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姜知臨[已替換]
?上午十點,樂知微準時出現在劇組的發佈會上。[更新快,網站頁面清爽,廣告少,無彈窗,最喜歡這種網站了,一定要好評]
偌大的會場到處充斥的閃光燈,鼎沸的人聲讓樂知微有一瞬間的恍惚。
前天,她幾乎沒有猶豫的選擇在發佈會前一日晚去拜訪“勝於藍”的師父,樂知微已經習慣了在心裏稱呼唐樂池為“勝於藍”了,以至於有時說話還要停一下才能改過來口。
樂知微已經被疑難病症激發出了全部熱血,除此之外,再沒有什麼事能讓她分神。
拜訪唐樂池的師父,是她必去的行程。只有他老人家認可樂知微、認可樂知微的行為,她才有機會把事情進行下去。不然勢必會讓所有人都以為她行止失當,視人命為兒戲。
還沒等她聯繫唐樂池,就接到了鄭祺御的電話。
原來勝於藍也是個行動派。在樂知微離開他的診所沒多久,他就已經決定在審慎的基礎上,儘力一試。他聯繫了他的師父,根據樂知微的藥方,充分研究了病症治癒的可能性。
勝於藍的師父谷老爺子年歲雖大,但是心卻不老。都是行家裏手,藥方拿到跟前,大致一看就能懂個七八分。
他那個徒弟,他最清楚。開始學醫的時候,可謂初生牛犢不怕虎,有拼勁兒有闖勁兒,更有一種捨我其誰的氣勢。可是隨着在業界名氣越來越大,職稱越來越高,人人都把他視為業界翹楚,最有作為的年青一代時,反倒事事束手束腳、瞻前顧後,不敢放手施為了。
谷老爺子也是意外,不知道他那個徒弟什麼時候開了竅,卻也沒什麼都沒問,認真的與他討論可能性,討論藥材的增減,藥量的多少。又細緻的問過祖教授的脈象,反覆思量后,決定一試。
谷老一直被視為中醫界的泰斗,很多在西苑住着的大佬們,曾經也都吃過谷老爺子開的養生藥方,只是谷老爺子年事已高,除了讓徒弟們束手無策的怪病,已經很少出診了。
這次唐樂池說的病例,雖然不算怪病,但以往的確沒有治癒的前例。既然徒弟有心,又拿出藥方,他更是沒有理由不支持。
於是谷老爺子聯繫西苑,爭取參與治療的資格。
西苑在得知谷老爺子願意復出出診,大喜過望。於是唐樂池陪同出診成了順理成章的事。
唐樂池並沒有忘記向師父推薦樂知微,可谷老爺子擺擺手說:“那小姑娘我知道,這事別讓她摻和進來,對她沒什麼好處。”
他還想再替樂知微向師父解釋兩句,比如藥方是樂知微讓他代為轉交的,比如樂知微還提過一些很有建設性的提議。
谷老爺子臉一板:“藥方是你擬出來的,樂家的那小姑娘從頭到尾你都沒見過。”
唐樂池有些汗顏,卻也不敢違拗師父的話。只想着私下裏聯繫一下樂知微,把情況與她說明,再作打算。
誰料隨行來接他們的人中,正有之前邀請他去祖教授家看病的鄭祺御。
兩人不過一點頭,誰也沒有多說什麼。
鄭祺御倒是陪在谷老爺子身邊,客觀詳盡的把祖教授的病情以及西醫的會診情況說了一下。
谷老爺子倒是知道一些鄭祺御和樂知微的淵源,也知道在這件事上最為積極的就是樂知微。谷老爺子隱晦地提點了一下鄭祺御。
鄭祺御聽了,說道:“您放心,她有別的事要做,不會參與進來。”
樂知微接到鄭祺御電話的時候,正在反覆斟酌用藥。
鄭祺御與樂知微接觸這麼久,顯然是了解她的。在她極為上心的事上,想要她突然抽離是極為殘忍的。
只是這事兒,無論她醫術如何,也參與不得。
他知道樂知微不懂這其中的利害關係,她自從性情大變之後,一直忙於各種事,在其他方面或許還有所了解,但是稍深層次的事懂的跟之前的她只怕差的不是一星半點。
鄭祺御告知樂知微他晚一些會過去,跟他一起去的還有小余。
樂知微聽到敲門聲,很高興的起身去開門,手裏還不忘抓起她新斟酌出來的藥方。
大門打開,鄭祺御和小余看到的是一臉興奮的樂知微。
她把藥方拍到鄭祺御胸口,豪爽地說:“拿去~就這個方子,再根據祖爺爺服藥后的反應微調,不說萬無一失,也差不了太多了。怎麼了,你怎麼看起來情緒不太高?祖爺爺那邊出什麼事了?”
