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封閉世界的神和異空間之主（四）
茵蒂克絲緩緩地睜開了眼睛，剛從昏迷之中蘇醒過來的她大腦還有些昏昏沉沉的，連自己是被誰、在什麼時候、從哪裏、用什麼樣的手段帶到這個地方來都有些緩不過神來。
她甚至不關心自己身體的現狀，也不去理會在失去意識的這段期間，自己是否有被怎麼樣。
在她尚未清晰的視線之中，看到的是一個帶着焦急神色看向自己的白髮少年。
“……幻空？”
她微微露出了笑容。
真好……醒來就能看見幻空呢……這樣的話，不管是在哪裏都會算太糟呢。
也許這個畫面對於幻空和茵蒂克絲來說是溫暖的。
但是，這個畫面同時也帶着銳利與冰冷。
在茵蒂克絲的背後，從前原本是男主角的鍊金術師，被自己所守護的少女完全遺忘，表情僵硬得如同看見了世界末日一般。
奧雷歐斯·伊薩德曾經是男主角。他背叛了羅馬正教，捨棄了自己的信仰，成為鍊金術師，竭盡所能只為了拯救一名少女。
但是他所得到的，卻是最糟糕的結局。
身處在事件中心的幻空在心裏感到了一陣默默的悲哀。
做了如此多的準備，但是最後卻得到了這樣的答案。
“唔──”
奧雷歐斯·伊薩德已經連聲音都發不出來了。
他就只是在笑──臉部表情僵硬而扭曲，如同打嗝一般地從喉嚨噴出氣體。
就在茵蒂克絲正上方，奧雷歐斯的手臂舉了起來。
那隻手臂好似斷頭台上的刀子。但是即使如此，茵蒂克絲的視線依然沒有從幻空身上離開。這一點，更讓鍊金術師感到怒火中燒。舉起來的手臂，似乎灌注了更大的力氣。
沒有揮下來。
在茵蒂克絲的頭上，奧雷歐斯舉着如同斷頭台上的刀子的手臂，卻在渾身發抖。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但是，卻動彈不得。
失去了自己擁有的一切，成為鍊金術師，甚至攻擊過去的同伴，只為了拯救一名少女。但是這名少女卻已經被一個自己不認識的陌生人所拯救，而且對於這個為了她而捨棄一切的男人竟然看都不看一眼。
奧雷歐斯轉頭瞪向幻空，那眼神有如刀刃一般。
在這樣的情況下，最先會被拿來當替死鬼的，是誰？
只要稍微思考一下，就可以知道，這樣的發展是非常自然且理所當然。
“──倒下吧！入侵者！”
如同炸裂一般的怒吼聲。
“！！！？？？”
沒有反應過來的幻空，連鍊金術師想要做什麼都不是太清楚，一瞬間就感覺身上受到了數十雙看不見的重力之手壓制，彷彿槍被奪走的銀行強盜，整個人被壓倒在地板上。“入侵者”這樣的字眼，應該也包含了其他人吧，所以在視線的角落，當麻、史提爾還有拉着巫女的手臂的神名幽全都一樣被擺平在地板上。
“小心一點啊！超能力者！！這個傢伙有的可是‘說什麼就能實現什麼的’能力啊。”
倒在地上的紅髮魔法師朝着還不清楚奧雷歐斯的能力的幻空吼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不會輕易殺了你們！讓我多樂一陣子吧！我雖然不會對**目錄出手，但是如果不拿你們來發泄一下，沒辦法維持我的理性！”
鍊金術師從懷裏取出了細如毛髮的針。以顫抖的手拿着，瞄準自己的脖子，像是要按下身體內部的按鈕一般，將針插了進去。
接着又如同要把啃食着皮膚的毒蟲抓掉一般，將針拔起丟向一旁。
這些動作就像是開始攻擊的信號，奧雷歐斯再度瞪向幻空。
“慢着！”
