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空間裏的小日子（五）
這天起來，寧啟言趁着燒水的間隙，到院子裏看了眼屋檐底下掛着的溫度計。
零下一度。
空間的溫度終於也降到零度以下了。確認井裏的水沒有結冰，寧啟言才轉身進屋。
就算屋裏的火炕一直燒着，也擋不住溫度下降的寒意，所以這幾天早上寧啟言都是直接下面，就着湯湯水水吃上一碗熱騰騰的麵條，總覺得更暖和。
吃完早飯，杜程套上已經徹底被當做工作服的運動服，到院子裏繼續鋸木頭。有了院子裏的溫室做基礎，對於將來在平台上建的溫室已經有了大概的規劃。溫室底部肯定還是要用石塊水泥打基礎，但上面的支架需要比之前建院子裏的小溫室的支架更結實，否則怕是掛不住那些換回來的燈。
所以對於木材的選擇也有要求，好在他們拖回來的樹很多，挑挑揀揀下來，也有不少能用的。至於最後夠不夠用杜程不擔心，先把掛燈的主架子打好，其他輔助的支架等開春再砍合適的樹也來得及。
他和鬍子分工，他負責處理木料，鋸成合適的尺寸，鬍子負責打架子。不管是山洞還是空間，地方肯定都不夠把架子釘好，所以先釘小範圍，等到平台以後再把釘好的小架子連接起來，修整成合適的大小。
寧啟言拿着掃把把雞群趕到一邊，彎下腰撿起草堆里的雞蛋，對着明亮的天空仔細看了看，確定不是受精雞蛋，就放到大籃子裏，要是受精的蛋就放在小籃子裏。
說是雞群，但隔三差五的雞湯燉下來，雞窩裏一共只剩四隻母雞和一隻公雞了，連帶着旁邊鴨子窩裏的六隻母鴨和兩隻公鴨，在新的雞仔鴨仔孵出來之前，是堅決不能動的。
原本母雞也應該剩下六隻，但架不住寧啟言自己心血來潮，突然想做口水雞，而且他還就喜歡雞腿做的口水雞，一隻雞兩條腿肯定不夠四個人吃的，所以他乾脆磨刀霍霍宰了兩隻母雞，然後……他就被寧曉文連續叨念了三天，就連睡覺都感覺耳朵里嗡嗡直響……
一想到那三天，寧啟言決定在小雞小鴨孵出來之前，寧可剁手也不敢剁雞了。
不過好在受精蛋攢的差不多了，再攢兩三天，就能準備抱窩了。
撿完蛋，寧啟言又把雞窩鴨窩打掃乾淨，放好食水，才關上柵欄門。
“等抱窩的時候還得曉文哥來，咱倆一點經驗都沒有。”寧啟言把籃子放到地上，低着頭拍打身上粘上的毛，說道。
杜程撿起鋸好的木頭，吹了吹木屑，“天這麼冷能孵出來嗎？”
“曉文哥之前說把西屋收拾收拾，在那抱窩，估計能行。”
杜程恩了一聲，而後想了想，抬起頭看着寧啟言。
“到時候咱倆去山洞住，把鬍子和曉文哥換回來，山洞新盤的火炕挺暖和的。”
寧啟言頭也沒抬的應了一聲，見身上乾淨了，就拎着筐進屋去了。
見寧啟言答應的很自然，杜程看了看重新關上的屋門，嘴角微微翹起。
自從十幾天前那一次意外的親密之後，杜程就絞盡腦汁回憶念書時見過的或者在監獄裏聽人說起過的追求人的方法。也許是有過肌膚之親，再加上寧啟言半默認半妥協的態度，讓他有種塵埃落定的踏實感，所以對於一些之前他不好意思說的話也能厚着臉皮張口就來。要不怎麼有人說追人就得厚臉皮，或者乾脆就不要臉皮才能把人追到手。
杜程覺得臉皮還是得要的，但是在愛人面前把臉皮變厚還是很容易的。
這麼連着十多天的攻城略地下來，看，成果很明顯，寧啟言現在就沒有當初鬍子他們搬出去后無所事事的無聊感，二人世界的妙處嘛……
杜程抿了抿嘴，他覺得離再次開葷的日子不遠了。
寧啟言這邊還不知道自己剛剛恢復過來的小身板又被狼盯上了，哼着亂七八糟的調，把兩筐蛋分門別類的放好。算了算溫室里青菜成熟的時間，他乾脆把發好的豆芽全撈出來洗乾淨。
冰箱裏的羊肉也拿出來一大塊，放到微波爐里解凍。
當初買的羊肉因為想着切片做火鍋，所以都是挑着稍微帶些肥肉的部位買的，原本想着存着慢慢吃，但這都半年多了，牛肉還好，幾乎沒有肥肉，但羊肉和豬肉現在吃起來，特別是偏肥的部位，已經有味道了。
一直在冰櫃裏凍着，倒不會變質，但久凍之後的味道實在不太好，所以乾脆做火鍋，蘸着醬料，還能遮一遮味道。
一塊將近三斤的羊肉，一塊兩斤左右的五花肉，丸子還有不少，再來一坨凍蝦，青菜是斷了好久了，就拿豆芽湊合吧。
決定中午吃火鍋，寧啟言就不急着開火，解完凍的肉還有些硬，正好適合下刀切片，切完五斤多的肉，寧啟言覺得手腕都要累斷了。
準備好材料，看一眼表，時間差不多了，寧啟言解下圍裙。
