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3章 -3-惹事者上門
沒有姓氏,沒有名字,不知何年何月何日來到這個世上,甚至不知道有沒有必要繼續遊盪在這個應該不屬於她的地方。
五歲之前,除了眼睛的顏色之外,金沫堯沒覺得自己和其他的小孩子有什麼不同,在一個父母捧在手心裏疼愛的家庭里健康長大,不受外人欺負,在家裏的孩子中她也是最受寵愛的那個。
直到五歲那年,金沫堯眼睜睜的看着父母死在自己的面前,隱約記得自己當時也輕微受傷,因為年紀還小,分不清是疼痛還是害怕,金沫堯只是想哭。
那天的天空下,金沫堯的哭聲蓋過了周遭的一切,黃色的瞳孔看着四周漠不關心的眼神,沒有人願意從車下把還有一口氣,抱着自己的媽媽救出來,更沒有人願意停下車拿出電話播出簡單的3個數字,當然也沒有人繼續追尋那個肇事者的影子,因為不管最後發生了什麼,所有的事都與他們無關,直到媽媽對自己動着嘴唇卻說不出任何話來,直到媽媽的身體不再有溫暖,直到造成交通堵塞時自己才被救出來。
回來了,在那天的交通事故里就只有她自己一個人回到這個冷漠的世界,然而卻帶回來更多的噩夢。
‘為什麼死的不是你,沒人要的野孩子!你是個魔鬼!滾!’當自己滿身傷痕出現在家門口時,那個平日疼愛她的奶奶卻狠狠的給了她一巴掌,沒有力氣的雙腿直接整個人摔在地上。
眼前熟悉的房子不是她的家,把她捧在手心裏疼的父母不是親生的,為什麼是沒人要的野孩子,她到底是誰……
五歲生日的那天,上天給了她一個特別的禮物,就是這個世界裏,她只看到了黑色,漫無邊際的黑色,天空是黑的,地面是黑的,曾經的家人看她的眼神是黑的……唯一的彩色就是那天從父母身體裏流出的血,鮮紅的血,蔓延到她身旁,直至湮滅所有感官。
那以後,黑和紅也就成了她最喜歡的顏色,也是也從那一天起,她遺棄了世界,遺棄了感情,遺棄了真心,也遺棄爸爸媽媽曾經對自己說過最好最美的東西......愛......她的世界裏沒有愛,沒有溫暖,不再相信任何人。
來到祁家這十年裏,金沫堯不曾向祁家要過一分錢,即使到現在也沒有把那裏當成是自己的家,或許只是個住處,就像住進旅店一樣,早上離開丟下一些錢,沒有感情,沒有留戀,只是簡簡單單的能夠使自己在漆黑的夜晚可以安心的入睡。
自己所有的錢都是用臨死前的前一秒換來的,飆車,高空急速滑板,極限滑輪,這些的這些,或許才是沫堯真正的世界吧。
“夏在熙,此時此刻你還能出現在【King‘s-night】嗎?”
朴澄染眯着眼睛,看着淡淡的煙霧飄在自己的眼前,然後用手指在煙霧中寫着什麼,煙霧慢慢散去,金沫堯好玩似地又在澄染面前吐出了一些。
“行了!別念了,就快到了,這不是堵車呢嗎,媽的!像便秘一樣噁心!”電話的那一頭大聲的吼道,使得朴澄染只能讓自己的手機和自己的耳朵保持一定的距離。
“知道了,別吼了,因為你我已經換了第十部手機了,你是要我為手機事業做貢獻么。”
“你們都到了?”
“除了那個叫夏在熙的。”
“......行了掛了吧謝謝!”
