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第 12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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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兩人身着交襟長衫,一黑一白,兩人手中各牽着條玄鐵鎖鏈,一直延伸接到他身上。
難不成他們是傳說中的黑白無常?莫凌煙心想。
“什麼人?”莫凌煙聽到那兩人戒備道。
“兩位先生可否將此人交於我?”莫凌煙認得來人的聲音,正是他結識多年的好友謝玄陽。
“妨礙公務是大罪。”白衣人冷笑道。他的聲音冰涼,好似從深淵中發出的低鳴,“別說是此世,生生世世都要背負,你可要想好。”
謝玄陽聞言也不慌,向兩人張開手,手心中躺着把玄色上佈滿刻紋的鑰匙,“兩位,不知可認得這個?”
黑白兩人見狀一頓,手中的鎖鏈鬆了瞬,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原來是小公子。”他們的態度一反方才,語氣中都少了些嚴肅,“但即便這樣我們也不能放人,小公子你該知道規矩才是。”
“正是知道規矩,我才回來此要人。”謝玄陽道,“兩位不如翻翻生死薄,莫凌煙還未到歸命之時。”
“但他魂已離體。”白衣人道,“魂自行離體便是已死,就算你拿黃泉路的鑰匙來換也不行。”
謝玄陽見他們如何都不願放人不由向前一步,眉頭微皺,“我若是強行將他帶走,你待如何?”
白衣人久久不語,他知若是謝玄陽與他們動武,他們兩人定討不了好。非但如此,待他們回去后也不好與上面交代。但若是他們放走了莫凌煙,按規矩他們兩定要受罰。
就在兩方僵持時,黑衣人手上的青銅鈴發出四聲鐺響,兩促兩緩。黑衣人聞后湊到白衣人旁耳語幾句。
白衣人長嘆一聲,“原來如此,看來小公子是算好了。”
他拽着鎖鏈一扯,也不知是怎麼做到的,莫凌煙身上纏繞着的鎖鏈竟然松落了下去,“人,你帶走吧。”
“那就多謝兩位了。”謝玄陽作揖謝道。
“不用。”白衣人擺手,另一手輕輕一拽地上的鎖鏈便纏回他的手臂,“小公子記好,此人可不是白放的。兩位無常君有令,作為要人的代價,你需替我們尋回萬象盒。”
萬象盒一名謝玄陽曾在他叔父那聽說過,此物和他手中的匡和匙同出自一位地府地君大能之手。匡和為匙可啟陰門,萬象為盒可收百魂應萬願。
萬象盒雖為神器之一,但其應萬願的能力太過畸形。非但不可能真正完成願望,還可能引來災禍,動亂一界。
本該被鎖在惡靈深淵底處由鬼差看守的此物竟然遺失了?謝玄陽心道這可就是大麻煩了,此物有靈,要尋回可不容易。
“若是尋不回怎辦?”謝玄陽問道,他或許能尋到萬象盒的蹤跡,但他卻不能保證定能將它收回交予他們。
“那就毀了。”白衣人道,“不過是個沒用的東西。與其讓它動亂世間,不如讓它徹底消失……嗯?”白衣人的聲音一頓,低頭看了眼癱坐在地上的莫凌煙,“看來你要的人清醒了。”
說著他抬手在莫凌煙面上撫了下,莫凌煙越發清醒的神志又混沌了下去,當他再次清醒的時候那兩人已經消失了。
莫凌煙嘗試着動了動,發現他正躺在一人的懷裏,心口傳來陣陣劇痛。
“唔——!”他痛得忍不住發出一聲悶哼。
“流雲!”抱着他的白祈杉驚叫道,沉重的臉上浮現出驚喜的笑。謝玄陽果然沒騙他,莫凌煙被救回來了。
“我…我不是,死了?”莫凌煙不知這是怎麼回事,他清楚地記得自己被匕首刺中了心臟,然後被鎖鏈纏到了一個奇怪的地方。他想要撐坐起來卻被胸口按着的手又給摁了回去,“嘶——!白祈杉你要殺了我嗎?輕點。”
