”
不過卻被東方紅兒勸道:“我之前雖也十分生氣,可是想來這麼多年,爹爹一門心思都在女兒的身上,對他不如對紅兒這樣上心,他心裏有氣也是應該的,只是經過此事,我也不想在見到他,但也請爹爹不要責怪他,畢竟,他還是您的兒子。”
東方奕州沒有想到這一貫刁蠻任性的女兒竟然從一趟離恨天回來,就變得如此善解人意,甚至恍惚間,讓他又看到了淡濃。心裏不由得升起一絲絲自責,她生前自己沒有能給她一個堂堂正正的名份,她死後,自己連讓她進東方家祖祠的能力也沒有。
就在他唉聲嘆氣間,東方紅兒便道:“爹爹,陸姑娘和墨王等您許久了,您還是先去見他們吧。”
東方奕州不知聽到女兒的話,也覺得既然受了人家的救命之恩,就不該如此。因此交代了女兒兩句,這才朝弦月歉意道:“麻煩大人了。”
“東方家主客氣,這邊請。”
東方奕州隨着弦月到了這並不算寬敞的小廳,窗戶外面,幾枝海棠花從外延升而進,侵染了一室海棠花香。
墨王正襟跪坐於上位,他的旁邊,則懶洋洋的坐着一位年輕女子。那女子低着頭不知在作甚。不過東方奕州猜想,想來她便是那個叫四大諸侯府恨之入骨的殺人魔女陸小果吧。
荊墨示意東方奕州在一旁的蒲扇上坐下,修長的指尖這才朝中間的茶几上敲了兩下。
旁側不知點頭作甚的陸小果這才問道:“聽紅兒說,她的母親是東方家主您從瑤海一座荒島上帶回來的。”陸小果一面問着,一面緩緩的抬起頭來。
東方家主斂着眼帘,並未看陸小果,只是聽到她這話之時,心中已是驚駭萬千,這些人到底是用了什麼手段,不但讓紅兒性格大變,甚至連關於她母親的事情,都能從她的口中套問出來。
除此之外,東方奕州更為擔憂,淡濃的身份他一直在猜測,當年也查了個七七八八,但是到來隨着越來越清楚,他便不敢在往下查去了。如今這陸小果問起,難道是已經有所察覺?還有她的動機是什麼?
他心中驚濤駭浪,一面抬起頭來,然而正好對上陸小果那張正面對着自己的面容,頓時不由得傻了眼。
更是有些失態的猛地站起身來,張口想要呼喚‘淡濃’。
不過還沒等他聲音發出,那陸小果撫過額前的幾縷髮絲,便將其打斷:“我不是離淡濃。”
對啊,淡濃那麼溫柔如水的一個女人,就好比那瑤海之中的水一般,怎會是眼前這個兇悍的姑娘呢。而且,淡濃去世很多年了。
東方奕州有些訕訕的坐下來,“是啊,只是想不到世間竟有如此相像之人。”
“我也是十分好奇,所以這才托王爺請東方家主過來。”陸小果拿起機上那張畫軸,正是東方奕州為離淡濃所畫的丹青。她一面站起身,一面將畫軸打開。“瑤海之上,且不說那其中兇惡之獸成千上萬,便是一個修鍊者也難以在荒島之中生存,何況她是一個凡人呢,所以我很好奇,當初她是如何一個人在荒島上活下來的。”
東方奕州到底是一家之主,眼見陸小果能同墨王在一起,又連想到她殺了四大諸侯的繼承人,心裏便已經明白過來,看了他二人一眼,“想來,陸姑娘已知道自己的身份了吧。”
陸小果頷首,“所以,還請東方家主為我解開剩下的疑惑。”她深度的懷疑,這個離淡濃,與自己絕對是有關係的。不然自己不可能對東方紅兒有種情切感。
東方家主並沒有馬上回答她的話,而是沉默着,也不知在回憶着什麼,好一會兒這才緩緩開口:“當年老夫在荒島之上看到她之時,的確是大吃一驚,本來以為她是什麼隱世仙人,卻沒想到,竟是個凡人之軀。”
只是他當然不信,後來將離淡濃從荒島帶回來,慢慢暗中查起了她的身份,這一查不要緊,竟然牽扯到伽羅王宮與殷氏。
“當年,殷三娘所懷的乃是雙生女。”只是沒想到殷家竟然為了所謂的權力,將這個剛出生的嬰兒拋到瑤海之上。
這嬰兒到底是伽羅王與殷三娘的骨血,自然不是泛泛之輩,想是因為求生的本能,她竟然將自己所有的天賦都轉化為了防禦,硬是將自己保護着,直至到了一處荒島。
只是可能因為耗損太過於厲害,因此她便沉睡多年,變成了石胎。不過如此,倒是讓她躲過了荒島上的各種妖獸襲擊。
畢竟沒有一個活物會去吞下一塊石頭。
直至很多年後,她才從石頭裏爬出來,只是天賦盡毀了,從此與凡人無一二。但是想來因為老天垂憐,她遇到了瑤海之上歷練的東方奕州。
陸小果聽他道出離淡濃之前的過往,忍不住滿臉駭然。不過因為之前已經猜到了大半自己和離淡濃的關係,所以並沒有那麼激動,反而是因為離淡濃的這些經歷讓她忍不住唏噓,相比之下,自己似乎幸運了許多,身邊不但有離魂等人,還有荊墨也一直陪在自己的身邊。
但,她還是忍不住蹙着眉頭埋怨道:“這伽羅王到底做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情,自己死在亂臣手中也就罷了,為何這報應還報到我們姐妹的身上來?”
