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辭退那些人省下的工薪,都還不足以填補失鏢后賠給金德銀號的損失,過陣子我還會再辭退一些人,希望你到那時別再食言,忘了自己說過的話。」
「爺,這樣好嗎?動作如此之大,恐怕會傳進楚德威的耳里,他應該不會坐視不管。」
映冬離去后,閔總管將門關上,轉身擔憂地漸問。
「他不會過問。」司徒然望着緊閉的門扉,「他比誰都清楚燕子樓的情況,當初將楚府的商號分別交給四個女兒,應該就沒有想過要靠這些賺錢。對他來說,楚府家大業大,主要的財源也並不靠這四間商號,放手給女兒玩玩才是他真正的想法。」
他望着閔總管錯愕的神情,扯扯嘴角發出冷笑。
「當初他拿燕子樓當嫁妝時,我便發現他並不在意這間鏢局。」他輕笑一聲,「而這正好,咱們要積蓄實力還得靠這間鏢局。」
閔總管微笑着搖頭,眼中流露出佩服與欣慰。
「若老爺與夫人還在,不知道會多欣慰、多高興看見小少爺長大了,且走起老爺的路子。」
「閔叔,我讓你查的事有什麼眉目了嗎?」
「雖然當年楚德威的車隊同樣行經那裏,但不見得與他有關,可能性可說極其低微。」
司徒然斂眸以對。「你作出如此大膽的推測,憑藉的是什麼蛛絲馬跡?」
「當年老爺與夫人一出門,沒有幾日,二老爺也跟着出遠門,奴才後來暗地察訪,找着了老爺去世后沒多久因長約到期而離開府里的小廝,他說,二老爺那時說有位遠地的朋友過世,他得去弔唁,後來大老爺遇劫的消息傳回來,府里正要派人通知二老爺時,二老爺竟恰巧回府,彷彿早已知曉老爺與夫人遭遇不測,絲毫不見驚駭。」
司徒然沉思許久。
他一直不願證實自己的爹娘當時是被誰所殺害。
若是楚德威下的毒手,那麼,他與映冬之間又該如何?
他該恨她嗎?
從跟着楚德威來到京城開始,他便暗地裏注意着楚府眾人的一舉一動,查探楚家的底子。
楚府家大業大,官商關係良好,是正派的生意人,犯不若為了他爹手中區區的鹽引而起殺機。
至於叔叔,雖然有可能為了家業、為了掌權而動邪念,但爹與叔叔是親兄弟呀,他不相信這種殘害手足的事,叔叔做得出來!
「閔叔,去證實那件事,如今,我要知道爹娘是誰殺的。」司徒然一臉肅殺之氣,雙目泛着紅光,握拳的手背因為極力隱忍而浮出青筋。
「是,奴才會讓人查清楚,不過爺,聽聞二老爺離開了山西,往京畿而來,您想,二老爺會是打聽到您還活着的消息了嗎?」
「不。」司徒然搖首,「當年我才十二、三歲,與現在的模樣大不相同,再者,我已改名換姓那麼多年,叔叔不太可能認為我還活着。」
「但是爺,奴才還是找着了您呀。」
「閔叔,你是爹最倚賴的心腹,當年爹娘帶着輸米至天津換取鹽引回山西的路上,你為了保護他們而身受重傷,若不是曾行走江湖,記得楚家商徽而循線找到京城來,恐怕你還是找不着我的。」
「老爺與夫人……奴才最終還是沒能保全老爺與夫人的性命。」閔總管難過得老淚縱橫。
「閔叔,別自責,這是誰都不願見到的結果,現在我只想查出當年置爹娘於死地的幕後主使者究竟是誰,你現在的任務便是將這件事查清楚,至於叔叔,那是另外一回事。」
「是,奴才知曉,我會讓人將這條線摸透,儘早查出殺害老爺與夫人的兇手。」
「你下去吧。」
「是。」閔總管躬身退下。
司徒然望着桌上的瓷盅,走了過去,伸手掀開盅盞,裏頭的補湯已經沒有了熱煙,盅身冷冰冰的。
望着裏頭的湯,他似乎還能感受到它之前的熾熱,就如同映冬自始至終給予他的溫暖。
如果他們不是在這樣的狀況下相識,或許他的心會為她的溫柔傾倒。
他希望閔叔查出的事實與她的家人無關,若真如此,那麼他會用盡一生好好的呵護她,疼惜她。
