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第 64 章 插播番外二:我想站在你的身邊。(3)

64.第 64 章 插播番外二:我想站在你的身邊。(3)

?放暑假之前學校就把下一年的學費雜費明細單印好發下來了,並註明了交學費的期限,我提前跟輔導員打好了招呼,說好領了獎學金我再交,輔導員也同意了,可是不知道哪個環節沒交代好,開學之後班長還是拿着沒交學費的名單跑來找我。

我的成績有目共睹,怎麼可能賴學費呢對不對?我跟班長開了個玩笑說“等着發獎學金才有米下鍋”,然後又說了兩句就解釋完了,班長也表示理解、明白,就是例行詢問一下。

班長走後,許苡仁轉頭問我說:“用不用申請助學金和貸款。”

評定助學金?那就是比慘大會啊。一個系裏名額有限,到底這錢評給誰?於是一群班幹部、輔導員圍着你的申請資料看你到底過得有多慘,這個說全家一年到頭吃糠咽菜,那個說你看我衣服打了幾個補丁了還穿着呢,最後結合平時印象投票表決,選出過得最慘不忍睹的分別評為特困助學金,貧困助學金。

老實說,我家裏雖說拿不出多少現錢來,但好歹有三分薄地,灑下種子也能出點菜,從小沒有葷的總有素的吧?吃的喝的油啊鹽啊一口沒少過我,過年的時候我媽也會給我錢讓我買件新衣服,出來上學每月塞給我的生活費比家裏人一個月花的錢都多。其他申請的同學別管說的是真是假,我聽了一次就覺得我慘不過他們,編也編不了那麼聲淚俱下,要讓我昧着良心說我都覺得對不起我吃過的糧食——反正獎學金足以支付我的學費,助學金的事兒我根本想都沒想過。

至於助學貸款,貸是好貸,可是本科貸款得本科畢業幾年之內還清,我這學醫本科上完了還有研究生呀,讓我上哪抽空還錢?

總之這些都不重要,關鍵是這話由許苡仁說出來,我心裏特別不是滋味。十幾二十歲的小青年,在心上人面前誰還沒點自尊心呢?我知道他家條件肯定不錯,看着他連睡衣都穿得衣冠楚楚的樣兒,我也不想跟他細說這裏面的頭頭道道,只說:“放心,回頭領完獎學金我就交了,用不着那些。”

然而話不能說得太滿,第二天輔導員就喊我過去談話,重新填表,一級獎學金申報材料換成了勵志獎,八千元變成了五千元。

看着我們小輔導員的表情,我估計這也不是他說了就能算的事兒。可我們一年的學費將近六千,再加上書費一千多,差了三千對我來說不是一個小數目,回頭交不上學費不就尷尬了?我正等着錢解燃眉之急,顧不得問這錢哪去了、讓給了誰,只問:“這差了三千,我怎麼交學費?”

輔導員也過意不去,又跟系裏商量了一下,院級和系裏的獎學金分別又給我安排了一個名額,合起來也有七千多。

我二話沒說立刻就把一堆申報材料重新做了一遍,當天連跑了一下午的蓋章簽字,弄完之後總算鬆了一口氣。反正對我爹媽和父老鄉親而言,根本沒人知道這個獎項和那個獎項之間的區別,只覺得我在外面念書還沒工作就不跟家裏要錢已經挺有出息,對我自己而言,也不過是把原來的獲獎致辭加上一句“在學校的幫助下”,這也是事實,沒有什麼難為情的。

人一輩子誰不遇見幾次地頭惡霸啊?誰小時候沒讓大孩搶過幾次糖啊?我不可能為了這麼點事就過得憤世嫉俗吧,只要最後把學費交了,這事兒就算過去了,我也不是很在意。

可沒想到把我的名額往下擠了一個檔次的人是我的室友,我也沒想到有一個人比我還在意這件事。

開完全校大會的晚上,許苡仁一遍一遍地皺着眉頭問:“你怎麼還這麼不上心?你一點都不生他的氣?”