“莫動。”回答他的卻不是抱着他的白祈杉。這聲音清冷低沉,莫凌煙好不熟悉。
這、這不是他遠在天銜宗劍峰的師尊的聲音嗎?!莫凌煙面色一凝,僵硬地轉過頭看去。只見他那宛如仙君的師尊懷中抱着一人,正低頭說著什麼,只用眼角扔了他一個冷冰冰的眼神。莫凌煙被那眼神颳得刺痛,彷彿有冰刃在他皮膚上割過。
他哪裏惹到師尊了?莫凌煙莫名,連忙用眼神問詢白祈杉。白祈杉也回他個“自己瞧”的眼神,示意他注意清霄懷中的人。
莫凌煙這才發現他師尊懷裏的竟是面色慘白的謝玄陽。謝玄陽身上無傷,但看起來很虛弱,他微睜着眼,面上浮出虛汗不斷流下,唇上也是不自然的白。
“無事,只是一時間靈力過竭。”謝玄陽深喘了幾下,勾出抹淡笑想讓幾人安心些。
他強行讓靈魂脫體去尋莫凌煙的魂需消耗的靈力實在過大過快,清霄給他建立的大靈力循環無法及時補上,這才有了現在他的虛弱。
“靈力?”清霄抱着謝玄陽的手一緊,捏着謝玄陽的下巴就貼了過去。謝玄陽驚得連忙抿緊唇,卻還是被強行連牙關都撬開,接受清霄渡來的靈氣。
清霄這動作不但驚到了謝玄陽,還將旁觀的兩人嚇個半死。
莫凌煙只懷疑自己眼睛出了問題。他從沒見過他師尊動過情緒,也沒見過師尊與什麼人有過親密接觸,連握手都沒有。現在他師尊竟然主動輕薄謝玄陽,難道說天要塌了?
師尊他不是修的無情劍道嘛?不是沒有感情的嗎?!
不同於莫凌煙的震驚,白祈杉已是火冒三丈。先前他因莫凌煙的關係沒注意到清霄給謝玄陽建立起大靈力循環前的動作,現在莫凌煙沒事了他自然沒再錯過。他不知這種快速補充靈力的方法,見清霄做此只覺他趁謝玄陽虛弱故意輕薄。
沒想到清霄是這樣的道君,竟對謝玄陽圖謀不軌!白祈杉此時才再次想起謝玄陽那不俗容貌的危險度。
白祈杉滿臉怒容,獰髯張目,牙齒氣得咯咯作響。他猛地低頭瞪向懷裏的莫凌煙,兇狠的眼神看得莫凌煙心裏發怵。
“干、幹嘛?”莫凌煙吞咽了口口水。
白祈杉呵呵了兩聲,雙手一松,無情地將懷裏的莫凌煙扔到了地上,摔得莫凌煙一陣慘叫。
“白祈杉,我可是傷員!”莫凌煙痛叫道,捂着傷口恨不得打滾。
“我看你中氣十足,哪裏有傷員的樣子?”白祈杉嗤笑道,他翻臉不認人起來一點都不心虛。
“我救了你!”莫凌煙怒吼道,但當他順着白祈杉的視線看往還沒分開的清霄謝玄陽兩人時,頓時就無法理直氣壯了起來。他彷彿看到了自己無法再白祈杉面前抬起頭的未來——他師尊對白祈杉師父行為不軌。
然而清霄本人卻不自知,在他看來他不過是為他靈力過竭的友人補充靈力而已。待他放開謝玄陽時,謝玄陽已是氣喘吁吁,原本蒼白的臉色也紅潤了起來。
“你怎麼……”謝玄陽覺得臉上彷彿有火在燒,滾燙得用手背貼上冷卻,“莫要隨便對旁人做此事。”他知道清霄這人在這種事方面一竅不通,對他的心思單純得很。
“沒有對旁人。”清霄道,“只有對你。”
對他也不行!謝玄陽紅着臉,道,“這種事…只能與道侶做。”
清霄不動神色,直勾勾看着他的臉好一會兒才淡淡哦了聲,算是應了謝玄陽的話。謝玄陽又輕拍他的手,示意將他放下,清霄卻是充耳不聞,轉頭將視線投向另一邊。
那邊有兩人,一男一女。女的是已陷入昏迷的安冉,而男的正是清霄的首徒流行。流行跪坐在地上,雙手被無形的繩索反扣在身後,無法動彈。他的雙眼盯着一旁昏迷中的安冉,目光經過她腹部時流露出痛心不忍之色。
“流行。”清霄的聲音彷彿揭開了封着流行聲音的封條,也將眾人的注意力都引了過去。
“師尊。”流行低頭應道。
“為何?”清霄問道。
“回師尊,弟子受遺風小師叔所託與白師弟送來賀禮。”流行說道,“沒想這岑家竟不是人!弟子不察,害師弟、白師弟受難了。”
這顯然不是清霄想要的答案,他看着流行的雙眼,深色的眸子似乎將流行都看透了,“為何拿走流雲的玉墜?”
