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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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舅媽和徐母聽到鬼哭狼號的叫聲衝進門的時候,徐星早收拾完小屁頭了,正以一副“大哥友善”的“慈愛”神色給小胖子拉褲頭,邊拉邊問:“你哥現在再問你一次,下次還敢在我床上跳,把我房間弄成這樣?”

小胖子瑟瑟發抖,邊哭邊道:“不……不敢了。”

衝進來的舅媽見狀一臉愕然,眼睛都綠了,過來就把自己家小兒子摟進懷裏,衝著徐星怒道:“你這個做哥哥的怎麼能打弟弟!”

徐星站起來。換了從前,他是不會和他舅舅家說廢話的,事實上,他上輩子也的確吃悶虧不吭聲,他舅舅帶著兒子老婆在他家住了半年,他就憋了半年,差點把自己憋成聖父,可最後換來了什麼?

換來他舅舅家從此之後更加肆無忌憚地來他家撈錢,換來他這個倒霉弟弟從此之後變本加厲的不將他放在眼裏。

再退一步說,現在的他披着18歲殼子擁有28歲的靈魂,要還收拾不了這一家子,豈不是越活越回去了。

打都打了,徐星乾脆冷臉,指了指自己印着鞋印的床,又指了指散着一堆垃圾還在滴水的桌子:“舅媽,你開口之前最好先看看你寶貝兒子做了什麼。”

舅媽緊緊摟着潘鳴,呵斥道:“就算這樣,小鳴還是個孩子,你和個六歲的孩子計較什麼!”

“他還是個孩子啊”這句話可真是堵人話的萬金油。

徐母其實也不喜歡潘鳴,調皮搗蛋不說,還極其會惹事,沒禮貌,所以一開始徐星不同意潘鳴住他房間的時候,她也就順水推舟沒說什麼。

但潘鳴現在都被打了,徐母也不能再幫自己兒子說話,只能對徐星說:“弟弟不懂事,不是有意的,你爸也快回來了,我要做飯,你自己把房間收拾下。”

徐星還沒開口,舅媽卻摟着自己兒子朝着徐母嚷嚷道:“潘鳴是你哥老來子,唯一的兒子,潘家的獨苗!他被你兒子打成這樣,你一句話就結束了?”

徐母為人爽利,從來沒那麼多彎彎繞繞,聞言愣住:“那還要怎麼樣?我也扒了徐星的褲子抽一頓?那不好吧,徐星都快十八了,也算半個男人了,我不能脫他褲子。”

徐星心裏笑噴。

舅媽臉都綠了。

這個檔口上,才六歲的潘鳴大概也意識到自己老娘是靠山,原本只是小聲哭,這會兒突然哇一聲喊了出來,邊喊邊道:“徐星打我!他還打我的臉!扇我巴掌!”

徐星根本不怕事兒大,恰恰相反,他敢動手抽潘鳴就是準備在家熱火朝天鬧一場,當然,他也知道要把這一家子狗皮膏藥送走不容易,已經做好了用一個暑假的時間奉陪折騰,至少要讓他們知道,他老徐家不是好欺負的,更不是被挑出來捏的軟柿子。

潘鳴一嚷嚷,徐星當場拍桌子:“我打你哪兒了你再說一遍!”

舅媽不可思議地瞪眼,潘鳴尖叫大喊,徐母打圓場,一時間這幾十平的屋子吵雜得恨不能掀了屋頂。

徐母也忽然意識到兒子今天的脾氣特別火爆,以前潘鳴調皮他都皺皺眉忍過去了,怎麼今天卻動了手。

再仔細琢磨,又覺得最近一周徐星好像都有些不太對勁,具體哪裏不對也說不上來,感覺上就是,似乎做事變得利落幹練了,人也穩了不少。

正吵着,舅舅潘宇回來了,站在房門口喝道:“小兔崽子給我閉嘴!”

潘鳴跟急剎車似的一口包住了自己的尖叫,眼淚巴巴望着他老子。舅媽也跟着住了口。

潘宇問清來龍去脈,知曉是怎麼回事後,當場給了潘鳴一腦袋瓜:“臭小子,你哥的房間你亂動什麼!”面上責備,卻不叫自己兒子道歉,做個樣子而已,也沒真把徐星當回事。

潘鳴怕他老子,被教訓了,就縮着腦袋不吭聲,像一隻頂着烏龜殼的鵪鶉。

旁邊舅媽一臉的不服氣,但也沒再說什麼,徐母見兄弟來了,就打圓場,說小孩子鬧騰點沒什麼,都這麼過來的,顯然也護自己家孩子。

徐星卻沒有配合將這事兒掀過去的意思,他朝着潘宇道:“舅舅,要不你還是領着潘鳴出去租個房子住吧,我現在放暑假了,天天在家,保不準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天天要揍人。”

舅媽聽了這話,眼珠子差點瞪出來,徐母也愣住了,根本沒想到這種強勢的話會從自己兒子嘴裏說出來,要知道,哪怕是徐正再不樂意見潘宇他們一家人的時候,也沒說過這種重話。

一時間,徐星這擺了一張上下床一張書桌的小房間裏陷入了詭異的安靜。

過了一會兒,潘宇才呵呵笑了一聲,眯了眯眼,語重心長地說:“徐星現在也是大男孩兒了,有自己的想法了。”

徐星心說你是男人,我也是男人,我有什麼怕你的。

潘宇雖然兒子才六歲,卻已是臨近五十的中年人,樣貌粗狂,身材高大,說這話的時候側目冷笑,別說舅媽和潘鳴,連徐母都有點怕他這個親哥哥。

事實上,早年潘宇也的確是混社會的,煙酒賭博從不離手,要不然也不至於快五十了還沒養老婆孩子的身家,他沒有文化,為人粗鄙,做事很愛動粗,這大概也是為什麼徐父這麼多年都沒有和潘宇一家徹底撕破臉的原因——他有老婆有兒子有家庭,不為其他,萬一潘宇真的破罐子破摔,那他們徐家搞不好就要毀在他潘宇手裏。

