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暴君兵痞子8
大半夜的不睡覺,也不趕緊查路線,反倒是鬼使神差地做夜宵,林簡覺得自己腦子有些抽風。
她邊想邊嘗口剛盛入盤的銀鱈魚塊,雖然炸的不怎麼酥脆,但內里卻柔滑鮮嫩,汁美醬香,心道也勉強能入陸衡的口了。她把煲好的骨湯和幾樣小菜放在托盤裏,上樓后發現陸衡給她留了門,就直接進去了。
房間裏只開了兩盞燈,柔和而明亮,陸衡坐在露台處,夜風細細搖擺着盆栽,他指尖夾着的香煙燃至煙蒂。見林簡端了夜宵進來,陸衡只輕描淡寫掃一眼,彈指點煙蒂,直接扔在腳邊碾滅。
林簡覺得他不對勁,就問道:“你這是心情不好呢,還是遇着棘手的大問題了?”說話間她已經把飯菜擺好,茶几略矮,林簡盤腿坐在地上,沖陸衡說道:“快來嘗嘗,這回可是好吃得很,保證合你的口味兒。”
陸衡起身,依舊沒說話,這種態度愈發不正常,林簡也見過陸衡生氣,但大都是爆脾氣樣兒的摔打怒罵,可勁兒把心裏的不爽快給造出來,哪裏會這般沉默不語。
也可能是和陸衡處得久了,平日裏又總琢磨着如何拿捏他的心思,所以陸衡這一反常態的悶聲模樣竟惹得林簡心頭也橫生出不少沉鬱之感來,她長出口氣,不由得放軟聲音問道:“你這到底是怎麼了?和誰置氣呢?想把自己給憋死啊?”
她心裏煩悶叢生,知道自己是被陸衡給影響了,就扔掉筷子站起來說:“得,你是大爺,愛說不說也愛吃不吃,我就是腦袋被門擠了才巴巴地給你倒騰吃食。”
林簡越說越覺得生氣,而這無緣由的生氣里還多出來一股子委屈,她甩開門回自己房間了。
兩人的卧室就隔了一堵牆,林簡窩火的關門聲震得陸衡房間都顫抖一下。陸衡再點根煙,用大拇指和食指斜斜捏着,狠吸一口后憋了好一會兒氣,才吐出長長的煙霧來。他關掉電腦上剛收到的關於林簡的身份資料,滿腦子都在想林簡和林遠藏得夠深,差點把他給騙過去了。
飯菜的香味兒竄進陸衡的鼻子裏,他抬眼看看,復收回目光,大半夜心情極度不好的陸衡,史無前例地沒發火,不是不發,而是不知道該怎麼發!滿房間都是香味,看着那像模像樣的幾個菜,他哼笑,心裏萌生出放林簡一馬的念頭來,可隨即,這念頭就被突然打進來的電話給打破了。
陸衡掛了電話后,直接衝出門,因為事態緊急,他不小心撞到茶几,幾個菜就摔在了地上。
聽見響聲的林簡趕緊出來看,看見陸衡直接一躍下樓,也跟着跳下去,問他怎麼回事,陸衡揮手,兩個帶槍的保鏢立即堵住她。
林簡滿肚子火氣突然爆發,想也沒想地就動了手,抓腕、搶槍、側身、橫踢,動作一氣呵成,眨眼間制伏了兩個保鏢。卻沒看見陸衡何時近前,出其不意地擰住她的手腕,將她銬住,拉着她上樓。
林簡往後扯,罵陸衡神經病,陸衡額頭青筋暴起,艱難忍住揍她的衝動,直接扛起她,硬是把她弄回了房間,讓她乖乖等他回來,然後把門鎖上走了。
林簡用力扭手銬,掙脫無果后,她雙手握拳,使勁砸下門,拿起打火機和平板,氣得粗喘地開始輸出路線圖。
整個過程中,林簡把陸衡翻來覆去罵了無數句混蛋,自語道做完任務就立馬滾遠,絕不和陸衡牽扯!
晚飯的時候還有說有笑的,怎麼幾個小時就抽風了?林簡罵著罵著,又開始想陸衡到底怎麼了?
她把陸衡最近的活動路線放入地圖中,準確記下坐標后,平板上的路線圖已經自行消失了。
林簡按在打火機上的小點是無相給她的黑科技路線器,現在她已經知道了位置,路線器也按照設定消失。
等陸衡回來,已經是清晨了,他帶着一身石油燃燒的味兒地打開林簡的門,眉宇間戾氣橫生,林簡懶懶翻身,賴床上不起來。
陸衡走過來捏住她的下巴,開口,聲音嘶啞:“李婉和周自清是不是還活着?”林簡滿頭霧水,她甩開陸衡的手,罵道:“你丫的發夠瘋了沒?給誰甩臉子呢?他倆死活我怎麼知道?再說最想弄死他們的不是你陸衡嗎?”
