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愛，還是不愛
對於什麼溫度、環境能讓雞鴨孵蛋，寧啟言和杜程一點概念都沒有，自然全部交給寧曉文來決定。
按照寧曉文的安排，四人一起動手，將西屋清理出兩個乾淨的角落，鋪上新的乾草，再用架子將兩邊隔開。雞窩鴨窩互不干涉，放好足量的食水，把雞鴨和蛋安置好。
“蛋是不是有點多啊。”都準備好之後，鬍子有些皺眉。
雞蛋鴨蛋各幾十個，要是全都孵出來，他們也養不過來，總不能在崽子的時候就宰了吃吧？！
寧曉文洗着手：“不算多，這些不可能都孵出來。孵完以後先在院子裏散養着，等開春了，正好長的半大，咱們自己留一些，剩下的拿出去換東西。”
鬍子看一眼院子裏的溫室，有了阻擋，也不怕散養着把菜地禍害了。
“你們真出去住？”寧曉文看着炕上的東西，問。
寧啟言點點頭，沒等說話，鬍子湊過來插了一句：“哎呀，新婚燕爾，就當度蜜月了。”
……
山洞裏的蜜月……
“其實我更喜歡和曉文哥一起住，要不咱倆就留在空間，讓杜程和鬍子哥去山洞住？正好再感受下他們之前不在的那種安逸生活。”寧啟言笑眯眯的拉着寧曉文的手說道。
寧曉文十分配合的笑呵呵的點頭。
調笑的神情僵在臉上，鬍子臉色有點發青的看了看寧啟言，然後回頭看杜程，想讓杜程管管他家這位，受受相親是沒有未來的……
然後就對上正陰着臉瞪着他的杜程。
鬍子乾笑一聲，往後縮了縮。
寧啟言瞄見鬍子的鵪鶉樣，白了一眼。
“孵小雞小鴨我們也沒經驗，就交給你和鬍子哥了。山洞讓你們收拾的也不冷，我和杜程就去清閑清閑，反正午飯晚飯我們還是回來吃，在山洞住幾天也挺好。”寧啟言說。
見他和杜程已經決定好了，寧曉文也不再多說，抱起炕上的東西，幫他們一起拿到山洞。
將山洞新盤的火炕換上他和杜程的被褥，寧啟言就坐下來，看着杜程把鬍子沒做完的木料收拾起來。
山洞裏的光線就算有充電燈也比不上空間的明亮，但平時生活夠用了，只要不做太考驗眼力的事，倒也不會損傷視力。
寧啟言倚着牆壁打量着整個山洞，就連收拾好東西之後，杜程坐到他身邊他都沒注意到。
“想什麼呢？”杜程拿手在寧啟言眼前晃了晃。
寧啟言收回視線，想了想，說道：“我想着咱們是不是把山洞收拾收拾，將來說不準還要在這住幾年，等天暖和以後，就沒法總回空間了。”
“會住很久嗎？”
寧啟言點點頭，“至少得兩三年吧。你想啊，雖然現在收不到外面的消息，但地震之後的D市是什麼情況咱都知道，基本上已經是一座廢墟了，但卻到現在都沒有其他地方的人過來支援重建，說明什麼？”
杜程仰倒在被褥上：“說明所有地方都一個樣，自家都顧不過來，哪有心思管別人。”
“對啊，全世界都一個樣，所有都需要重頭再來，重建的速度怎麼可能快？！城市的重建還好說，現存的區域重新鋪設管道，或者把廢墟推倒建新的，但吃的呢？沒有充足的糧食做基礎，人們吃都吃不飽，重建基本上就是瞎扯。所以土地才是最重要的，就算市裡恢復水電供暖，咱們的根還得扎在這邊，保證不餓肚子。國家之前的儲備……你看着吧，能堅持到明年秋天就算好的了。”寧啟言說著，嘆了口氣。重生前一直到地震第三年，倖存者們才一邊摸索，一邊藉助中科院的研究成果，摸清楚在新的氣候環境中種植作物的規律和經驗。其他地方寧啟言了解的不多，而D市也是在第三年才勉強保證所有活着的人能吃飽飯，先不管吃的好不好，至少能吃飽。也是在那時候開始，才有了真正開始重建的苗頭。可惜再之後的事情他就不知道了。
杜程想着寧啟言的話，心情也變的沉重。
他想到當年剛到福利院的那段時間，相比從記事起就在福利院生活的孩子不同，他曾經有過完整的家，知道被父母捧在手心裏的生活是什麼樣的幸福，突然間失去一切，就連想吃點肉都需要爭奪，這種落差讓他比其他孩子更難適應。
再想想一直生活在舒適的環境中的人們，突然面臨毀天滅地的大地震，然後接着就是威脅生存的飢餓，到時候……
杜程突然坐起身，環顧四周。
“你說的對，山洞還得收拾，不夠安全。”
寧啟言眨眨眼，還不夠安全？包括汪洋他們家在內，山裡住着的人家差不多都是直接在山洞挖掘的邊緣連接大門，哪像他們家是用水泥石塊壘砌的。他們這要是不安全，那其他人怎麼辦？
“等到真正飢荒的時候，一扇門可擋不住餓綠眼的人們。”
寧啟言失笑道：“不至於，咱們一直留在家，政府劃分的範圍內治安還是不錯的。”
杜程皺眉，看着寧啟言：“你忘了之前那次了？”
寧啟言搖搖頭，“等到糧食危機的時候，政府會分派軍人在山裏各地駐守，只要不出政府的管轄，就沒人敢在軍隊面前惹事。到那時，上面的手段可不像現在這麼溫和了。”
杜程聳聳肩，也不和他爭論。
