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9李箏
唐席垂下臉,遮擋住眼裏的陰影,一隻手拳頭輕握起,羅盛,夏書冉。
這兩人竟然敢把小箏傷成現在這樣。
手機傳來滴滴的響聲,唐席拿起手機接起電話。“消息查出來了,夏書冉身綁炸藥到京大學校去找李小姐麻煩,她一開始就打着同歸於盡的方法。當事人已經死亡。”
屬下傳來的信息讓唐席表情更加陰戾,把小箏弄成現在這個樣子,夏書冉竟然就死了。她死的太簡單了,唐席掛斷電話,神情擔憂的瞧着床上的人。
她的手抱着程橙,擺放在身前,並沒有很嚴重,最嚴重的地方全在後背。
從市醫院到軍區醫院,唐席感覺過了一個世紀那麼長,爆炸傷和燒傷同時存在,一到軍區醫院,最頂尖的手術醫生已經等候。
接送的車一到,醫務人員迅速抬着人跑進醫院,送進手術室,專家們則迅速的開病例討論,該如何治療。
唐席一直在醫院陪着李箏,整整一天。夜晚,李爸李媽匆匆趕到。
就在這天,迎來了五月的第一場雨,狂風伴着暴雨,窗外的夜晚只剩下黑洞,除了雨淅淅瀝瀝的下着,還偶爾伴着電閃雷鳴。
院后的老叔被風吹得東倒西歪,搖搖欲墜,樹枝葉啪啪作響,像是惡魔,正逐漸接近醫院這個地方。
廖家所有人一夜無眠,老爺子邁着沉重老邁的步伐,在醫院的走廊里走來走去。手術室的燈一直亮着,廖家人及李爸李媽一直站在手術室外的走廊上,誰也沒有心情和精力坐下聊聊天。
李爸低着頭,臉上全是擔心的表情。李媽的眼裏掛着淚水,不住的向上天保佑,她家的小箏一定要沒事。
李爸想起一件事,剛變化的女兒拉着他哭的泣不成聲,她說對不起,是她害了他們,是她沒有保護好家人。他聽女兒講了一個不可能的夢。一個真實而讓女兒成長起來的夢。
如果。小箏真的做過那個夢,那會是上天的提醒,希望老天爺能再一次保護小箏。他的女兒是最堅強的,一定能好好活着。
廖穆輝匆匆趕到醫院,闖入這緊張哀默的氣氛中。“爺爺,羅家開始行動了?”所有人都來醫院陪伴李箏時。是廖家最鬆懈的時候,夏書冉是羅家的媳婦。做出這種事情他們就已經打好和廖家明面鬥爭的準備。
老爺子的臉沉了沉,他堅定的抬頭,那一夕間,昔日的輝煌在他臉上重現。他周身氣勢威嚴,帶着血腥味,又恢復了幾十年前指揮千金萬馬。浴血奮戰的時候。
“哼,當我們廖家好欺負嗎?”老爺子冷哼一聲。看向唐席。“暮淵,小箏這兒你好好陪伴,後方就交給爺爺。爺爺還沒死呢,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咱們廖家的人。”老爺子威風八面的說完這話,和李爸李媽致意,輕語幾句,和廖穆輝一起離開。
廖梓言看了這邊一眼,也隨即跟上大哥和爺爺的步伐,能出力的人全部離開,手術室外頓時少了一圈人,陪護的醫務人員抹了把額上的汗,感覺鬆懈了不少。
然而中間最冷的那個人還在,表情陰戾的像是來自地獄的死神,他們連他周圍都不敢接近,他的表情太冷,他的眼神太犀利,誰也不敢接近。
整整十八個小時,手術室的燈才熄滅,醫生走出來摘下口罩,被突然出現在眼前陰沉盯着他的唐席嚇了一跳,他往後退了幾步。
“小箏怎麼樣?”唐席陰沉的盯着最先出來的醫生,沉聲問道,聲音沙啞的像是從地底爬出的人,帶着泥土壓抑味道,嗓音沙啞深沉。
“手術…手術很成功?”醫生往後退去,小心的盯着唐席,才幾秒時間,他的面前又跟上好幾些人,全部都眼光期盼的看着他。
“可是……可是患者傷的太嚴重。”眾人的眼神一變,全部都危險的盯着他,嚇得醫生都不敢說話。然而他畢竟是軍區醫院的醫生,平時見過太多大場面,這點他還是能撐得住。
“現在搶救命是保住了,只是什麼時候醒來是個未知數。”醫生把情況告知,患者病情太嚴重,也是他們才保住了性命,他們專門針對爆炸傷者,若是在別的醫院,能不能搶救回來還是個未知數。
唐席差點沒往後倒下去,醫生的答案至少還有希望。他還能期盼着小箏能醒過來,八月就是他們的訂婚了,可是,他希望那時,小箏能活蹦亂跳的嫁給他。
狂風夾雜着暴雨,下了整整一夜,在市醫院資料的程橙晚上蘇醒過來,她睜開眼睛,腦中朦朧一片。她怎麼了嗎?怎麼會在醫院。
“小橙你醒了,嗚嗚,擔心死媽媽了。”程母和程父程哥頓時歪過腦袋,查看程橙情況,瞧到她醒過來,高興的就差沒哭出來。
“媽,爸,哥哥。”程橙腦子還茫然一片,她搖晃着身子想要坐起來,被程母急忙按住。“你現在情況還不好,先別起來。”
她轉動着腦袋四處看了看,這兒是醫院?醫院?她怎麼會受傷?