鄭祺御從她壓在自己胸口的手中拿過藥方,目光一掃而過。
“我們進去再說。”
樂知微狐疑的關好門,跟着二人往裏間走。她實在按捺不住內心的好奇,在這之前她從來不知道她自己是個急性子。
樂知微垂眸,掐指取數。
她用的是標準的馬前課,就是說書人常說的“突然狂風大作,吹倒軍旗,某某某掐指一算”的那個預測法。簡單粗暴,準確率又極高。不過她極少用,遇到關鍵時候,她手指一掐,裝模作樣搖頭晃腦語出驚人,能把老皇帝唬得一愣一愣的。
來到這邊她都快把老本行給忘了,在以前,她每日只做三件事:吃飯睡覺騙皇帝。傳播失傳文化、行醫救人,那都是副業。對了,她還演戲,雖然她通三教九流,可若是真演了,非讓她大師父一巴掌把她扇回娘肚子裏不可。
樂知微手指略略點幾下,已經估摸了大概。
頓覺一盆冷水潑到了頭上,興緻全無。
“不用說了。”樂知微也不坐,走到桌邊給自己倒了杯水,小口小口地抿着。她低着頭不再說話,水到口中,清淡無味,難以下咽。
鄭祺御略略抬眼,料想樂知微已經猜個差不多了。
讓他奇的是,樂知微的政.治嗅覺居然一如既往。
鄭祺御也不說多餘的話,只簡要解釋:“祖老爺子的事,有關部門已經接手了。老爺子在軍.方的那個項目正在要緊的環節上,一直都是老爺子主抓,具體環節細節,只有他最清楚。離了他,只怕一切都要從頭來過。沒有老爺子,關鍵時候能不能攻堅,還需要多長時間攻堅,都是個問題。你這個方子,即便萬無一失,可能也用不上了。”
“用不上是什麼意思?”
她明明算出的是不能參與其中,怎麼連方子都用不上了,她可以給勝於藍的。
“個人生命與國.家利益的衝突,上頭還在爭,還沒下結論。”
樂知微直愣愣地看着他,“你是說……是說,他們想讓祖爺爺帶病回到基.地?他們怎麼能這麼做!”
鄭祺御沉默片刻:“老爺子也是這麼想的,實際上,最堅持的就是他。他得知這件事後,第一個反應就是堅持要回到基地,他說,三個月時間足夠了。”
樂知微張了張嘴,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那也是他老人家的堅持,跟你想重振中醫的決心一樣,他的一生都獻給了軍工。我請了谷老和唐樂池去看視,如果老爺子執意要回去,唐樂池會隨行照顧老爺子身體。”
半晌,樂知微才說出一個“嗯”字。
“那……那你帶我再去看看祖爺爺吧。”
鄭祺御盯着樂知微看了好一會兒,突然就笑了。
“你知道么,實際上西苑是不願意老爺子回去的。不過抗不過你們家的壓力,在一點點鬆口。老爺子要真是回去,還要拜託你囑咐你的幾位叔父,多多關照老爺子。”
他話說的平靜,樂知微卻能聽出平靜下的暗流涌動。
“行了,沒什麼事,我就先走了。你這邊有什麼狀況,再找我。”
鄭祺御起身往門口走,小余站在一邊,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雖然之前跟樂知微訴過衷情,可這兩位祖宗,早晚是要在一起的,他都不知道到底哪邊算曹營哪邊算漢。[txt全集下載.]小余無力地抹了抹額頭。
“鄭祺御你別走,你把話給我說清楚。”
“說什麼?”
“我還有叔父?”
“嗯。”
“能跟西苑爭,那……他們很厲害?他們也在南邊?”
“嗯。”
那懂了,封疆大吏和皇帝老頭的關係。
不撕破臉皇帝老頭最大,卻也忌憚他們。
“那我去找他們。”
鄭祺御一把抓住樂知微的手腕,說道:“你要做什麼?”
