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選后風波
天色更加明亮了，摩洛發覺時間已不早,留戀地給路西法一個深深的吻,從床上爬下來匆匆穿好衣服,“路西,離晚宴還有好一會兒,你的傷剛好，還是繼續休息吧。”
路西法沒有睡意,慵懶地支起上半身，指着房間一側的衣櫃說：“晚宴穿什麼比較好，我想聽聽你的意見。替我選一件。”
摩洛打開衣櫥在一列列的衣物中仔細篩選了一遍，最後選了一套戴着寶藍暗花的黑禮服，問：“這件怎麼樣？”
路西法搭眼看了看,說：“有點花哨了,再簡單莊重些吧。”
摩洛無奈，只好又選了件純色的。有路西法這樣的底子,穿什麼樣的衣服都好看。他已經可以想像出來那幫候選人看到魔皇時垂涎欲滴的嘴臉了。
卡麥爾比預定的時間來得還要早，摩洛暗自慶幸自己沒有因為貪歡而被他撞了正着。
艱難地陪着卡麥爾在宴會廳轉了半天，摩洛得知魔皇已經起身的消息后,終於如釋重負地以“服侍魔皇優先”的借口擺脫了他。
剛回到住所休息一會兒,手下的墮天使就急急地上來稟報，昨晚瑪門已經找他好幾次了,不知有什麼事。
摩洛本想在休憩時回味與路西法共同度過的夜晚,聽到他的話連忙收起旖旎的心思,馬上去找他。如果他估計得不錯,一定是為了撞見他們接吻的事。
剛走到側殿，摩洛遠遠就注意到瑪門在樓廊里徘徊。
“殿下，你找我。”他有一種錯覺，瑪門看他的眼神很複雜。
“昨晚……你和我爸一直在一起？”瑪門糾結了很久才決定問這個問題，他只是想知道摩洛到底和他老爸進行到了哪一步，“還有沒有……我沒有看到的？”
“有啊，昨晚我一直陪着陛下……貼身陪伴。”摩洛毫不掩飾地說，“如果你願意聽的話，我就說點詳細的給你。”
瑪門的眼神抖動了下，帥臉微微一紅，“算了，我才不想聽。”才不受這刺激呢。
忽然他認出了摩洛無名指上的戒指，酸溜溜地說，“呵，我爸竟然把這戒指送給你了啊，想當初我管他要過好幾次，他怎麼也不給，多麼寶貝似的，讓我耿耿於懷了好多年。”他忽然有點傷心，老爸找個情人倒是好事，但他總覺得自己有些失寵了啊。
看瑪門失落的樣子，摩洛於心不忍安慰他，“殿下，當初陛下不願送你戒指可能是因為它的意義只適合送給情人，不適合送給親兒子的呀。”
“也是，那都是以前的事了。現在我有這麼多珠寶對它早沒什麼興趣了。但是……”瑪門上前一步湊近摩洛，用半威脅的語氣說，“難得我爸這麼喜歡你信任你，如果你對他沒有盡心儘力、或者別有所圖傷了他的心的話——我和其他幾位魔王都不會放過你的！”
萬分理解瑪門的心思，摩洛鄭重地對眼前的年輕城主保證，“殿下，這個你放心，我對魔皇陛下出自真心，真的。”
摩洛真摯的話打動了瑪門，他原本想不通他魔界第一美人的老爸怎麼會喜歡摩洛這樣一個長相平凡的魔族，怎麼也該再帥一點才對。
但是……也許是他長期對着自己的相貌已經審美疲勞了，既然誰都沒有他長得美，誰都一樣吧。感情的事真是說不清啊……
傍晚，路西法帶着卡麥爾和摩洛出席晚宴，瑪門嘴上說著不去，但一直暗地裏讓手下關注着。
雪白的長條餐桌上擺放着鮮花和燭台，摩洛剛隨着路西法走進宴會廳，就看到十八個身着正裝的黑髮魔族男女分別站在餐桌兩側，都紛紛彎腰致禮，動作又優美又利落，應該默默練習過很多次了。
摩洛突然覺得心裏酸溜溜的，狠狠地把十八人都掃視了一遍。
一見到魔皇到來，候選人們的視線都集中在路西法身上，根本沒工夫注意摩洛這個站在後排的總管。魔皇優雅落座，與魔后候選人們一邊進餐一邊聊天。
經過一頓冗長的晚餐，路西法已經對十八個候選人有所了解。當然他們當中本來就有三個是皇家樂師，路西法早就認識，也就聊得多些。
看到摩洛眼中的不耐，卡麥爾壓低聲音說：“聽說你也報名參加了選后？”
摩洛說：“卡麥爾大人不用問我，其實你清楚得很啊。”
卡麥爾哼笑了一聲，“原本我以為你很有希望的，沒想到竟然退出要做什麼領主，你到底什麼居心？”
摩洛不以為然地說：“我覺得這樣選出的魔后也不見得是魔皇的真愛，倒不如到魔皇身邊做點力所能及的。”
“你以為的真愛是什麼樣的？”卡麥爾咄咄逼人地問。
“至少會有心意相通的感覺。”摩洛想起浴池的一幕，說得理直氣壯，那天他把他攬在懷裏就有這種感覺，這才是真愛。
卡麥爾輕笑一聲，剛想揶揄他一句，忽然看到了他手上的戒指，“這是哪來的？”
