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流言蜚語

第一百九十五章 流言蜚語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就過了臘八節了,璃宮上下也都是即將過年的歡喜融融之氣。

這是楚溱在璃宮的第一個新年,雖然還未到小年,可總記得老話說過了臘八就是年。

自上回在玉華台錦嬪滑胎一事後,孫掌葯被處死,掌葯之位空缺,自然是由一向為人嚴謹的崔典葯填補了空缺,可這樣一來,崔典葯成了掌葯,典葯之位自然便是她們這些女史之中眼熱的位子。

也不知為何,從靳刑院出來,方司葯便將她提了典葯,司葯司中自然是議論紛紛,其中以女史中資最老的採薇意見最大,不過卻也難怪,採薇本就是最有希望成為典葯的人選,可方司葯卻將自己提了典葯,採薇自然第一個不同意。

不過就算採薇再怎麼不同意,楚溱成為典葯已是板上釘釘之事。

雖然她本人不是很在乎,可細想在這深宮裏,還是手握權勢要穩妥些。

楚溱將手中的事情分給眾女史后,遂低下頭去檢查這兩日的記錄,卻隱隱聽見了隔壁傳來些許的笑鬧聲。

她不由蹙了蹙眉,放下手中的冊子走到隔壁。

只見幾個女史正圍着採薇嬉笑說些什麼,向蕊看見楚溱來了,遂有意重重咳了一聲道:“楚典葯來了。”

眾女史一聽見這話,忙散了開來。

倒是採薇不以為然的瞥了楚溱一眼,這才懶懶的將手中的鏤金蘭花珠釵斜斜的插進鬢間。

“楚典葯怎麼有空來了?”

楚溱似笑非笑的瞧着她鬢邊的那隻珠釵:“跑了一趟未央宮,看來是得了好處了。”

“你!”採薇被她的話音一睹,俏麗多姿的臉頰上頓時染上一股惱意,可她抬手扶了扶鬢邊的珠釵,得意的笑道:“懿妃娘娘待我青睞有加,還讓我以後多跑幾趟未央宮。”

“若是我沒記錯的話,未央宮的葯膳一向是由向蕊送去的,你不應該是跑陶然居的麽?”

採薇一時語塞,半晌才瞪了眼在楚溱身後的向蕊:“司葯司離陶然居近些,我這不是怕向蕊妹妹跑的累了,特意讓她去近些的麽!”

向蕊冷哼一聲道:“我從前倒不知姐姐這樣通情達理,善解人意,若是姐姐能早些讓妹妹知道,定然早就讓方司葯舉薦姐姐當典葯了。”

她的話結結實實的戳到了採薇的痛楚,她一向以為自己會成為典葯,可沒想到被楚溱後來居上,自然不甘心,如今又被向蕊當著眾人的面奚落,心中頓時燃起一股濃濃的怒火,指着向蕊開口就要罵。

倒是楚溱輕笑一聲道:“幼荷又何必將實話說出來。”

“怎麼都聚在這裏不去做事!”門帘子被人撩起,走進一個神色嚴肅的女子。

眾女史頓時作鳥獸狀散去了,楚溱轉身給女子行了一禮:“崔掌葯。”

崔掌葯微微頷首對她道:“今日要將這幾日用藥材的記錄整理出來。”

“是,我馬上就去整理。”

又過了幾日,楚溱從岑潞藜那裏回來,便瞧見向蕊神秘兮兮的拉住自己。

“怎麼了?”楚溱雙眸含笑望着她。

向蕊拉着她進了楚溱的房間,關上房門,這才在她身旁坐下。

“我今兒個剛聽說了一件事。”向蕊神神秘秘的小聲說道。

楚溱對她這樣的舉動覺得有些好笑:“什麼事還要躲起來說?”

向蕊將自己的凳子拉的靠近楚溱,這才小聲問道:“你猜懿妃娘娘為何對公子珩這樣好?”

“不是說懿妃娘娘認了公子珩做弟弟了,對他好也實屬平常。”

向蕊搖了搖頭,臉上的微笑有些意味深長:“溱兒姐姐你還真是單純。”

“嗯?”楚溱有些沒明白她的意思,她單純?難道懿妃娘娘對公子珩不是因為姐弟關係麽?

向蕊見她鬧不明白的疑惑表情,不禁嘆了口氣:“懿妃娘娘對公子珩照拂有加,親如姐弟,這些都稀疏平常,可溱兒姐姐你想想,若是你有個弟弟,你會將手伸到弟弟的房中私事上麽?”