“告訴叔父們,要是祖爺爺真去了,好好照顧他。”
樂知微琢磨着近期要回去一趟,雖然自在慣了,但好歹也得把家裏人認齊。她心裏想着,又忍不住哂然一笑。
認齊了又能怎麼樣呢?算算時間,如果大師父的預言沒有錯,她在這邊的時間也沒有多久。用這些時間做點自己想做的事,挺好的,再不濟,得過且過,放鬆一下在朝堂跟鄭祺御鬥智斗勇兒拉緊的那根弦也挺好。
她看向鄭祺御,誰能料到在這邊也能碰見他呢?還真是躲都躲不掉的孽緣。
不過若祖爺爺真去南邊,她能儘力還是得盡一份力的。
鄭祺御似乎看出樂知微所想,他倚着門對她講:“你堂兄樂勉明天下午兩點的飛機,晚上約咱們一起吃飯。”
“我堂兄?”
我堂兄怎麼聯繫你啊?難道……
樂知微悲憤不已。
“他之前聯繫你沒聯繫上,你看看你手機。”
“不是吧,我沒聽見手機響啊。”
她拿出手機翻到主頁一看,果真在綠色的電話圖標旁,看到了一個小小的紅圈,標着“1”。
樂知微看了一眼來電時間。
“噢,應該是被記者圍着那會兒,太吵了沒聽到。”
樂知微藉由出席發佈會把見面往後拖了一天。
小余扶了扶額,敢讓樂勉那麼遠跑來,想見她一面還得等着的,只怕只有樂知微了。
她倒是趁這個機會,好好的體驗了一把“樂知微”的囂張跋扈,重新做回了樂家小公舉。
她不知道的是,這個發佈會樂勉也來了,就在二樓的貴賓席。他旁邊一眾人戰戰兢兢地陪着,樂勉緊皺的眉頭就沒舒展開。
發佈會進行到了後半部分,現場的氣氛極為活躍。
台上女主持人眼影打的極深,精緻的妝容沒有一絲瑕疵。她笑着打趣:“有不願意透露姓名的網友稱,早在幾日前,就看到我們《弈天下》的兩位主演一起逛超市。那名網友請我一定要趁這個機會問問二位,是不是這部戲真如導演說的那樣,戲中的主演一定會愛上彼此?”
此話一出,場下一片嘩然,閃光燈更是閃個不停,直晃得台上的人眼睛疼。
台下的常喻目光定在女主持人身上,心下一片瞭然。
這女主持人據說跟同去爭“縈畫”的當紅演員阿嫿關係極為要好。
這話明着是活躍現場氣氛,調侃一下導演之前說過的話,實際上是直衝着樂知微來的。
常喻站起身,擠出人群,找了一處安靜的地方,把手袋仍在一旁,在手機通訊錄里找著錄制負責人的電話,急急地聯繫他:“老尹,剛才的那一段你一定幫我掐掉。對對,就是提到我們家樂知微和許亦逛超市那段,好好,辛苦你了,回頭我請你吃飯。”
還有那麼多記者,有些記者是直接寫短消息,現場直接發到報社、各媒體的,現在只能直接聯繫報社和媒體了,常喻想起之前鄭祺御讓他處理樂知微這件事的時候,幫她引薦的小李。
她一個電話打過去,等了快一分鐘,沒人接。
常喻略略想了一下,直接打給鄭祺御。
鄭祺御倒是很快接了,聽完常喻的話,他笑着說:“你回去安穩的坐着吧,什麼岔子都出不了。這隻怕是你做知微經紀人最不用操心的一次了。”
常喻聽着鄭祺御這個態度,很想再強調一下這件事傳播出去對樂知微的影響有多麼不好,話到嘴邊又生生的忍了回去。
她放下電話,想想不放心,聯繫了核桃娛樂刊的主編。
核桃娛樂刊的主編聽了常喻的話后,笑着說:“常姐,你們家樂知微是傍上了哪尊神吶?你沒打給我之前,上頭就嚴詞警告了,說所有給樂知微招黑的新聞都不能發。要知道我們老闆可是看見錢不要命的主,多少超一線大腕的私隱緋聞都是我們爆出來的,我們老闆可連眼睛的都沒眨一下。你家藝人這個新聞,我都看了,發出來最多被許亦的粉黑一陣,跟我們以前發的尺度根本沒有可比性。你也別藏着了,快讓我八卦一下,後台到底是誰啊,能讓我們老闆如臨大敵?”
