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夜晚相見
?窗外洋洋洒洒的飄起了雪花,雪影閣內的炭火燒的啪啪作響。
李襄趴在床上看起最近京城所發生事情的檔案。天月教的情報網是江湖中最好的,不止是在江湖中,就算是宣越兩國加起來,他們的情報網都比不上天月教的三中之一。所以,就算這段日子李襄一直待在京城,她想要知道些事情還是要看檔案。
天月教的情報網遍佈天下,京城中到處都是她們的眼線,細作。大到越國使團何時入宣,小到城東的小乞丐哪天被餓死街頭,屍體什麼時候被人發現,她們都有詳細的記載。
李襄遊覽着檔案上的小字,忽然將目光落在那最右邊的那排小字上。此時天色已晚,房中的蠟燭只燃了幾根,不算太亮。她又看了太久的小字,眼睛有些發澀,為了不讓自己看錯,她用食指指着那排小字,在心裏默讀。
她反覆讀了兩遍確定沒有錯處,那根繃緊的神經才稍微放鬆一些。
“原來,今天的事情是他自己策劃的?並不是越國探子所做!”今天的事情有蹊蹺,李襄知道。踏雪不會無緣無故發瘋咬人,就算要咬,為什麼放着近處的不咬,專門去撲白子軒呢?
她之前一直以為,是越國探子做了手腳,如果運氣好的可以咬死大宣皇帝,就算咬不死,也可以讓白子軒將這筆賬算在李林的頭上,到時候君臣失和是他們的好機會。只是沒有想到是白子軒自己。
難怪他會忽然出現在賞畫大會,而且不帶護衛就帶着李林,如果他出了個三長兩短可都是李林的罪過。
李襄看着那排小字有些失神!以前她一直以來父親在朝堂上是順風順水的,沒有想到現在皇上對於她們家族已經忌憚到處之而後快的地步了!想到這個,她心中隱隱的擔心,對於父親的性格她是了解的,他寧死也不會反,如果白子軒真的像他們動手,那真的只有死路一條嗎?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李襄徹夜無眠。
翌日,慕容將信送到皇宮內交由內侍轉給白子軒。此時白子軒正端坐在御書房內處理政務,御前大總管金福猶豫再三還是將信呈上。
“皇上,這是天月教少主送來的信,皇上要看嗎?”金福反覆觀察着這封信,生怕這信封上沾了□□害到自家皇上。
聽到天月教,白子軒的眉頭微微蹙緊,百忙之中終於抬起頭將目光落在金福身上,看到他手中的那封信,冷峻的臉上露出一抹冷笑:“天月教?朝廷與江湖門派一直是井水不犯河水,她忽然送信給朕,所為何事?”對方的這步棋他有些看不透。
但天月教在江湖中的地位實在不容小覷,且這幾年北邊越國對大宣虎視眈眈,如果他能夠拉攏這江湖中實力最強的門派,對抗越國,就會輕鬆許多。至少,可以牽制住相幫越國的江湖勢力。
“回皇上,天月教少主請您今日酉時到城中醉紅樓一見。”金福打開信封快速遊覽其中的內容。
白子軒拿起硃筆在摺子上寫了幾個字便將它放在一旁,拿起桌案上的茶盞輕抿一口清茶:“酉時在醉紅樓相見?這姑娘膽子倒真的是與眾不同啊。。”他笑着搖了搖頭。醉紅樓是京城中最出名的妓·院,就算天月教少主是江湖魔女但到底是一個姑娘家,深更半夜的去妓·院約見男人?
金福緩緩的抬起頭趁着白子軒不注意偷偷打量了他一眼:“那皇上今晚去準備去赴約了?”