“我去叫曉文哥他們。”出了門，寧啟言對杜程說完，就出了空間。
杜程聽見他的話，回過頭正好看見寧啟言消失的一幕。
就算看了很多次，還是覺得很玄幻。
來到山洞，寧啟言剛抬腳，就聽見另一邊傳來汪洋的聲音，腳步頓住，直接閃身回到空間。幸好出於謹慎，寧啟言每次出入空間都是在山洞放馬桶的那一邊，也不知道鬍子和寧曉文是怎麼解釋他和杜程不在的事，以防不小心弄出聲音，他還是等會兒再過去。
“怎麼了？”杜程看向剛消失又出現的寧啟言。
“汪洋他們來了，我怕被發現，就回來等着。”寧啟言解釋。
杜程把做好的木料歸攏起來，等一會兒吃完飯，鬍子回山洞的時候帶過去慢慢釘。
因為時間來得及，所以一般他也就上午處理處理木材，等下午就和寧啟言一起窩在炕上看看書或電影，就算做別的，杜程也會和寧啟言一起做，哪怕不說話，兩人同處一個環境，做着同一件事也有利於培養感情，或者說是杜程無聲的半強迫寧啟言建立起兩人是情侶的潛意識。
脫下沾滿木屑的外衣，隨手洗出來，平鋪到火炕烘着，每天做完活，杜程都會把衣服洗出來，一般不到晚上就能幹。
也不知道汪洋他們什麼時候走，寧啟言就把熱好的剩飯盛出來，用清湯涮了些肉和豆芽，之前燉排骨剩下的湯已經在冰箱裏凝成凍狀，用勺子摳出兩坨，拌進飯菜里提味。最後分到三個食盆里。
估計是餓了，寧啟言剛把食盆放到地上，一大倆小三隻毛茸茸的小東西就聞着味兒躥了出來。
……好吧，杜大寶現在已經不能用小東西來形容了。
“你看見它們從哪鑽出來的嗎？”看着埋頭大吃的三隻，寧啟言問。
“草垛。”杜程回道。
寧啟言伸頭看了眼雞窩和屋子之間靠牆的那堆草垛，沒看出個所以然，也沒放在心上。
那堆乾草是用來給牲畜清理窩的，每隔一段時間，都要把各個柵欄里牲畜做窩的乾草清理出去，再換上乾淨的，要不時間長了，味道很重。
等三隻小的吃飽喝足，寧啟言洗乾淨食盆，又去了山洞。
這一次他一出空間就凝神靜聽，確定外面只有寧曉文和鬍子，才走出來。
“剛才汪洋他們過來了？”寧啟言掀開遮擋的門帘，問。
早過了平時他們一起吃飯的時間，寧曉文就猜到寧啟言之前肯定出來過，聽見汪洋他們的說話聲才又躲回空間了。
“恩，三個都來了。之前好幾次下去打水不都打不到水嗎，天寒地凍的，政府也沒法一直給水管加溫，所以乾脆發了些凈水片，直接凈化雪水用。汪洋他們幫咱家一起領了，順便給咱送過來。”寧曉文說道。
“外面雪大嗎？”
寧曉文搖頭，“不算大，好多天了，一直零星飄着雪花，地上的雪到現在還沒沒過膝蓋。”
邊說著，三人進到空間。
杜程見寧啟言離開后沒像之前那樣立刻回來，就知道汪洋他們走了，所以直接點開火，開始熱湯底。等四人坐下后，湯底也快燒開了。
水一開，鬍子就夾了兩大筷子肉放進去，瞬間就沾滿了整個鍋。
“看着吧，估計要不了多久就好下場大雪了。”寧啟言邊用筷子攪了攪鍋，讓肉快點熟，邊說。
鬍子點點頭，“就像之前下雨，要麼一憋幾個月不下，要下就像發洪水似的。”
寧曉文皺起眉，“那咱得警醒點，要真像之前下雨似的，這雪怕是不能小了，山裡各家幾乎都是住在山洞，要是雪大了，把洞門都堵住了，出都出不去。”
鬍子嗤笑一聲：“洞門堵住還是好的，連着通風口都堵上那才叫完了！”
見寧曉文越來越擔心，寧啟言安撫道：“放心吧，政府肯定比咱們還警醒，到時候不管幾點，肯定會發廣播的。”
就像重生前的冬天，真有大事或者危險，政府在山上新裝的那些大喇叭可不是擺設。之前的冬天確實凍死了太多人，但還真沒聽說有人被雪堵住憋死的。雖然這一次不知哪只蝴蝶扇了翅膀，讓一些事情發生改變，但天氣情況卻還是和重生前一樣。今年冬天一共會下兩場大暴雪，第一場就在不久之後的一月中旬。也是那一場突如其來的大暴雪打亂了政府的安排，好多地方都沒辦法進行日常安全巡查，所以才造成一次性凍死那麼多人。不過如今看來，這一次政府似乎準備的更充分，原本應該在第一次暴雪之後才現建立的安全繩通道如今早早就拉上了，就算雪再大，順着滿山的安全繩，士兵們雖然艱難，但至少能做到巡查到每一家。
整座大學城供暖完善，收容了更多的市民，再加上提前做好的巡查準備，寧啟言覺得這一個冬天，D市他們這些倖存者應該能好好的活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