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2.1.1
凌昊在一陣雷雨中進了城,拒絕了沈滄鈺讓先換衣裳的好意,淋濕濕進宮去看女兒。
挽夏見着父親一身鎧甲,透了一身的雨水滴落在地毯上潤濕大塊,忙使人拿了干毛巾,又急急忙忙轉身到寢殿取了身衣裳出來。
“爹爹,您先到側殿簡單梳洗一下,可不能就這樣穿着濕衣裳。”她說著,喚了桃香將衣裳交給她。“這是女兒閑時做的,針腳不好,您就湊和着穿,總比濕衣裳舒服些。”
凌昊看着桃香手裏那套墨藍色的袍子,歡喜得直眯了眼笑。
他的女兒真長大了,都給他做衣裳了!
從沙場回來的威武將軍瞬間化作了繞指柔,和女兒說話語氣似春風一般:“你做這些也不怕傷了手。”
挽夏只是朝他抿嘴笑,再催促着他快先去換下濕透的盔甲,沈滄鈺立在邊上沉默着,視線一直盯着桃香手裏的衣裳。
待人走遠了,他才轉身看向滿臉喜色的挽夏:“那不是給我做的?”
挽夏笑容一頓,尷尬扯着嘴角呵呵笑兩聲:“爹爹和你身形差不多,給誰做的不都一樣嘛。”
不一樣!
沈滄鈺鬱郁撇她一眼,難得她動手做女紅,他還盼着穿呢,怎麼就成別人的了。偏那個別人還是岳父,他有理也不能說。
挽夏自知理虧,上前拉了拉他袖子:“前兒不是才給你綉了個香囊,等兩日我再給你縫一件便是,而且你在宮中,那樣的衣裳等閑也不穿。我爹爹一身濕噠噠的,我哪就能看着。”
沈滄鈺深吸口氣,沉默着點頭,神色淡然,可那雙暗沉沉盯着人看的桃花眼暴露着他的不滿。
挽夏又扯了扯嘴角,對他這種霸道有些不能理解,這個時候他不應該也跟着討好她爹爹才是?
凌昊換了衣裳再回到正殿,便見小夫妻倆干坐着,氣氛似乎有些怪。不過他穿上女兒親手縫的衣裳正開心着,也沒深究,坐下后便開始誇起自家女兒來。
“挽挽真是大姑娘了,手巧,這衣裳做得好,很合身。難得你還記得為父的身量。”
“朕倒看着肩有些窄。”
他端茶時就沒感覺到?
挽夏暗中拽了拽沈滄鈺的袖子,年輕的帝王抿直了唇線。
凌昊聞言還站起身,左看右看,呵呵地笑道:“臣倒未覺得。”反正是女兒親手做的,怎麼都合身!
三人在香泉宮說了一刻鐘的話,沈滄鈺便以政事為由與凌昊去了御書房。挽夏送二人出了門,無語望了望天,然後叫了梨香與桃香,到泉香宮的小廚房去了。
午膳時分,挽夏領着一眾宮人,拎着食盒浩浩蕩蕩去了御書房。
她在配殿擺飯,沈滄鈺與凌昊已談完事情移步前來,便見着八仙桌上滿滿的菜肴。
“我見沒什麼事兒,就下了廚,做了七皇叔你愛吃的醬汁魚片。”挽夏將魚片放在沈滄鈺跟前。
沈滄鈺眼皮一跳,凌昊看着那賣相極好的魚片險些就笑出聲,憋得肩膀不停顫抖。
“還有爹爹喜歡吃的芫爆仔鴿。”挽夏端了點綴着翠綠的鴿子肉,擱在凌昊面前。
凌昊也跟着眼皮一跳,笑不出來了。
將酒擺上,挽夏立在兩人中間布菜,凌昊心疼女兒,沈滄鈺也心疼媳婦,都捨不得叫她伺候。
可挽夏卻不願坐下,“不知怎麼的,我一點兒胃口也沒有。”說著手中動作不停,各給兩人夾了菜。
看着眼前青花瓷碗裏的菜肴,翁婿倆默默放入口中咽下,怕再多說什麼讓挽夏發覺異常。
見兩人用了兩碗米,喝了兩回雞湯,挽夏這才安心坐下笑眯眯看他們。
此時翁婿倆已被鹹得連話都不想說了。
待宮人上了茶,解了渴,凌昊才想起女兒剛才的話來。皺眉道:“怎麼沒有胃口,可是天氣熱的事?”
挽夏也不太清楚,好像剛才在廚房聞久了煙火味便不想吃東西了。
“興許吧。”
沈滄鈺此時看了過來,視線在挽夏身上轉一圈,然後落在她小腹上,暗蹙了眉又移開視線。
凌昊在離宮前還不放心,細細吩咐她要宣太醫把脈。
挽夏都一一應下,梨香與桃香互看了一眼,沉吟着想到什麼。
沈滄鈺那邊已叫人喊了伍蕭前來,伍蕭給挽夏把了脈,說是脾胃有些不適,也不必吃藥,喝些開胃的茶飲便不成問題。
沈滄鈺跟着伍蕭走出寢殿,眼裏有着憂色:“伍先生,可確實是脾胃不適?”
