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萬事開頭難

5.萬事開頭難

晨光微起,雞鳴陣陣。

一向習慣懶床的楊清笳一大早就爬了起來,還特意讓霽華給自己找了套楊原留下的男裝,梳了個男士的髮髻,雖然有些彆扭,但是方便了不少。

豐城縣衙在西邊,楊府正巧在東邊,這時候又沒汽車,楊清笳也不願意坐能把屁股跌成八瓣的馬車,倒是省了錢買了兩個包子。

這個時間縣衙剛剛開門,打掃的雜役一看見楊清笳,便咋舌道:“多大的冤屈這麼早就來告狀!”

“小哥誤會了,我不是來告狀的,我來找段惟段百戶。”

雜役拿一雙三角眼上下打量她好幾眼,臉上好像寫着“有預約么?”

楊清笳道:“昨日我已與段百戶約好今日要一同查案,請你進去通稟一聲,若是耽擱了時辰……”

一聽這話雜役趕緊換上笑臉,乖乖進去通報,不一會兒便出來說:“段百戶請您進去。”

“有勞小哥前頭帶路。”

雜役一路領着她到了後院門口便一溜兒煙的跑了,速度之快就像這後院裏關了只哥斯拉似的。

楊清笳抬腿剛拐過影壁,便看見段惟身着短打正在扎馬步,一旁燒着小指粗細的香,只剩下了不到三分之一。

對方不言不語像沒看見自己一般,她也不好意思開口打擾,只得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靜靜等待這柱香燒完。

楊清笳已經百無聊賴把這院子翻來掉去看了不下十遍,最後不得不把眼光放回到從方才到現在就一直像雕塑般紋絲不動的男人身上。

“看什麼?”段惟見對方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有些不自然地開口問。

“沒什麼,”她道:“我只不過是想求段百戶你一件事。”

段惟被她攪得也練不下去了,索性起身:“什麼事?”

楊清笳道:“我想去牢裏看看我師父,大人可否通融一下。”

他端起茶杯垂眼抿了一口:“縣衙有縣衙的規矩。”

楊清笳道:“規矩也是人定的,大人不妨通融一二。”

段惟沒應聲,回屋換好一身常服出來,便逕自向外走。

“哎!等等我!”楊清笳趕緊追上去,心中卻道此人如此不通情理,簡直是冰塊一個。

二人走出好幾條街了,其實是段惟在前面疾走,楊清笳在後面追。

“咱們這是去哪?”走了這麼久也沒個明確方向,她不由問。

段惟停下來,問她:“如果是你,你想去哪?”

楊清笳毫不猶豫道:“我肯定要去詢問一下死者家屬或者周邊相關人士了解一下基本案情。”

段惟微微點了點頭,領着楊清笳又走了半柱香,到了死者王山的妻子柳氏的娘家。

二人叫門,開門的小廝一聽說是縣衙來的,便將人迎了進去。

走水燒死的人叫王山,是錦衣衛千戶蔣忠留的乾弟弟。

雖說蔣千戶有十幾個義弟,並無太大的兄弟情義,但都是三教九流各有專長的人物,雙方總有用得到的地方,倒是一直聯繫緊密。

這個王山頗有資財,常年關外南洋的四處跑,遠的也到過日本販茶,蔣忠留孝敬給上頭的銀子有不少都是來自他那兒,有了這層關係,起碼在豐城當地敢惹他的人倒是不多。這次王山出事,蔣忠留也不好不聞不問,故而飛鴿傳書找了當時正在湖廣公幹的段惟前去調查,段惟本身很反感蔣忠留這種公器私用的德行,但長官有命不得不從,只得快馬加鞭連夜趕了過來。

楊清笳和段惟進了廳堂,柳氏正端坐於一旁,丫鬟垂首立於其身後,倒是不見其父母的身影。

“柳娘子。”楊清笳開口道:“我二人此次來是想問你當時的一些情況。”

柳氏聞言眼眶又紅了紅,微微點了點頭。

楊清笳看了一眼段惟,後者只是一旁坐着並無開口的意思,她只得緩聲問道:“你能簡單說一下九月初五當天的事情么?”

柳氏開口道:“我相公常年在外經商很少回家,大概半個月前,我收到他託人帶的信兒,說是馬上要回來了,我歡天喜地盼着。九月初五早晨,我相公終於到了家,但他似乎是身子不舒服,整個人渾身乏力也沒什麼精神。我想請大夫回來給他診治,相公卻說頭一天回家只是有點水土不服,休息一下就好了,我想也是,就沒有找大夫。我尋思着相公常年在外奔波實屬不易,故而親手下廚做了一桌子都是他喜歡的菜。然而我粗心大意忘了買酒,我丈夫嗜酒成性,故而我只得留他一人在家,去醉仙酒樓打了一壺我相公最愛喝的麻姑酒。結果——結果回來就看見家中走水,我相公也……”她說到此處,語氣悔極,淚水漣漣不能自已:“若我當時不出去買酒,便不會有這事發生,全都、全都怪我……”

楊清笳剛想安慰她幾句,卻聽一旁默不作聲的段惟問道:“你當時出去時,王山可有什麼異常?”

“異常?”柳氏似乎不太明白,只說:“也說不上什麼異常,只不過還是身子還是不甚舒服。”

段惟:“你何時出門去買酒?”

柳氏:“大概、大概是戌時。”

段惟:“何人能證明?”

柳氏:“從我家走到醉仙樓至少需要兩刻,我走的都是大路,兩旁的腳店攤主應該都看見過我,”她頓了頓又補充道:“醉仙樓的夥計應該也能證明。”

“你為何不差下人,而要親自買酒?”段惟行伍出身,后入錦衣衛,雖說長着一張對女性同胞殺傷力極大的臉,可這鐵血殺伐中淬出來的凝霜凍雪般的氣質,一般大老爺們都抗不了太久,又何況柳氏這種沒見過世面的婦人,尤其是他一開口就是連番發問,一點憐香惜玉的意思都沒有,也虧得今天段惟沒有穿飛魚服。

眼看柳氏手抖的已經跟帕金森似的,要是把人嚇暈過去,那就什麼都不用問了,楊清笳只得接過話頭:“當晚走水時只有你相公王山一個人在家,那其他的家丁下人人在何處?”

她一身書生打扮,目秀眉清又刻意帶上三分笑意,柳氏看着他倒是緩和了不少:“相公常年不在家,一來為避嫌,二來家裏就我一個女流之輩,故而沒用上太多下人,跟着我的只有伙房做飯的劉叔和貼身丫鬟白露。”

一直站在柳氏身後的丫鬟應該就是她口中的白露,那丫鬟朝楊清笳點了點頭,想開口答話似乎又有些怕。

柳氏見狀替她道:“家父家母每年八月中便要回瑞州老家祭祖,我不放心二老便叫白露一路跟着,這丫頭昨天才剛剛回來。”

怪不得沒見到柳氏的父母,楊清笳:“那個劉叔呢?”

白露怯生生地道:“劉叔老母得病去了,七月、七月初就回家奔喪去了。”

她又零零碎碎問了幾個細枝末節的問題,覺得差不多了,於是轉頭看段惟,對方依舊冷着一張臉沒什麼表示。

楊清笳起身與柳氏道別,二人離開了柳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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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大明女狀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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