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0沒醒

310沒醒

他像上次一樣,不停的在她的耳邊說他們的事情,說沒有她,他會活不下去。現在的唐席,沒有了平時英俊帥氣的容顏,有的只是鬍子拉碴,看上去像是瞬間老了很多歲。

他神情委靡,沒有精神可言,握着李箏的手不住的和他說話。連休息的時間都極少,眼裏佈滿了血絲,像極了唐父剛過世時他得到消息回家的模樣。

羅敬靠在門邊,靜靜的望着裏面的情況,望着沒有了當初和他對立時意氣風發的唐席,望着床上躺着毫無生氣的李箏,他的心抽搐着疼,像是有人拿刀在他心臟上慢慢的磨着。

羅敬站了許久,久到他挪動步子都成困難。他的指甲掐進肉里,現在的他們作為敵人,他沒有去關心詢問的資格。

他是羅家人,他姓羅,羅盛是他哥哥,這些身份註定他不適合進入病房。

“你好,你是來看我們小箏的嗎?”李媽出現在病房門外,手中提着打來打飯菜,瞧到站在病房門口的羅敬,出聲問道。

“阿姨你好!我是小箏的朋友。”羅敬急忙出聲打招呼,隨着李媽一起進了病房,近距離看李箏,更能看到她的情況有多差。

蒼白的皮膚透明的能看見血管,雙眼緊閉,長長的睫毛蓋住了她的眼帘。嘴唇黯淡沒有血色,有白色的皮。

開始剛做了手術出來,李箏甚至不能平放着躺下,而是趴着睡。

等後背的傷好了些,才慢慢的把她扶正常睡,已經半個月了,她還是沒有一點醒過來的跡象。生命體征本來就弱,一點增強的情況都沒有。

唐席抬起幽深的眸子望了羅敬一眼,繼續低下頭握着李箏的手。

羅敬喉嚨滑了滑,瞧着唐席狼狽的樣子,抿着唇許久才說出第一句話。“小箏還沒醒過來嗎?”

“沒有!”唐席面無表情的回答,沒有生氣,沒有怒意。平靜的讓羅敬覺着有些不正常。在看唐席的樣子。他的心裏泛起心酸,唐席的確很愛李箏。雖然這些他也能做到,然而他卻不會像他一樣。只有李箏。

“先生你這裏坐。”李媽和李爸一直留在京城沒有回山源市,一直留在醫院照顧李箏,偶爾還去廖家坐坐。廖家的人對她們夫妻兩人都很客氣。

李媽本來對唐席就沒什麼意見,現在更是徹底的沒有了任何想法。連李爸都覺着唐席做到的比任何男朋友該做的都多。

公司的事情李爸安排給公司高層來做。他也留在京城一直陪着李箏。

然而已經半月,李箏卻一點清醒的跡象都沒有。

羅敬不說話。唐席就不說話,兩個人一起坐着,同時望着床上的人。

很久,羅敬張口回道。“我不知道我哥會做出這麼過分的事情。不知道夏書冉會……”羅敬悻悻然的張口,羅盛和夏書一個是他哥哥,一個是他未來嫂子。他不知道他們和李箏會有這麼大的仇。寧願同歸於盡也要李箏死。

唐席嘲諷的勾起嘴角。“我知道你不知道,否則今天你就不會進得來這裏了。”他抬頭看向羅敬。羅廖兩家交手,羅敬一直沒出手相助,他記念他的這點情。他是他的情敵,他知道他不會傷害李箏。

羅敬低笑。“我輸了,我沒有你這麼寬闊的胸襟,也沒有你看的開。”

羅敬閉上眼睛,在睜開,揚起笑看着病床上的人。“李箏,你可一定要醒來。”

