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09 潰不成軍
霧寧記着昨晚的事,擔心他傷着自己,試着緩和緊繃的身子,伸手摟着他脖子,挺着胸口,輕輕磨蹭着他衣衫。
她身形如蛇的纏着自己,謝池墨渾身綳直,手抬起她雙腿,身子猛力一沉。
忽如其來的力道疼得霧寧喊出了聲,聲音嬌細柔媚,百轉千回,極為動情......
謝池墨身形一顫......事情結束了。
霧寧沉眉,不知方才發生了何事,眨了眨眼,清澈的眸子帶着幾分迷茫。
謝池墨眼神漆黑,深不見底,臉上陰雲密佈,陰冷盡顯。
這種事,比佈陣殺敵還麻煩,簡直了無樂趣。
霧寧一怔,忽然想笑,怕謝池墨難受,她強忍着情緒,憋得滿臉通紅,謝池墨以為弄疼她了,身子一歪,躺在床上,雙手枕着腦袋,煩躁的踢了兩下床,“不來了,睡覺。”
霧寧清洗好身子,見他還躺在床上,長袍蓋住了他筆直有力的長腿,霧寧掉頭離開,不一會兒端着木盆回來,擰了巾子遞給他。
謝池墨接過巾子,觸到大腿,又煩躁的扔掉,“睡覺,你睡裏邊。”
霧寧頓了頓,左右看了兩眼,遲疑道,“我還沒沐浴。”
“那趕緊去。”
霧寧端着木盆,知道他心裏難過,這種情形她沒遇見過,不過世上無奇不有,她不懂的事情多,沒必要事事刨根究底,她隻字不提方才的事兒,垂眼問道,“換洗的衣物。”
“裏邊有,你去就是了。”
常嬤嬤做事周到,不會不給霧寧準備衣物。
霧寧點了點頭,撿起被謝池墨扔掉的巾子放入木盆里,端着盆子一併去了罩房。
她出來時,屋裏只亮了床前的燈,謝池墨一身天藍色寢衣,神清氣爽,明顯洗漱過了,霧寧翻到里側,後背貼着牆壁,藉著不甚清明的光打量着謝池墨,他眉若遠山,鼻若懸膽,五官深邃,少有的好看,往後,他就是自己相公了。
她大着膽子伸出手,往他身邊挪了挪,察覺他不反感,側臉蹭了蹭他的手臂,枕着他臂彎。
謝池墨心裏想着事兒,由她枕着,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下回的情形,可想而知。他不由得有些氣餒,低頭望着她烏黑的頭頂,暗道,幸虧娶的是她,否則丟臉丟到家了。
霧寧沒有家人,這種事情上就體現出好處來,除了謝家,霧寧沒有可傾訴的人,便不會將他的糗事宣揚出去。
二人沉默無言,各懷心思睡了過去。
翌日,南寧侯府的人來,秦嵐雲沒引見霧寧,拉着秦嵐月回自己屋裏說了許久的話,出來時,秦嵐月神色複雜難辨,天氣炎熱,走出房門,熱氣迎面而來,留了汗,臉上的妝容有些花了,她拿手帕輕輕擦拭着額頭的汗,側目問秦嵐雲道,“太后的懿旨沒下來?”
秦嵐雲搖頭,昨日在宮裏那會懿旨就擬好了,想着今日休沐,謝正均在家太后才改了今日送來。
秦嵐月心思一轉,想到什麼,和秦嵐雲道,“去雅築院看看她吧。”
霧寧的存在,多少讓秦嵐月不自在,她和秦嵐雲姐妹情深,遇着事情都會告訴她,可涉及閨房之事,她難以啟口,霧寧的事,讓她們彼此保留的秘密裂開了口子,想到秦嵐雲知道她私底下收藏那種圖冊就渾身不自在。
迴廊兩側的花兒打着卷,在漸漸炙熱的氣息中,懨懨垂下了腦袋,秦嵐雲忽然停下腳步,立在花前,一臉不可置信。
秦嵐月明白她想通透了,太后的懿旨現在還沒來,只怕有變,倒不是說太后反悔了,而是有人攔住了太后,換作平日,對國公府而言是大喜,可霧寧的身份,弄不好,會成為國公府的災難。
秦嵐雲看秦嵐月一副瞭然,心咯噔了下,皇上要為謝池墨賜婚不是沒有可能,皇上孝順溫厚,對老夫人這個姨母甚是敬重,謝池墨是老夫人親外孫,賜婚不過一句話的事情。
念及此,她着急起來,京城多少人認識霧寧,秦嵐雲不知,可被傳旨的公公認出來,說出去,國公府的名聲就完了。
壓迫感襲來,秦嵐雲又後悔了,她該誓死反對這門親事的,丁婉柔多好的姑娘,謝池墨看不見嗎?
“你先別著急,眼下想個法子才是。”秦嵐月嘆氣,正經家的姑娘比比皆是,偏偏謝池墨瞧上這麼位,往後霧寧出門做客被認出來怎麼辦?
