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二十二章
大概也許可能還是年紀大了的緣故,雷斯垂德坐在自己的辦公枱前嘆氣,他竟還是在麥考夫家住了下來。雖然這並不是一件很難接受的事情,可是對這麼多年清心寡欲生活下來的他來說,目前的生活更具有難以描繪的刺激性。
——想想看,到底是兩個身心健全荷爾蒙分泌正常的大男人,怎麼可能過童話世界一樣的生活?
更何況,他們兩個人過去還有一段短暫情史。
當然那段情史因為自己的原因早早的就夭折了,當時他狼狽逃脫,滿腦子只想儘快恢復到以往正常而平靜的生活。盲目的結婚,生子,又離婚恢復單身。
好不容易每天繁複的工作令他忙得昏頭轉向,一切又似乎回到了正軌的時候——命運和他開了個玩笑,竟然又讓他遇見了麥考夫。
只是現在再沒力氣折騰了。
隨遇而安的過日子倒成了他目前唯一的選擇。
但——
……
一想到現在每天早上都有一個不能逃脫的早安吻,再從原本一個簡單的吻不可避免的發展到……
探長先生就臉紅心跳的失手打翻了自己右手邊的咖啡杯。
陶瓷杯清脆的碰地聲在清晨的蘇格蘭場重案組辦公室格外響亮,嚇得小新人哈里·費爾德正在偷偷看片的手機都撲通一聲摔在了實木辦公桌上。
耳機線也被摔了出來,同時還有男女曖昧的喘氣聲加呻·吟聲。
正在認真工作的眾人第一時間內靜默了下來。埃德曼的嘴巴張成O型,連忙側耳傾聽。
不管眾人反應如何精彩,哈里苦心經營的小純潔小可愛的形象瞬間在他們的心目中煙消雲散……
一想到這種可能性,哈里的內心炸成了一朵絢爛的煙花。
探長先生也是沉默了一刻,隨即想到了什麼,眼神冷漠的看了過去——這群人的膽子還真是肥得很,之前拼死拼活沒追上費奇的車也就罷了,現在還敢公然挑釁組織紀律。
“你們是不是很想聽下去?”
他手指輕擊桌面,用耐人尋味的語氣進行發問。
“是、是……不不不,不是,絕對不是!”
哈里差點咬斷嘴裏的舌頭,就在想要舉起右手發毒誓之時接受到了探長殺人般的目光,隨即手忙腳亂的撿起自己的手機,光速插上耳機。
呻·吟聲憑空暫停。
埃德曼轉了下右手中的黑色水筆,頗為遺憾的嘆了口氣。這些天工作量劇增,經常忙到半夜,難得有這種戲劇性的事情發生,竟然就這樣被叫停了。
他有些幽怨的看向探長先生。
探長被他看得不好意思,咳嗽了聲后,維持住了面子上的嚴肅,隨即聲音冷淡的對着眾人說道:“繼續工作。”
看着眾人又恢復如常后,才不着痕迹的吐出一口氣,彎腰開始收拾起狼藉的地面起來。
原本濃香的咖啡已撒了一地,陶瓷杯的杯沿上也不可避免的破了一道小口子。
探長先生有些惋惜的用手摸了摸那道口子,輕聲道:“算了,還能維持着再用上一段時間。”
至於地面上潑灑的咖啡,是真可惜了。
愛麗不在的這段時間內,他自己好不容易花時間泡了一杯,現在就這樣被糟蹋了。
找了個拖把,探長先生邊費心的清理着地面,邊鬱悶的考慮自己最近真的要開始收斂下心思了……
生活與工作還是不能混為一談。
至於如何更心平氣和的過日子——說到底,他應該對自己目前的居住環境儘快習以為常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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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格蘭場最近得到了個好消息。
顧問偵探夏洛克已經在着手調查這一系列事件背後的真相了,似乎所有陰暗難測的事件正慢慢褪下表層的面具,一切都開始變得明朗起來。
……
——明朗個鬼!
