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假面（4）

“Hotch，我好像發現了什麼。”Viola突然出聲說道，他暫停了自己面前的影像，走到了她身邊。

Viola調出幾段影像一一給Hotch看過，然後才說道：“每次一到這個時間段，Isabel就會離開一會兒，但這並不是員工的休息時間，我切到其他攝像頭看過，她從後門出去了。”

“然後這一天，”她切到另一段影像，“有個男人在這個時段出現了，她看上去和他認識。”

屏幕上的Isabel笑得很開心，和那個不知名的年輕男人聊着天。

那男人背對着攝像頭，並看不清楚他的樣子。

“這天Isabel沒有出去，所以我在想她之前溜出去是不是為了見這個人？”

Hotch覺得這確實有很大的可能性，於是便找來了和Isabel同一班的服務員。

兩人詢問這位年輕的大男孩對於Isabel這一時間段的離開是否有什麼印象。

服務員點了點頭，猶豫地看了他們兩眼，說道：“她讓我幫她保密的，但是現在……”畢竟上班的時候溜出去可是要扣工資的。

“她說她是去見她的男朋友。”

這個信息讓兩位探員皺起了眉頭，Isabel遇難的消息在大學裏已經起了些風聲，最起碼同系的同學們和老師已經對這件事多多少少有了了解。

但目前為止，沒有人和他們提到過Isabel有男朋友，可想而知這個人並不是拉斯維加斯大學的。

為了避免遺漏，Viola馬上給Isabel的室友Lassie打了電話。

這個可憐的姑娘才在悲傷之中反應過來，告訴了他們一些之前沒說到的事情。

Isabel確實是有個男朋友，談了還沒多久，甚至還沒有滿半個月，所以大家對此不太了解。

作為Isabel的室友，Lassie成了第一個得到這個好消息的人。

Lassie對這個人其實並不是特別的熟悉，Isabel沒有正式讓兩人見過面，她也只能從室友的隻字片語之中了解這個人如何。

那似乎是個相當不錯的男人，Isabel對他非常的滿意，提起他的時候總是眉飛色舞的。

他們是三個月前在一家修車站認識的，那時候Isabel的摩托半路上報廢了，只能推着去了一家最近的修車站，結果就遇見了未來的男朋友。

一開始Isabel沒有這方面的想法，倒是對方對她非常感興趣，一來二往之下，她也升起了好感，終於在一個多星期之前答應了對方追求。

Viola了解清楚情報之後，得到了一個昵稱，Isabel沒具體說過那男人的名字，Lassie也就沒有特地去問。

這可給找人添了極大的麻煩。

“我的小甜心，就只有這麼個昵稱，那是大海撈針！”接到Viola電話的Garcia抱怨着說道，她最討厭沒範圍的尋找了。

“你知道有多少叫Nel的人嗎？上萬！甜心，你得多加點條件！”Garcia繼續說道。

Viola也知道就靠這麼個昵稱肯定找不到人。

“好的……那麼首先，”Viola一邊想一邊說，“他是個男性，二十到二十五之間，在修車廠工作。”

那邊傳來了Garcia噼里啪啦的打字聲，接着Garica馬上說道：“這不足夠，還有兩千多個人。”

“和Reid做出的地理側寫交叉比對一下。”Hotch補充道。

“OK……”又是一陣打字聲，“並沒有特別多的修車廠，那我們得到了……22人！”

雖然這樣範圍已經大大縮小了，但他們並沒有那麼多的時間去一個個查找，兩人繼續想着還有沒有能縮小範圍的方法。

“Garcia我把監控視頻傳過去，你想辦法分析出這人的身高，在和那22人比對一下，看看能不能再減少一下人數。”Viola現在只能想到這個方法了。

“好的，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然而Viola剛想掛了電話，就看見賭場大門那裏進來了一個人，那身衣服竟和監控視頻里Isabel的男朋友穿得一模一樣。

Hotch也注意到了那個人，馬上快步走了過去。

“Garcia，先別掛。”Viola拿着手機也跟了上去。

男人站在金碧輝煌的大廳里，四處張望了一下，便準備向賭廳里走，還沒走幾步，就被人擋住了去路。

“你好先生，”Viola手上拿着證件，“我們是來自BAU的FBI，有些問題想要問你。”

“FBI？”男人的聲音聽上去有些疑惑。

“你認識這個女孩嗎？”Hotch拿出了受害人的照片遞了過去，照片上的Isabel笑容燦爛，鮮活而美麗。

“當然，這是我女朋友，”男人先是困擾而後露出了擔憂的神色，“她發生什麼了？”

那樣子，像是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她被謀殺了。”Viola回答了男人的問題，換來的是他驚愕的表情。

“什麼！？不……你在開玩笑？我前天還和她見面了。”男人極端否定着這個事實。

“先生，你叫什麼名字？”Viola詢問道。

“啊？Nelson·Turner……等等，她真的被殺了？！”Nelson像是懵了一樣。

Viola拿起手機把名字告訴了電話那頭的Garica，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她向自己的上司點了點頭。

“非常抱歉，不過先生你可能得和我們去警局走一趟。”