秦家雖不是書香世家,但也極為注重修養,霧寧的存在就是打她們的臉,個個表面端莊優雅,內里如何,只有自己知道。
但,事成定局,秦嵐月無力挽回,老夫人將她拖下水,她不得不和霧寧站在同一陣線。
秦嵐雲鎮定下來,腦子飛快轉着,片刻,側身吩咐丫鬟道,“春香,回屋裏把梳妝盒拿來,快些。”
不知皇上的聖旨何時來,只有抓緊時間趕在傳旨的公公前邊了。
霧寧天生麗質,不施粉黛,一眼就會被人認出來,眼下,只有改變她的妝容。
秦嵐月頓時明白秦嵐雲的意思,佩服她的冷靜,換作她,不知急成什麼樣子呢。
半個時辰后,宮裏傳旨的公公來了,共有兩道聖旨,一道是稱讚霧寧賢良淑德,端莊優雅封她為縣主的聖旨,第二道是為謝池墨和霧寧賜婚的聖旨。
宣讀完聖旨,公公不由得好奇在人群中尋找霧寧,想看看,何方神聖竟能籠絡住謝池墨,讓二十多年的老光棍答應成親。
霧寧濃妝艷抹,新月眉濃密修長,紅唇如烈焰,眉目精緻如畫,眼角的紅痣更添了分嫵媚多情,饒是在宮裏見慣美人的他,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美,真的太美了。
公公算是明白謝池墨為何敗了,英雄難過美人關哪,不過,敗得值。
他笑眯眯的收過管家遞來的賞銀,奉迎道,“世子爺和韻雅縣主乃天造地設的一對,皇上和太後娘娘等着洒家回話,洒家不久留了。”
謝正均讓管家送公公出門,將左手的聖旨交給霧寧,“你的名字入了戶部卷宗,往後,你便是韻雅縣主了。”
霧寧有些不知所措,她嫁給謝池墨是為了自保,怎麼無緣無故就做了縣主,她再不懂人情世故也知道縣主是靠着謝池墨得來的,霧寧沒有伸手,而是扭頭問謝池墨的意思,謝池墨一把將兩份聖旨接了過來,開口道,“我替你管着。”
霧寧歡喜的點了點頭,紅唇上翹,笑得如三月暖陽,慵懶散漫,在場的人晃了晃神。
杜氏她們也是剛見着霧寧,心裏犯嘀咕:謝池墨從哪兒找的媳婦,美得太過了吧。
秦嵐雲暗暗留意着在場人的神情,見大家沒露出似曾相識的眼神,心頭鬆了口氣。
照她的意思,該把霧寧往丑了裝扮,以免大家認出來,但秦嵐月提醒她霧寧長得丑,謝池墨哪兒看得上她?而且傳出去,外人會說謝池墨為了傳宗接代,隨便娶了個名不見經傳的姑娘回家當擺設,自己在外和一群小廝胡鬧。
思忖再三,秦嵐雲改了主意,讓春香務必將霧寧裝扮得驚艷四射,在她眼角點了顆紅痣,轉移眾人的注意。
霧寧越美,證明謝池墨眼光高,讓那些人再說三道四指指點點敗壞謝池墨的名聲!
皇上賜婚乃國公府的福氣,杜氏心裏泛酸,眉梢縈着酸氣,不過成個親,至於嗎?霧寧身份是縣主又如何,不照樣是個孤兒?
和杜氏有同樣想法的不在少數,但當著老夫人的面,眾人可不敢挑剔,誰不清楚老夫人護短,最寵謝池墨了,這會兒誰敢質疑霧寧就是看不起老夫人,後果慘重。
故而,對霧寧好奇的人多,但開口說話的卻沒什麼人。
秦嵐雲和秦嵐月左右扶着老夫人回屋,順勢說了秦嵐月和霧寧一見如故,認霧寧為乾女兒的事兒,老夫人笑着點頭,打趣秦嵐月道,“你盼女兒盼了多年,今日算撿着現成了,霧寧這孩子我也稀罕得很,你認她為乾女兒也好,往後兩家算親上加親了。”
事情早就說好的,老夫人故意這般說是抬霧寧身份,秦嵐月是過來人,何嘗不明白老夫人心思,笑着附和道,“可不就是,女兒貼心,往後那幾個小子再氣我,我也有說話的人了。”
真不知道,老夫人知曉霧寧的身份會怎麼面對。
認親儀式簡單,一盞茶的功夫就結束了,秦嵐月讓霧寧收拾包袱隨她去南寧侯府住,霧寧出嫁,南寧侯府理應出一份嫁妝,但想到府里的老老少少,她又猶豫了,謝正均在霧寧跟前都變了性子,府里那群爺們不知會如何呢。
秦嵐雲也想到了,主動道,“母親喜歡霧寧,霧寧就住國公府里吧,成親的時候再說。”
未免多生事端,還是將霧寧留在國公府較為穩妥。
這點和謝池墨想到一處去了,昨晚他丟了臉,擔心霧寧說出去,霧寧在他眼皮子底下當然最好不過,至於住福壽園還是雅築院,還不都他說了算?
事情解決了,幾家歡喜幾家愁。
晚陽西照,南寧侯唐赫平來接秦嵐月回府,得知秦嵐月認了女兒,來了興緻,給老夫人請安后,問起霧寧的事兒,老夫人笑着說和謝池墨走了,唐赫平心有遺憾,路上,不由得又向秦嵐月打聽,得來的是秦嵐月橫眼,唐赫平莫名,問道,“怎麼了?”
“你打什麼主意?”
唐赫平不解,城裏關於謝池墨成親的事傳開了,說韻雅縣主花容月貌,猶如仙女下凡,他就想看看而已,哪有別的主意?
“你怎麼了?”
在國公府還好好的,出門就翻臉不認人,唐赫平覺得自己遭了無妄之災。
“我怎麼了,你們男人沒一個好東西,見着漂亮女人就挪不開腿了。”
謝池墨也是辦事不過腦子的,娶霧寧,他不怕受不住死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