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十九章
聽到了雷斯垂德的驚呼聲,棕紅色頭髮的高大男人一揚頭,對上了他的目光,隨即受驚一般的匆匆撇過頭竄了出去,不到三秒鐘的時間就消失在了教堂周圍一排排佇立着的蘇格蘭松里。
煙雨朦朧間,一切都發生得太快。等雷斯垂德反應過來時,視野里就像一開始那般空空蕩蕩的,似乎未曾有人來打擾過一般。
“混蛋。”
他哪還顧得上撿掉在地上的打火機,連忙跟着追了出去——然後在樹叢前停住了步伐。
雷斯垂德遲疑的向樹林裏張望了眼……發現自己判斷不出之前那人逃走的方向。濕潤而肥沃的泥土上滿是掉下的枝葉,雜亂無章的地形,絲毫沒有有效的線索可尋。
一整個人竟然就這樣憑空消失了……
揮手撐住了一棵樹的枝幹,探長先生懊惱的咬了咬牙,隨即跑回了教堂前自己停車的地方。轉動鑰匙踩下離合器,連安全帶都來不及繫上,一踏油門就將汽車驅使了出去。
那片蘇格蘭松的盡頭是一條彎折的公路,也是來教堂的必經之路,如果費奇真想逃走的話,一定會經過那裏——
探長一邊思考着對策,一邊選擇性忽略掉了路的一側懸挂着的限速標誌,發動機呼嘯着駛向目的地。
果不其然,車還未靠近,雷斯垂德就看見了一輛破舊的吉普車,緊靠着停在了樹叢的外圍……他一眼記下了吉普車前新換上的牌照,然後慢慢熄滅發動機,靠邊停下了自己的車子。
就在他準備推門走下車的時候,一個模糊的人影從樹林裏匆忙竄了出來。他顯然看見了不遠處雷斯垂德的車子,沒做過多猶豫,當即掏出了口袋裏的一把手·槍。
瞧見了黑洞洞的槍口,雷斯垂德本能的往副駕駛處的位子上彎低了身子,嘴裏不忘咒罵一句,“Bastard!”
“砰、砰——”兩記槍聲響過,他車子的前兩個輪胎成功報廢。
發動機轟鳴聲響起,吉普車向另外的方向竄了出去,留下兩排烏黑的尾煙。
……
雷斯垂德推開車門走下了車子,看了眼費奇逃走的方向,又看向自己車子癟掉的輪胎,撐着駕駛室的車門長嘆了口氣。
新修完的車子就這樣又得送去修理廠了……
他然後頂着小雨,從口袋翻出手機給多諾萬打了個電話,“到哪了?……聽着,不用你們趕過來了,直接追擊一輛吉普車,挺老的一款車型,牌照是BYX1CDA……駕駛人是費奇,嗯,你沒聽錯,就是他……對了,這混蛋小子身邊帶着槍。”
交代完最後一句后掛斷了電話,雷斯垂德又鑽回了車子的駕駛室里,找到了另一隻備用打火機,給自己又點了根煙。
雨越下越大了起來,他身邊又沒有傘,只好無所事事的等着這一陣的雨過去。
抽煙的同時,探長先生也在費心思的琢磨着費奇的事。
如果他沒有死的話,之前死在他公寓裏的又是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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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克街221B,公寓裏正開着暖氣。夏洛克正坐在沙發上煩心的翻着幾張倫敦當地的報紙,他身上穿着一身白色的浴袍,顯然是剛從浴室洗完澡出來。
雖然是白天,可公寓的天花板上還是亮着一盞明晃晃的白熾燈。
華生恰好從外面趕回來,他看了眼夏洛克,然後在桌上放下自己的公文包,問了句,“——沒有案件?”
夏洛克壞脾氣的翻看着報紙的各個版面,然後將這一攤全部扔在了前幾天的幾攤報紙中,閉上眼睛,“沒有。”
華生聞言聳了聳肩,也不去觸怒他的脾氣。
夏洛克喋喋不休的抒發自己的憤怒之情:“全都是無關緊要的小事,什麼艾米麗安吉麗娜貝金賽爾戀愛結婚離婚,或是中東國家的戰爭地震海嘯,再或是倫敦接下來三天的暴雨天氣……Oh,God!誰關心這些!聽着,這簡直是個災難……腦袋空空的主編們只會玩着這一套老把戲,永遠都翻不出什麼新花樣出來……他們似乎根本就不知道什麼才是有價值的新聞。”
華生搖頭,他知道自己就算不回話,夏洛克都能講上一天。
果然,夏洛克絲毫沒有住嘴的打算——
“這種無聊透頂的日子快要讓我的大腦生鏽了,沒有謀殺案,沒有死人,蘇格蘭場自從上次的事件過後也是一點動靜都沒有!該死的,倫敦的罪犯們都死絕了嗎?”
他說著,從一旁的抽屜里翻出了把手·槍,然後在華生心驚膽戰的目光中,朝着牆壁“砰砰砰”的連開了好幾槍。
樓下響起了赫德森太太的尖叫聲。
“Hey,Sherlock!Easy!”
華生衝上去奪走了夏洛克的手·槍,對着他咬牙切齒的低聲道:“Fuck,你在做什麼,想把警察都招來嗎?”
“正合我意。”夏洛克不甘示弱的撲了上去。
就在一陣兵荒馬亂之際,桌上的電話鈴聲響了起來,兩個扭打在沙發上的人都停住了動作。
華生怒視着他,最終還是奪下了手·槍。
夏洛克平心靜氣了會兒,然後走過去接通了電話,聲音平靜的說道:“Hello”
探長疲憊的聲音從話筒里傳來,“夏洛克,有個案子。”
夏洛克的眉毛一挑,“請講。”
……
放下電話后,夏洛克的嘴角揚起一個微笑,“It'sChristmas.”
華生從沙發站了起來,“什麼?”
“有案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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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一邊,雷斯垂德坐在汽車的駕駛室里掛斷了電話,他看着手機用盡了最後一格電量,然後嘆了口氣。
汽車的門關着,外面則是下着暴雨。
這雨來得迅疾,看上去也沒有絲毫停下來的跡象。
估計是剛才淋了一點雨的緣故,雷斯垂德感覺自己額頭上越來越燙……他只好緊了緊穿在身上的衣服,慢慢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