徐星清楚這些,正是因為清楚,所以有些撕破臉皮的事只能他來做,畢竟他佔了晚輩身份的便宜,差幾個月十八歲的他,勉強也能用上那句“他還是個孩子啊”。

徐母這時來圓場:“算了算了,都是孩子,小孩子大孩子都是孩子,我們做長輩的計較什麼。”

潘宇把兒子拎給老婆,朝徐星道:“怎麼,徐星覺得舅舅一家住你們這兒,煩了是吧?那簡單,讓你爸拿十萬出來借給我做生意,我立馬走人。”

徐母一聽這話,落了臉:“哥,你和我兒子說這些幹什麼?”

潘宇:“怎麼,你兒子我還不能說了,你現在倒是向著他們徐家人了,但你別忘了,你也姓潘!”

徐母也不是軟軟糯糯的性格,一聽這話,火氣也上來了:“你們一家住我們這兒,我和老徐虧待過你們還是怎麼了?我向著他我沒向著你,沒向著你我和老徐最近能為了錢的事鬧成這樣?”

潘宇大概做粗人做習慣了,直接道:“十萬,你早點給我早點痛快。”

徐母冷笑一聲,叉腰送了她兄弟兩個字:“我呸!”

潘宇本已轉身,聽到這聲呸,轉頭,橫眉冷眼,徐星也不可能讓這種爛人欺負他老媽,幾步上前擋在徐母跟前。

這時,門外忽然傳來動靜,徐父的聲音緊跟着傳來:“柳兒,徐星,我把弟弟帶回來了。”

潘宇畢竟是來求財的,一家之主回來了,他也有所顧忌,收回目光,轉身領着老婆兒子出去。

徐母氣得肩膀直抖,身體打顫,徐星忙轉身扶助她:“媽,你沒事吧?彆氣,氣壞了身體都是自己的。”

徐母搖搖頭,道:“我沒事,不氣。”說完罵了一句:“日他娘的。”

徐星:“……”外婆是無辜的。

徐母:“行了,這事兒別告訴你爸,省的他操心,我們出去吧,你爸領人孩子進家了。”

徐星點頭,其實徐父收養摯友兒子這事上輩子也發生了,但那個男孩兒並沒有在他家久留,只住了幾天,就自己走了,走的時候留了張紙條,就寫了六個字,瀟洒得讓徐星至今都印象深刻。

那六個字是:我有錢,我走了。

也正是因為當初那男孩兒沒久留,所以這一世,徐星也並不操心有個白撿來的弟弟跑到他家來白吃白住分父母愛。

母子兩人出去,逼仄的客廳因為人多顯得更加擁擠,徐星都不知道自己的腳該落在哪出,最後只能站在衛生間門口。

再抬眼,就見到了那個徐父口中的“弟弟”。

男孩兒其實年紀不小,也有十七歲,高瘦腿長,穿着身規矩的白襯衫和牛仔褲,背着一個黑色的雙肩包,但不管是上一世還是這輩子,兩次見那男生,徐星都為那眨眼的俊容晃到了神經——

濃眉大眼,鼻樑高挺,長得實在太出類拔萃。

男孩兒就站在徐父身邊,見了眾人,禮貌開口,十分謙遜,四個字:“叔叔阿姨。”

徐父想起什麼,指了指徐星的方向:“陳厲,那是你徐星哥。”

叫陳厲的男孩兒朝徐星看過去,黑眸沉靜,依舊很禮貌,一個字:“哥。”

徐星回憶了一下,想起上輩子陳厲也這麼叫過他,不過他當時正苦惱家裏就要多一個兒子,因此對這聲哥沒有任何回應。

但現在不同了,徐星知道,陳厲不會久留,想來也是知道住別人家給人添麻煩,意思意思住了幾天,很快就自己走了。

既然如此,又何必為難人?

徐星索性大大方方朝陳厲一笑:“你叫陳厲是嗎?歡迎你,家裏地方小,你別介意。”

陳厲眼神一閃,大概沒料到這本就不富裕還收養了他的家裏,竟然還有人能對他笑得出來,禁不住上下打量徐星,點了點頭,緩緩道:“謝謝。”

徐父都把人領回家了,徐母再不樂意,也不好將人孩子轟出去,這裏也不是潘宇的家,更不是潘宇白撿了個兒子養,他和他老婆也更不會發表意見,徐星又是歡迎的態度,如此,陳厲也算順利進了徐家的大門。

唯有潘鳴吃了頓屁股轉頭就忘得一乾二淨,捏着嗓子道:“媽媽,他就是那個死了爸媽的便宜貨嗎?”

舅媽一把將潘鳴的嘴巴捂住。

這插曲很快被刻意無視,徐母趕忙嚷嚷開:“徐星去拉桌子,你們先吃着,我再炒兩個菜,陳厲,你別拘着,這就是你自己家,隨意點好了。”

徐星去搬圓桌,順便轉頭冷冷瞥了潘鳴一樣,剛回頭,卻意外發現,看向潘鳴的不止他一人——陳厲也在看,但那表情,完全不是進門和眾人打招呼時候的謙遜禮貌——他冷笑着朝潘鳴一抬眉頭,無甚地動了動嘴唇。

徐星看懂了,這次還是六個字——

“找死吧,小東西。”

“……”徐星緩緩挪開視線。

他家是不是收養了一個假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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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富二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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