“再見。”朴澄染掛了電話,對金沫堯露出得意的表情,金沫堯盡量無視她臉上那些表情。
“老大,外面來了一些人,說要找你。”包房的門被人敲響,走進來的是一個服務生,夜少天揚了揚手,示意他知道了,隨後服務生點了點頭離開。
“有好玩的了?”朴澄染用手指掐滅了BLACK-DEVIL,兩根手指搓了搓,煙屑輕輕落在地面上。
“最近確實是太安靜了,好好玩一玩吧!”夜少天揚起他慣有的冷笑,那雙原本好看的眼睛變得細長,如同暗夜裏的狼,洛錦伊向自己嘴裏丟進一塊口香糖,那是他高興時的標誌,金沫堯低頭擺弄着手中的玫瑰樣式打火機,防風火一閃一閃,照亮嘴角一絲弧度。
待四人來到前廳的時候,那裏已經變的一片狼藉,一些陌生人站在那裏,【King‘s-night】沒有所謂的‘看場保安’,看守這裏的只有夜少天自己的那雙手,當然,還有他那顆死不死,受不受傷都無所謂的心態。
“誰的作品?不錯嘛。”夜少天從吧枱上拿起一杯還尚存的雞尾酒,不知道這句話是在問雞尾酒還是店內的這片狼藉。
“嘖嘖。”吧枱后的調酒師藍茜翎無奈的搖頭,看着碎在地上那些自己剛剛調好的酒,真是一些不懂珍惜品嘗的人。
“呦,這就把主人帶來了啊?”夜少天不明顯的看了一眼坐在自己附近正在安靜喝酒的中年男人,又看見了剛剛在【King‘s-night】落荒而逃的矮男人,夜大少爺諷刺的笑了笑。
洛錦伊走到那個矮男人的面前,歪頭像摸小孩子一樣摸了摸矮男人的頭,洛小少半張的嘴,向里吸了一下,‘啵’的一聲,從他的口中傳來一聲脆響,這一聲響嚇得矮男人不受控制的一抖,洛錦伊滿意的眯起眼睛微笑着,朴澄染在一旁大笑出聲。
“你們混哪的?”中年男人沒去看夜少天,只是低頭晃了晃手中的杯子,裏面的液體出現漩渦。
“混哪裏?大叔,你不識字嗎,外面那麼大的字牌沒看見嗎?還是你來我的【King‘s-night】需要低着頭進來。”夜少天點燃了一支sobranie,淡淡的煙霧瀰漫在他的眼前。
‘叭’的一聲,一個人拿起瓶子砸向離自己最近的金沫堯,白色的玻璃碎片順着她的頭髮滑了下來,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血也順着額頭流了下來,白色的頭髮被血染成了紅色,洛錦伊以最快的速度拿出匕首抵在男人的頸部動脈上,只是嚼着口香糖的動作一直沒有停下來,朴澄染看着金沫堯,手在不明顯的碰着腰間小巧卻可以致命的匕首。
血順着眼睛,顴骨流到沫堯的嘴邊,沫堯伸出舌頭舔了舔,什麼都會變,唯一不會變的就是血的味道,金沫堯扯動嘴角笑了笑。
“怎麼?大叔喜歡這樣玩?”夜少天吸了一口sobranie,過會兒輕輕吐出。
“夜少天,對吧!”中年男人轉頭看着夜少天,後者只是聳了聳肩。“我也聽說過你,很出名么。”男人繼續說道,夜少天無所謂的點了點頭。
“和你們繼續玩,看起來好像我們在欺負小孩子一樣,這樣,誰惹的事誰負責。”中年男子走向矮男人,把手勾在矮男人的脖子上,帶到金沫堯的面前,中年男人看了一眼金沫堯,後者輕蔑的笑了一下,都是這種噁心的嘴臉。
“我的人只是想和她睡一晚,幹嘛把事鬧的這麼大,簡單的就可以解決了嘛。”中年男人拿一把手槍,打開槍膛,一顆顆子彈脫落倒在地上,又輕輕的彈起,最後只留下一顆,隨後放在金沫堯和矮男人的中間。
夜少天依然保持原有的姿勢,怎樣糟糕的局面自己都面對了,只是這次他真的有點緊張。沒認識金沫堯的時候,只有自己,是死是活對自己來說就像是空中的一片葉子,風停了就會落下,風起了就會吹走,可是現在不同了,樹葉上面還有一滴露水,金沫堯就是那滴露水,漂浮不定的生活着,葉子只能依靠這滴露水才不會枯萎,露水也只有靠着葉子才不會幹涸。
夜少天知道他和沫堯的感情不是愛情,不是親情或友情,只是想保護在同一個世界的另一個自己,面對着同樣只有軀體的金沫堯,他只是莫名其妙的想保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