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08色膽
008色膽
衛展決定換路線遛狗,啊不,遛陸尊。
第二天帶陸尊去公園的時候,遠遠就看見昨天落水的妹子守在大門邊上了,衛展拉着陸尊扭頭就走。
為了陸尊的病情好轉,應該讓他多接觸人,但不是什麼人都能接觸的。現在的陸尊,動物天性特別突出,喜歡什麼討厭什麼都特別直白。昨天那妹子搭訕的時候,陸尊就當沒看見,顯然今天的情況只會一模一樣。
而且,衛展也深知自己是什麼個性,妹子要是想搭訕,他是完全沒辦法拒絕——不是因為對方是女生,而是他天生就不擅長拒絕別人的請求。
他並不是嫉妒……好吧他就是嫉妒,陸尊都這模樣了還能沾桃花,老天爺忒不公平了。
被牽着扭頭走的陸尊並沒有不開心,歪頭看着身邊的衛展,他比衛展高出許多,可以看到衛展頭頂的旋兒在閃爍的燈光下變幻着顏色,他看了一會兒,忽然伸出兩隻手,撲蝴蝶一樣撲了一下衛展的頭髮。
衛展:“……”
不暴露泰迪屬性你幹什麼都行。
.
小老頭兒一個電話把衛展招去了研究所。
小老頭兒在研究所是挂名,去年衛展在研究所搬完磚之後也沒繼續留在那裏,只偶爾有實驗召喚的時候才過去。
小老頭兒召喚得隨便,衛展也就隨便的去了。他替陸尊準備好了午飯,放在飯桌上,蓋了個罩子,然後背着包就出去了。路過小區水果店的時候,衛展還多看了兩眼,心裏想着回來的時候給陸尊買點葡萄和西瓜,維持一下飲食平衡。
結果在研究所忙到深夜。
研究所最近在做城市環境和職業壓力方面的調查,需要一百名志願者,有兩個研一的要考試,剩下衛展在內的三個人,忙着給幾百個來報名的志願者登記做體檢,然後篩選出最合適的百人。
忙完看到已經快深夜十二點的時候,衛展有點着急了,也不知道陸尊餓着沒有。這個點,回去也沒辦法做飯,他乾脆步行先去便利店買點吃的帶回去。
那三個混混出現的時候,衛展還在思考可以給陸尊買什麼還有就是看來應該給陸尊買個手機了,冷不防一雙手從背後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哥們兒,借點錢花花。”
衛展立刻把錢包遞出去:“全在這裏了。”
一人接過,翻了起來,另一個人繼續說道:“哥們兒,支付寶呢,有多少錢,都轉給咱哥幾個吧。”
“我支付寶里沒錢……那玩意兒不安全。”
衛展沒說實話。他的獎學金剛發沒多久,全放在支付寶里,過幾天還要交了,所以真的不能白送出去。
幾個小混混並不信,一個人左手晃着□□,右手在衛展面前擺了擺:“把手機拿過來我看看。”
“……”那可是兩萬啊,衛展猶豫了一會兒,一側忽然有星點燈光閃了閃,他立刻喊道:“警察來了!”趁三個人分神的時候拔腿就跑。
沒跑多遠,小混混追上來了,□□直接貼着衛展的脖子:“敢耍心眼,當我們兄弟幾個沒在牢裏蹲過,嗯?”
“真、真沒有……”衛展咽了咽吐沫,一對三的情況下只能智取了,“支付寶轉賬都有記錄的,萬一警察找上你們了呢?錢包里雖然沒太多錢,但也是好幾百呢,比較安全。”
小混混擰着衛展的腦袋,笑了:“嘴巴挺厲害的,不想要了是吧?”
“手機不要,先交給我保管,你呢,去那邊——”另一個小混混指了指馬路對面燈光昏暗的自助銀行,“你把錢全轉到卡里,取出來,交給我們。”
三個人圍成一團,盯着衛展把支付寶里的兩萬轉到了□□里,等了幾分鐘,顯示轉賬已完成之後,一人前兩人後將衛展夾在中間,一起往馬路對面走去。
衛展記得自助銀行的裡外都有監控,可他過去的時候除了外面一個攝像頭,別的都沒看見,心裏着急死了,只能寄託於取款機旁邊的緊急報警裝置。
但三個混混顯然輕車熟路,並不忌憚。三個人都穿着衛衣,帽子把五官擋住,駝背低頭,攝像頭看不到臉。其中一個拿了衛展的□□問密碼,口氣帶着威脅:“輸入密碼有三次機會,錯一次,剁掉你一隻手。”
衛展要哭。他也不是第一次被半路搶劫了,卻是第一次遇到這麼狠的。
三個混混分工明確,一個守在自助銀行的外面,一個守在取款機格子間的外面,一個拿着衛展的□□進格子間取錢。
守在格子間外的混混用胳膊搭着衛展的肩,看着是親密無間的兄弟,實際上是防着衛展的動作。
衛展僵直着身體。小混混的身上有股味道,不知道是狐臭還是衣服太臟,衛展稍微偏了偏頭,對方立刻一個暗拳打在了他的肚子上。
“老實點!”
