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7.殺機乍現
露台上,路西法托起摩洛的臉，仔細地端詳着他,這樣一個男人,到底哪裏讓他如此喜歡呢。
摩洛見四下無人，握住路西法的手放在唇邊輕輕地吻。
“你覺得做離宮的管家怎麼樣？”魔皇撫摸着他的黑髮,凝視着他的眼睛，那裏有吸引他的東西。
“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做離宮的管家也好呀。不過，如果你不在離宮裏，我這個管家也沒有什麼意思。”
“與第二批候選者見面安排在半年以後，那時你應該已經得到正式的冊封文書，成為一個真正的領主了……我希望能在下次的候選者中看到你……”
“我已經放棄了海選，還有機會？”
“雖然放棄了海選,可你那時在參加加特蒙達的武鬥,可以放寬對你的要求。當然……具體的細節卡麥爾會處理好的。”
“這麼說,我好像越過了海選直接被內定了……”摩洛摟着他腰身的手臂緊了緊，雖然他是在上面的，但魔后這名號他也能很好地接受，對於他來說名與利都是虛的，只要能把握住在床上的主導權怎樣都好。
“別得意得太早,只是再給你一次機會。”路西法吻着他的唇，說,“小心我隨時會變心的。”
“等着我,路西。”摩洛回吻着他。他了解他,他不會。他也不知自己為什麼會這麼篤定。
在離宮住了十天後後路西就離開了。沒有意外的話，他半年後還要在這裏舉辦第二次晚宴。
然而魔皇雖然走了，摩洛卻不敢放鬆一下。
很快薩麥爾、卡麥爾和沙利葉等人先後藉着某些奇怪的借口來到離宮暫住，但明顯都帶着同一個意圖——想看看這個讓魔皇頗有好感的傢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想要在魔皇不在的時候偷懶都不行，時不時就被魔王們查崗的代理總管叫苦不迭，離宮一時顯得非常熱鬧，好像每天都很忙碌的樣子。
這樣的忙碌一直持續到三個月的代理期結束，卡麥爾解除了他代理總管的職務，讓他暫時回到坎特雷拉等待正式冊封的文書。
摩洛如獲大赦般地回到了坎特雷拉。魔皇的幾個手下真是太難纏了。
特洛伊通過各種關係打聽到了摩洛要做領主的消息，剛一見到他就激動萬分，“老大，沒想到你真的做領主了！而且聽說是布格瑞恩的領主啊啊啊啊！！那是個傭兵之地啊，而且就在潘地曼尼南附近，你不要太威風了啊！”
摩洛捂住特洛伊的嘴，“低調點，別亂嚷，還沒最後決定呢。”
“不論是哪裏的領主你都是我的偶像，以後你的生意可以做遍魔界大地了！”
摩洛淡定地給自己倒了杯酒，扯了把椅子坐下，“為了魔皇，我立志要做一個優秀的領主，生意可以暫時緩一緩。”
特洛伊眼淚汪汪地說，“老大，你說啥就是啥，以後我都聽你的！”
摩洛說：“好了，我主要是回來看看你的，生意上你繼續幫我打理着，再住幾天我就離開這兒。”
他們兩個正在說話，忽然有人敲門，然後一個熟悉的身影走了進來。
“摩洛！你真的回來啦。”哈尼雅走了進來，“特洛伊跟我說了你要做領主的事，真是太好了。”
“謝謝你。又來魔界玩啦？”摩洛攬過哈尼雅的肩頭，親昵地揉揉他的頭髮，“瑪門殿下最近沒有欺負你吧？”
哈尼雅吐了吐舌頭說：“我還沒見到瑪門呢。聖法伯倫學院這一學期的課程剛剛結束，我也是剛到坎特雷拉來的，這次阿爸私下裏同意我來，只叫我注意安全。”
“那就好。”摩洛說，“你就住在我這裏，等瑪門回坎特雷拉來吧。”
這天晚上，摩洛依舊呆在酒吧里，他把酒吧里的鋼琴擦了又擦，這是他和路西法第一次見面時的見證，所以他格外珍惜它。離開了幾個月，酒吧里的客人比平時多了一些，看起來這裏越來越受人歡迎了。
摩洛正在鋼琴邊回憶他和路西法的相遇，一個天使走到他身邊，神神秘秘地說：“摩洛老闆，我的長官想要見你。”
摩洛仔細打量着這個天使，從服飾上看不出他跟天界有什麼瓜葛，就像一個普通的旅人，“你的長官是誰？找我做什麼？”
“這個我無從相告。”天使的笑容很親和，“長官這樣吩咐的。我已經在這裏等你好幾天了。”