你問我,我問誰……
不過主編的這一番話,倒讓常喻心中稍稍有了譜,她聯繫之前樂知微找她說的話,越發覺得這次是站對了隊。
她幾句話敷衍過去,又給荔枝娛樂的負責人打了通電話。
“常姐你就放心吧,你們家樂知微的黑料,你就是讓我發我也不敢發了。還真是嚇人啊,我之前還發過樂知微的負面報道,常姐,你看看樂知微什麼時候有空,我們想給樂知微安排一個專訪,順便請她吃個飯,賠個罪。常姐,你看,咱們關係一直都不錯,雖然你後來退圈了,可我們一知道你復出帶了樂知微,我們就再也沒寫過樂知微的黑料。這個機會你一定要給我們啊!”
常喻看着手機聯繫人,那其他電話看樣子是……不用打了?
還沒等她把手機收起來,就有電話打進來了。
常喻一看,大周互娛。非一線演員別想進他家的版面。
“那個小常啊,樂知微明天有空嗎?啊是這樣,這不是新劇《弈天下》就要開機了嗎,大家對《弈天下》的期待都很高,我們準備邀請樂知微做客我們的直播間,然後專門寫個專題,單辟出一個版面專門寫萬眾期待的我們的女主演。”
“明天有安排了,後天下午五點怎麼樣?”
樂知微是真有事,要見堂兄樂勉,倒不是常喻故意拿喬。
“好好,那就後天下午,不見不散啊。”
“好。”
常喻電話不斷,接到手軟,完全沒有時間回到會場裏,更沒有目睹那場暗箭交鋒。
廳內,台上。
樂知微表現出了一位專業演員的演技,聽完女主持人那番話,她微笑:“我可以問一下那位網友的姓名嗎?”
女主持人一愣,剛才不是說了嗎,是位不願意透露姓名的網友,這樂知微怎麼還問?
不過她還笑着回答:“那位網友不願意透露他的姓名,我們也有義務為他們保密。”
樂知微笑得更甜了,俏皮着聲音說:“我也不願意透露我的私隱呀,你們也有義務為我保密。”她笑着說完這番話,接着正色道,“即便我還有些空閑時間,許亦也空不出檔期陪我逛超市。何況,我們的編劇大人劇本寫得太專業,我每天埋頭劇本尚嫌時間不夠用,實在是無暇他顧。”
許亦目光落在女主持人身上,雖然是笑着,目光中卻隱隱有着寒意。他說:“劇組最近的確很忙。”算是委婉地做了個回答。
台下的小庄一看許亦的眼神,就知道大事不妙。
他趕緊給總部打了個電話,讓他們把事情壓下來,誰知道卻得到一個讓他瞠目結舌的答覆:“已經得到通知了,廣電那邊下的指令。”
“……”
小庄忐忑地回到座位,台上還在繼續,不過台下的熱情顯然沒有一開始那麼高漲了。
只有女主持人還拋出一個個讓人難以回答的問題,樂知微面對披着友善外皮的刁難之語倒是應對自如。
跟她鬥嘴,還是再回去修鍊幾年吧。
台下之人,聽着女主持人有備而來的刁難,各個心知肚明。表面上氣氛熱烈,實際上卻暗流涌動。
幾個問題過後,許亦輕描淡寫道:“你問題很多啊。”
樂知微一努嘴:“是有點多,再問下去我都不知道今天是《弈天下》的場,還是我樂知微的場了。”
女主持人愣在當場,她有想過許亦會不配合,卻怎麼都想不到樂知微居然也會冷言冷語開啟嘲諷技能。
錄這種節目,只要主持人不配合有意刁難,無論演員多大牌,絕大多數情況下都只能當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畢竟要努力維護良好的公眾形象,有苦水也只能往下咽。
還沒等她說話。
只聽許亦揚眉道:“這可不行,我大老遠跑來可不是為了當陪襯的。”
樂知微攤手俏皮道:“那你只能求主持人大人行行好,放過我了。”
樂知微的表情太可愛,引得台上台下眾人都笑,乍冷的氛圍漸漸回溫。
導演笑道:“就你們會講笑話,快問我兩句吧,我這兒都等半天了。”
二樓貴賓席上坐着的樂勉聽到這兒笑了:“倒是長進了。”
陪同人員說道:“樂小姐的確變了不少。這要放在以前,樂小姐准大嘴巴抽她。”
樂勉按滅香煙,指着那人笑:“還就你了解她。”
樂勉目光不離台上的樂知微,她還是那麼驕傲,只是鋒芒內斂了許多。
不過妹子突然懂事了,冷不然的讓他心裏還有點不是滋味。
不會惹事的妹妹,倒顯得他沒有了用武之地。在養妹妹這點上,他倒是和樂老爺子出奇的一致。
他為了保全樂家榮耀地位,摒棄了自己的喜好,可不是為了讓妹妹受委屈的。繼承家業身居高位,不就是為了讓家人讓妹妹可以驕縱恣意、任性而為?