她的這話,在東方奕州看來,是十二分的離經叛道,更是一頭冷汗,心道這伽羅王若是聽到,豈不是要從墓里爬出來?
但是陸小果所關注的顯然不是這個問題,而是朝東方奕州望過去,“既然如此,那紅兒也就是我的侄女,你那兒子在離恨天裏如此害她……而且吧,你這兒子人品似不佳。”
東方奕州自然明白陸小果是什麼意思,當即連連點頭:“老夫自然知道,所以並未打算將東方家交入他的手中。”雖然這陸小果是離經叛道了些,但是她身後有墨王,看她如今與墨王平起平坐,可見在墨王心中的地位已是十分明顯。
且不說她以後會不會奪回伽羅王的位置,就算沒有,有她在,以後想來也能庇佑紅兒一生的。
這時那一直沉默不語的荊墨忽然開口道:“本王怎麼聽說,近來東方家的大權,已逐漸落入東方白的手中。”他說著,抬眼朝弦月望去:“莫不是,你帶來的消息有誤?”
然而,弦月的消息怎麼可能有誤呢?
東方奕州只覺得一陣心驚,自己這幾日為了紅兒之事,對於東方家的事情便十分鬆懈,因此也是知道大權逐落與兒子之手,只是他當時沒有這個閑心來管罷了。可是如今荊墨提起,他就不得不正視起來。當即便起身告辭道:“老夫明白了,這就立刻回去處理。”看了一眼陸小果,便候着臉皮道:“既然犬子已生了異心,這個時候,紅兒還是留在此處為好,還往姑娘與王爺多擔待着。”
陸小果也沒打算讓東方紅兒隨他回東方家,只是提醒一兩句,這便讓弦月將他送離。
待他離去,那陸小果才朝荊墨問道:“關於離淡濃的身份,你信幾分?”畢竟上一次,荊墨還信誓旦旦的說,伽羅王就只有一個女兒。
卻料那荊墨卻是從身後的小書架上抽出一支玉簡。陸小果一臉疑惑,一面探識玉簡中的信息。
伽羅王的確有個長女,這是近即日嚴密調查殷氏才偶然發現的。而且殷氏乃古族,每一個人都有可能激發出異能。
陸小果的也許就是可以時光倒流暫停,那離淡濃的,也許便是將天賦化為防禦,只是她自我防禦多年,硬是將一身天賦耗盡,最後成為了一個凡人。
當然,也有可能她在化為石胎的那些年發生了什麼變化也說不定。只是此刻她已經死了,不能在考究。
但是她也是伽羅王的女兒,這點可以肯定。
於是陸小果將玉簡放下,一面托腮朝荊墨望去,“這般說來,你若要執意娶我,以後你還得管東方奕州那老頭叫一聲姐夫。”她說完,又有些奇怪的嘆道:“說起來,他的修為不低,不該這麼老才對。”
“興許是覺得自己活夠了吧。”荊墨說著,目光落到陸小果的身上,“如今可以肯定你的身份,以及你對東方紅兒的特殊感情,他也許會老得更快。”
陸小果一怔,莫非這東方奕州真要追隨離淡濃而去?既然這麼愛離淡濃,為何當初那般離淡濃?