“我這裏還有生意，不去。既然是你的長官想要見我，就讓你的他親自來見我吧。”
天使為難了一陣，還是走了。
第二天，摩洛在酒吧里擦拭酒瓶，準備挑幾瓶喜歡的酒帶到布格瑞恩做紀念，忽然一個夥計匆匆忙忙地遞來一張紙條，“老闆，我收到這個，特洛伊被綁架了。”
“綁架？”摩洛拿過紙條，看到上面寫着一個地點，是坎特雷拉城外的一片荒野。
摩洛想到了昨天的天使，把紙條扔在一邊，“這是魔界的領地，我要看看到底是哪個天使在找麻煩！”
摩洛匆匆趕往紙條上的地點，那裏的確是一片荒野，屬於坎特雷拉城外的部分，這裏不受城鎮武鬥禁令的約束，所以總有些魔族在這裏聚會私鬥，地面也被魔法和魔力摧殘得慘不忍睹。
但是今天這裏非常安靜，廣闊的範圍內只能聽到肆虐的風聲。
不久，風聲中傳來了特洛伊的叫罵聲：“你們這些該死的天使，知道我老大有多厲害嗎？看他一個一個收拾你們！”
順着特洛伊聲音的方向望去，荒野之東靠近山地的一側走來三個天使，他們都矇著臉戴着兜帽，行動非常迅速，很快就來到他的面前。
特洛伊被一條閃着磷光的繩子綁着，兩個天使按着他，使他保持着跪地的姿勢動彈不得。
摩洛猜測其中一個就是昨晚他看見的天使了。
為首的天使走過來說：“摩洛，如果你昨晚答應來見我，我也就不會抓你的朋友做人質，我不喜歡這種把戲。”天使說話的聲音很平和也很沉靜，聽起來好像無情無感一樣。
摩洛冷笑一聲，“天使大人，我的酒吧就開在坎特雷拉的商業區，天魔兩界各種族都可以來坐坐，你偏偏不敢來，真不知道你到底是什麼居心？”
為首的天使說：“我的確有目的，否則也不會在這裏守候多時了。”
摩洛打量着面前的天使，知道對方的位階絕對不低，“天使，你到底是誰？既然專門來找我，我可以知道你是誰嗎？”
天使利落地扯下自己的面罩，露出一張英俊的臉，只是這張臉摩洛並沒有見過。
摩洛回想自己這幾十年的魔界生涯，揍過的魔族不少但和天使接觸得並不算多，更沒有和天使結過什麼怨，“你們找錯人了吧？魔族的名字和天使不一樣，在魔界叫摩洛的沒有一百也有幾十個，你們再好好核實一下吧？”
天使冷笑了一聲，“沒錯，我找的就是你。摩洛。坎特雷拉的大商人，也是在加特蒙達武鬥場與王子殿下武鬥的人。”
聽了天使的話，摩洛沉靜地道：“看來你知道得很多啊。既然你知道我可以打到一百零四層沒有敗績，就該知道找我動用武力的後果了。這裏是魔界，魔王們的結界無處不在，只要你動用光明力量與我武鬥三個回合，很快就會引來大群魔兵，這你也不在乎嗎？”
天使極其冷靜地說：“我奉命殺你，當然不會理會這麼多。倒是你對自己看得太高了。”
“到底是誰要殺我？”摩洛喃喃地說著，突然想到那天他和路西法遭遇光明神靈識降臨的情景，難道耶和華竟會為了自己那天頂撞他而殺他？！自己在他的眼裏應該只是個無名小卒吧。
他突然輕蔑地笑了，神的衝動他倒是見識過，或許神為了這個對自己懷恨在心？
摩洛剛剛想通了這些，天使的手中已出現一把短劍！
既然天使準備出手，摩洛準備給他一點教訓，畢竟以他在加特蒙達武鬥場的經驗，一般的智天使都不是他的對手。
然而他剛剛催動魔力，就發覺自己的心口突然奇痛無比，同時有一種無形的力量好像籠罩了他，要將他的靈魂和身體生生地分開。
他的眼前泛出火紅的顏色，那是他在復生之時看到的景象，鋪天蓋地無盡的火焰，同時也是他死亡之時的親身經歷。
“啊！！”他跪倒在地，四肢都不聽使喚，手指在痙攣般地顫抖……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怎麼了，詛咒么？不，天使根本什麼也沒有做。可是確實有一種力量在撕扯着他的靈魂，讓他痛不欲生！
“摩洛，看來你對自己還一無所知。你以為我會和你武鬥？根本不用那麼麻煩。”天使伸出左手，將手中的黃金羅盤拿給他看，那上面的指針已經縮成了一個金色的光點，原本聖光凝結出的刻度已變幻了形狀，排列成一個精巧的魔法陣。“我用它找了你七十年，一無所獲，但是現在卻終於可以用它的力量來剝離你的靈魂。”