這臭屁又狂妄的福爾摩斯小子辦案的時候永遠只肯帶着華生一人,多餘一人都會讓他感覺不自在,非要該死的出言諷刺幾句才好——比如:雷斯垂德麻煩你別說話,是你思考的聲音打擾到我了。哦拜託動下腦子吧親愛的探長先生,這麼簡單的邏輯推理還需要我詳細解釋么,真是難以想像,你跟在麥考夫的身邊到底是如何生活下來的……
諸如此類羞辱的話不絕於耳——
而且還絕對不會重複。(保持微笑.jpg
當然在夏洛克毫無自覺的提起麥考夫這個名字的時候,探長先生就耳朵通紅的徹底敗下陣來,只能心不甘情不願的放棄追蹤這幾次案件的調查進度。
多年以後他才想通為什麼夏洛克不如此頻繁的諷刺華生——
嗯,和他哥一個道理。
……
從目前的進展看來,雷斯垂德也無從插手,只能眼睜睜的將案子交出去,看着他們忙碌的穿梭在倫敦各個角落,搜索着一切隱秘的信息。
之前愛麗的日記本在瓊斯夫人交給他之後,他也耐心的翻閱過幾次,然而除了表面上的文字,其餘什麼有用的消息都發覺不出。
現在日記本已經在夏洛克的手上,但他還是有點印象。
只記得那是一本天藍色封面的記事本,墨藍色的水筆字母塗塗改改的,令他看得頗為費勁。從頭翻到尾,模模糊糊間對愛麗又有了一個新的印象。
表面上她平時活潑開朗有說有笑的樣子,實際內心卻是敏感多疑的。在記錄每日事件之餘,她還會寫上對很多人或事物的看法。最近的幾次日記就有好幾次提到了自己。
她似乎一直在擔心自己是不是討厭她……
雷斯垂德皺眉思考到,他好像從未對她有過這種情緒。
百思不得其解后,他翻找出自己抽屜里的手機,找到之前早早的拍攝下的幾張照片。
上面是愛麗寫下來的幾則日記。每一則都字跡潦草,反覆塗塗改改了好幾遍。其中還夾雜了好幾個奇怪而又難懂的詞彙。
比如blackart(妖術),Chinesedragon(麒麟),eleventhhour(最後時刻),taboo(禁忌),cemetery(墓地)。
雷斯垂德越看越覺得自己背後發涼,他搞不明白這幾則由莫名其妙的單詞組成的日記有什麼深奧的含義夾雜其中,只是感覺事情不是那麼簡單。
他貌似從來都沒有真正了解過愛麗這個人……
她的背景,她的過去,她的所思所想——這一切都伴隨着她的死亡成為了一個個的謎團。
雷斯垂德手撐着好幾天沒刮鬍子的下巴,苦苦的皺眉沉思。
然後身旁一個突如其來的女聲嚇得他差點從椅子上摔了下來——
“你好,先生?”
穿着便裝的凱蒂歪頭看他,臉上笑意吟吟。
“是你?”雷斯垂德連忙將手機的屏幕關上,然後不解的看向面前這位,頭腦宛如風暴后的一片混亂,“你……你怎麼在這兒?”
他認識凱蒂,之前也見到過她兩次。一次是在海運走私案時的記者招待會上;另外一次就是林蔭路的爆炸事件。
然而兩次見到她時,她給自己留下來的印象完全不一樣,彷彿自己見到的不是同一個人。
雷斯垂德猜不透面前這位的身份,只好虛心發問:“說吧,你來這兒做什麼?”
凱蒂卻不急着回答他的問題,在辦公室內悠閑的轉了一圈,評價道:“環境還不錯,空間寬敞,光線也挺好……”她又慢悠悠的轉到了後面的茶水間,隨即驚喜聲從裏面傳來——“天,竟然還有一台最新型號的德龍咖啡機!”
然後便是——搖頭外加嘆息,“……啊,是仿造的啊。”
探長在外面滿頭黑線。
凱蒂終於捨得從茶水間出來了,然後她在探長先生困惑的目光中,宣佈了自己這次到來的目的,“新任助理,請多指教。”
——自己的助理?
雷斯垂德揉了揉自己後腦的頭髮,“不對,你不是記者……還是什麼it人才嗎?”
“兼職。”
凱蒂說著就找了張轉椅坐了下來,然後仰頭看向探長露出了個熱情的微笑:“開心嗎?”
雷斯垂德的心情無以言說。
他原本還在等自己的新任助理呢……現在來看,果然他不應該這麼著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