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賈赦還債

王子騰夫人接回王仁,就馬上收拾東西帶着獃滯的王仁要回金陵老家,第二天早上皇上就下聖旨表揚王子騰憂國憂民，解決戶部缺銀問題，是百官表率。又賜了不少御賜物品表示嘉獎。這邊聖旨剛下，那邊賈赦和賈珍就壓着好幾輛馬車向戶部行來。

馬全部都是高頭大馬，馬脖子上還繫着大紅花，一共十二輛馬車,每個馬車上一個大紅木箱子，小廝們敲鑼打鼓，要多張揚有多張揚,賈赦和賈珍穿的跟新郎官似的騎着寶馬,來到戶部，賈赦命人過來當場核對銀兩,賈赦命人挨個打開箱子，白花花的銀子晃得人眼睛疼，可是圍觀百姓卻里三層外三層的。

這邊正數着銀子呢,那邊承恩公府石家和史候府也都拉着欠銀過來還款。百姓都在議論着,今個這是什麼日子啊？怎麼都給國家送銀子啊？做為戶部右侍郎的賈璉拿過來下人手裏的鑼鐺鐺敲了兩下，清了清喉嚨對圍觀百姓說道：“這些銀子都是當年皇家可憐我們祖上貧困,借的銀子給祖上。卻一直沒有追要,如今國家正困難的時候,我們做臣子的怎麼能眼看着國家有難,而自己大吃大喝的看熱鬧嗎？”

賈璉停了一下,繼續道：“今年年頭不好,多個地方遭災，戶部不停地拿錢賑災，早就掏空了，我們不能為國家做什麼，難道還不能趕緊將欠的銀子還回去嗎？非得逼着皇上不得不提高苛捐雜稅，讓百姓過得辛苦嗎？”

百姓都激動了，這是第一次有當官的實心實意的為百姓考慮，賈璉看着群情激動的百姓，嘴角勾了一下，又敲了一下銅鑼，接著說：“我不知道大家對於君憂則臣辱，君辱則臣死是怎麼看的，我只知道我們的君王現在為了災區百姓愁的寢食不安，龍體有損，我們這些做臣子的都是跟着着急，就在我們急得不行的時候，王子騰王大人不愧為百官表率，臨去上任還不忘交代其夫人將祖上欠款還給國家。”

百姓聽后，都跟着使勁拍手，賈璉接著說：“再說，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我們這些做臣子的怎麼能讓他專美於前？所以我們榮寧二府不僅將欠銀如數奉還，還額外每府拿出十萬兩銀子做為這些年的利息，交給國家。”

石家接口道：“我承恩公府石家額外拿出五萬兩做為利息交給國庫。”史家接著說：“史候府額外拿出五萬兩銀子做為利息交給國庫。”百姓更加高興了，都在使勁的鼓掌，並且在賈璉安排的托的引導下，不停地稱讚果然是明君啊，為百姓考慮，知人善用...

稱銀子稱了兩個多時辰才完事，張尚書笑的見牙不見眼，腆着個大肚子更像個彌勒佛了，賈赦走的時候上他肚子上使勁拍了一下，把張胖子拍的直咬牙，卻不敢吭聲，實在是因為賈赦為了戶部的破事兒，讓林海折騰慘了。

原來那個芳官就是賈赦，激怒王仁也都是設計好的，但意外的是，賈赦一項自豪的輕功掉鏈子了，設計好的假裝摔倒，結果腳底一滑，真的下去了，雖然摔得不重，但是也劃破了手臂，把林海心疼的眼睛都紅了，傷好之後自然是被往死里折騰。

沒看到如此可以收買人心的時刻，徒禛都不露面嗎？實在是害怕賈赦一個忍不住，直接上去掐死自己，誰叫這個餿主意是他出的，後來懼怕林海報復，為了平息林海怒氣，還特意給林海批了半個月的假，以至於賈赦在床上趴了十來天，把那頭狼餵飽了才起來，這會賈赦正在氣頭上，誰敢保證那祖宗不會當場發飆？

只是徒禛沒想到，自己沒去，反倒在百姓心中留下務實的印象，反倒效果更好了。賈赦幾人打發了下人回去，要一起去酒樓喝酒聊天，石家過來的是石智勇的兒子，期期艾艾的找借口溜了，三人也沒要包間，就直接在二樓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了。