*****

BAU的一群人透過審訊室的雙向玻璃往裏面看，Nelson有些坐立不安，也不知道是心虛還是因為在傷心自己女朋友的死亡。

“Nelson·Turner，二十一歲，高中學歷。父親在他六歲的時候死於酒精中毒，看報告他們家有多次報警家暴，但是最後都已調解告終。十五歲的時候母親患上的精神疾病，因為看病的費用問題，Nelson放棄了讀大學的機會，選擇了就業，現在在一家修車站上班。”**讀着手中剛剛從Garcia那邊傳過來的資料。

“這會是我們的Unsub么？”Elle抱着胸，盯着裏面的Nelson。

“他的特徵80%符合我們的側寫，可能性很高。”Reid回答道。

“無論他是不是，我們都只能把他留在這裏最多24個小時。”Gideon的神情嚴肅，不見輕鬆。

雖然Nelson符合犯罪側寫，但這並不能作為直接證據，他們最多拘留他24個小時，如果有人為他保釋，那麼他們將連24個小時都沒有。

“我們沒有時間了，讓我們開始吧。”Gideon拿下咬着的牙籤扔進垃圾桶里，走進了審訊室。

今天看來是得通宵了。

“我是Gideon探員，”Gideon坐下來后先自我介紹了一下，“讓我們開始吧。”

Nelson有些緊張地看着他，不回話。

“你為什麼要去賭場？”他先問了一個看上去不痛不癢的問題。

年輕的男人告訴他，是為了去見自己的女朋友。

原本兩個約定好今天晚上要去看電影，但他在電影院等了好幾個小時都沒等來人，只能跑來她打工的地方看看能不能找到人。

這回答中規中矩，沒有什麼破綻，也很有道理。

Nelson的面色有些暗淡憔悴，看上去還沒有從得知自己女朋友身亡的消息里緩過來。

“前天晚上你在什麼地方？”

“什麼？我還能在哪裏？當然在家裏啊！”Nelson先是有些不懂面前的探員為什麼要這麼問，然後反應了過來，一臉不可思議地看着他，“你難道覺得是我殺了我的女朋友嗎？！”

“誰能證明？”

“我的媽媽，我在照顧她，”他說著說著面上又露出了焦心的神情，“她有病，我得回去照顧她！”

“你們沒有資格扣留我！我要我的律師！”

Nelson因為擔憂自己的母親，從剛才恍惚的狀態中脫離出來，開始要律師了。

BAU的一眾人看着裏面上演孝子戲碼的Nelson，覺得此人嫌疑變得更大了。

而這時候，審訊室時鐘的時針已經走向了十一點。

在外面奔波了一天的探員們都看上去神色疲憊，但是對他們來說這已經是家常便飯，熬熬就過去了。

審訊室裏面Gideon與Nelson還在膠着，估計一時半會兒是問不出什麼東西。

等明天一早，多半是得圍繞此人開展各方面的調查，等到得到一些決定性的證據，才能擊破這個人的防線。

Viola抬手看了下手錶，出聲說道：“今天有得要熬了，我去買咖啡，你們誰也要？”

大家齊刷刷地看了過去，Viola笑了下比了個OK的手勢，就轉身走了。

Viola走出警局，四處觀望了一下，看見正對面就有家快餐店，深夜也在營業。

她才準備向那裏走，就看見Grissom從一輛車裏走出來。

“Vivi？案子怎麼樣了？”Grissom看見她便如此問道。

Viola回了他一個無奈的笑容，說道：“我們有了一個嫌疑犯，但很可惜沒有證據，如果24小時內問不出些什麼，我們只能放他走。”她說這話的時候看上去有些不甘心。

“所以說了，證據才是最重要的，側寫的風險太高了。”Grissom是個犯罪現場調查部門的主管，一向認為證據才是破案的關鍵。

“BAU的盛名你可別說你沒聽過，我們小隊是最棒的。”Viola護短地說道。

Grissom輕笑了一下，多年前那個小女孩已經成了現在這副幹練的樣子了，時間過得可真快。

“那你出去是做什麼？”她問道。

Grissom告訴他，他剛剛送一個新來部門的實習生去犯罪現場了，是一起簡單的超市搶劫案，相信這位實習生能夠應付。

“有你做導師，她很幸運。”Viola笑道，“不多聊了，我的小隊等着咖啡呢！”

說著她和Grissom擺擺手，轉身要想對街的快餐店走去。

隨後，她聽見身後傳來Grissom的聲音。

“恭喜你進了BAU！”

Viola轉過身去，對他回了一個微笑：“謝謝！”

Grissom看着她小跑過去的背影，神色有一些些複雜。他停留着看了一會兒，轉身走進了警局裏。

他還記得扎着馬尾辮的小女孩穿着白色的小禮服，站在被大火和濃煙籠罩的建筑前一動也不動，腳旁是一捧包裝精美的紫羅蘭。

人群、警車和消防車的聲音交雜在一起，顯得有些嘈雜，但她充耳不聞。

他走了過去，告訴她那裏危險，想要抱她離開那裏。

然而下一秒，這個呆愣的女孩突然大哭了起來，站起來掙扎着要往裏面跑。

孩子尖銳的哭聲穿透他的耳朵，他只能抱住這孩子往安全的地方走。

而現在在Viola身上幾乎已經看不見當年那個孩子的影子了。

沒有馬尾，沒有白裙，沒有當年的稚嫩，換來的是現在的英姿颯爽和堅毅神情。

終究還是變了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