腦袋突然刺激性的疼,她抬手捂住腦袋,大聲尖叫。腦袋痛的她承受不住,然而腦中的記憶一下子湧入腦海。
她想起,夏書冉身上綁着炸藥瘋狂的笑,要和李箏同歸於盡,李箏拉着她往前快速的跑。
然後呢?爆炸聲響,李箏把她壓在身下,她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李箏!李箏把她壓倒身下,她怎麼樣?
“小橙你怎麼了?”程母擔心的問,程橙猛地從床上坐起,顧不得自己也是一身傷,小腿處和手臂上都包紮着紗布。
“李箏,李箏在哪兒?她怎麼樣?”程橙急的眼淚掉落下來,抓住程母的手大聲問道,李箏呢?她在哪兒?
她把她護在身下。保護她。那種情況,李箏怎麼能好。程橙抱着手臂,蹲在地上嗚嗚嗚的哭,李箏……
“小橙你別急,媽媽去問問醫生。”程母擔心的扶住女兒,焦急的安慰。
程父跑出病房,沒過多久失神落魄的回來。“怎麼樣。爸爸。李箏怎麼樣?”程橙一把揪住爸爸的衣袖,焦急的問道,她跌跌撞撞差點摔倒在地。
程父搖頭。程橙眼裏的希望一下黯淡下去。“醫生說醫院沒有這個人?”
“怎麼可能沒有,不會的。李箏不會死的,她福大命大,她一定不會死的。爸。一定要幫我找到李箏,她是為了救我。以她的速度,她可以逃出去的。可是,她為了救我,把我護在身下。為我擋住了炸彈攻擊,她不能有事。”程橙哭的泣不成聲,小箏這麼厲害。人這麼好,她怎麼可能會死呢?
她一定會沒事。她現在在哪呢?
“小橙你別急,爸爸再去問問。現在已經很晚了,大部分醫生護士都回家了,只有少部分值班的人在,咱們明天去查好不好。”程父急忙安慰女兒,焦急的說道,伸手去擦女兒臉上的淚,急的一團亂。
“小橙,爸爸媽媽一定會幫你找到她的,她是你的救命恩人。你現在情況也不好,你先上床,好好休息,爸爸問到消息在來告訴你。”程父打着商量,抱着女兒讓她安靜躺床上。
“不行,找不到李箏我不會休息。”程橙搖頭,找不到李箏,她怎麼會安心。
程爸迅速的出去一個個挨着問醫生,可是值班的醫生對白天的事情根本不清楚,他能聞到什麼。他只有挨着挨着問醫院所有人。
知道李箏嗎?程橙心裏很擔心,但也知道現在的她做不了任何事,程橙的哥哥程東也去幫程父一起詢問,程母留在病房陪着女兒。
“媽媽,爸爸和哥哥一定會找到李箏的對不對。”程橙抓着李箏的手一遍又一遍的問。
值班護士走了進來,看到這裏的情況急忙走上來。“你怎麼把針水拔了?”護士臉色不怎麼好看的說道,程橙卻是不理她。
護士皺着眉頭來給程橙從新輸液,程橙縮回手。“我不輸液,等找到李箏我才治療。”
護士的眼睛頓時瞪起來,今天送進醫院好些個爆炸受傷的人,這個聽說是被很一個傷的很嚴重的人保護着才受傷這麼輕,呵呵,這個人命倒是好,有好朋友願意捨命相救,相救的那人就沒那麼好的運氣了。聽說直接送進太平間,後面被女生的男朋友找來,男生有點身份背景才送到了軍區醫院,但是那種傷勢,送進去怕是也活不下來了吧。
對讓朋友捨命相救,對方卻死了,她為那個女生惋惜,對上程橙時就覺悲傷,心態也變得不好。