我認真地說:“我生氣啊,我快氣死了。”

許苡仁一聽就知道我糊弄他,瞪了我一眼。

我又啟了一瓶啤酒遞過去:“哥,挺涼的,你慢點喝啊。”

許苡仁看我生氣的態度不夠誠懇,懶得跟我說話,把從我手裏接過去的酒瓶放在地下,舉起手上原來的空瓶喝了一口,這才發現拿錯了。

本來國家一級獎學金是板上釘釘兒的事,我放暑假前拿到卷子的那一瞬間就知道了——就這個卷面題目,只要我沒填錯名,再加上在男神的帶領下我近乎全勤的考勤和平時成績,我覺得這錢要是想找理由不發給我還真有點難為學校。

要問我有沒有一點不痛快,那肯定是有的,可一看到男神為我鳴不平,我頓時覺得專心看他比為了這點破事兒生氣有意思多了。

許苡仁為了我喝酒煩心的樣子,把全世界都當成惡勢力的爪牙只有我是毛茸茸的弱小食草動物的樣子,我真是看一輩子也看不膩。

我說:“哥,我氣也就算了,你生啥氣?”

許苡仁舉起瓶子來仰頭喝了一大口:“看不慣他。”

我拍拍他的背:“我自己氣就行了,你別煩,等會兒咱倆都氣壞了不合算。”

林琅這事兒辦得是挺不地道,要是關係不好的人互相擠對擠對使點兒絆子那還能理解,可大家都是一個寢室里的,平時處的還可以,他招呼都不打一個就把我獎學金名額活生生往下擠了一檔,別的班的不知道,可是我們自己班的都清楚是怎麼回事,這獎他拿着能痛快嗎?

我都不知道是該罵林琅兩句喪良心好還是該囑咐他長點兒心好,直到他告訴我他不在寢室住了,要搬回家去住。

瞬間我看他整個人都覺得身上散發著七彩光暈了!我揮手告別,說:“你走吧,放心,學校有什麼事兒我第一時間通知你。”

那幾百塊錢我不跟他計較了,就當是歡送費!只要他不回來住,下一年的獎學金我也勻給他點兒!

與此同時我們寢室那個富二代的爹直接他在學校附近給他買了一棟公寓,據說是什麼精裝拎包入住的,四季如春冬暖夏涼人間仙境,臨走的時候還帶走了我們寢室的小矮子,租給了他其中一間,大家也好相互作伴。

雖然我沒有這樣的爹,但是他有這樣的爹,能把他倆從我身邊帶走,我就已經很感激了啊。矮子回來收拾東西的時候我親切地握着他的手:“咱這破寢室連個空調也沒有,真不是人住的地方,你們以後要互相關照,好好過。學校有啥要領的要交的都包在我身上了,不用擔心,沒什麼事兒就別回來了,爬五樓挺累的,要拿東西我上課的時候給你們捎過去。”

至此,我再也不用拿鐵凳頂門了,可以直接把門上的插銷從裏面插上,寢室成為了我和我男神的二人世界。

我,男神,一地啤酒瓶,還有六張床。

六張!

要場地有場地,要窗帘有窗帘!

我認識許苡仁一年了從來沒見過他喝這麼多酒,他是不是故意借題發揮?等會兒他會不會藉著酒勁兒獸性大發把我撲倒在地?我剛才門上插銷插結實了沒?

我是欲拒還迎好呢?還是象徵一下地掙扎掙紮好呢?抵死不從含恨噙淚是不是能增加一點樂趣?男神平時看起來喜歡順着他的、聽話一點兒的,但是上了床說不定有別的愛好?不然他那麼大手勁兒不是白費了?

可我沒準備好啊,兩天之前我還以為我就是來上學的,忽然天降大任讓我擔任這麼重要的工作,我還沒沐浴焚香呢!男神每天早晚刷牙刷半天,是不是在偷偷磨牙?他會不會咬人啊?他要是溫柔一點就算了,他要是太凶了我真的會喊救命的!

我下意識地捂住了嘴。

許苡仁眼角瞥了我一眼:“你是要吐嗎?”

我趕緊搖了搖頭:“喝涼了,暖暖嘴。”

完了,我要是亂喊,他不高興了隨便找個爬床的梯子就能把我捆得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每天不給我飯吃,不給我水喝,白天連屋頂上的兩個破風扇也不給我開,讓我的體力每況愈下,漸漸更加不能與他抗衡,到時候他就可以為所欲為!

欺負我,折辱我,從身體到心靈!說不定還會奴役我,讓我幫他寫作業但是又把我的手吊起來捆住!這樣我完不成任務,他就又有理由懲罰我、鞭撻我,日復一日形成惡性循環!

好可怕!我已經可以預見到我此後大學生涯支離破碎的考勤記錄了!

想着想着,我心跳越來越快——怎麼好像還有點期待?

