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章節6

史蒂夫就如同看起來一樣瘦弱。他對於很多人而言缺乏魅力，豪不性感，完全和動人扯不上關係。如果不是那雙乾淨澄澈的藍眼睛，恐怕整個人都毫無亮點。

但是富江卻完全不這麼覺得。

通過魔女之稱的“川上富江”里誕生出的她，從擁有意識的那一刻，就共享了成千上萬個川上富江的記憶。那些記憶幾乎每一個都是川上富江與某個/多個男人的糾葛。

而傲慢、自以為是、並且迷戀被人追求熱愛的川上富江，甚至可以說完全不挑食。她不介意對方的人品、性格、長相、是否已婚，甚至哪怕他身材臃腫，兩鬢斑白……川上富江不在意。

她甚至很難發展處一段正常的戀愛關係。

不論多麼正常的男人，在接觸后都會逐漸被[川上富江]的魅力魔怔，變成一個只知道佔有川上富江的存在。

[啊……也不是所有人。]

富江注視着史蒂夫·羅傑斯。她知道自己與[川上富江]有着本質的不同。也因此，她對於不斷共享記憶的川上富江快速厭倦，而希望成為獨一無二的存在。

神回應了她。

他告訴富江，如果她能夠不斷證實自己的魅力，那麼就能夠成為“唯一”的存在。因為只要系統跟隨自己一天，她的細胞離開身體后最多只會被分裂一次，這意味着即使她流血、受傷，孕育出了新的川上富江，那麼殺死複製品，即使留下了川上富江的屍體，也不會再被重複複製。

在這裏，富江成為了本體。其他人都是她的複製品。

意識到自己陷入了回憶后，富江快速的回神，將注意力再次放在史蒂夫身上。這個青年在富江的擁抱里始終僵硬着身體一動不動，但是完全掩飾不了他的慌亂與無措。

富江笑了起來。

那聲音低沉又溫柔，輕聲吐息着鑽進了史蒂夫的右耳，讓他覺得自己的半邊身體都有些酥麻。

——畢竟這是史蒂夫第一次與女性如此的親密。

他將雙眼閉的更緊了，他在假裝自己睡著了。

一隻手輕輕的撫上他微微顫抖的睫毛，史蒂夫聽到富江的笑聲，她誘惑着：“睜開眼睛，史蒂夫……”

“我知道你醒着。”

不，我不能……史蒂夫抿緊了嘴唇。

然後他感到富江捏了捏他右耳耳垂，指尖用力，懲罰一般。史蒂夫不為所動。然而遺憾的是，這懲罰只是個開始，富江的惡趣味在史蒂夫被動的抵抗里被徹底激發。

她開始玩弄史蒂夫通紅的耳朵，直到它的滾燙蔓延全身。

然後在史蒂夫繼續笨拙的假裝自己的熟睡里，富江含住了史蒂夫的右耳。

她的舌尖勾畫著柔軟的耳廓，順着耳廓□□了一瞬史蒂夫的鼓竇，哈出喉嚨的熱氣順着史蒂夫的耳朵鑽進了他的身體。男人一個激靈，就立刻坐直了身體。

這一次，史蒂夫無法再假裝他的無動於衷。

在這種前所未有的刺激里，史蒂夫感到血液沖向了他的下身，他在巨大的窘迫里甚至忘記了富江還伏在他的身上，堪稱慌亂的坐起身。富江發出一聲驚呼后一同後仰，腿一軟，就又一次砸回了史蒂夫的身上。

屬於女性特有的柔軟的胸部為這衝撞做了緩衝，富江露出吃痛的神情，眼睛裏快速凝聚生理性的淚水，卻也讓兩個人的擁抱變得更為緊密、曖昧，讓人臉紅。

史蒂夫隱約覺得這一切不對，他覺得腦袋昏昏沉沉，幾乎想不起來富江為什麼會出現在自己的家裏——他忘了這女孩還是自己邀請來的。他的理智還試圖告訴自己，富江只是一個16歲的孩子，他不該，不該……不該什麼？

史蒂夫不確定，他只是覺得這一切的發生讓他無措、讓他害羞……同時也讓他的身體變得衝動。

、

他想要弓起身體，藏起自己起反應的下/身，但是又不願意驚動一無所知的趴在自己身上的富江。

史蒂夫在這樣的糾結中看了一眼富江。那湛藍的雙眸里含着層淺淺的水光，眼尾還帶着一抹粉紅。富江幾乎忍不住幻想了一瞬史蒂夫高/潮時的模樣……即使他瘦小又纖細，但是富江卻覺得這樣的史蒂夫也很有魅力。

然而也只是一瞬。

她最終還是露出了無知懵懂的神情，坐直身體俯瞰着史蒂夫，語氣小心又忐忑：“我咬痛你了？你生氣了？”

“……不，當然不是這個原因。”