楚溱一聽她的話,臉頰不由紅了,輕啐了一聲道:“什麼亂七八糟的。”

向蕊倒是急了:“若真是姐弟,弟弟的房中私事又豈能輕易插手的,姐姐也是大家閨秀,自然清楚這裏邊兒的道理。”

楚溱的臉頰漸漸不紅了,她認真想了想向蕊的話,確實是這個道理,哪有姐姐插手弟弟房中事的。

懿妃,公子珩……

“可公子珩也不過才十歲,哪裏就能行那事了!”楚溱的臉又不禁紅了,卻還是將自己心中的疑問說了出來。

向蕊輕笑一聲道:“世家公子十歲便通曉男女之事的大有人在,七歲開始男女大防,可之前公子珩中箭那幾日,懿妃徹夜守在公子珩的床前,若單說是關心,也太過了些。”

頓了頓又道:“再說前些日子,公子珩院子裏新添了兩個姿色不錯的宮女,聽聞懿妃去陶然居的時候對那兩人是橫挑鼻子豎挑眼的,又非親姊弟,便是親姊弟也不能如此啊!”

“中間不是有個已經死了麽?說是勾引二皇子。”楚溱蹙了蹙眉問道。

“是這麼說的,可懿妃先前對她二人的態度也太奇怪了些,聽說剩下的一個還被懿妃打了呢!”

楚溱細細想了想,向蕊說的確實有幾分道理,可她心中終究還是存了疑慮。

“這些也不過是以訛傳訛,不可信的。”

向蕊倒是點了點頭道:“我也是聽她們說的,不過是司葯司底下傳着的。”

楚溱一驚,一雙杏眸驟然望向她:“這話是司葯司傳出來的?”

向蕊被她的動作嚇了一跳,愣了半晌才道:“是司葯司穿的,估計再過幾日,尚食局就該都知道了。”

從司葯司到尚食局,再到六局二十四司,流言蜚語這東西,被那風還要無孔不入,相信用不了幾日,這不知真假的流言就要傳遍宮闈了。

“可知是誰傳的?”

“那倒是不知,不過此事確實是現在司葯司內部傳起來的。”向蕊抿唇想了想才道。

楚溱沉吟片刻,心中有了計較,對她道:“你先暗地裏關注着此事,若有新的說法立刻告訴我。”

向蕊雖然不明白她的用意,卻還是點了點頭。

楚溱將手中的湯婆子放了下來,一面往外頭走去,一面道:“我有事先出去一躺,若有人找我,你便說我去方便了。”

岑潞藜在錦嬪滑胎一事後,也認清了自己近來風頭太盛了,遂斂了聲息,在那之後又大病了一場,直至冬至前後才堪堪轉好,陛下憐她大病,提了她的位份,晉為小儀。可縱然如此,錦嬪還是壓她一頭,陛下憐她喪子,遂晉錦嬪為芬儀,為五儀中間。

岑潞藜小口的喝着楚溱方才送過來的進補湯藥,便見一個小宮女匆匆走了進來:“小主,楚典葯求見。”

岑潞藜有些疑惑,楚溱剛走,怎麼又回來了,可她還是很高興的讓小宮女請她進來。

楚溱走近屋內,岑潞藜便笑意盈盈的望着她:“怎麼才走又回來了?可是心中捨不得我?”

“自然是捨不得潞藜姐姐,我恨不得天天和姐姐膩在一塊兒。”楚溱含笑在她身旁的羅漢床上坐下。

岑潞藜見她抬眸望了望屋中伺候的宮女,心知她是有話要和自己說,遂讓屋裏的閑雜人等都退了出去。

屋裏只剩下她二人和岑潞藜的心腹柚安之後,楚溱才道:“姐姐近來日子也不好過,陛下因為錦嬪滑胎一事,雖然口中未說,卻到底還是冷了姐姐。”

岑潞藜苦澀一笑:“我早該知道帝王家沒有真心,可真的被傷了,還是難受得很。”

楚溱定定的看着她的雙眸:“潞藜姐姐,我問你,你可願去向懿妃示好?”

岑潞藜先前對三妃之爭一直持觀望態度,互相不得罪,也互相不示好。

“這是何意?可是有什麼我不知道的事?”岑潞藜有些疑惑的望着楚溱。

楚溱微微一笑道:“眼下確實是有件懿妃不知道的事,可是若是等這事傳到她耳朵里,只怕誰也討不到好,若是你現在便去告訴她,我想,她會承你一個情。”

“究竟是何事?”岑潞藜見她這樣講,心中的疑惑更甚了。

楚溱笑了笑道:“姐姐知道公子珩吧!”