“陛下送給我的。”
卡麥爾說不出地震驚，他知道這戒指代表的意義，不相信路西法會隨便將它送人。
“什麼時候送你的？”
“昨晚。”
卡麥爾一時沒有了言語，看來他大大低估了這個魔族，自己不過不在魔皇身邊一個星期，他就已經得到了路西法的充分信任，說不定還……
卡麥爾心裏有點鬱悶。魔皇，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晚宴已畢。路西法和候選者們正坐在沙發上閑聊，一個魔女大膽地走上前去，指着宴會廳一側擺放的鋼琴說：“陛下，能賞光和我彈奏一曲么？”
路西法還沒表示同意，魔女就已挎上他的胳膊，用豐滿的身體緊緊貼着他，嬌聲道，“陛下……”
其他十七個候選人雖然心有不滿，但還努力保持着表面上的微笑，有兩人看神態與動作已經準備效仿了。
摩洛看不下去，路西法的傷剛剛才好，他可不想讓這些色魔們都撲在他身上，走到魔皇跟前提議道，“陛下，我看各位候選人都想和您彈奏，但是時間精力都有限，不如讓他們各自演奏一曲自己的作品，然後由您來選出一位合奏好了。”
摩洛道出了眾人的心聲，十七位候選人都不想讓一兩個人出風頭，表示極大的贊同，大家都看着路西法，想要得到他的意見。
路西法高興還來不及，自然同意，“這個提議不錯。”向摩洛投去感謝的一瞥。
摩洛心下受用，對挽着魔皇不放手的魔女說：“小姐，你先來吧？”
眼看一個人出彩的機會被破壞了，魔女只好放開路西法的胳膊不情不願地走到鋼琴前獨奏起來。
摩洛看着場面越來越像選樂師而不是魔后，心中快慰，站在魔皇身邊藉著職務之便不時說話——
“陛下，梅迪娜小姐的曲子作得真是不錯。”
“嗯。”
“但演奏的技巧還不能體現作品的意境……”
“有點。”
“哦，陛下，口渴嗎？喝點水……”
“……”
“迪莫科斯被稱為西索城的珍珠，果然名不虛傳，長得好美哦。”
“的確還不錯。”
“就是個子太矮了。”
“……”
候選人們表面上都在認真地聽別人的演奏，但內心暗潮洶湧，誰也不願服誰。很快有眼尖的人終於認真打量了一番摩洛，認出他竟然是加特蒙達比武的勝利者，而且他不時在和魔皇親密地談話，眼神中的交流竟然有點……曖昧……
到底怎麼回事？
候選人一個一個自告奮勇地走了上去，能來到這裏的候選者都不是泛泛之輩，都有出人頭地展示自己的**，所以誰也不會怯場。
最後演奏的是一位墮天使，相對謙虛又靦腆了一些，也難怪等到最後。他剛在鋼琴前坐定，就彈奏了一段憂鬱而唯美的旋律，十分動人，讓大家都刮目相看。
路西法果然走下台階，坐到他身邊和他一起演奏。
沒想到這個墮天使竟然博得了魔皇的青睞，大家一邊惋惜，一邊竊竊私語，“這曲子是他作的？真不錯。”
“挺好聽的，就是沉重了點兒，我倒不喜歡這風格。”
“哎呀，魔皇喜歡就行……”
摩洛看着與路西法合奏的墮天使，總覺得在哪裏見過，這首曲子他也聽過，是路西法在重生酒吧里彈奏過的。忽然他想起當時就是這個墮天使讓路西西斯再彈一曲，還記錄了他的曲譜。呵，果然處處有情敵，有些還滿有心機和準備的。只是他不知道路西西斯就是路西法。
聚會結束之時，墮天使作為今晚的勝出者出盡了風頭，自然春風得意。摩洛將他們送出離宮的大門，回到宴會廳時不出所料地看到路西法露出疲乏的神色。
卡麥爾說：“魔皇，這十幾個人中有沒有看上的，過兩天安排他來單獨陪你。”
摩洛聽了恨得牙癢，“卡麥爾大人，這只是第一批候選人而已，還有第二批第三批和第四批呢，就這麼選定了魔皇不是會錯過更好的？”
卡麥爾似笑非笑地說：“誰說選定了，只是約來再見個面嘛，你緊張什麼？”
“我不是在緊張，我是在為陛下着想，好的也許還在後面呢。”摩洛據理狡辯。
“哼，什麼為陛下着想，說不定你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卡麥爾盯着他，低低地說。
路西法從沙發上站起來，獨自走到露台上，“你們不要吵了，先讓我靜一下。”他其實很想放棄接下來的海選，不過這事既然定下總不能這麼潦草收場，要給大家一個交代。
摩洛和卡麥爾一起閉嘴。
看到摩洛追隨着魔皇的眼神，卡麥爾向他高深莫測地笑了笑，“嘿，摩洛，我還有事先離開一會兒，你跟好陛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