為了完成我的學業,我只能屈服於他的魔爪,和他簽訂喪失人權和尊嚴的契約,在磨難中忍辱負重地成長,在逆境中委曲求全地生存,白天在人前強顏歡笑粉飾太平,每天晚上回到寢室遭到他兇狠地揉虐和欺凌,床被搖壞了一張又一張,潔白的牆面上滿是可疑液體的痕迹,看我這麼大塊頭,說不定他會拿道具蠟燭什麼的逼我就範?能不能先說好不要弄傷領口和袖口之外的地方,不然不好跟別人解釋,容易引起老師和同學的懷疑啊!

歷經千難萬險之後,堅強的我終於畢業了,不料卻又不小心落入了他新的圈套,我的一生都將淪為他某種不可言說的工具……

我喉嚨發乾,抬手喝完了小半瓶啤酒——乾杯!致我最後的自由!再見!快走吧!不送!

許苡仁腳底下一溜兒的酒瓶子,後面幾個已經擺得不齊了。

酒勁上來,他的話難得地有點多:“林琅靠關係能走眼前幾步,難道能靠關係走一輩子嗎?那他過的到底是這個身份的一輩子,還是他自己的一輩子?超越,你以後一定比他好。”

良辰美景花前月下的時候幹嘛老提那小比崽子啊,我換了個浪漫的話題,抑揚頓挫地說:“哥,我們來數星星。你看見那顆了嗎?是不是天蠍座a星?”

許苡仁看起來已經低電量報警了,為了響應我的問題臨時閉了一下眼,再睜開時眼睛撐成了雙眼皮,艱難地往外看:“哪個?”

我:“從我這看,圖書館房頂上這個。”

許苡仁往我這邊靠了一下,順着我的目光看過去,看了好一會兒才說:“不是。”

說完他乾脆把眼鏡摘下來扔在窗台上,倚回自己身後的牆說:“是李超越星。”

開始了!這是什麼招式?狗子給我的10個g的預習材料里沒這一招啊!我胳膊上寒毛都豎了起來,顫巍巍地問:“啥、啥玩意?”

許苡仁閉着眼如夢似囈:“只有今天我在你旁邊看到的它才是它。它以前是誰,以後是誰,都無所謂。”

……我做好了被他一棍子敲暈的準備,卻猝不及防中了一顆糖衣炮彈。

男神平時就算睡覺被吵醒也從來不閉着眼睛跟人說話,更別提“坐沒坐相”地倚在牆角了。我明知道寢室沒別人,還是像準備作案的小偷一樣四周看了看,說:“許哥,我好像喝醉了,在你身上靠靠。”

許苡仁眼皮都沒抬一下:“嗯。”

我小心翼翼地把頭托在他肩上:“你剛才說的話,我怎麼聽不懂?”

許苡仁張了張嘴,有一瞬間似乎想解釋,最終還是放棄,隔了一會兒,自言自語道:“你是不是對林琅特別好。”

我本來就躺得不踏實,聽了這話嚇得差點跳起來,回頭又四處看了看,確定這屋裏確實只有我們倆。我說:“你什麼時候看見我對林琅好了?”

要不是看在林琅一個人能撂倒六個、在學校天天開着校董的奔馳車的份兒上,你以為我不想跟他計較獎學金的事兒?可你讓我拿什麼跟他計較?滿打滿算那就只能投毒了,但這個的後續成本肯定遠遠高於獎學金的那幾百塊錢,我犯得着嗎?

許苡仁皺着眉頭像是要撅嘴:“你喜歡他嗎?”

我喜歡他“嗎”……我喜歡他“媽”我也不會喜歡他啊!我掰開許苡仁的手把酒瓶子扔一邊,用自己的手取而代之,堅定地說:“許哥,在我認識的所有人里,我最喜歡的就是你。”

許苡仁聽完,唇角在笑與不笑之間鬥爭了好一會兒,才像“愧不敢當”似的板著臉,說:“我有那麼好嗎。”

這分明就是讓我接著說下去啊!我軟軟地在他胸前打了一記粉拳,說:“你當然好啦,你最好了。”

果然千穿萬穿馬屁不穿,許苡仁像被撓了痒痒毛的貓,倚在牆上換了個舒服的姿勢,閉着眼傻笑問:“我哪兒好?”