“那你想怎麼收拾山洞？如果要擴的話，還不如等暖和了，在平台上建個木屋，至少下雨天不會像山洞這麼潮。而山洞空間越小，冬天更暖和。”
想想杜程的話，寧啟言覺得挺有道理的，正好山洞靠平台那邊的洞口離地面有點高，靠着山壁建個木屋，連帶着打個樓梯出來，這樣上下還方便。現在用的繩梯攀登的時候實在不好帶東西。
山洞地方很小，平時的活動就有限，上午不用再收拾院子，寧啟言就改成畫圖，打算先設計個簡單的木屋圖紙。平台的高度足夠，他打算把木屋建成上下兩層，二樓後門連接山洞的洞口，樓梯就建在木屋內部，從山洞進入二樓后，順着樓梯下到一樓，出了門就是平台。
等到開春把換回來的八十盞燈掛上去以後，他們就要在山崖上懸挂太陽能發電機了。考慮到那麼多燈的功率和消耗，至少要掛兩台發電機才能支持住。好在地震前他就買了兩台放在空間裏，其中一台正是空間現在在用的。市裏的家裏還有一台地震後用糧食換的。寧啟言打算把市裏的那台搬回來，加上空間裏閑置的。兩個都是大功率的發電機，不光是種植需要的照明，估計還能把電路分出來連接到木屋裏。
杜程上午的時候就接着鬍子之前沒做完的架子繼續釘，等中午和寧啟言一起回空間吃飯，下午兩個人就一起坐在新盤的火炕上看看電影。
平板里寧啟言地震前下載不少電影電視劇，每天下午兩個人圍着一圈棉被，窩在暖烘烘的火炕上，好幾次寧啟言在電影的間隙抬頭活動活動脖子的時候，看着山洞牆壁，恍惚有種重生前的感覺。相似的土石斑駁的洞壁，土灶口閃蹦的火光，身邊熟悉的人……這種重生前後的錯亂感每次都讓寧啟言定了定神，才能確定現在的情況。
重生后已經被他慢慢拋到腦後的記憶也隨之重新充斥在寧啟言的腦海里。
這就讓杜程驚喜的發現，住進山洞以後，自家愛人似乎很容易被撩撥，甚至偶爾還會主動蹭過來。
對於一隻開過葷的野獸，面對主動飛到嘴邊的肥肉自然不會放過。
所以搬過來后的半個月時間，杜程過得那叫一個幸福美滿。一貫面癱似的一張臉這段時間也一直掛着微笑，看的鬍子好幾次忍不住搓搓胳膊上的雞皮疙瘩。
寧啟言說不清他現在對於杜程究竟是因為後悔曾經的結局而想彌補遺憾的心思，還是因為一次不可思議的重生就讓他真的愛上杜程。每一夜的激情之後，他總會升起一股歉意。
杜程對他的心，真摯而純粹。
但他自己卻連自己對杜程究竟是什麼感情還弄不清楚。
又一次恩愛之後，寧啟言半趴在杜程肌肉緊實的胸口，喘着粗氣。
看着眼前小麥色皮膚上的汗珠，寧啟言突然開口。
“杜程，我不知道我愛不愛你。”
杜程沒說話，只是抬起手緩緩輕撫寧啟言光裸的後背。
“也許我只是為了不想失去你，才和你在一起。”寧啟言輕輕的說。
過了很久，杜程依舊沒有出聲，寧啟言有些忐忑的轉過頭，正好對上杜程含笑的目光。
“你笑什麼？！”寧啟言有些惱怒的瞪着杜程。
杜程手臂用力，將寧啟言直接拉上來，兩人四目相對。
“真不知道你怎麼會這麼想。”笑意蔓延，杜程翹着嘴角，“就算你沒有和我在一起，你覺得我會離開你？”
寧啟言點頭，當然會離開，要不當年是誰跑去工地幹活也不肯和他住在一起！
杜程挑眉，“你覺得我會在這種世道里讓你獨自面對？”
……好吧，地震后杜程確實又回來了。
見寧啟言遲疑，杜程也不繞彎子。
“這麼說吧，就算你現在告訴我，不想和我以愛人的身份在一起，只想做回兄弟。那我也會依舊守着你，不會離開。那麼你要和我做兄弟，還是愛人？”
寧啟言抿抿嘴，“就算我選擇做你的愛人，也不代表我愛你。也可能是愛人間的生活方式更舒適……”
杜程終於忍不住笑出聲。
寧啟言惱羞成怒的錘了他一拳。
杜程儘力忍住笑意，看着正一臉“我再跟你談正事”的表情的寧啟言。
“你怎麼會這麼可愛！無論你是我的愛人還是兄弟，我愛你，所以我對你的態度不會有差別。真正的差別其實是在你，不愛我，你就不會想和我親熱。”杜程說著，手指劃過寧啟言的小腹。
寧啟言往後縮了縮，原本已經疲軟的身體瞬間劃過一絲電流，越來越習慣杜程碰觸的身體忍不住有些起意。
杜程一翻身，壓到寧啟言身上。
“碰一下就這樣了，你說你愛不愛我……”最後的話音結束在寧啟言的雙唇里。
寧啟言無語，不都說男人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嗎？下半身能代表愛情嗎？！
杜程含着寧啟言的雙唇，感受着對方越來越燥熱的呼吸。
也許別人的身體不能代表愛情，但對於被他了解透徹的寧啟言能。
他太清楚對方對愛情，對家庭的渴望。
退一萬步，就算寧啟言不愛他，他也會一直綁着他，不允許任何人靠近。寧啟言的愛情屬於他，也只能屬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