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映秋吹熄燭火,躺進被子裏,望着上方的床梁,腦子裏的事情繞呀繞的,後來才慢慢地睡着。

合起的窗子上映着一道人影,半晌,那道黑影走向房門,輕輕地推門而入,挺拔的身影邁過前廳,走向內室。

紗質床幃透出躺在裏頭的入兒,宋譙年掀開床幃,凝視着美麗的映秋,嘴角緩緩揚起微笑。

憶起了她在他懷裏嬌喘的美麗模樣,她白晰的臉蛋總是這麼輕易就羞紅。

見她因為看見他與潤兒交談而露出震驚又失落的神情,雖然心中有一絲不舍,但也很高興情況如他所預期。

他原就想讓她吃醋,才會如她所願地要求讓潤兒得到自由,他也知道她確實是真心為潤兒着想,因此決定暫時替她照顧潤兒。

床上的映秋動了一下,柔軟的身子微微縮起,翻身側躺,烏黑的髮絲披散在枕頭上。這樣的她美麗得沒有一絲瑕疵,臉頰被寒氣凍得配紅,更加誘人。

原本對她的那些先入為主的想法,慢慢地開始動搖,看她為了救潤兒而替自己惹來不必要的麻煩,他便明白,她並非他初識時認知的那般嫌貧愛富。

見到她柔弱的那一面后,他發現自己真的對她動心了,但是,他希望心高氣傲的她確實表現出對他的感情,而不是只有他一相情願。

宋譙年在床邊坐下,長臂撐在她耳旁,另一手將她的臉撥正,俯身吻住她的唇。

當他的唇貼上了她的時,睡夢中的她不由自主的發出呻吟的嘆息,朱唇緩緩張開迎接他的吻,嬌軟的身子微微顫抖。

他忍不住笑了,加深這一吻,感覺她的呼吸變得急促,他的唇移向她細白的頸項,吻着她軟軟的耳垂。

手掌移向她單薄的白緞單衣,無意問觸碰到單衣上突起的蓓蕾,他黑眸轉暗,拇指不由得輕輕按壓。她顫抖了下,挪動身子,將身子側向另一頭,衣襟因此微敞,他隱約能看見她雪白的酥胸因呼吸而起伏。

他的手探進她的衣襟里,覆在柔軟的豐盈上,掌心中滿是凝脂般的觸感,指腹觸摸頂端的珠蕊,美麗的紅蕊立即敏感地回應他的按壓。

映秋低吟一聲,在半夢半醒間熟稔地回應他的撫摸。

宋譙年驀然將手縮回,拉好她的衣襟,靜靜地凝視她許久,末了不由得失笑。

原本只是想教訓她的目中無人與傲慢,沒想到卻漸漸走了樣,他竟然開始想念她,心裏只有她的影子。

再過幾天他就得回龍城去,他能容許自己將她留在京城嗎?

映秋與佩姨走在迴廊上。

「佩姨,讓巧緞庄的人來一趟,聽說他們進了一批上等絲綢,姑娘們也該做些新衣裳了。」

「嗯,天漸漸變暖,姑娘們是該添些單薄點的衣裳了,我會派人去巧緞庄一趟。」

「握,又寸了,差人再上黃金樓那兒多拿幾壇曹蒲酒,我己經先知會過映夏了。」

「咱們為了阮尚書,這筆酒錢所費不貨。」

「阮尚書砸在湘蘭身上的銀兩更多。」映秋一笑。

「也是啦。」

這時,採蓮邊喊着邊從前頭奔來。「小姐!小姐!」

「怎麼了?匆匆忙忙的。」映秋好奇地問。

「小、小姐,老爺要您立即回府一趟。」採蓮上氣不接下氣地道。

「立即回府?」映秋蹙眉,「知道爹是為了什麼事這麼急着要我回去嗎?」爹總是十分懶散,什麼事都不管,究竟是什麼事能讓他急成這樣?

「我知道、我知道!」採蓮興奮地笑着,「是福州的柳少爺!」

「柳……君實?」映秋的心跳似乎停了好幾下,「是經營海運的柳家嗎?」採蓮頻頻點頭,「是,就是那個柳家,小姐從小指腹為婚的柳家。」

「柳家怎麼了?」

「哎喲,小姐,當然是柳少爺來提親啦,」採蓮燦爛的笑着。

「對啊!柳少爺真的很準時呢!」

「採蓮,你興奮個什麼勁?」映秋沒好氣地瞪了貼身丫鬟一眼,「走吧,回府去。」

映秋還沒踏進家門,便己在門口見識到柳君實的到來對楚家上下造成的旋風。

站在大門外就能瞧見擺在廳里兩旁成堆的禮品,它們全都以大紅絲綢蓋住,任誰看了都明白來者何意,更別說門外還有幾輛馬車高掛着柳府的旗幟,像巴不得左右鄰居和路人們都看得一清二楚。