“準備一下,七星魂以收集齊全,幽冥果也該開花了。”荊墨站起身來,這話顯然是吩咐陸小果的。
有什麼可準備的,不就是從儲物袋裏拿出來,移栽到弦月找來的雪花晶棺里么。
伽羅王城之中,此刻一片混亂,那臨安君尚且還好,畢竟風無忌不是他最疼愛的兒子,所以不禁暗自慶幸自己的目光長遠。
但是其他三位諸侯就不一樣了,發了瘋一般,甚至恨不得將整個伽羅王城都翻過來,也要將陸小果找出來抽筋扒皮。
而此刻的萬家殷家,以及東方家,也都在尋找陸小果的下落。
這是東方家不知為何,忽然所有在外追查陸小果的人,一夕竟都全部被召回東方家,而這個時候,東方家發生了內變。
至於東方奕州,已魂歸幽州。
據說,他出去一趟回來之後,便立即召集族老們,從年輕一輩的東方家子弟中挑選出合適的繼承人。
他如此做,顯然也是同族老們一般認為,自己的兒子東方白不能勝任這個位置。可就在這時候,卻出現了內亂。
東方奕州更是不幸死在兒子東方白手下,更有七八位族老被下了禁制,於是這般,東方白幾乎只花了幾個時辰,便坐上了東方家的家主位置。
而自己的父親,前任家主東方奕州,則是死於那些叛族長老們的手中,於是東方白又了更合理的理由,光明正大的將其處決。
所有的事情都發生在短短的幾個時辰里,等這消息傳出去,那幾位族老已經枉死!數位叛徒更是被關進地牢之中。
弦月收到這個消息的時候,荊墨並沒有在庭院之中,所以只得告知陸小果。
依照陸小果這個性子,縱然是不喜歡那東方奕州,可算起來她到底是自己的姐夫,加上東方紅兒又在一旁哭哭啼啼的。
想着這侄女先是死了愛人,如今又死了爹,自己若是真將她繼續困在這裏,只怕要出事,因此便做主帶她去東方家。
可這個時候,滿城都是陸小果的追緝令,弦月怎能讓她出去,只是他到底不是陸小果的對手,所以只得跟着暗中保護。
所有的人都還沒從東方家易主的消息中反應過來,一個更大的消息卻從王城裏炸開。
陸小果出現了,正朝東方家趕過去!
一時間,四方諸侯的人,以及萬家殷氏的人,都齊齊朝東方家匯聚而去。
暴雨將至,山風滿樓,黑雲壓城!
陸小果一襲白色長裙,明明身姿猶如那仙子一般,可是那張容貌,又偏如九幽妖姬,眉目間,透着的是一股勾魂攝魄的妖冶。
她於東方家的大門口落下,沒等那兩旁的侍衛反應過來,長袖一扇,東方家這號稱堅韌無比的寒鐵大門,便碎裂炸開。
東方家下人反應過來,正要去阻攔,卻看到東方家的大小姐東方紅竟然出現在此,一聲冷喝,便將其退下。
而此刻東方家的大堂之中,縱然有許多人不滿意東方白坐上這個位置,但是他不但斬殺自己的親生父親,更是連殺數位族老,讓人敢怒不敢言,便是萬般不服,也不敢如此不識時務。
可就在東方白還沒能接過族長大印之時,便有人匆匆來急報:“不好了,不好了!”
此刻對於東方白來說,算是最為榮耀的時刻,卻有人膽敢說不好。所以不問青紅照白,二話不說,一掌甩出去,那個來報信的下人頓時血濺門檻。
東方白一臉傲然,冷眸掃視着大堂中四周眾人:“還有誰說不好?”
大家臉色蒼白,敢怒不敢言,也不知這東方白究竟是什麼時候給他們下了禁制,但凡是修為高一些的族人,此刻竟然都猶如廢人一般,更不要說什麼‘匡扶正義’,將這個殺父奪權的東方白繩之正法!
東方夫人雖然失去了夫君,但是她的兒子卻穩坐了這個家族的寶座,所以權衡之下,她覺得還是值得的。此刻也是一臉榮耀,在她的身上,絲毫感受不到剛失去丈夫的痛苦。而更多的,是滿面的春風。
因先又無辜報信者枉死於此,所以接下來誰還敢報信?哪怕得知來的不止是大小姐,還有那個惡名昭彰的陸小果,以及四方諸侯、殷氏、萬家。
而此刻,司儀正端着呈放東方家族長大印朝東方白走去,忽然一記冷劍從外飛來,直徑從東方白的耳畔劃過,生生的插在了他身後的鎏金牆壁之上。
所有的人都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氣,到底是何方神聖,竟然如此大膽。不過即便如此,他們不但不覺得此人冒犯了東方家,反而有些好奇的想要看一看,到底是誰讓人如此大快人心。
“東方白,莫非你以為出了離恨天,我就不能將你奈何?”隨着這個好聽陌生的女人聲音,一個白色妖嬈的身影出現在大堂門口。
眾人齊齊望去,有在離恨天見過陸小果的,便都忍不住驚住了,此刻這個時候,四大諸侯的人到處在找她,她竟然還敢頂風作案……
兒子的接掌族長大印這麼關鍵的時刻,竟然被一個女人打斷,東方夫人十分的憤怒,立即就呼叫着:“來人,將此女給我拿下!”