富江注視着史蒂夫，就好像在觀察他是否真的沒有在生氣。然後少女露出鬆了口氣的模樣。她跨過了史蒂夫，躺在了他的身旁，並且拉過被子蓋在了自己的身上。

史蒂夫的神情放鬆了下來。

他小心的弓起腿，並微微側過了身體。

而富江對這一切仿若一無所覺。她安靜的注視着史蒂夫，只要他微微側過頭，就能夠看到那雙幽深的黑眸里承載着怎樣真摯的一份深情。那感情是如此純粹，如此動人……只要他微微側過頭。

史蒂夫確實這麼做了。

在富江漫長的沉默里，他這樣善良的近乎老好人的性格，自然會擔心是不是自己的舉止傷害到了對方。然後，史蒂夫也沉默了下來。

這個對視彷彿能將時間也無限拉長。

是富江打破了沉默。少女的眼睛裏瀲灧着水光：“你會想我嗎？”

史蒂夫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清楚這個年紀的女孩子善變極了！作為成年人的自己無論如何也不應該把一個年輕又充滿魅力的女孩的好惡當真……然而這太難了。他只能控制着自己不去給她希望。他只能虛弱的在內心呼喊着，請富江來放過他。

然而少女只是執拗的再次詢問：“你會想我么？”

“……我會的。”史蒂夫妥協。

然後富江笑了起來，她鴉羽一般的長發灑落在身下的枕巾，在唯一的床頭燈的照射下閃動光澤，美的甚至有些虛幻，但是她毫無自覺。

她牽住了史蒂夫的手。

她仰望着對方。

她嘆息：“我很不安。”

史蒂夫妥協了，他放棄了逃避：“為什麼？”

“因為你不愛我。”少女說著，那眼裏瀲灧的水光就化成了淚滴，滾落出眼眶。

“我這麼的喜歡你，喜歡到愛的地步，喜歡到只需要想像你的離開都覺得疼……但是你卻不願意愛我。”

史蒂夫閉上了眼睛，他嘆息：“你……喜歡我什麼呢？”

這個問題輕的就像是在問自己。直至此刻，青年才將自己努力隱藏的那份自卑，那份膽怯，小心的透露出來。

他也是第一次知道，這樣的史蒂夫·羅傑斯會有人願意來喜歡，不，是愛他。

而富江理解了史蒂夫的困惑。她在內心裏微微嘆息。對於自己有好感的人，富江總是有着更多的耐心，她願意去幫助史蒂夫·羅傑斯解決他內心的心結。因此，富江並沒有顧左而言他。決定幫助史蒂夫重塑自信，讓他意識到自己的優秀。

富江放輕了聲音。

她說：“首先你有一雙比天空還要藍的眼睛，那裏乾淨又純粹。它會讓我聯想到廣袤、遼闊、純凈。在你的眼睛裏，我的身影被倒映的更美。”

她說：“你的手指纖細，甚至比我大不了多少。但是卻堅定、溫暖。接納着一切世界所給予不公的對待，同時也會為所有對於他人的不公而握緊拳頭。你的手是有力的。比許多空有蠻力卻將他們揮向弱小的人更有力。”

她說：“你的肩膀不寬，我知道你其實還會自卑自己的身高。但是那有什麼關係，至少你從不曾在強權面前彎下你的脊背。”

她說：“你一直的夢想就是證明自己，甚至不惜前往戰場，即使你知道迎接自己的可能會是死亡。但是這就是你的勇敢，你不畏懼死亡，你畏懼苟且。”

富江呼喚着史蒂夫·羅傑斯的名字，她在說：“請看着我。”

史蒂夫悄悄握緊的拳頭，他覺得胸腔脹痛，喉嚨里哽着什麼東西，只能僵着身體不動。然後富江的手輕輕的放在他的臉上，卻又強硬的讓他轉過頭。

而就是這個轉頭，讓史蒂夫努力控制在眼睛裏的淚水滑落了他的臉。

他捂住嘴：“不，我並不是……”史蒂夫甚至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流淚，他只是語錄倫次的掩飾着這份內心的軟弱。

富江吻住了他的唇。

這是他們第二個吻。依然笨拙又青澀，甚至這只是一個單純的碰觸。然而史蒂夫卻冷靜了下來。

他聽到了富江最後的理由。

“但是我最喜歡你的，卻是你包容了我。”

“包容了一無所有的，站在國家對立面的我。”

“你出現的是那麼及時，如果不是你，這個世界上早就不會有富江了……所以相信我好不好……？給我一個機會好不好？”

富江的瞳孔里滲出了淚水，輕輕眨眼，淚滴就順着卷翹的睫毛滾落出來：“在未來，不論有誰出現，他都只會是遲到的那個人。因為我最最需要的，從很早以前開始，就只會是你了。”

史蒂夫沉默。

許久，他聽到自己的聲音同樣沙啞，他請求：

“請給我……與你相愛的機會。”

……

史蒂夫答應了富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