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四二 吾本五行體 何人識我蹤?(下)

章四二 吾本五行體 何人識我蹤?(下)

“少主……”

“呵呵,剛才突然想起不同你曾說過的妙詞,細細思量,果然如此,故而一時忘形。~~~~”無涯抬起頭,神色比白晝時在雲台絕頂,輕鬆了不少。

“不同說過什麼,讓少主發笑?”龜不同難抑好奇。

“法寶雖好,不如陰招。這不如陰招確實厲害啊。”無涯正色道:“今日與你在雲台一試修為,倒讓我明白了許多。言不在清雅、粗鄙,而在於是否有用。我若是想在鍾離之巔有所作為,非劍走偏鋒不可。任他修為多高,肉身也頂不住法寶連番擊打。可人是活物,不是那呆立不動的岩石巨木,會躲、會避,會以法寶相抗。這便又讓我想起你在靈墟所言。”

“老奴還講了甚麼?”龜不同更奇了。

“你說我來自五行,可化為五行,若是用心修鍊五行遁術,何人能識破行藏?方才我憶起逍遙子前輩傳授的五行遁術中提及,萬物五行中來,歸無形中去,這一語和你所說倒是暗合。他又講,然人為萬物之首,卻非五行之體,故而五行遁術人人可學,奈何無人可通?不同,你知是何意?”

“老奴我五行屬水,自可修鍊水遁之法,這便是五行遁術人人可學,但老奴若是想修鍊金、木、土、火遁法,就借不得天地五行運行之力,因而學之無用,這就是無人可通。想來也是,所謂五行之體即是先天靈胎,若無少主這般的機緣,便只有等到修成大羅金仙體后,自成五行之體。可大羅金仙身外化身,化身千億天地間,還用得着什麼五行遁術?”

無涯頻頻點頭,接口道:“五行遁術本是逃逸之法,與人相鬥不敵之時,虛晃一槍,借五行之力,瞬間十里、百里,溜之大吉。行藏不露,自然他人也追之不及。可見五行遁術也是一個隱身妙法,我若與他人比試時,突然隱去行蹤,趁他茫然不知所以,必定一擊而中!”

老龜我在靈墟只是為了勸慰少主你隨口一說罷了,五行煉體少主尚且整整修鍊了四十年,這體化五行又豈能是一日之功?龜不同也不忍掃了無涯的興緻,委婉道:“五行遁術之所以能避敵逃逸,不過是借了五行迅捷之力。你若是藏在一處不動,肉眼凡胎固然是瞧不見,但修道之人一雙慧眼,可見神鬼行跡,怎會看不到你之所在?少主若是不信,可來一試!”

說罷,龜不同閉眼轉身,背着無涯立着。

無涯也不答話,將身一晃,慢慢隱入壁牆之中,眨眼不見。

“少主在此!”龜不同一指壁牆。

無涯一笑,探出身子。

龜不同又轉過身。

無涯索性穿過房頂,繞行到龜不同身前,把身子隱匿在一根合抱粗細的立柱里。

龜不同睜開眼,對着立柱一揖:“少主請出。”

“呵呵,果真是瞞不過不同的慧眼哪。”無涯尷尬而出。

“少主,不如換老奴一試,你便可知究竟了。不過老奴只懂水遁術還需尋一處水源才可。”

“此地既名為玉泉院,何處無水?不同隨我來。”

二人剛出聽雨閣,婉兒便手拿一件長衫,追了過來:“小師叔,夜深風寒,你這是要往哪兒去?”

這丫頭,無涯無奈只得接過長衫披好,指指一輪圓月:“月色喜人,不由使人頓生雅興,我欲與不同去踏月一游。”

小師叔怪怪的,月下踱步,當要攜美同行,怎的拉上一個白須弓背老漢?我婉兒雖不敢成美,卻也比龜不同更襯風景。此話只可自個心底想想,若要說出去,豈不羞死人?

看着無涯、龜不同二人越行越遠,婉兒真有心追趕上去,但終究還是一跺腳,獨自回了房中。

離玉泉院半里,有一片竹海,竹海深處一眼清泉匯成小潭。

月影下,潭水清可鑒人,九天之月似漂浮其間。

“少主請背身。”

無涯依言背身,待迴轉身子后,龜不同已隱匿不見。

看那潭水之中,一圈淡淡虛影恰好勾出龜不同身形。

“果然隱之不易呀。不同,出來吧。”無涯仰天嘆息。

“此水看似純凈,內中卻有雜物,遠非五行之凈水,怎能隱去老奴的行藏?”龜不同將身一抖,躍出潭面。

“潭中有魚,潭底有泥,自然也算不上靜水。”無涯隨口一說,猛然卻又想起什麼似的,問道:“不同,你可知爭奪天淚在鍾離山何處比試?”

“聽聞鍾離之巔接應石瓶附近有一石台,高數丈、方圓十數丈,正好供比試所用。”

“石可化土,石中生金。五行之中只佔了二行,石非水,外物難進,我若是只需身化土、金,相想必比那化為五行要容易些。”無涯自語道。

“這是自然。”龜不同點頭稱是。

“若是我之行藏能隱去五息,不為他人識破,那我便可趁機將斷塵摧到最強,到時我一躍而出,他必措手不及!”無涯越說越快,聲音越來越高。

“少主,五息足矣。高手比試彈指間就可分勝敗生死!”龜不同眼睛也一亮。

“不同,事不宜遲,快去取一塊大石過來,你我速速返回聽雨閣!”

小師叔越發神神叨叨了,這又是唱的哪一出?婉兒倚在門邊,看着龜不同手托巨岩從天而降,而無涯師叔則立在巨岩之上,看他二人皆是一臉興奮之色,莫非這巨岩中有什麼寶貝?若是有寶貝,也輪不上到現時才出世吧?

眼見小師叔走近,婉兒慌忙把輕輕門閉上,這夜深人靜的,自個不打坐也不入眠,卻倚門而立盼他回來,自己算是他什麼人?要守着他、等着他?若是他能明白自己心意,尚且不說;若是他看在眼裏,卻以為我婉兒本性輕浮,從此心裏看低我,面上不理我,那我豈不是不如將情付於東流水?

婉兒坐在桌邊,心緒大亂,可憐手中一塊小小手絹被她翻過去,折過來,揉成了皺皺一團。

無涯怎知婉兒心事,還以為婉兒依舊如百年前一般,老是管手管腳地管他,瞥見婉兒將門閉了,也就一笑而過。

巨岩為常見青石,石質細膩,紋理清晰,映着夜明蚌珠的光亮,越發顯得青翠逼人。

無涯對着巨岩盤膝坐定,心中默念五行遁術口訣,身形漸漸變淡,化為金、黑兩氣,向巨岩撞去。

砰!

哎喲!無涯揉着腦門跌坐在巨岩前。

“少主,如何了?”龜不同急忙問道。

“身化二氣,尚不可持久,一息不到,便現了身形。”此法可行,只需時日,多加修鍊就可,無涯摸着腦門上的青包,眼中卻是笑意:“不同,今夜與你一席長談,我實是獲益良多。你回去吧。我還要再琢磨一番。”

“少主言重了,老奴有何功?修鍊需循序漸進,還請少主多加保重為好。”龜不同躬身告退而去。

不待龜不同遠去,無涯又再次嘗試。

不出所料的又是一聲:砰!

這一夜,聽雨閣中,砰、砰、砰,不絕於耳,只是起先聲響密些,而後間隔越來越長。

次日清晨,當婉兒見到無涯時,一下便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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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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