酒菜都齊了以後，賈珍就對賈赦說：“赦叔，咱家什麼時候留下這些銀子的？怎麼我們都不知道啊？”賈赦滋溜一口酒道：“這些銀子啊還是我祖父的時候留下來的，就是為了還這些銀子，只是怕後人因為這些銀子再亂花，就都埋在了落霞苑。所以我的祖母去了，就讓人把院子給封了。”

賈珍恍然大悟的道：“也是，叔爺爺打了一輩子仗，可不是能弄到銀子。只是，赦叔，也不能兩府的欠銀都你們自己出啊？我們也能籌出來....”賈赦一擺手打斷賈珍的話道：“榮寧二府是一家，別想那麼多，老祖宗既然留下來這些，就是讓我一起將兩府的欠銀都還了。”

賈珍也知道賈赦的死脾氣，他說咋地就得咋地，也不和他爭辯，暗想着日後赦叔家裏要是缺銀子自己就趕緊給拿出來，回去以後就得好好攢錢，不能再大手大腳的了，要不是有赦叔給出這筆銀子，自己就得跟王子騰似的往外賣家產籌銀子了，結果比王子騰家好不到哪去。

三人繼續閑話家常，忠順老遠就看到賈赦，於是噔噔跑了上來，然後扯着嗓子喊：“爺的芳官今個怎麼這麼有空出來吃酒啊~”賈赦懶得搭理他，只是淡淡的說了一聲：“海哥！”忠順下意識的捂住自己的腦袋，轉身一看什麼人都沒有，放心了。

忠順口花花的繼續道：“怎麼爺還怕他林海不曾？爺要和美人在一起，那是給他面子~”三人都捂着臉為他祈禱，忠順就聽到身後陰測測的聲音：“是嗎？王爺想要和哪個美人在一起，嗯~？”忠順覺得兩腿發軟，慢慢的回頭就看到林海帶着笑容正在看着他，趕緊擠出笑臉道：“沒誰沒誰，爺還有事兒，先走一步了。”說完就一陣風的跑了，比賈赦輕功也不差什麼了。

於是酒樓里的眾人傻眼了，那個跑的比兔子都快的是忠順親王嗎？到底是何方神聖這麼威武？賈赦是不知道忠順最後怎麼樣了，反正他是又在床上挺了兩天屍。你說他冤不冤，遭人調戲之後，得不到安慰還受到處罰。

賈赦只是聽說，後來忠順命府里將一切跟林啊海啊有關的字全部去除，回話的時候要是碰到有關字眼也要避諱，忠順只要一聽說林海是不管真假，轉身就跑。賈赦問林海用的什麼辦法，林海卻只是笑着不答。

同樣的，第二天皇上給四家下旨褒獎。京城裏很多人瞬間明白，該還錢了，再說很多人當時並不缺錢，只是為了能和大家說到一起去，不得不意思意思借點兒，這個借個二百兩，那個借個五十兩的，都是不多的。想還上根本都不用回家取，那點銀子平時打賞都不止那些。

一時間官員都去戶部排隊還錢，有的關係好的，人現在在外地任職，又沒幾百兩銀子的，也就順手幫着還了，太多的也都寫信告訴一聲了。當然，也有壓根不理這事兒的，這些大部分是因為太多了，還上估計就和王家似的破產了，也有是仗着祖上功勞，覺得皇上不敢強要，免得傷了朝臣的心，而且自家閨女還在後宮呢，最主要的是幾乎錢都在省親園子裏那。

當然，也有生活實在困難的，這些多是清官，正急得火冒三丈呢，但真的拿不出來，徒禛自然心裏都有數，這樣的徒禛都悄悄地讓人將借條給送回來，還額外賞了五百兩銀子，算是對他們清正廉明的嘉獎。感動的這些人恨不得立馬為皇上肝腦塗地，這樣的人多是在乎名聲的。

對於那些有錢不還的，徒禛只是在心裏冷笑着，暫時什麼也沒說，等着秋後算賬吧，因為徒禛現在得忙着甄貴妃的葬禮和給太上皇侍疾。雖然太上皇怨恨甄貴妃給他下藥，但是，她確是真的被太上皇記在了心裏。