就在這時，巫女擋在中間。
“不要過去！！！秋沙！！！！！”
倒在地上的幽突然發出了凄厲的嘶吼之聲，聲音之中飽含的無助和悲哀的感情充斥着整個房間裏。
【我到底看到了什麼呢？】
【為什麼要執着於要將姬神秋沙從她自己自願去的地方帶出來呢？】
【因為……我看到了她的……死亡。】
【死亡……就像一片羽毛一樣，輕飄飄的墜落……沒有生氣的。心臟停止跳動——】
【那個聲音告訴我：“那是未來。”】
【但是……我仍然想要去改變它……我不想，看到秋沙的死。】
【我不想——】
【可是，這件事情果然是註定發生的么？】
眼淚一下子從幽的雙眼涌了出來，從那隻鮮紅的眼中流了出來，從那隻淺棕色的眼中流了出來，但是她只能哭，身體完全動不了。
她早已經看到接下來會發生的那個片段。
“……不要………………”
“別礙事，女人──”
“────去死吧！”
那一瞬間，奧雷歐斯·伊薩德說出來的這句話似乎停止了時間。
沒有傷口，沒有流血，甚至沒有生病。
就是死了。
簡直像是電池沒電了一樣。如果真的有靈魂，就好像靈魂從**被抽離，只留下空殼一樣。
姬神甚至沒有發出慘叫聲。
她搖晃着身體，仰着頭，往後倒下。也就是說，在倒下的瞬間，幽看見了姬神的臉。慢慢地、慢慢地，原本看不見的姬神的臉，展露在自己的眼前。
那個無數次在自己腦海之中出現的表情。
姬神的臉部扭曲，卻依然在微笑着。
明明快要哭出來了，卻堅持不讓人看見她的眼淚。這一切並不是因為太過驚訝與衝擊。姬神早就有所覺悟。這個表情，是遺憾無法改變一件早已註定之事的表情。
“秋沙……”
自己早就無法再多說出一個字了……又一次的……讓註定的“未來”在自己眼前發生，然後無法阻止。
恍惚之中，自己似乎看見了秋沙的嘴唇動了動，形成了幾個音節。
“GO－ME－NA－SAI——”
“——Yuu”
幽閉上了眼睛。
一切——還是這樣呢。
“當麻！！！！快！！！用你的右手!!!!!!”
炸雷一般的怒吼突然在自己的耳邊響起，幽睜開了眼，看向了不遠處滿臉怒意地站立着的白髮少年。
“明白！！！”
在姬神整個摔在地上的前一瞬間，當麻沖了過去，雙手接住了少女的身體。
透過抱住她的“右手”，漸漸傳來虛弱卻確實的心臟鼓動聲。
“什麼……你用右手……破解了我的金色大衍術？”鍊金術師的眼神凍結，說道：“不可能！姬神秋沙的死應該是已經確定的事！難道你的右手擁有聖域的秘術？”
鍊金術師驚愕無比的聲音此刻卻讓如同行屍走肉一般的幽睜大了眼睛。
“那就是幻象殺手呢。”
幻空盯視着奧雷歐斯，然後轉過頭去，看向了躺倒在地上的幽。
“沒想錯的話，這就是你到這裏的目的吧？”
“——想要改變這個未來？”
幻空笑了。
“但是正像你所說的你所看見的只是未來的片段而已，所以……未來還是無限可能的呢。”
幽愣在了那裏。
“不能改變已經‘看見’的事實的話，就去改變沒有‘看見’的未來，不是應該如此么？想要看清未來的一切……怎麼是我們這些凡人所能做到的事情？”
這些話語，幻空一直想對這個愛把事情藏在心裏的少女說，卻因為之前根本沒有空隙來講。
幽的雙眼再一次模糊了。
大顆大顆的淚水順着臉頰肆無忌憚地墜落在地面上。
但是，她知道。
此刻，她的臉上一定帶着笑容。為了方便訪問,請牢記bxwx小說網，bxwx.net,您的支持是我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