“那個質子。”

楚溱點了點頭:“近來司葯司傳出風言風語,說他二人看上去是姐弟,實則暗地裏互通款曲。”

岑潞藜一口茶險些沒噴出來:“公子珩不是才十歲?”

“且不管這謠言是真是假吧,可現在傳的有鼻子有眼的,只怕再過幾日,宮裏就會有風聲傳出來了。”楚溱輕笑一聲道,“要緊的不是這謠言是真是假,而是陛下信與不信。懿妃前朝除了江氏一族支持,再無旁人,眼下又傳出對她不利的流言蜚語,懿妃不肯能冒這個險的。”

岑潞藜細細思索了她的話,確實如此,謠言真假無關,全在陛下相信與否,眼下懿妃的處境,倒真不能輕易冒這個險,若是陛下信了,對懿妃有了隔閡,懿妃要想盛寵便是難如登天。

更何況陛下本就不喜懿妃對公子珩好。

“你說的確實有道理,現在具體是傳出怎麼樣的風聲?”岑潞藜微微沉吟一番才道。

她若是想要將此事告訴懿妃,以此來邀功,總得有說得通的事實吧。

楚溱笑了笑,將向蕊和她說的事情又說了一遍。

其實流言蜚語這東西,本就是捕風捉影,說懿妃和公子珩暗通款曲,可公子珩才十歲,但懿妃又確實在公子珩中箭的時候徹夜守在房中,到底不是親姐弟,說出去也確實奇怪了些。

“流言蜚語才是殺人於無形,潞藜姐姐若是現在就去將此事告訴給懿妃,我想,潞藜姐姐今後的日子也要好過些。”楚溱微微一笑輕聲道。

岑潞藜感念動容的望着她:“溱兒,多謝你這樣為我着想。”

“宮中生存不易,不過既然潞藜姐姐選擇了這條路,再艱難,溱兒也會陪着潞藜姐姐。”

楚溱笑着對岑潞藜眨了眨眼睛,岑潞藜也笑了。

未央宮的庭院裏從宮后苑裏新移植了幾株紅梅,昨夜飄了細密的雪花,輕輕薄薄的一層覆蓋在正盛放的紅梅上。

折顏正帶着兩個小宮女將花瓣上的薄雪搜集了起來,預備明年開春煮茶吃。

蘇代立在廊下,身披海棠紅狐狸毛斗篷,雙手抄着彤色蜀綉手籠,雙眸怔怔的瞧着院中的紅梅,心神一陣恍惚,空氣中隱隱浮動着梅花清幽的香味,又是一年雪落紅梅,暗香浮動之際,卻再也看不見那個溫潤而笑的少年了。

言之君子,溫其如玉;在其板屋,亂我心曲。

眸中輕輕低喃着,唇角不自覺的漾起一絲柔和的笑意,可眼底,卻如荒野般落寞依然。

青灰的天空隱隱飄下幾片雪花,旋轉而下,落在蘇代的鼻尖上,頓時化成了水,一片冰涼。

“娘娘,飄雪了,進去吧。”賽罕在身側輕聲提醒道。

蘇代聽了,淡淡轉身進了屋內,門帘子被撩起,寒風卷着零碎的雪花一起進了屋,暖意如春的屋裏頓時化了這風雪。

賽罕上前替她解下身上披着的斗篷,蘇代在才子啊羅漢床上坐下,又快過年了,待來年開春,珩兒也該啟程回南華了。

她自然是替他高興的,可心中終究還是不舍,其實更多的還是落寞吧。

珩兒這一走,不知此生還能否再見,他這一走,她便無處可知子的近況了,說到底,她還是貪心的,哪怕已經不在一起了,卻還是想知道他近來發生的事,心中還在希冀什麼呢?明明就已經情深緣淺了。

怔忪的望着屋頂被她命人掛起的明燈,似是這樣瞧着這站明燈,她就能離他更近一樣,可說到底還是自欺欺人罷了。

賽罕是不知道她和胥之間的事情的,她和子,似是只有折顏、胥珩、還有伺候子的明直知道。

“自打院子裏移植了紅梅,娘娘就愈發的喜歡發獃了,方才在廊下站了也有小半個時辰了,若不是飄雪了,只怕娘娘還不進來呢!”

蘇代的唇角輕輕扯了個牽強的笑意:“是麽?我都沒有注意,想來是紅梅太美了。落雪紅梅,本就是這世間難得的美景,也只有冬日才能見到了。”

賽罕笑了笑,就在此時,折顏從外頭匆匆走了進來。

“娘娘,岑小儀求見。”(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m.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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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生定許青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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