但如果是令人失望的結果,那麼……司徒然深幽的眼眸變得陰沉、嚴厲,擱在桌案上的手握緊了拳。
他會做他該做的。
該來的還是來了。
雖然司徒然以為自己的樣貌已和過去不同,且也改名換姓,要認出他是當年的嚴澤,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他倒是錯估了鹽商的情報網絡,能找着他,可見得叔叔並不認為他已死。
打開一隻木製的小方盒,盒子的大小不及手掌長寬,裏頭鋪着硃色的絨布,絨布上躺着一個圓形的玉牌,玉牌上刻着交喙展翅的雙鷹。
拇指滑過玉牌,司徒然專註地打量着它。
這塊玉,是當年盜匪劫掠時他在地上撿着的,多年來,他一直找尋着與這玉牌相關的人。
當年選擇在燕子樓待下,為的便是他們因托鏢行走江湖所累積的人脈與見識。
他曾留意過楚家上下所有人,從沒見過誰身上帶着這樣的玉牌,連拐個彎問映冬,單純的她只覺得這塊玉好看。
「爺。」閔總管見司徒然盯着木盒裏的東西,久久不語,便出聲叫喚。
司徒然合上蓋子。
「他約在哪裏?」
「城西廣和茶樓。」
廣和茶樓?司徒然微蹙起眉。
他知道楚映秋曾在那兒遭人設計,當時的老闆劉福不是什麼正經的傢伙,當初因為風月樓老闆下藥迷昏楚映秋,劉福的茶樓曾與風月樓一樣讓朝廷下令抄了。
但最近茶樓易主,買主是外地人,將茶樓改建,在一樓興建了一座戲台,讓人邊品茗邊看戲,生意不錯,是近來京畿知名的茶樓之一。
那裏不像以往的茶樓是一間間廂房,因為辟了戲台,三面環以樓廊作為看台,危險性倒是降低許多。
司徒然望着閔總管,眸底有着冷得教人發顫的寒光。
「閔叔,叔叔的帖子既然能送到燕子樓來,看來咱們也該現身赴約了。」
雖然司徒然以不回府來發泄被逼婚的不滿,但對於映冬,他仍然存有慾望。
每回她到燕子樓來,他總會關上房門與她雲雨,只是那樣親密的交合非但無法使她覺得自己是受寵的,反而讓她有種被輕視的窒息感。
陰暗的書庫里傳來讓人臉紅心跳的聲音,輕聲嬌吟不由自主地隨着紅艷小嘴呼出的熱氣而飄出,書架雖然是釘死在牆上的,但仍撐不住激烈的晃動而發出嘎吱聲響。
映冬站立在書架前,衣裳狼狽地滑落至手肘處,露出雪白的肩頭,頸上的肚兜系帶早已鬆開,僅勉強地掛在頸上,早晨讓小翠梳理好的髮髻鬆了開來,如瀑般的烏黑髮絲披散而下。
讓人難堪的是,此刻她的羅裙被他掀到腰上,褻褲褪至足踝,毫無遮掩的俏臀以羞死人的姿勢朝向他。
……
*本書內容略有刪減,請諒解*
激情之後,司徒然從她體內退去,一陣摩挲讓兩人都咬緊了牙隱忍那陣騷動。
他撕下衣袍的一角,將她的大腿分開,探手輕輕為她擦拭。
縱使他平日對她總是那麼冷淡,但每次歡愛之後,他總是會撇柔體貼地替她擦拭乾凈。
映冬撐着身子,有些無力地從桌上坐起,司徒然見狀,伸手拉了她一把,替她將羅裙拉下,遮住雪白的雙腿。
他將自己清理乾淨,穿妥衣物后;靜靜地看着她嬌羞地整理衣裳。見她雙頰上泛着暈紅,他不由得伸手握起她一繒烏黑的長發,撫着那光滑細軟的髮絲。
「近來越來越悶熱,鏢局裏也該添置夏衣了。」映冬微低着頭,有些害羞地看向他。兩人親密的交合已算是例行之事了,但她總還是無法在事後多瞧他一眼。
「鏢局需要節省不必要的開銷,先前賠償金德銀號已幾乎花光了銀庫里的積蓄,剩下的還得支付工薪,沒有多餘的銀兩替所有置衣。」
「那麼也該替你添置……」
「不需要。」司徒然往房門走去,打開門喚來小牛,「送些熱水劍我房裏去,夫人要沐浴。」
「是。」小牛的頭連抬都不敢抬一下,就怕瞧見了什麼不該瞧見的。兩位主子待在書庫里這麼久,總不可能是在裏頭看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