映秋的柳眉不高興地蹙緊,踏進大廳里。

「映秋!快,來來來,看看是誰來了!」楚老爺一見到女兒便欣喜地喊着,從他臉上興奮的表情看來,如果他背後像鳥兒一樣有雙翅膀,此刻應該己經飛到樑上去了。

廳里坐着的那名男子聞言轉過身,俊俏的臉上揚起溫和的微笑。

「映秋,多年沒見。」

映秋皮笑肉不笑的扯起僵硬的唇角,「多年沒見,君實。」

「你不會真的想娶我吧?」映秋疑惑地晚着眼前的男人。

她與柳君實並沒有在大廳里待太久,楚老爺便急着將兩人趕到沒人的地方去,好讓「小倆口」培養一下這三年中斷的感情。

兩人來到後院,走到假山附近時,映秋再也忍不住將心中的疑問說出口。

「怎麼不會呢?」柳君實笑了,回她一記挑眉的表情。

柳君實樣貌俊美,一雙眼眉英氣十足,瞳眸炯亮如炬,鼻樑挺直,不笑時嘴角仍微微上揚,讓人瞧不出他真正的情緒;而他一身華服,遠比京城的皇親貴戚所穿的還要上等。

映秋撇着嘴,「你是在拿我尋開心嗎?」

柳君實搖頭,「那麼多的聘禮還會有假嗎?」

「君實。」她的語氣里有着警告。

「映秋,嫁給我有這麼難嗎?」他露出苦笑。

「你明明曉得我爹會急着促成這門親事,為的是你柳家的海運還有在福州的人脈,你還與他一起瞎起鬨。」

柳君實聳了聳肩。一臉不在意。「你不是常稱我為奸商?我圖的不外乎也是希望柳家的生意能順利往京城發展。

這下映秋再也顧不了什麼姿態,直翻白眼。惱得頭頂都快冒煙了。

柳君實朝她站近,身形頑長的他完全擋住了她所有的視線。

「看來這三年的時間,你並沒有找到喜愛的人。」

「哼!相較於你的寡情,你似乎沒有資格嘲笑我。」

「你又知道我寡情了?」他笑着點點她的鼻尖,語氣帶着指責,「三年前拒絕我的不曉得是何人呀,三年後的今天,那個人居然說我寡情?想悔婚的是你這個小姑娘。」

映秋揮開眼前討人厭的手指,直接賞給他一個大白眼。

「你少來這套,你心裏真正想娶的那個人不是我,我只不過是你利用的一顆棋子罷了。」

柳君實楞了下,驀然發出爽朗的笑聲,一些正在角落洒掃的僕役們不禁朝這兒側目,隨即露出會心的一笑。

「映秋,我的秋兒,你這心眼,這三年該使勁的用,用在找丈夫上頭,今天就不會看見我出現在這兒了。」

「相信我,你想用這招激起她的妒意是沒有用的,她不是尋常女人,別期望今天的提親能在她身上激起什麼反應。」

「她的反應,剛才在大廳里,我看得很清楚。」柳君實不以為意地笑道,彷彿這一切全在他的預期之內。

「柳君實,我真是快被你氣死了!」映秋險些跳腳,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試圖讓自己冷靜,「我再說一次,我不想成為你逗弄映夏的伎倆。」

柳君實的眼角餘光突然看見佇立在前方那座小橋上的男人,那人正往這兒瞧,雖然面無表情,但雙眉卻攏得死緊。柳君實的嘴角隱隱勾起戲弄的淺痕,身體刻意靠在映秋身側,從小橋上來看,兩人的姿勢極為親密。

「幹嘛靠那麼近?又想惹什麼事了?」映秋伸手抵住柳君實的胸膛。這傢伙太不老實了,老是想一些奇奇怪怪的花招。

「別這麼說,好歹咱們七歲便認識,也算是兩小無猜呀。」

「哼,我的霉運也是從七歲認識你開始。」她輕哼一聲。

「你確定這三年沒遇到好男人?」

映秋敲起眉頭。

「柳君實,你爹真不該給你取這個名字,你這傢伙一點她不老實。」她氣得打了他一下,在旁人看來更像是打情罵俏。

他將臉靠在她耳邊,「我瞧你才不老實,明明有人喜歡你。」

「你……你說什麼呀?」她疑惑地看着他。

「你自己瞧瞧。」柳君實握住她的下巴,將她美麗的臉轉向左側。

映秋驚訝地看見宋譙年一臉陰鬱,那雙眼眸好像要殺人似的往這兒盯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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