白子軒拿起茶盞繼續品着這杯茶,笑而不語,半晌后忽然開口:“那位李家姑娘的傷勢如何了?要說性情,那姑娘的性情也是與京城中大部分姑娘都不相同。”他出生起即被立為太子,這麼多年來想接近他的女人實在是太多了。
那些胭脂俗粉,驕矜做作的千金小姐他實在是看夠了,難得碰見個不同的自然要多記幾日。
他口中難得提到個姑娘,金福聽他說起李家小姐以為是開竅了。呵呵笑了兩聲:“皇上這是看上這位李家姑娘了?若是真的,那就稟告太后,接她入宮賜個封號,也省的皇上日夜思念呢。”
白子軒十二歲登基,十五歲親政,現在十七歲,這麼多年他一個女人都沒有寵幸過。別說是寵幸,就算稱讚都沒有。這是金福第一次聽他稱讚一個姑娘,如果這姑娘被納入後宮,那肯定是專寵,也省的太後娘娘日日擔心着。
白子軒忽然轉頭橫了金福一眼,金福立馬將笑容收了回去,他的神色驟然變冷:“這種事以後就不要再說了。命人準備一下,朕今晚要去醉紅樓赴約,不要讓任何人發現朕的身份。”他繼續批着摺子,金福縮了縮腦袋答了聲是。
夜漸漸深了。李襄換了身正紅色的拖地長裙,裙上用金線綉出大朵的牡丹花。頭上梳着隨雲鬢,鬢上插着幾隻金釵,妝容正式,毫無挑剔。在確定沒有問題之後,她將蝴蝶面具戴在臉上,孤身一人來到醉紅樓。
此時的醉紅樓是一天之中最熱鬧的時候,李襄從後門進去直接去了二樓最裏面的那間客房,避開那些客人。
白子軒今天穿着一身月白色長衫,配上他那溫文爾雅的氣質,就像個出身書香門第的貴公子。他先於李襄一步到達醉紅樓坐在圓桌旁的凳子上,觀察着那幾樣做工精細的點心。“皇上來的好早啊。”李襄故作嫵媚的扭着腰肢,一步步的朝着白子軒的身邊走去。
從她進來的那一刻白子軒便嗅到一股很濃的香氣,他有些煩悶的皺了皺眉,這是女人的脂粉味兒,她塗得太多有些太濃了,都嗆鼻子了。
李襄一步三扭的挪到他面前,看着他那精緻的臉頰微微的吸了口涼氣:“傳言,大宣皇帝白子軒是京城中數一數二的美男,果然是名不虛傳啊。”她抬起塗著紅蔻丹的玉手,想要撫摸一下他的臉,但卻被他捏住手腕。
也許是因為天氣寒冷的原因,他的手指帶着幾分涼意,此時捏着她的玉腕,這份冷意傳遍她的全身。
“少主找我來就是為了……”‘調戲’二字白子軒說不出口,但他也實在不太喜歡這個姑娘。居然一上來就摸他的臉,要知道,從小到大沒有一個女人敢覬覦他的相貌,就算是覬覦吧,也不用這麼……猥·瑣啊!
李襄知道他想說什麼,嘻嘻笑了兩聲:“我找皇上來自然不是覬覦您的美色!只是想跟您談一場合作。”說到最後,她臉上的笑意已經消了許多,坐在他面前的圓凳上,那雙亮晶晶的雙眸一直盯着他。
白子軒扯開唇角微微笑了一下:“合作?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少主的合作應該與越國有關吧。”
越國與大宣停戰已經有一年的時間了。但最近,李襄從情報中獲得,越國已經集結十萬大軍,應該很快就會攻打大宣。
“沒錯!的確是與越國有關。本少主已經得知,越國集結十萬大軍相信不久之後就會攻打大宣。如果皇上肯與我合作,我可以幫您牽制住江湖的人馬。但……”她垂下眼眸,紅唇微抿露出個笑容。
“但,我得請皇上幫天月教一統江湖。”
江湖中勢力強大的有四大門派,分別是武當,少林,青城,還有便是天月教。天月教的武功,弟子人數,情報網皆在其他三大門派之上,但天月教創立時間較晚在江湖中的名望不敵其他三大門派,李襄要是想一統江湖就得先拿出些手段來。
這兩年,李襄做了很多,除掉江湖中不少小門派,名聲大漲。但如果想與整個武林為敵,她就需要一個屏障。大宣就是屏障。
白子軒拿起圓桌上的茶盞,細長的手指輕輕撫摸着那光滑的瓷杯:“少主的消息果然靈通,但有一點您恐怕不清楚!越國雖然集結兵馬但沒有攻打大宣的準備。越國已經派來使者,與朕商談如何攻打飛羽城。”他的眼中忽然露出一抹兇狠。
李襄臉上的那抹笑意變得僵硬,如果不是她努力維持,這個笑容根本維持不下來。這個消息她的確沒有得到,因為她在今日一早便離開了天月教,這個消息是在中午以後才送到的。
宣越兩國達成協議?他們所談之事是有着共同的目標,目標就是攻打飛羽城?李襄實在沒有想到,她更加沒有料到白子軒會如此無情。
飛羽城,與宣越兩國相鄰,這麼多年以來,兩國都很有默契的不去招惹這座孤立又富饒的小城。飛羽城城主白浮是李林的岳丈,李襄的親外公。因為立場的原因,這麼多年白浮一直占城為王不像任何一國投降。
大宣這面,因為怕得罪李林就不敢覬覦飛羽城這塊肥肉。越國則是沒把握可以一鼓作氣的攻下這座城,飛羽城地勢險峻,易守難攻,如果越國不能一鼓作氣的拿下這座城,飛羽城就會像大宣求助,到時候,越國不是替他人做了嫁衣嗎?所以這些年來,越國一直不敢去攻打飛羽城。
現在,兩國共同攻打飛羽城,不過幾個時辰的時間就會攻下。最讓李襄擔心的還是,白子軒會讓父親出征。
女婿帶兵攻打岳父?這實在太難為人了!白子軒分明就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