樂老爺子只有四個兒子,樂勉這一輩樂家也只有這麼一個女孩兒,連掌上明珠這種詞也不足以形容樂知微的金貴。
以前有樂老爺子,樂勉需要插手的機會也不多。
有時候鬧得實在是不像話了,樂勉看不過去,被樂知微一句話給堵了回去:“沒緋聞那還能叫演員嗎?”
樂老爺子一橫眼:“別總管着你妹妹。”
“就是,別把你那一套帶到我這裏來。你看看網上傳的那些什麼‘國內十大不敢潛的女星’、還有那個‘連誰誰都不敢染指的女星’,那都是些什麼,網絡上天天扒,各種猜測,多難看,我可不想榜上有名。有了成就都不歸功於演員自身,拍個戲導演戰戰兢兢小心翼翼的,周圍人竊竊私語,有意思么。”
他還能說什麼,反正妹妹做什麼都是對的。
發佈會在眾人刻意維持的氣氛下,終於圓滿結束。
導演剛出了演播廳,就衝著安排這次發佈會的工作人員大發了一通脾氣。
“死人嗎?!能不能長點腦子,讓我省點心!那個女主持人……”導演往身後一指,“阿嫿剛才微博上說遺憾,她跟阿嫿關係那麼近,仗着有點小聰明,這種事做了也不是一次兩次了,跟節目組協調的時候你想什麼呢!啊?這種人不換掉,留着她過年啊!我告訴你,以後再有這種情況發生,你就給我捲鋪蓋卷滾蛋。”
小庄看許亦目光冷淡,趕緊湊過去在他耳邊說著什麼。許亦聽完面露詫異往樂知微那邊看了一眼。
樂知微口乾舌燥的往那兒一坐,常喻拿着一次性紙杯幫她倒水,正巧路過,看到導演大發脾氣,順手也給導演接了杯水。
“劉導。”
“啊,小常啊,來坐。”
常喻在劉導旁邊坐下,笑道:“劉導,我來徵求一下你的意見。”
“什麼事?說說。”
“是這樣的,公司給我們小樂安排了場大周互娛的直播專訪。演員還是帶着新劇上直播比較好,你也知道我們小樂正值轉型,之前的片子也不想再提了,一時間也不知道話題該往哪方面走,我想着咱們的新劇馬上就要開機了。能不能這樣,我聯繫一下徐穎和周崎的經紀人,看看他們同不同意一起出席,同意的話,就直接算作咱們新劇的宣傳?”