只是門外縱然有人,此刻也不敢輕舉妄動,這陸小果所過之處,此刻猶如平地,任何禁制陣法在她面前,都那麼不堪一擊!
而大堂中的人,知道陸小果身份的,是萬萬不敢動她一分的,畢竟此女的強悍,他們都是見過的。人活在世上,可就一條性命啊。
至於那些不知道陸小果身份的,此刻巴不得她最好鬧得這東方白接印儀式不成,怎麼還可能去攔她呢?
無人而動,反而是東方紅兒的身影在陸小果身後出現。
東方夫人臉色頓時變得難看的臉色在看到她之後,卻是一臉大喜,她還正愁着沒找到這東方紅兒呢。這麼多年,她因為這個小賤人受了多少屈辱,今日都要一一的要回來。不由得想要走過去親自一把將東方紅兒的脖子捏在手中,她倒是想看看,沒有了東方奕州的庇佑,她還如此囂張跋扈?
可她才走出一步,就被兒子攔住。“她是陸小果!”於此同時,東方白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東方夫人先是一驚,隨即大喜道:“立即通知殷氏萬家,還有四大諸侯!”
“他們已經來了。”與自己母親激動的神色相比,東方白顯得異常平靜,他已經感覺到了一個又一個的強者正朝大堂這個位置靠來。
顯然,都是為陸小果而來的。不由得哈哈狂笑起來:“陸小果,還得多虧你,今日本族長接印儀式,有這麼多人能在場觀禮。”若是之前,他還是心虛的,畢竟陸小果的能力他是畏懼的。但是現在他怕什麼?別說是萬家和殷氏,就四大諸侯,陸小果只怕就招架不住了。
這些老頭們,可比他們這些年輕後背強太多了,豈能是陸小果能撼動的?他若不是經過精密的部署,給那些老頭們下了禁制,也不可能坐上這個位置。
沒想到陸小果嗤之以鼻,“那也要看你有沒有這個命了。”
東方紅兒沒有去看把她視為眼中釘的東方夫人,而是堂上一身華服的東方白:“你竟然真的殺了爹爹!”她滿臉的蒼白,顯然此刻已是傷心到了極致,連這質問的聲音都在顫抖。
可是東方白卻不以為然,反而冷酷一笑:“姐姐說笑,父親明明是被那些叛徒殺死的,怎麼扯到小弟的身上來?姐姐若是想要替父親報仇,該去地牢才對啊。我已經將他們全部下了禁制,姐姐可隨便動手,保證無人膽敢抵抗!”
“瘋子!”東方紅兒只覺得心中氣血翻湧,一股股的腥甜味道更是順着喉管衝上來。
“陸小果,還我兒性命!”隨着這猶如雷聲般的索命聲,戰天侯第一個到達。
幾乎是在大家震驚的同時,寧安侯肥胖的身軀也到來,頓時地動山搖,猶如地震一般。他的聲音更是猶如虎嘯一般,“陸小果,本侯要將你的魂魄取出,百般折磨!”帶着一股強大的颶風,使得這大堂外的花草樹木頓時瘋狂擺動着。
緊接着,臨安君到來。長樂君到來。
然後萬家的人也來了,失去一雙兒女的萬家家主更是直接到場。
當然,還有殷氏。
只是殷氏卻是同其他世家不一樣一來就朝陸小果索命。眾人都只是以為,那是因為陸小果沒有殺殷氏的人,卻沒有想到,那殷氏族長卻是從人群中站出來,“算起來,我也是你的舅舅,今日你若是願意同我殷氏子弟成婚,我殷氏必定全力助你。”
陸小果沒有想到,自己才認了一門親,又來一門親,而且還開出這等狂傲無比的條件。她忍不住冷笑,好不在意眾人的詫異,“你殷氏的人,配得上我?”
