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第二十三章

原來,是他握住她的手腕睡著了。

他坐在床邊,頭就側趴在她的病床床沿,這樣睡了一晚,很不舒服吧?

紀若寶努力抬起另一隻無力的手,輕撫着他的側臉。

樊厲軍突地睜開眼睛,看見她清醒了,那急切想要問她「一切還好嗎」的臉色太過明顯,她正想要回答他「她一切都好,沒有關係」,可是他卻猛然收起擔憂,握住她手腕的手縮了回去,改而換上一副冰冷無情的模樣。

她看着他,眨了眨眼,心裏一片瞭然。

都在預料之中,連心痛也是,所以,沒有關係的。

「抱歉,讓你費心了。」她儘力開口,聲音卻像破鑼嗓子般沙啞。

因為喉嚨疼痛乾澀,話音方落,她便狂咳不止,心電圖也跟着快速跳動,那不安的嗶嗶聲,逼得樊厲軍維持不到幾秒的冰山面容就地瓦解。

他衝上前抱住她咳到蜷縮的身子,輕拍着她的背。「痛嗎?」

紀若寶想告訴他沒有關係,但一開口就是撕心裂肺的咳。

「你等等,我叫谷醫師來。」他暫時放下她,衝到門前,卻發現門從外面被鎖住了,他氣惱的咒罵道……「可惡!該死!」

樊厲軍第一次這麼慌張,完全沒辦法冷靜,他用力踢踹着門,大吼大叫,但就是沒人理會他。

見她就要呼吸不過來了,他再也受不了地拿起谷醫師的辦公椅,瘋狂地往行葉窗后的玻璃窗猛砸。

是外面的工作人員聽到連隔音效果都無法掩飾的噪音,前去一探究竟,才趕忙通知谷醫師。

「有急救鈴的嘛,幹麼這樣搞?」谷醫師哀嘆。

但哀嘆歸哀嘆,谷醫師可沒閑着,急忙讓紀若寶服用呼吸道擴張劑,她咳嗽的情形這才稍稍緩和下來,有辦法好好呼吸。

「怎麼會這樣?」

樊厲軍的疑問引來谷醫師的狠瞪。

「都併發肺炎了,這樣很正常好不好!接下來還要繼續觀察,只要一點點不小心被感染,隨時都可能回天乏術。」

正在努力呼吸的紀若寶瞪着大眼,瞧了瞧谷醫師,有這麼嚴重嗎?她本人倒是不這麼覺得啊。

接着她看到背對着樊厲軍的谷醫師對她眨了眨眼,她瞬間明白了,倒也沒有多問什麼。

聞言,樊厲軍立即把除了谷醫師之外的人趕了出去,叮囑除了緊急狀況外,沒事少進來,免得帶細菌進來。

谷醫師極力忍住笑,故作嚴肅的說道:「這裏是東方家的手術室,每天都有殺手跟手下要進來治療看診什麼的,所以……」

不等谷醫師講完,樊厲軍馬上叫了手下去整理他的房間,順便指示他們搬二大台醫療用的空氣清凈機過去。

「她還需要什麼?我去準備。」

谷醫師看着床上感動不已的紀若寶,笑道:「需要有充足的時間休息,就這樣嘍!」接着他無聲地用嘴形告訴她——接下來可有你受的。

沒多久,紀若寶連人帶着一些醫療器材,被移駕到樊厲軍的房間,而房間裏原本的雜亂早已被整理得一絲不苟,空氣還特別清新。

雖然感覺到被照顧,但樊厲軍仍是冷着臉,與她保持距離。

但紀若寶已經覺得很開心了,她原本還在煩惱,如果她就這麼病死在鐵皮屋裏,該怎麼把心還給他呢!

幸好事情的發展還在軌道上,在這兒,不管發生什麼事,她鐵定都能實現他與她的願望了。

樊厲軍的房間被隔成主卧和書房,紀若寶待的地方是書房。

聽起來好像故意對她很不好,但如果親眼看看四周,就知道房間主人有多心口不一了。

書房裏放置的床,是有自動調節溫度功能的高級床,枕頭一個兩萬塊,連桌上小枱燈都罩上不知哪兒變出來的粉紅蕾絲燈簾,那絕對不是樊厲軍房間原來會有的東西。

還有,用實木扎紮實實打造的四方形辦公桌,重得要命,硬是移到床邊,重點是,桌上擺了好幾本書,是那種樊厲軍絕對不會看的什麼《名犬圖鑑》、《寵物民宿景點》、《與狗狗對話》之類的書。