這個話題可以往下延伸的就太多了,比如我覺得他的“y”就很不錯,長出來一點胡茬的嘴角好像也很可愛。我猶豫着要不要把玻璃窗關起來——學校寢室的窗戶是一個屋的窗戶挨着一個屋的,我們在這兒說話,隔壁要是陽台有人的話,絕對一字不漏的都能聽見。

可玻璃窗在窗帘的後面,窗帘又被許苡仁的背壓住了,我拉了兩下都被窗帘擋住軌道,只好輕聲說:“哥,你先讓開點兒……”

紗窗外突然傳來隔壁屋的某個二百五一聲大喊,像是驚雷炸響在耳邊:“熄燈啦——熄燈啦——”

許苡仁聞聲迷茫地睜開眼,抬手搓了一把臉站起身,晃了沒兩下就站住了,自己走到洗手池前漱了漱口,然後進屋脫鞋上了床。

我:“……喂,我沒說完呢。”

我身手矯健地尾隨着他爬上了床,一看許苡仁手裏捏着耳機線,似乎還想聽英語,可惜耳機沒戴上人就已經睡著了。我拍了拍他的臉:“哥,你想好了嗎?現在就睡?”

第二天,林琅來找我。我尋思着大家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我也沒吃什麼大虧,而且他搬走這件事對我而言精神價值已經超過了五百塊,我就坐下來聽他說什麼。

然而林琅什麼都沒說,俗氣地先把八千塊錢的信封放到我桌上:“你的。”

我一身正氣地給他推了回去:“是你的。”

他推過來,我推過去,推了半天,信封都快磨薄了。我形成慣性了正要再推回去,卻發現這次林琅沒給我推過來。他打量了我一圈:“你穿這樣……”

我低頭看了看我的汗衫短褲塑料涼鞋,沒毛病啊。

林琅把錢又往我面前一推,用手指點了一下示意我別再給他推回去,說:“你穿這樣一點都不像gay。”

什麼?!

我嚇得在自己凳子上都坐不住了,跳起來把我們寢室的那扇破門反鎖上,咬牙切齒地小聲質問他:“你瞎說什麼呢!”

林琅同情地看着我:“我是說,你穿這樣,讓許苡仁怎麼知道你喜歡……”

我大驚:“噓!你怎麼知道的!”

林琅不屑地彎了點嘴角看着我,一臉的“果然如此”。

我清清嗓子:“許哥不是看重外表的人。”

林琅:“他不看重,但不代表他看不見。你穿這樣,他永遠想都想不到你是gay。”

相比“同性戀”而言,我心裏一直認為我這種情況更準確的說法應該是我“戀了個同性”。重點的順序首先是“我喜歡許苡仁”,然後才是“我性別男,恰好他也性別男”,並非“我喜歡男性,於是我選擇了許苡仁”,因此我從未研究過其他gay都是遵從如何的標準而生活。不過人不能固步自封,確實應該吸收新的知識開拓視野,我感覺林琅的提議似乎也有點道理,於是我謙虛地問:“請問gay應該穿成什麼樣?”

林琅遠遠地對着陽台的鏡子理了理他連染帶燙的棕毛,整了整他印滿了迪士尼小飛象的花襯衣,說:“我這樣的。”

你可快拉倒吧。

我搓了搓臉想結束和這隻大么蛾子的對話:“你出去別亂說,我跟他不是你想的那樣。你的好意我心領了,無功不受祿,這錢我不能要。”

林琅拿出手機:“我再給你轉十萬到卡里,就當我給你添的香油錢了。”

香油錢不就是上香的意思?他這不是得了便宜賣乖嗎?要不是我汗衫沒袖子我就要擼袖子打他了,我吼了一句:“我還沒死呢!”

林琅看了看我,彷彿獃滯了一秒,說:“我用錯詞了,我的意思是錢先放你這,當學費,以後有不明白的我來問你。”

左鄰右舍來問我題目的不少,我感覺這些都是舉手之勞,以前在村裡都是親戚我倒是好意思蹭個飯,來這兒之後我可是連瓶可樂都沒喝過人家的,林琅和我怎麼說也是一間屋的室友,我又怎麼可能拿他的錢?我說:“你要是看得起我,你就來問,我也不要你錢。”

林琅擺擺手:“會用到的,希望你到時候別忘了。”

這麼大數我怎麼可能忘?可他想請什麼樣的家教請不到啊?就連我們這兒的教授也得給他點兒面子吧?他是不是想拉我去給他當槍/手/替/考?也不是不行,可你至少要告訴我考哪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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