“小橙,先治療,一定會找到李箏的。爸爸已經一個一個去問了,救你的李箏肯定能找到。”程母安慰程橙,希望她能先治療。
護士聽到這兒,終於知道對方口中吵鬧着要找的李箏是誰了?她好心的提醒道。“你說的是把你護在身下救你的那個女生嗎?她傷的太嚴重,送進醫院已經搶救不活,送入太平間了。只是後面有個男的跑來,不死心的說她還活着,能救活,就送進軍區醫院去了。”
“真的嗎?”程橙激動的握住護士的手,臉上的眼淚還沒有干。“那一定是唐席,是唐席。有唐席在,小箏肯定會沒事的,他會給小箏找最好的醫生。”
找到李箏消息,程母趕忙打電話通知程父和程東。
夜很深了,白熾燈照亮了整個病房,程母左勸右勸才把程橙勸住,讓她今晚好好休息,明天一早就去軍區醫院找李箏。
程橙才安心下來,閉上眼睛。
第二天一早,下着的雨還沒挺,程橙就焦急的要去看李箏。
程母程父無奈的和醫院說明情況,帶着程橙前去醫院。
然而軍區醫院不是一般人能進去的,平時本來也就不接待病人,接的都是軍隊裏的軍人或是家屬。何況李箏不是一般病人,乃是軍區老首長親自護送的病人,所以程父程母進去並沒找到人。
程橙急的團團轉,如熱鍋上的螞蟻,很久她才想起要打唐席電話。然而電話通了許久都沒人接,她不死心的一直打,打了四個才有人接通。
“喂!”沙啞疲憊的聲音,只是一聲程橙就確定是唐席,她急忙出聲。“唐席,我是唐席,我在軍區醫院外面,李箏在哪兒?她怎麼樣?”
程橙連續問了幾個問題,電話里傳來沉默,隨後電話被掛斷。
程橙的心頓時沉落谷底,伴着外面的暴雨,像是活生生把她劈開。
手機從她手中滑落,眼淚順着掉落下來,李箏怎麼可能會死?不會的。
“小橙。”程母城東擔心的看着程橙,眼裏是心疼。
一家人陪着程橙站在醫院大廳里,很久都沒離開。
沒過多久有身着軍裝的士兵下來,走到幾人面前。“請問是程橙嗎?”
程橙抬起頭,茫然的點頭。“廖先生吩咐我帶你們去李箏病房。”
程橙眼睛一亮,急忙點頭。
五月下旬的一場雨,持續了幾天才挺,就像上京城的風雨。羅廖兩家正式交手,許多達官貴人閉門不出,或者事不關己不敢管任何顯示。
這可是廖羅兩家爭權,而不是普通人,普通人最多就是兩家老死不相往來。可是兩方政.權者的交手,帶來的就是腥風血雨,有人已經能預知到,不管那一方贏,結果都是一場大變化和大改革。
京城裏的腥風血雨似乎沒能撥動醫院裏的人,李箏身上的傷正漸漸恢復,可是她人陷入沉睡,沒有意識一直沒有醒來。已經很多天了,爭鬥的廖羅兩家正處白熱化,沒有羅敬和羅盛的幫襯,團結一致的廖家占上軸。
然而,所有人都打賭,羅敬是羅家兒子,就算和羅家關係不好,也肯定會出手相助。
可是,在眾人眼中能出手相助的羅敬,現在正在京城軍區醫院裏,床上的人已經躺了半個月,還是沒有醒來的跡象。
唐席時時刻刻陪在床前,除了解決生理需求時離開過片刻,否則寸步不離的守候在李箏床前,連李爸和李媽都感嘆他的精神,勸他去休息。
除非必要,唐席不發一言,靜靜的陪着李箏,只和她說話。(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