徐穎和周崎是《弈天下》的女二號和男二號。徐穎還是電影學院大三的學生,這個角色導演堅持要用新人,在電影學院挖掘的學生。周崎剛畢業一年,拍了幾部電視劇的配角,劇沒有火起來,連帶着他也不甚為人所知。不過他勝在顏好演技佳,特別是很能演出那種感覺,氣質和戲中角色很相符。導演也樂得當伯樂培養新人。
“那敢情好。行啊,小常你都退圈那麼久了,人脈還是不減當年,連大周互娛的直播專訪都能拿下來。原本我還準備聯繫他們搞個專訪,你這邊都已經定好了。”
“劉導這真是過獎了,這個還真不是我拿下來的。那您這兒沒問題,我回頭去聯繫他們,跟大周互娛那邊溝通一下採訪內容,再來這邊找您商量。”
“好好。”
劉導贊同着,一邊想着:這個小常還是一如既往的周全藝人,知道樂知微轉型本來就備受質疑,如今拿下縈畫這個角色又在輿論的風口浪尖上,加上有一撥人在炒樂知微和許亦的cp,讓許亦的粉們極為反感。在這種情況下,樂知微自己去參加直播專訪,勢必會很尷尬,帶上徐穎和周崎,以劇組的名義去參加專訪就不同了。既不會讓許亦搶了樂知微的風頭,又有徐穎和周崎為她分擔視線。
想歸想,對劇組好,雙贏的提議他樂得支持。
徐穎和周崎那邊自然沒有什麼說的,能在主流娛樂媒體上露臉,增加曝光率,這麼好的機會他們自然不會拒絕。
事情就這麼敲定了下來。
與此同時,外面的報道已經鋪天蓋地而來。
劇組跟媒體的交好在這時起了作用,記者們把《弈天下》捧得天上稍有地上難尋。
至於女主持和樂知微那頗不愉快的一段,頭條是這麼寫的:“《弈天下》發佈會,主持人百般刁難為那般?許亦面露不耐,樂知微妙語連珠巧解圍。”
常喻看着手機上新推送的娛樂新聞,冷笑,這風向轉的還真是快。
若放在平時,恐怕就不是這麼寫了。
不過,到底發生了什麼?
她看着樂知微依舊一副不知情的模樣,又聯想到鄭祺御說的那番話。
肯定是有人交代過了,這個人不是鄭祺御,也肯定不是之前幫她處理樂知微照片事件的李先生。
樂知微之前告訴她明天有安排,說堂兄過來了,要去見一面。
難不成,是她的這位堂兄?
這得是什麼樣的背景才能做到這一步?還真是細思恐極。
她小心地試探了樂知微一句:“今天媒體的消息很積極正面。”
樂知微:“沒黑我?”
“全是誇的。”
樂知微:“不是吧,媒體今天抽風了?”
常喻:“……”
樂知微推掉了之後的採訪和聚餐,回到家后,找小余過來細細的了解了一下她的堂兄樂勉。
小余早就把資料整理出來了,畢竟樂知微這麼匪夷所思的變化,讓樂勉知道了不知道會出現什麼情況。更何況,他沒有及時把樂知微的情況告知那邊,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要說現在除了樂知微自己,誰最怕出問題,那就是小余了。
資料上,樂勉的信息極為詳盡。
樂勉是樂知微大伯家的二兒子,時任輔寧集團董事長。輔寧集團是由幾位二代、三代提頭創辦的向東南亞以及非洲出售軍.火的一家紅字頭企業。輔寧集團算是一個對外保密的企業,並不為人所知,但卻被知情者戲稱為“太子團”。
樂勉名義上是從商,實際上是從政。人在兩頭游弋,倒是處處逢緣。
樂知微細細地看完所有,問小余:“我哥對我怎麼樣。”
“那只有一個字能形容:寵的無法無天。”
“六個字。”
“後面的是形容詞。”
“那我吶,以前怎麼跟我哥相處?”
“你小嫂子連你哥頭髮都不敢碰一下,你年節的時候把你哥的眼睫毛拿剪刀剪禿了,你哥哥愣是連一句重話都沒說。”
樂知微愣了一下,然後捂着肚子笑個不行。
“這哥,還真是金不換啊。我以前原來這麼壞啊哈哈哈。好了,我知道了。”
“知微,早間你哥哥也去發佈會了。”
“啊?不是吧。你怎麼沒早點告訴我?”
“我也是中途才知道的,那時候你在台上,我就算想知會你,也不行啊。”
“他怎麼來了。”樂知微揉着太陽穴,“完了完了要露餡了,我在台上一點都不霸氣。”
“對了。”樂知微一拍手,“剛才常姐跟我說媒體今天抽風開始誇我了,不會就是我哥的手筆吧?”
樂知微拿起手機去看最新娛樂消息的推送,的確誇的有點狗腿。怪不得常喻特意跟她提一句。
小喻無奈扶額,常喻什麼時候說過媒體抽風誇她了?明明是她自己說的好不好……
“我還沒跟樂先生聯繫。”
“要真是我哥的手筆,那這滋味還真不賴。”
***
樂勉這次出行倒是極為低調,絲毫沒有要驚動西苑那邊的意思,似乎真的只是過來看看妹妹。
這點看他的住處就知道了,他並沒有回這邊的樂家大宅,只是下榻在一家酒店。
樂勉這次出行倒是極為低調,絲毫沒有要驚動西苑那邊的意思,似乎真的只是過來看看妹妹。
這點看他的住處就知道了,他並沒有回這邊的樂家大宅,只是下榻在一家酒店。
原定是小余陪樂知微一起過去。
臨到出門的時候,樂知微按着門框:“鄭祺御在做什麼?”
