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二十章
人煙稀少的盤山公路上,兩輛汽車風馳電掣的追逐着,刺耳的馬達聲一路轟鳴。
子彈從黝黑的槍口一顆顆的迸發出來,乒乒乓乓的射擊在前方的金屬車身上,像是在演奏不知名的曲子一般——
坐在駕駛位子上的多諾萬腳上猛踩油門,熟練的將這輛年代已久的蘇格蘭場巡邏車開得飛起,一邊不忘皺眉罵道,“埃德曼,你他媽會不會開槍?”
按下扳機,待將一顆子彈成功打碎前面那輛吉普車的反光鏡之後,誒德曼癱在副駕駛的位子上喘了口氣,道:“……我嚇嚇他。”
“……”多諾萬沒反應過來,差點踩下剎車的踏板,她調整了下方向盤后咒罵了一句,然後用兇狠的眼神示意了一下後座的賽蒙說道:“你來,打他車的輪胎。”
賽蒙摸了摸后腰,隨後臉上表現出一陣小糾結,“我出門急……身邊沒帶槍。”
一旁在急速行駛的車內正襟危坐的哈里·費爾德連忙將視線挪開,“你們別、別看我。”
多諾萬雙手握緊了方向盤,腦袋氣得冒煙,差點想直接將這輛巡邏車開向旁邊的懸崖。
前座的誒德曼搖搖腦袋,表示不贊同多諾萬的做法,“現在車速都快超過180碼了,輪胎爆掉肯定會導致翻車,太危險了。”
“哼,又沒讓你打他車的前輪胎。”多諾萬反駁。
“我不知道費奇怎麼會沒有死,但他肯定與這幾次蘇格蘭場警察的死有關——可就算這樣,我們現在以什麼身份朝他開槍?”埃德曼不滿的轉頭盯着她,沉聲問道,“曾經的同事?沒有任何證據而去捉拿他的警察?”
多諾萬冷哼一聲,但很快就沉默了下來。她知道埃德曼說的對,於公於私,他們確實沒有向費奇開槍的理由。
汽車擋風玻璃前的雨刷不停的搖擺着,可視野還是一片模糊。暴雨嘩啦啦的從天幕下降,將這整條蜿蜒曲折的公路都為之覆蓋。
賽蒙在後座上拍了下多諾萬的肩膀,安慰道:“先跟着他吧,看這小子會去哪兒。”
多諾萬盯着前面極速奔馳的吉普車,冷聲開口:“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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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一邊,躲在車子裏的探長先生看着驟然而下的暴雨,內心有點絕望。現在手機沒電關機了,車子輪胎又徹底報廢,離教堂也有好長一段距離……
他很後悔自己在來的路上沒有好好聽一下天氣預報,這下好了,徹底沒希望了。
畢竟——倫敦的暴雨天氣一向不給人活路。
……
又過了漫長的兩個小時,清楚自己再盲目的等下去也是浪費時間,雷斯垂德決定了下來,咬咬牙推開了駕駛室的車門,然後向教堂方向跑去。
身上那件黑西裝脫了下來,用手舉着蓋住了頭頂,但不到三秒鐘的時間就已經濕透了。
“Damnit.”雷斯垂德在內心詛咒一聲,然後大步的跑了起來。
發著高燒還在暴風雨中作死,他覺得自己就是個蠢蛋。
……
差不多過了漫長的一個世紀的時間,雷斯垂德才看見了教堂標誌性的屋頂,這時候他全身的力氣已經差不多被抽光了,可還是不得不強撐着挪進了教堂里。
此時葬禮儀式恰好告終。
全身濕透着走進來的雷斯垂德一下子吸引了全部人的目光……
探長先生連忙用手擋住臉,匆匆走到了最後一排坐下。他向四周茫然的張望了下,試圖找到個認識的人借用下手機。
然而心情急切的情況下,看誰都是陌生的——
就在探長懷疑自己是不是走錯了教堂的時候,一個戴着面紗的婦人身影出現在了他的視野里。
“Madame...”探長有些遲疑的開口。
“我叫漢娜·瓊斯,也是愛麗的母親。”她定定的看着探長,柔聲說道,聲音內帶着藏不住的疲憊。
探長連忙起身,“您好,我是雷斯垂德,是愛麗的……”他想了想,腦袋裏找到了個恰當的單詞,“——上司。”
他下意識的伸出右手,后迅速發覺自己身上還是一片狼籍,不好意思的又縮回了手臂,喃喃道:“Ms.Jones,是在抱歉,發生了點意外……”
瓊斯夫人朝着他友善的笑了笑,隨後語氣有些遺憾的說道:“愛麗之前和我提起過你,今天總算是見上面了。”
看着探長一瞬間變得悲傷的神情,她輕嘆了口氣,又說道:“請先回去換身乾淨的衣服吧,免得着涼。在這之後,我有一樣東西要交給你。”
探長顧不上告訴她自己已經着涼的事了,追問道:“是什麼東西?”
“愛麗的日記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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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麗家住在倫敦西敏市的市區,雷斯垂德先回到自己的公寓洗了個熱水澡,換了一身乾淨溫暖的衣服。
儘管這時候身體已經很不舒服了,可他還是強撐着按照愛麗母親之前交給自己的地址,打車過去了。
按了下門鈴后,雷斯垂德靠着牆壁安靜的等待了一會兒。公寓的門很快就打開了,瓊斯夫人的臉上浮現出了一個勉強的笑容。
她聲音虛浮的說道:“你來了,抱歉我現在還是……”
雷斯垂德體貼的點了點頭,表示自己能理解。
“先進來吧。”瓊斯夫人的身體側了側,示意探長進公寓,“愛麗的父親身體不舒服還在卧室內休息,就不方便出來了。”
公寓內亮着一盞淡黃色的吊燈,雷斯垂德一眼就看見了客廳茶几上的日記本。天藍色的封面,印象中確實是愛麗隨身帶着的那本。
瓊斯夫人將日記本拿了起來,交到了雷斯垂德的手上。
她輕聲道:“就是這本。”
接過沉甸甸的日記本,雷斯垂德翻開來大略看了眼,上面都是墨藍色水筆寫的字母,字跡潦草,還有不少塗塗改改的地方。
瓊斯夫人說道:“這上面記載了些我看不懂的話,但對你們警察來說應該會有用處。”
雷斯垂德點點頭,合上了日記本。
他有預感,這本日記會揭露不少不得了的信息。
至於愛麗的死,真相到底又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