羅敬在病房呆了一陣就離開了,病房裏霎時只剩下唐席。

程橙到下午一些才來病房,同樣陪了李箏一段時間又離開。

人死一般七天下葬,然而夏書冉卻已經放了十多天了,封存在水晶棺里。她的臉已經變化,沒有一絲活氣,周身全是死氣,身子僵硬,臉上出現青斑。

塵歸故里,夏書冉本來是要運到惠安市安葬。在爆炸當天,京大學校通知了夏書冉父母,他父母和弟弟當天就趕到了京城,爭執她女兒死因。

“我女兒活的好好的,怎麼可能會自殺!”夏母大吵大鬧,這幾年靠着女兒,她過上好日子,過上上流社會的生活。女兒就算和她關係不好,暗自恨她,可從來沒少過家裏人生活費。

去年破產,女兒的公司生意一落千丈,可女兒身邊還有羅盛這個金龜婿。

而今,女兒死了,他們一家人怎麼辦。夏母吵吵鬧鬧鬧到學校,要求學校給說法,畢竟夏書冉是在學校死亡的。

這次災難事件死亡了八人,其中三人當場死亡,五人傷勢太重送到醫院搶救無效死亡。這些人的父母都沒處哭去。事件發生就有學生把當時情況迅速出來,很快媒體報道,所有人都知道罪魁禍首是夏書冉,是她綁着炸彈去學校自殺,才會害的這麼多同學傷亡。

這些死亡的家屬正傷心的沒處找人呢?夏母就鬧到了學校,本來是想弄點賠償的夏母,偷雞不著蝕把米,被死者及傷者家屬圍着討要說法。甚至動手攻擊,夏母嚇得躲在羅盛安排的地方不敢出門。

而羅盛,夏書冉的死像是一個迸發口,他的臉上只有陰霾和陰戾的表情,從來沒有見他笑過。

廖家震怒,他比誰更怒,心愛的女人是被李箏虐死。他比誰人都想要李箏死,他要李箏下去陪小冉。然而,軍區醫院看管太遠,李箏身邊隨時有人陪伴,他想設法也沒有買通裏面的醫務人員對李箏做手腳。

羅盛做的事情被羅父知道,勃然大怒,對為了個女人要死要活,得罪不該得罪勢力的兒子簡直沒有辦法,偏偏兒子已經做了,廖家隨時會來質問。

無奈之下羅父只有先下手為強,趁着廖家忙前忙後為李箏事情操心時先動手,送了兩份舉檢書到了檢察院,最上面收到這兩份舉檢信當然是震驚的。着手派人下來查。

廖家怎麼會不做準備,廖穆輝當即作出處理及準備,並把收集到的這些年羅耿直貪.污受賄的證據遞交給檢察院。

羅家遞給的只是檢舉信,並且證據不全,而廖家遞交的則是證據齊全的證據。孰是孰非,孰輕孰重,一看就能知曉。

然而羅廖兩家勢力太過龐大。上面想動也不能一下子動全。兩家勢力如今形成一個局勢。牽一髮而動全身,瞧羅廖兩家撕去了表面的和平共處,正式處於對立面。上面果斷的不動用自己的力量,讓兩家先斗,誰輸了就先動誰。

而羅盛,忙着應付廖家出的局。自己也要設局解局,剩下的時間拿來陪伴棺材裏的夏書冉。

過了半個月。羅家明顯處於下方,可夏書冉的屍體不能再放了,必須要火化下葬。羅盛地位擺在這兒,夏母夏父都不是能做主的人。兩人名義上還是夏書冉父母,可實際操夏書冉後事該如何辦還需要經過羅盛同意。

羅盛怎麼會讓夏書冉埋得太遠,就在京城選了一處公墓。火化了夏書冉下葬。

夏書冉下葬這天,已是六月中旬。天氣越發炎熱,陽光普照,明媚的陽光絲絲兩兩傾灑在眾人身上,公墓里前來下葬的人非常多。可夏書冉這邊前來送葬的人卻不多。

白髮人送黑髮人,夏母夏父不會好受,來的人就夏家這邊的幾個親人,加上羅盛和夏書冉的幾個朋友。少的可憐。

夏書冉一下葬,羅盛顯得更加沉默寡言了,羅家畢竟是韻存了好幾十年的大家族,想要一下子斗敗是不可能的。然而這半個多月,羅家一敗再敗卻是鐵錚錚的事實,所以本來站隊羅家的隊伍都漸漸有了傾斜。

事情望着預期的發展,一個月後,羅家已大不如前。羅父停了官.職,羅盛從k市調回,要在京城安插的職位也不了了之,唯一還有官.位的是羅老爺子。

然而經過這些事情,羅老爺子一身爭強好勝,但也不做虧心的事情,唯一做錯的就是讓兒子恨了他那麼多年,讓孫子和家裏形同陌路。餘下的事情他行得正,站的筆直,被兒子和孫子這麼一氣,一下就病倒了。