“沒聯繫。”
樂知微倚着門,咬咬唇:“你幫我打個電話給他。”
“找他做什麼?”
“讓你找你就找啦。”
“……那我跟他說什麼?”
“問題真多。”樂知微一把奪過小余手中的手機,撥給鄭祺御。
鄭祺御倒沒讓她等太久,很快就接通了。
“小余,什麼事?”
“是我。樂知微。”
“嗯。”
“你在做什麼?”
“開會。”
“開會你也接電話?”
“我出來了。”
“那你……能不能過來一趟。”
“怎麼了?”
“沒事,你去開會吧,我先掛了。”
樂知微沒等鄭祺御再說話,就把電話按斷,遞還給小余。
“走吧。”
車上,樂知微顯得有些煩躁。
小餘一邊開車,一遍忍不住偷偷往樂知微那邊瞟,看她頭枕在靠枕上,翻來覆去。
“鄭先生是在忙嗎?不然我再給他打一個電話問問?”
“不用,前面紅燈。”
“……”
到了賓館門口,樂知微還往車場掃了一眼。
車場黑壓壓的一片,全是豪車,一時間也分辨不出哪輛是哪輛。
樂知微沒什麼心情,就那麼難看着一張臉進門。
樂勉看到就是滿臉寫着“不開心”的樂知微。
“這是怎麼了?跟哥說說。”
難不成是昨天發佈會的事把她惹到了?
不能啊。也沒做什麼能讓她不開心的事啊。
樂勉最看不得樂知微不開心,更看不得樂知微每次一不開心,問什麼都不說。
他有點火氣:“到底怎麼了!”
“你凶什麼凶!”
“行行,我錯了還不成嗎?我的好妹妹,你到底是怎麼了,你倒是說句話啊,你要急死我是不是?”
樂知微往那兒一坐,頭往靠枕上一倚,又開始沉默。
樂勉長久身居高位,舉手投足間,儘是上位者的沉穩氣度。
此時也早也氣沒了型。他恨不得把樂知微拎起來,好好問個明白。又下不去手,目光一轉,指向小余:“她又怎麼了?”
“……我也不知道啊。”小余硬着頭皮說,“剛才要出門的時候還好好的……就是……”
“就是什麼!”
“你跟他凶什麼,能不能不凶。不是跟我凶,就是跟小余凶,你怎麼一天就知道凶!”
樂勉氣結。
本來昨天在發佈會上,看樂知微在台上說話的分寸,還以為她有長進了。沒想到一回到家,一到他面前又嬌蠻上了。
“行,我也不問了,你愛怎麼樣怎麼樣。”
門外侍應生敲門。
“樂先生,您的晚餐什麼時候給您送上來?”
還送什麼晚餐,他已經氣飽了。他剛想揮退他們,一眼看到樂知微。
他還特地點了樂知微愛吃的,沒想到人一來就給他撂臉子。
除了樂知微誰還敢跟他這樣,他一度懷疑,樂知微生下來就是為了克她的。
樂勉硬壓下火氣:“備好了就送來。”
“好的,您稍等。”
侍應生恭恭敬敬地關上門,不帶一點聲響。
樂勉坐在樂知微旁邊,軟語道:“都是你愛吃的。”
“我知道。”
樂知微的聲音很低很小,似乎帶了些委屈。
樂勉聽了心裏難受極了。
“跟哥哥說說到底怎麼了?”
“哥你別問了。”
“好,那哥不問。一會兒陪哥喝一杯?”
“嗯。”她乖乖地應了一聲。
就在這時,又有人敲門。
是侍應生送晚餐上來了?這也太快了吧。
小余走過去開門。
他剛把門打開,就愣了。
門外不是別人,正是鄭祺御。
樂知微一抬頭,正和鄭祺御目光相碰。
“他怎麼來了?”
還沒等鄭祺御往裏走,樂知微起身就走。
和鄭祺御側身而過的時候,樂知微俏皮的一挑眉,只有鄭祺御看得見。
鄭祺御當做沒看見,一手撐着門框擋住樂知微的去路:“你去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