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章七

當史蒂夫答應富江后，少女就陷入了長久的沉默中。她似乎不能夠相信自己耳朵里聽到的話，因此垂落的目光都顯得不確定與困惑。

而事實上，富江是在心底里查看着史蒂夫的好感度。

雖然她努力的爭取着史蒂夫的認可，努力的讓他喜歡自己，並且在這個過程里不可避免的對他產生着好感，但是比起他人永遠更愛自己的富江，卻也始終不會忘記自己之所以會與史蒂夫·羅傑斯產生交集的初衷，不會忘記她的目的。

而史蒂夫的好感度，在這一個晚上一共上升了35點，剛剛步入75大關。富江查看着系統標記處的，史蒂夫產生動搖的幾次時機。分別是：看到她的居所后產生的憐惜、出浴后的調戲、生理反應……以及她的告白。

相比之下，告白時對史蒂夫的肯定，反而是觸動青年最多的。他雖然看起來非常的老好人，但是遠遠不像看起來的那樣容易被打動。史蒂夫的內心無比堅定，在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時，他就更加的不容易被動搖。

一開始富江就不是史蒂夫會心儀的類型，即使她美貌、可愛、柔軟、像菟絲花依賴藤葛一樣依賴着他。但是因為富江的年齡對史蒂夫而言太小了，所以一開始史蒂夫就沒有想過與富江的可能性。

但是就像是富江所說的那樣,她出現的是那麼的及時。在史蒂夫最自卑最沒有底氣，連同自己都懷疑自己的時候，出現在了他的身旁。

然後說出了史蒂夫自己也從來沒有想過的話。

是富江讓史蒂夫意識到自己並非一無是處。她給了史蒂夫自信和勇氣。

富江眨眨眼睛，掩去了自己心底所有的思緒，然後輕輕的鑽進了史蒂夫的懷抱里。

“好”她閉上眼睛：“我會很努力的讓你愛上我。”

“我會讓我們[相愛]。”

史蒂夫輕輕的環住了富江的背。他看向遠處的目光深沉：“在此之前，我認為你有權利知道一些……我沒有告訴你的事情。”

史蒂夫注視着富江，那藍眸里閃過了猶疑。他終於向富江，他此刻的戀人坦白：“我並非是由正規途徑被招入的士兵……事實上，我是作為實驗品被徵兵的。”

史蒂夫阻止了富江提問，他搖搖頭：“這是軍方近幾年一直在研究的超級士兵計劃，我只知道這個計劃從來不曾進行過人體實驗……我將會是第一名試驗品。”

“我本來並不打算將這個消息告訴任何人，我甚至和博士講好，如果我在實驗中死亡，我希望我的朋友們相信我是死在戰場上。”

史蒂夫的睫毛微微顫動，這暴露了他的內心並不如表面看起來冷靜。他終於抬頭注視着富江，眼睛裏有着不掩飾的難過：“我需要讓你知道，這可是會是我們的最後一面……”

史蒂夫嘴唇都在輕輕顫抖：“即使如此，你也願意愛我嗎？”

富江的回應，是毫不猶豫的用力擁抱住史蒂夫。她閉上眼睛：“我等你回來。”

“……你一定要記得，我在等你回來。”所以千萬不可以死。

[史蒂夫·羅傑斯：好感度+5，當前好感度80。]

很多年以後，當史蒂夫回想起這個夜晚，會回憶起許多甜蜜的記憶。例如富□□澀的吻，例如自己因富江的告白而樹立自信，例如少女擁抱自己時的堅定，但更多的，卻是富江幽深不見底的黑眸。她仰頭注視着自己的模樣曾讓史蒂夫一度錯覺自己就是她的全部世界。

這是他們相愛的第一天，也是分別的伊始。

當史蒂夫·羅傑斯在火車站台里最後擁抱富江后不得不登上火車，然後伴隨着火車所發出的轟隆隆的聲響，最終連同無數離開了自己的親人與愛人的士兵們一同前往戰場。史蒂夫擠過了眾多倚在窗邊的高大男人們，努力將自己的頭也一同探出了窗外。他看到自己的戀人並沒有注視着自己離開的的方向。她只是安靜的垂落下雙眼，注視着地面，黑髮在飄動中遮擋了她的臉。

看起來就像是在暗自流淚。

只是想像富江獨自哭泣，史蒂夫就感覺自己在心痛。這是一種難以形容的感受，在他的生命中第一次因為一名女士而來疼惜，也因此讓他尤為記憶深刻。

而當史蒂夫到達陸軍XXX部隊的第一天，在快速的整頓休憩后，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給富江寫信。而做類似事情的人，顯然並不僅他一人。

當史蒂夫將信封交給自己的長官的那一刻，他就開始期待收到富江的回信了。但即使對未來抱有再多的樂觀，在軍隊裏的一切顯然並不順利。

即使作為實驗品來到這裏，但是知道這一件事的人並不包括所有士兵。他的長官菲利普斯上校，在接手史蒂夫的那一刻，就毫不掩飾對他弱小身材的不忿和失望。當然，許多人都對軍隊裏出現一個矮小瘦弱的新兵/同僚感到了不滿。