一開始，他可能真的將甄貴妃當做替身，但人非草木孰能無情，養條狗時間長了，都會有感情呢，更何況人呢。所以這些年，甄貴妃仍然活的瀟洒，即便是太上皇搬到行宮住，也怕太后報復為難她，將她一起帶到行宮，即便是從來不去看她，卻也不許別人虧待她。

即便是徒禛想要報復她都沒有機會，這次甄貴妃去了，太上皇一時難以接受，也跟着倒了，即便是賈赦費勁心力，也留不住太上皇流失的生命力，太上皇擺擺手，示意賈赦不要白費力氣了，交代徒禛，自己要是去了，也不要過分悲傷，自己這個歲數已經是喜喪了。

原太子殿下徒礽也回來侍疾了，太上皇看着自己的長子，也是感慨萬千，自己最對不起的就是這個兒子，太上皇問徒礽：“皇兒可恨為父？”徒礽搖搖頭道：“兒子不恨父皇。”太上皇欣慰的笑笑，道：“那就好，那就好！”

對於甄貴妃的去世，最傷心的就是忠誠郡王和徒禕的兒子忠直。徒禛最後還是讓他們去見了甄貴妃的最後一面。甄貴妃最後留下的遺言是不進皇陵。太上皇應允，在長白山處選了一個風水寶地葬了。忠誠郡王自請為母守墳，永遠不進京城。徒禛允了，知道這是他想要自由，只是畢竟是自家兄弟，打斷胳膊還連着筋呢。所以以孝感動天的理由，進他為忠成親王，將長白山一代送給他做了封地。這是第一次忠誠誠心誠意給徒禛磕頭謝恩。

有傷心難過的，自然就有開心高興的，其中最高興的非太后莫屬，做為繼后，一輩子沒有得到愛情，還要受一個奴才秧子爬上來的貴妃的氣，當自己不知道自己唯一的女兒死在誰的手裏嗎？只是沒人給她做主罷了！這該死的賤人終究還是沒靠過自己。想想就開心的不得了。

要不怎麼說樂極生悲那，太后是想想做夢都會笑醒，半夜起來高興地睡不着覺，直接要看夜空，結果第二天起來中風了。正是自己作的。後宮嬪妃自然得過來侍疾，太上皇聽了下人來報，知道了前因後果，覺得甚是無趣，於是對徒禛說：“朕走了以後，地宮裏就將你母親的梓宮和朕的放在一起，就放下地宮門吧，不要打攪朕的清凈。”

甄貴妃的百日孝還沒過，太上皇就駕崩了。於是全國都要守國孝，三年內不可嫁娶，不可大肆娛樂，百日內不可剃頭。三品以上誥命進宮拜祭哭靈。百官哭靈，直到七七四十九日後，送到地宮處下葬，皇上親自關閉墓門。

全忙完之後，賈赦進宮去看望徒禛，徒禛瘦的厲害，賈赦嘆了口氣，拿出一些養身的藥丸交給徒禛，徒禛接過藥丸，直接倒嘴裏一丸，小腹竄上來一股熱流，同時也讓徒禛的心暖了起來，自己還有三位好友一直支持着自己呢。

就在徒禛感動不已的時候，徒礽走了過來，也不說話，直接把手伸到賈赦面前，賈赦無奈的又給了徒礽一份，徒礽才滿意的收回了手。然後對徒禛說：“禛兒，皇兄今天來是要和你辭行的，皇兄一直想要逛逛這大好河山，你也是知道的。”

徒禛雖然不舍卻沒有挽留，自己是知道自己皇兄這些年過得有多苦的，自己也希望皇兄能過的好一些。賈赦道：“大皇兄，正好三公主心情難受，也不願意留在這傷心的地方，你們正好結伴，順便幫我照顧她們一下。”徒礽當然也知道這是大家不放心自己，也領情。

徒礽他們走了以後，徒禛也能空出手收拾這些底下的人了，只是他要從最大的蛀蟲甄家開始，你甄貴妃以為你死了，一切就結束了嗎？當年害得皇兄人不人鬼不鬼的，還有自己母后的命，朕要你甄家全族的血做補償。不然怎麼能讓朕的母后閉上眼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