“我沒有!”流行叫道。
“撒謊。”清霄道。內門弟子的保命玉墜除了師承一脈的同門無人可取,他只收了兩徒,除了莫凌煙本人外只有流行一人能取下那玉墜。
“我沒有!”流行道,“我是流雲的師兄,是知道那是流雲保命之物的,又怎會做出這種事?師尊你怎可不信我?只是見玉墜不在就認定是我拿走的?為何不想是流雲自己取下,或是與他親密之人拿走的?”
內門弟子的保命玉墜除去同門之人可取外,實則還有一人可取下,那就是玉墜所有者有靈魂之契的親密道侶。這種情況很少出現,因靈魂之契不是能簡單定下的,兩人必須已水乳交融且精血相交。精血相交也就意味着一生道侶,一世不可分開再尋他人,否則修為倒退不可再精進一步。就憑這點現修仙界基本無人會選擇這種道侶契約。
他督了眼清霄懷中的謝玄陽,咬牙道,“師尊為何認定是我而不想想你懷中之人?他們兩人一同入宗,入宗后也總是頻頻一起,恐怕他們早就——”
“我和玄陽才不是那樣的關係!”莫凌煙怒然打斷他的話。
“口說無憑,誰知你們兩人到底如何。”流行瞥眼不理他,“師尊,你瞧——”
“閉嘴。”清霄不想再聽流行滿口胡言,眉頭微皺,頓時合體期的威壓傾涌而出,逼得流行噴出口血來。
“師尊你莫不是、莫不是也被謝玄陽迷得魂不着體?”流行扯出一抹諷刺的笑容。
突然一柄長劍“鏘”的一聲飛射而來,擦着安冉的臉龐刺入地面,鋒利的劍刃貼在她的臉旁,只要在偏一絲就會劃破她的肌膚。流行被這突如其來的劍驚得睜大了眼,他死死瞪着安冉臉旁的劍。
“流行師兄,你若是再胡編亂造,那下一劍就是直接刺進她的心口了。”白祈杉冷笑道。
他早就注意到了,流行在說話時總是有意無意將身體擋着安冉那女人,視線也總是忍不住飄過去。他敢說,流行和安冉的關係絕不簡單。
“建議流行師兄你,還是實話實說的好。”白祈杉從一旁的廢墟中又翻出把劍,輕掂了下試它的手感,劍尖指向安冉只等流行再不實說就將劍扔出去。
流行臉上的表情再也維持不住,他沉着臉,浮現出隱約的慍怒。他垂下眼沉默了好許,“為了換她。比起她,修士的靈魂對岑家人的吸引力更大。”
“流雲是你師弟!”白祈杉恨道,“你為了一個女人……”
“呵。”流行嗤笑聲,“懷着我親子的心愛之人和一個相處不過幾年的師弟,你道選誰?”
萬象盒消失在石門中后,岑君浩就徹底放棄了抵抗。他站在那裏,垂首一直看着自己的手,嘴裏不斷念叨着,“你是誰…你是誰….”
他忽地抬起頭,“小七啊….你是我的小七啊!”他的喉中發出沉沉的低笑,不待石門中再有動靜就自己向內走去。
岑君浩顯然是在尋死。
他想死,但其他岑家人卻不想死。他們活了千年,享受到了長生的好處。整個北辰,世家安家被他們玩弄在股掌,就算是皇室在他們面前也要低下尊貴的頭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