廖家成為了這場爭鬥的勝利者,廖老爺子卻是高興不起來,和羅老爺子一起爬上山,看着遠處的風景。火紅的太陽從地平線出來,照亮了整個天際。

“我們都老了。”廖老爺子感嘆,回想起年輕的時候。那時,他和羅老爺子沒有現在這樣一定要分出個勝負,兩人一文一武,打了多少次勝仗,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了的呢?是從這個國家安定,曾經的戰友,惜惜相印的人有了隔閡,然後一步步演變成了今天這樣的結果。

“是呀!我們都老了。老了就該回去種田,過最後的日子。”羅老爺子看着紅太陽,年輕的他們也曾身強體壯,為國爭光。

廖老爺子轉過頭,把目光看向他。羅老爺子看着遠方。“輸了就是輸了,我不辯駁,也不找借口。我已辭退國家給予的所有幫助,回鄉種田。”

“身子這些年越發差了,或許活不到等你一起走了。”羅老爺子蒼老的聲音帶着軟綿無力,和廖老爺子的磅礴有力不同,他咳嗽兩聲,廖老急忙扶住他。

這是幾十年後,他們兄弟最平靜的一次,平靜的相處,沒有爭鬧。

兩個老人看完朝陽,羅老回了老家。羅父羅盛的罪責足夠下監獄了,一個判了五年,一個兩年。

進去前羅敬去看他們。羅盛沉冷的盯着羅敬不說一句話,對這個弟弟,他的感情已經由小時候的兄弟情義變成後來的陌生人,兩個人比陌生人好不到哪兒去。而羅父更甚,看到羅敬放肆大罵,進入監獄的他再也不用注重形象。

“知道我為什麼不幫你們嗎?”羅敬面對羅父的大聲嚷嚷沒有迴避,正面迎擊並沒有反駁。他認真的盯着羅耿直。“我在羅家人身上感覺不到親情,有的只是利用關係。這樣的家庭,要來何用。”

羅敬留下這句話,也不管羅父聽進去了沒,離開了監獄。

已經過了整整一個月,京大的學校都已快到暑假,李箏卻還是沒有醒過來。

她後背的燒傷已經好的七七八八,唐席會扶着她坐在椅子上,推着她到外面晒晒陽光。可是看着她緊閉的雙眼,沒有任何醒來的跡象,他的心就痛的無法呼吸。

七月盛夏,瓦藍瓦藍的天晴空萬里,天上沒有一絲雲彩,太陽把地面烤得滾燙滾燙;一陣南風刮來,從地上捲起一股熱浪,火燒火燎地使人感到窒息。雜草抵不住太陽的爆曬,葉子都捲成個細條了。每當午後,人們總是特別容易感到疲倦,就像剛睡醒似的,昏昏沉沉不想動彈。連林子裏的小鳥,也都張着嘴巴歇在樹上,懶得再飛出去覓食了。

夏蟬在樹枝上大聲鳴叫,告知着這個夏天的炎熱。

醫院的病房裏有空調,然而李箏的額頭上還是聚了一層汗。

所有記掛着李箏的人都已很擔心,一個多月,李箏為何還是躺在床上沒有醒來。

而醫院的醫生給出的回答又合情合理。她的傷勢嚴重,現在就算好了也傷及腦子,不知道何時能夠醒來,也許一個月,也許半年,也許一兩年,也許三五年。

這個答案讓唐席想把醫院拆了的心都有,然而李箏是他抱着進入醫院的,他知道她傷的有多重。他丟下了所有事情,每天陪着她,陪着她說話聊天。

她的親人朋友也都經常會來陪她,說身邊發生的事情,然而李箏還是緊閉着雙眼,就像是睡着一樣,沒有清醒的跡象。

“我真希望我的吻能讓你這個睡美人醒過來。”唐席每天都在她的額頭,唇畔落下吻,每天說著同樣的話。

唐席已不如一個月前的狼狽禿廢,而是收拾了自己。小箏每天都有可能醒來,他不要她看到狼狽不堪的自己,不要她看到禿廢醜陋的自己。

“小箏,你怎麼還不醒來呢?八月份就是我們的訂婚了,距離現在只有不到兩個月。”唐席每天扳着手指算日子,告訴李箏還有多久是她們的訂婚。他真想把訂婚直接改成婚禮。

廖梓言勸他,李箏不知何時會醒,訂婚典禮要不要推后。

唐席不住說,李箏到那天一定會醒來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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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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