衛展悶哼一聲,忽然身後傳來嘩啦巨響,報警器隨之響起,接着一個人影撞到了玻璃已經碎裂的門上,撞擊聲震耳欲聾。
是三個混混之一。
旁邊的混混下意識想抓住衛展當人質,眼前人影一晃,拳頭迎面而來,接着是一張冷漠的臉,張口咬住小混混的脖子。
“陸尊!”
小混混的脖子很快見血,衛展連忙拉住陸尊。還有一個混混不見了,衛展拖着陸尊就往外跑,一直跑到路口拐彎處的24小時便利店。眼前驟然一亮,衛展對着一臉懵逼的收銀員喊道:“拜託幫我們報警!”
衛展覺得手裏濕濕的,剛才跑得急沒看清,此刻才看到自己竟然滿手血。流血的是陸尊的胳膊,而且剛才被衛展抓着拖了一路。
衛展慌了:“你都不疼嗎?”
“有碘酒和棉簽嗎?”收銀員正在報警,指了指角落的貨架,衛展連忙過去,碘酒、雙氧水、棉簽和紗布各拿了一份,一扭頭,差點撞上陸尊。
陸尊彷彿不知道疼,只是望着衛展,眼睛濕漉漉的,摻着一點點委屈,彷彿在質問衛展為什麼拋棄他這麼久。
衛展更內疚了,替陸尊清理傷口的時候,明明很疼,但陸尊只是面無表情地哼了哼,彷彿隱忍了所有的痛苦和委屈,就能獲得衛展的不拋棄。
警察過來之後,衛展做完筆錄已經差不多兩點了,實在太累,他恨不得直接在附近找個酒店先住一晚,被警察從自助銀行外面找到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是衛展的大學同學,肖裴爵。
肖裴爵:“衛展你現在在哪兒?”
衛展:“瀟湘路這邊的便利店,怎麼了?”
肖裴爵:“我剛才在上網,看到電腦上突然跳出個新聞,說我們這邊出現搶劫,我看照片里的人長得有點像你,你們研究所離瀟湘路不是很近嗎,我就打電話問問。”
他又說:“等會兒我過來接你。”
不到十分鐘,肖裴爵就過來了。短衣短褲人字拖,青青的胡茬大約是熬夜的時候剛冒出來,對衛展說道:“你今晚就睡我那邊吧,大半夜的你怎麼回去啊。”
衛展將陸尊介紹給肖裴爵,“多一個人可以么,明天還要去一趟派出所。”
今天晚上陸尊突然出現救了衛展,但因為涉及到身體傷害,衛展還要出材料證明陸尊的精神狀況。
肖裴爵好奇:“這就是陸尊啊。”
一路上他都在打量陸尊,對衛展說道:“我記得你說過,陸尊這人好像特別高冷來着,這樣看着挺面癱的,可是眼神好可愛,真的很像狗。”
“……”衛展努力回憶,“我跟你說過陸尊?”
他和肖裴爵是大學室友,並且是同一類人,gay,所以當年走得近,現在都在一個城市,偶爾都有空的時候也會聚一聚。
到了肖裴爵的住所,開門進屋的時候,肖裴爵突然想起來一件事:“我養了貓,不知道跟陸尊會不會打起來。”
衛展:“……”
大約是嗅到了貓的味道,陸尊站在門外有些遲疑地打量着。衛展進了門,回頭看着陸尊,說道:“進來,換鞋。”
陸尊聽話地換鞋,進屋。
肖裴爵看了一眼跟大爺似的躺在客廳沙發正中央的貓,仰天長嘆:“老子也好想養只狗啊!”
衛展:“……”
把陸尊推進衛生間洗澡之後,衛展想起來一件事:“肖裴爵,你這邊……有尿不濕嗎?”
在便利店的時候,衛展想買包尿不濕的,結果沒有得賣。他不好意思直接跟肖裴爵說陸尊現在不僅覺得自己是狗,還是只泰迪,隨時可能控制不住自己的生理反應。
肖裴爵:“沒有,要尿不濕幹嘛?”
他往衛生間的方向看了一眼,彷彿領悟了什麼:“他已經退化到不會撒尿嗎?”然後心有餘悸地抱起自家的貓,摸了摸,“這方面還是養貓更省心點。”
“喂!”衛展抗議,“不要真的把陸尊當成狗啊!他只是……只是生活出了點問題沒解決好。”
“嘖嘖嘖,這麼維護。”肖裴爵擼了一會兒貓,忽然湊到衛展面前,“那你……把他推倒了嗎?”
衛展:“……!!!”
肖裴爵一臉鄙視:“當年你說暗戀陸尊,說這輩子再也遇不見可以代替陸尊的人,現在你們都同住一屋了,竟然還什麼都沒發生,真是有色心沒色膽。”
衛展反擊:“說得好像你很有色膽一樣。”
肖裴爵:“嗯,我有。”
衛展:“……!!!”
肖裴爵一臉小得意:“男神來我家的第一天,我就把他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