“皇上以為呢?”伍蕭微垂了眸,“那藥效果草民是可以保證的,不過草民還是想勸皇上……”
“我明白的。”沈滄鈺打斷,並不想他說下去。
伍蕭嘆一口氣,朝他行禮告退。
可挽夏在那之後卻仍是一點胃口也沒有,好幾回見着吃食就只感覺陣陣噁心,嚇得香泉宮伺候的臉色煞白。這樣折騰了兩日,挽夏覺得自己興許是懷上了!
伍蕭每日都來診脈,當聽到挽夏激動說著癥狀時,有些無奈地道:“娘娘,您可有曾聽說過假孕的病症……簡單些說,與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差不多,您放鬆些,這癥狀便也就下去了。”
……假孕?
挽夏聞言眼裏都是失望,獃獃的就出神起來,連伍蕭告退都沒有反應。
梨香桃香心裏也是一陣失落,主僕三人便都呆在寢室發怔。
沈滄鈺已聽了伍蕭的稟報,回宮后見小姑娘靠在迎枕上懨懨的,往常見了自己會發亮的杏眸黯淡無光,不由得心疼。
他坐到她身邊,將人攬到懷裏:“想什麼呢?”
“你忙完了啊。”挽夏抬頭看他,雙眸無神。
“我聽伍蕭說了。”沈滄鈺輕嘆口氣,親了親她的眼角,“我們不着急,你還小呢,今年才十五,過兩年也好。”
“不好!”
懷裏的人兒突然大聲,沈滄鈺低頭看她,就看見她眼裏有濕意,心怦怦跳着。
挽夏繼續道:“不好,我們都成親快要一年了……”她害怕和前世一樣,兩人成親兩年多都未曾傳出喜迅。
怎麼就沒有呢?
沈滄鈺見她失落難過的樣子,心裏也跟着一陣難過,可她還是太小了……身子骨嫩着呢,哪裏能受得了生產那種罪。
“也許再等等些時日,這樣的事說不定的,而且我這當夫君都不曾着急,你倒是急得不行。”
挽夏悶悶撇了他一眼。
他是不着急,就她着急怎麼了,她可是盼了兩世,期待為他生兒育女。
為此,挽夏因為未懷上,直鬱悶得端午看龍船時都面無表情,滿城的歡慶氣氛都未曾讓她心情好轉。
沈滄鈺看在眼中,也只能是暗暗嘆氣。
蘇氏在端午那日見過女兒,一眼便發現了女兒低落的心情,特意第二日又進了宮來,詢問情況。
聽得女兒說假孕一事,吃驚后便笑了起來。
“這不過才一年,你這確實也是太着急了些,當年為娘不也是成親兩三年才懷上你兄長。”
挽夏反駁:“當年不是爹爹常不在家嘛,懷上才奇怪。”
蘇氏被女兒噎住了,這說的叫啥話,“你這丫頭一根經起來勸不動!”
然後想了想,就伏在她耳邊說了幾句話,直叫挽夏面紅耳赤,咽着唾沫問:“您確定有用嗎?”
“試試又不吃虧,據說有用呢。”蘇氏被質疑,撇了她一眼。
低頭想了想,挽夏紅着臉又細聲請教,臉上的熱度一直到蘇氏離宮許久都未褪去。
晚間沈滄鈺回宮,挽夏用過膳后徑直去了後殿沐浴,然後早早上了床。沈滄鈺見她神色有些不對,以為她有什麼不適,緊張地坐她身邊摸她額頭:“怎麼了?”
“乏了。”挽夏用一雙水眸看他,燈火映入她眸中,瀲灧生輝,如萬千星辰墜在一汪清泉中。
沈滄鈺緊張她的身體,並未察覺她與平日不一樣的目光,摸着她額間溫度正常,也放心下來:“那便早些歇了吧。”
挽夏見他沒看懂,將發熱的臉埋到被子裏,心跳加速,輕輕嗯一聲。
沈滄鈺見此準備去尋本兵書,陪着她。哪知才轉身,袖子就被拉住,他側頭看她,卻被她用力直接拽倒在床上,軟軟的身子就貼了上來。
“七皇叔……”挽夏將人拽倒,羞得滿臉通紅用手腳纏住他,貼着他耳邊吐氣如蘭。
少女嬌嬌的呼喚鑽入耳中,沈滄鈺肌肉緊繃著,身上卻有種酥酥麻麻的感覺。
挽夏就那麼貼着他,中衣不知什麼時候已滑落肩頭,露出她雪白圓潤的雙肩,連着小衣的大紅系帶繞在頸后,與如脂似雪的肌膚形成鮮明比對。沈滄鈺被眼前旖旎的畫面誘得喉結滾動……貼着他的人兒已尋了他的唇,繼續誘着他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