“怎麼樣？痛苦嗎？但是不要擔心，你的靈魂和身體不會徹底分離，因為這樣我就沒辦法真正殺你了。”
遠處的特洛伊看呆了，他不相信摩洛竟然什麼都沒做就敗給了天使，他不相信天使竟然這麼厲害！
反應過來的特洛伊大喊：“摩洛，振作啊，你到底怎麼了？！”
天使在特洛伊的喊叫聲中抓起摩洛的衣領將他提了起來，手中的短劍指向他的心口，喃喃地說道，“看來這任務比我想像中還要簡單！”
隔着眼前重重的火光，摩洛終於看清了那短劍上閃爍的符文，那不是普通的武器！
果然是神要殺他！
不願讓任務出現任何閃失，天使極為沉靜地將劍鋒拉離了摩洛的身體，準備一擊斃命。
短劍帶着聖光在空氣中畫出簡單犀利的線條，就要刺向魔族的剎那，他忽然聽到有人大喝一聲，“住手！”同時一個毛糰子突然呼嘯着向他飛了過來，直接命中了天使的頭。
天使好不容易將毛糰子扯了下來，才發現是一隻靈獸！
哈尼雅拍打着羽翼來到天使面前，憤然地說：“安德莫迪爾，我認識你！你為什麼要殺摩洛？！”
安德莫迪爾看到了哈尼雅，冷漠的表情溫和了一些，“哈尼雅殿下，你怎麼會出現在魔界呢？我並沒有收到關於你來魔界的任何消息。”
哈尼雅一時無語，不願把米迦勒賣出來，只好交代：“我是偷偷來的。”
“哈尼雅？你……怎麼會到這兒來？”摩洛堪堪地擠出這句話。雖然他早已經猜出他是副君的兒子了。
“我準備在這附近寫生，沒想到竟然看到你們……”
“寫生？”哈尼雅頑劣的名聲早已在外，安德莫迪爾不敢輕易相信他。
安德莫迪爾的猶疑讓摩洛擔心起哈尼雅來，他忍受着靈魂被剝離的痛苦對天使說：“快離開這兒……”
“離開？想得美！”安德莫迪爾搓了個響指，對手下的天使說，“將哈尼雅殿下帶回去！”
哈尼雅慌了，“安德莫迪爾，你為什麼要殺摩洛？你是使團的長官啊！你是代表和平來到魔界的啊！”
安德莫迪爾根本不理會他的話，準備給摩洛致命一擊。
哈尼雅見安德莫迪爾的手下向他走來，擺出了作戰的架勢，對靈獸說：“小嘰，不要讓他傷害摩洛！”
毛糰子聽到了哈尼雅的命令，周身匯聚了極強的靈氣，瞬間化成一隻白色的大鳥向安德莫迪爾撲去。安德莫迪爾措手不及，被小嘰鋒利的爪子抓傷了手臂，只好暫時將摩洛丟在地上。
“哈尼雅殿下，你以為憑你的靈獸就能阻止我么？！”安德莫迪爾的聲音仍然無情無感一般，但是他已經發怒了，沒有誰能阻止他完成神交給他的任務！
“拉格瑞爾！”安德莫迪爾對手下說，“把哈尼雅殿下帶走！他敢反抗就打暈他！不要讓他把魔兵引過來！”
話音剛落，安德莫迪爾的背後已爆出一團絢麗的光，接着兩對金色的羽翼從背後伸展出來，同時他的力量以幾何級數增長。
摩洛想趁機從地上爬起來卻沒有做到，他費力地抬起頭，透過朦朧的視覺和恍惚的精神力隱約看見那兩對金色的羽翼——竟然是智天使。
安德莫迪爾將黃金羅盤懸在自己的身前，一手抓住摩洛的頭髮，準備一劍將他置於死地。這時小嘰再次衝出來阻擋，安德莫迪爾眼中殺機乍現，同時手中的升起一道白色的聖光，正好打在靈獸的胸前。
小嘰慘嚎了一聲，砰地一聲變回了毛糰子被打飛了好遠。
“小嘰！”哈尼雅沖小嘰的方向奔去，被拉格瑞爾攔住，一把扣住肩膀。
不善打鬥的哈尼雅拚命反抗，他剛剛掙脫拉格瑞爾的禁錮，就見天使手中現出一團能量，轟擊在自己身上。他眼前一花被打翻在地，一時也爬不起來。
“夠了！”安德莫迪爾收回翅膀，對拉格瑞爾說，“低調些，不要把魔兵引來。”
拉格瑞爾收回羽翼，將哈尼雅從地上撈了起來。
安德莫迪爾不敢浪費時間，舉起短劍刺向摩洛的胸口。
生死攸關的一刻，摩洛凝聚最後的力氣握住了安德莫迪爾的手腕，將他的短劍推離了目標的方向，避開了自己的要害。“撲”的一聲，短劍刺進了摩洛的肩膀！血浸透了他的衣服。
一道幽幽的藍煙自傷口處飄散開來，同時一陣被聖焰灼燒的感覺佈滿全身，摩洛咬緊牙關哼了一聲，差點沒在這疼痛中昏厥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