即使萊因斯坦博士一再向菲利普斯上校（史蒂夫的長官）強調他的選擇是有依據的，但是上校依然對此表示出懷疑。

他懷疑的結果，就是要求史蒂夫必須隨同其他士兵一同，進行軍事化的訓練鍛煉體能，也因此，史蒂夫見到了負責他們訓練的特工。

卡特特工是一位充滿魅力的女士。她也許是一名英國人，也許流淌一部分着英國血液。因為她的語言裏有着倫敦口音。在第一面就給了質疑她特工地位的士兵一個狠狠的下馬威。

也許是長官是一名女士的緣故，史蒂夫不由的更加想念富江。因為卡特特工是少數同樣不曾對自己流露出任何不屑或鄙視的人。但是遺憾的是現在的史蒂夫不會因為他人的“公平”對待而輕易觸動。更多時候，他會因此更多回憶起富江的目光。

他的戀人與卡特特工是完全不同的兩種人。比起武力值強大，能夠一拳揍倒一個男人的卡特女士，他的戀人卻更嬌弱、更敏感。但卻有着不輸於卡特女士的堅定與善良。

富江是特別的。

軍隊的日子無比辛苦，史蒂夫幾乎所有的快樂都與富江聯繫在一起。他依靠在富江對他的信任，戀慕，對他一封又一封不間斷的信件與電話，支撐着度過了所有茫然又空洞的夜晚。

當他作為實驗品進行實驗的前一天，史蒂夫與富江通話了。

那時候他的戀人說了什麼呢？哦，這個傻女孩告訴他：“我已經買好今晚出發的車票，大概兩天後就能抵達。”

她的聲音輕而軟：“所以，請務必要在車站接我。”

史蒂夫因未知的觸動默默紅了眼眶。他想自己明白富江話里的含義：她在請求自己，一定要活着迎接她。

當掛斷電話，富江最後看了一眼史蒂夫進入軍隊后的三個月間緩慢上升的5點好感度，雖然增長緩慢，但是她終於能夠暫時放下心來。

當好感度超過80時，他們之間的關係就很難被他人介入，但是只有好感度達到85，富江才可以在保證即使並不頻繁出現在史蒂夫面前，它也會自然的、緩慢的增長。

她最後清點了一遍行李，然後踏上了火車——

[嘭！]深夜的衛生間傳出的沉悶聲響並未引起火車上的人的注意。大部分人已經陷入沉眠，少數還清醒的人也精神萎靡、昏昏欲睡。

富江將手指再次用力，跪在馬桶前的男人發出痛苦的□□聲，依然不放棄自己的反抗。

然而讓人遺憾的是，雖然這美麗冶艷的少女看起來弱小又脆弱，但是她卻完全不像看起來那樣善良。因此這個臃腫的白人男性最終被勒死在廁所里，直至死亡，他的眼睛也未曾閉上。

富江將男人踢到一旁。她的頭髮凌亂，衣服的領口也被撕破，如果不是她早在進入這個世界前就向系統兌換了一些自保能力，恐怕最終變成一具屍體的人就會是她自己。

當然，擁有[川上富江]體質的富江是不會死的，但是她也逃不掉被強女乾的命運。

而社會版面的報紙里最多出現一個微小到幾不可見的小題目，警示單身女性不能獨自外出，否則就難逃被/強女干/猥褻/殺害等等厄運。

富江的臉上露出一抹冷笑，隨即神情冷淡的對着鏡子梳理着自己黑亮的長發，地上的屍體顯然不足以影響她的情緒。

——直到她「看到」自己流血了。在痛感削弱到30%后，即使是斷掉手腳的劇烈疼痛，對富江而言也並非是一件不能忍受的事情，所以小的傷口，富江並不能總是第一時間注意到。

她流血的原因在於手臂內側被洗手台划爛，流出算不上多的血量。它們滴淌在地面上，形成了三兩個並不明顯的血滴。當她注意到的時候，傷口已經自然癒合。然而她還是流血了——只有富江明白這意味着什麼。

她出神的注視着地面上的血滴，在自己的身體僵硬前，它們終於開始蠕動。彷彿有生命一般的逐漸彙集到一起，然後在變大的血滴后迅速產生了意識，快速的向著富江的方向攀爬而去。

富江快速的跳開一步，沖向自己的血滴就落在了倒在地上的男人的身上，血液在接觸到小腿皮膚的瞬間就融入了他的身體，不過靜默了一瞬，他的腿部突然蠕動起來。

彷彿有什麼東西試圖撐破他的皮膚，探出他的肌膚表層——一張人臉！

一張臉！

腿上出現了一個模糊的人臉。張開的嘴巴遊盪在男人的小腿，然後汲取着他已經死去的，所有的溫度與養分，供養着她的出生。

富江後退一步，果然不論什麼時候看都會讓她感到無比噁心。

少女的臉上露出不掩飾的厭棄。她在摸遍身體后不曾見到可以打火的東西，因此不得不暫時退出衛生間。富江在觀察一周后確定不曾有人注意到自己后快速的回到位置，從自己的背包中取出水杯與火機。杯子中裝着她為了以防萬一而隨身攜帶的汽油。

她要燒死，即將誕生的[川上富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