因為剛剛吸入大量的擴張劑,造成極度口乾舌燥,紀若寶掙扎地坐起身,想倒杯水潤潤喉,然而藥劑的副作用,使得她的手抖得厲害,也沒什麼力氣,所以玻璃杯和玻璃瓶一個不小心就摔到了地上。

清脆又響亮的碎裂聲把樊厲軍給引來了,他看到她正打算赤腳下床撿碎玻璃,他大聲斥道:「你到底想幹麼?勞師動眾地把你移到這裏,還想要給人繼續製造麻煩嗎?」

被他這麼一罵,她馬上縮回腳,用很細微的聲音說道「對不起,我只是想喝水,不小心……」

「那就認清你現在是個廢人的事實,按鈴就好,逞什麼強!」樊厲君蹲下身,邊撿碎片一邊說。

原以為她會因為他惡意說的這句話哭天搶地或百般辯解,再不然就是裝可憐搏取同情,反正這不都是她拿手的嗎?但他都把玻璃碎片清理完,卻還足沒聽到她的出個聲。

當他抬起頭,只看到坐在床上的她,默默咬着下唇,淚水在臉上流淌,嘴角卻掛着笑,眼裏沒有責怪、沒有委屈,只有感謝跟理解。

不知為何,他頓時有種快窒息的感覺。

她的嘴唇已經很乾了,再這樣咬着,等一下就要破皮流血了!

也不知道是在氣她還氣自己,樊厲軍很大力地甩門離開,然後不到一分鐘,又大力地踢門進來,手上多了一瓶保溫瓶。「喏,喝這個。」

「謝……謝謝……」吸吸鼻子,紀若寶伸出手欲接過保溫瓶,但手抖得超嚴重。

他狠狠瞪着那隻讓他胸口愈來愈悶的顫抖的手,最後拍掉她的手,直接喂她喝。「我不想再幫你清理一次,所以,喝。」

為自己的行為找到了合理的借口,他喂水喂得很一臉嫌棄的樣子。

聽着這些話,說不難過是騙人的,但紀若寶一點都不想追究到底他是心疼她多一點,還是恨她多一點,只要他對她是有感覺的,不管怎麼樣都好……

她一邊流着淚,乖乖張口,在他看起來應該是嫌棄的表情下,一小口一小口喝着水。

喂完水,樊厲軍轉身就要離開,可是走到了門前,他卻停下腳步。「我不想我的房間多一具屍體,所以,餓了就說。」

「好。」她應聲。

那虛弱的聲音讓他離去的腳步一直邁不開,他深吸一口氣,逼自己抬起腳,再次甩門而去。

走得不幹不脆的結果就是,雙眼一直盯着牆上的鐘。

十二點,書房裏沒有任何動靜。

一點,他還測了一下緊急鈴,看是不是壞掉了。

兩點,他忍不住走進書房瞧了瞧。「我只是進來拿……」

準備好的台詞沒辦法講完,因為床上的人兒根本沒有在注意他,還在睡呢!

只有這時,他才放下所有防衛,走近床邊。

她睡得並不安穩,呼吸時快時慢,看得出來不是很順暢,冷汗不停地冒,眉頭深鎖着。

這樣的你,為什麼要騙我?

很怕她會像早上那樣狂咳不止、差點死掉,樊厲軍跟谷醫師要來純氧氣桶,為她戴上面罩,她才稍稍緩了眉心,睡得較沉。

前來探望的后羿倚着桌沿說道?「知道是誰讓她變成這樣的吧?或許她真的故意騙你,但她自己也絕對不好受。」

「紀實聯還在日本嗎?我明天訂機票……」

「不急,知道有人拆了他的鐵皮屋,還怕他不主動找來嗎?」

「會主動找來的話,還會對女兒下這種毒手嗎?」

樊厲軍的反問讓后羿感到吃驚,似乎比起解決目標結束任務,他更在乎的是紀若寶所遭受的待遇。

她已經這麼重要了啊?

「我可沒說他是來找女兒的。」后羿將谷醫師交給他的小玻璃管拿出來。

「這是?」

「我請人分析過了,應該就是源組織這次要紀實聯帶出境的新研發毒品,足谷醫師在這個女人身上找到的。」

樊厲軍緊皺眉頭。「所以販毒一事她也參與其中?」她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對他演戲的?該不會是從兩人第一次見面,她借橡皮筋給他的時候就開始了吧?后羿聳聳肩。「這我不確定,到底是一開始就打算讓這女人參與演出好暗渡陳倉,又或者是他們父女倆鬧內鬨,她自己把東西偷帶出來,必須等她醒來后,你親自問問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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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男的戀礙習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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