她的桀驁不馴的性格,殷氏族長早就已經知道,所以對於她的這話,毫不在意的笑了笑:“配得上配不上,可不是你說的算。”一面給陸小果指了指四方的諸侯以及萬家的人,“你可要想好了,三思而後行。”
陸小果聞言,果然一副認真的思考。可就在殷氏族長以為她要答應之時,她卻是一臉從容道:“我想來想去,殷氏當年殺殷三娘,殺我姐姐之時,都沒帶猶豫的,如今我殺你們,何必考慮那麼多呢?”聲音到此,陡然一寒:“畢竟,我血脈里不是也有殷氏的冷血么。”
殷氏族長是如何也沒想到,她竟然膽敢如此,但是讓他最為驚駭的是,她提起的‘姐姐’二字。
也就在此刻,陸小果朝東方紅兒一指:“我這侄女可是在你的眼皮子底下長大的,莫非你就沒認出來?她的母親,可是伽羅王的長女,那個當初被你們殷氏拋入瑤海的孩子。”
這些塵封密事,莫說是外人不知,便是殷氏許多人都不知,就連已經死了的伽羅王也不知,他其實是有兩個女兒的。
所以此刻不但是外人嘩然,就連殷氏的一些族人,也是面色驚詫。
“你是當年逃走的那個遺孤?”戰天侯一臉陰沉,顯然已經想通了陸小果為何殺了他的兒子,不過是為了伽羅王報仇罷了。
在場的很多人,但憑着殷氏族長的話,還是很難理清楚陸小果到底是何方神聖,尤其是她提起的殷三娘,很多人都覺得有些耳熟。但一時間又想不起來,直至戰天侯說出這句話,他們才恍然大悟。
她,陸小果!是伽羅王的女兒,當年被帶走的那個小郡主!
此刻,縱然是東方白等人也無比詫異,怎麼也沒有想到,陸小果竟然是伽羅王的女兒,而她口口聲聲叫東方紅兒為侄女……那東方紅兒豈不就是伽羅王的外孫女?
很多人忽然想起她當時對終南君說的那些話是什麼意思。
“可即便你是那個遺孤又如何?伽羅王我等尚且敢殺,又何況你一個小娃娃!”長樂君封號如其人,長了一張看起來十分和善的臉面,只是這說出來的話,卻不那麼和善了。
他話音剛落,那臨安君便接道:“不錯,今日便看你如何死吧!”
看見幾位諸侯如此相逼,那殷氏族長的面上不由得生出几絲得意之色來,當即趁熱打鐵,居高臨下的朝陸小果望去:“本族長在給你一次機會。”
只是可惜,陸小果卻是連正眼都沒看他一眼,而是朝着虛空中喚了一聲:“弦月,保護好紅兒!”
隨着她的話音落下,身為墨王城護法大人的弦月身影忽然出現,將東方紅兒身後一帶,卻是立即朝陸小果面前擋去,“陸姑娘乃我墨王城未來王妃,誰膽敢上前一步,便是與我墨王城作對!”
他的話,到底是能震懾到些許的人。畢竟作為護法大人,有時候就如同王爺本身。而讓更多人猜疑的是,陸小果一個女娃娃,怎麼能有那麼大的能力,在離恨天秘境中斬殺了數位世子?也許這背後是墨王暗中推動的呢?
但是戰天侯等人一想到慘死與陸小果手中的兒子,依舊是不能將其饒過。而且此事若真的同墨王脫不了關係,他們更不能服軟,不然就是等於將自己手中的權力交了出去。
“即便如此,殺人償命!”戰天侯再一次憤聲道,一臉齜牙欲裂。
這話沒毛病,陸小果表示很贊同,當即附和道:“對,殺人償命,父債子償。”
戰天侯頓時臉露窘色,他方才一時憤怒,竟然將當初他們殺伽羅王之事給忘記了。
“戰天兄,少與她廢話,看本侯!”寧安侯聲如雷鳴,那移動步伐間,又開始地動山搖。
弦月面露緊張,東方紅兒更是緊緊的攥着袖子。她從小在這王城中長大,這戰天侯的威力,她是知道的。隨意一跺腳,便是山崩地裂!
至於東方白等人,不禁是暗自欣喜,畢竟有人替自己手刃仇人,還是十分大快人心的。
就在戰天侯抬起的腿跌落的那一瞬間,頓時眾人腳下便出現了無數條裂縫,許多人都驚慌失措的連忙飛躍起來,而在地底下,更是鑽出數根尖利的荊刺,齊齊朝陸小果彙集而去。
似乎下一瞬間,她就會被這數萬荊刺戳得無完身。
殷氏族長微微蹙起眉頭,生怕這陸小果真的一下死了,所以急切的朝她望去:“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嫁還是不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