先過了嘴癮后,林簡才反應過來,她急忙問道:“他們怎麼了?出什麼事了?”陸衡端詳着林簡,見她關切的表情,猛踹下床頭櫃,說道:“昨晚周自清帶李婉去看他那什麼破海洋石油工程,結果基地爆炸了,海面燒了一片,沒人活下來。”
這件事本和陸衡沒關係,但這個海洋石油項目的官方負責人是陸衡父親,周自清此次亦是聽了陸衡父親的意見后,才突然去看項目的,帶上李婉是周自清私人原因,卻無故牽連到她。
現在倆人出事,陸衡受命查明此事,他知是林遠動的手腳,但老狐狸賊精明,陸衡沒有絲毫證據。大半夜時間處理好各方事宜后,陸衡就直奔林簡而來了。
林簡卻聽得稀里糊塗,她問道:“這個我有什麼關係?”陸衡拽住她的手銬,咬牙切齒又不忍心動她地說道:“你就直接給我說,你是林遠的人,我也不會怎麼著你!你把知道的全說出來,我絕對保你性命!”
陸衡的一番話說得絕對真心實意,他不對林簡不會惺惺作態,但卻會作惡,林簡從床上站起來就是一腳,陸衡躲開,皺眉低吼道:“林簡,我這小半輩子的耐心都耗你身上了,你別蹬鼻子上臉!你逃不出我手心,也送不出情報!”
“我送情報?呵呵!我要是對你有二心的話,你早就死翹翹了!我就想不通了,你為啥死活覺得我是林遠那貨派來的尖細!我像嗎像嗎?”
林簡連跳帶罵地嚷道,手銬也被她激動地亂掙着,發出刺耳的聲音,眼看着手腕就要被磨破了。陸衡抬手,想按住她的手,不讓她掙扎,孰料林簡站在床上就和他吵起來,他悶悶收回剛伸出去的手。
林簡個子沒陸衡高,現在站在床上,生生比陸衡高出小半個上身來,“你小心謹慎就算了,但為啥偏就在我身上眼瞎心盲的,我成天被你困在身邊,你防我防賊一樣的,我有什麼動作你能不知道!大爺的你再懷疑我,我現在就投奔林遠去!”
陸衡處理周自清的事情而一夜未休息,又被林簡的身份佔據心神,現在林簡在他頭頂上大聲叫喚,他頓覺頭皮發麻發懵。
爆脾氣直朝腦門上涌,陸衡罵了個髒字,一腳踹向林簡的床,用力巨大,把整張床都給踹得移了位。
沒防備的林簡重心不穩,身體慣性往前撲,直接砸在陸衡身上,陸衡也是沒想到,他只顧得上抱住林簡,兩人就已經摔在地上了。
被當成肉墊的陸衡摔着了後腦勺,疼得他悶哼一聲,“丫的林簡你體重是成噸的嗎!”
“你丫的才成噸!我這是骨頭重!”林簡趴他身上說道。
倆人一言一語后,瞬間吵不起來了。但林簡依舊氣惱,用腕間的手銬敲敲陸衡的腦門,氣狠狠地說:“你腦子就是被驢給踢了!”
“哼,”陸衡一直黑乎乎的臉突然笑了,他捏住林簡的手腕,搖搖說:“剛被你‘踢’過!”
林簡掙開陸衡的手,起身,炸了廟般地說道:“你到底懷疑我什麼?怎麼怎麼了我就!”
不得不說,陸衡喜歡和林簡打架鬥嘴,只消簡單地動動手腳,他心裏再旺盛的火氣和暴躁也會一溜煙兒跑沒影。
也不知是自大還是寬縱林簡,陸衡攤牌道:“我派人查你的家底兒了,沒查出來什麼東西,但有一條,你和林遠關係匪淺。”
他拉着林簡去自己房間,打開電腦讓她看那份文件,上面明確指出林簡是林遠資助出國的,其後三年間,林遠一直給她的戶頭打款。
林簡看那圖文並茂的表述,氣得把電腦摔在地上,“奶奶的林遠太不要臉,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啥時候出國三年了,他還給我打款?下次見了他,我非把錢要到手后再弄死他!”
明白這就是陸衡態度驟變的原因后,林簡深呼一口氣,心平氣和地對陸衡說:“這絕對是假的,你相信我。”
“好啊,”陸衡說:“在此之前,你先賠我的電腦,這裏面有很多機密文件,被你這一摔,也該打不開了。”
林簡小小的嘴抽下,她瞄到自己頭晚做的夜宵,便說道:“那好啊,你先賠我的心血!你肯定有備份,但我的湯和菜世間只一份!”
一斗就成打情,一吵就變罵俏,以至於吵不起來也斗不起來,這大概是陸衡和林簡之間最直白的描述了。
陸衡查林簡,林遠也在查林簡,只是後來兩方都沒查出來,林遠便來了這麼一出,讓陸衡和林簡斗個熱火朝天去。
這真是害苦了林簡,初次接受任務,她忘記找無相要一個和任務世界符合的身份了,不想林簡順利完成任務的無相更是不會提醒她這一點。以至於被林遠陷害了,她也百口莫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