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第七十七怪：故意受傷
石原柊也不再盯着幾個人，偏着頭和千鶴說話，似乎完全房放鬆了對那幾人的警惕。也是，有座敷童子千鶴在，他們幾個人都被首無的弦捆了個嚴實，那可是拿手槍都打不斷的妖怪武器。還有那FBI的人也馬上就要到了，這些人還能有翻盤的機會？
有的。
琴酒知道自己可能真栽了，但是那之前，也要讓這個和他一模一樣的男人付出代價！
管他是不是他的同胞兄弟，琴酒也不講究這個。
小巧的手槍滑落在手心，手腕抬起，沒法對準他的大腦，但是能打中心臟！
可就在他按下扳機那前一瞬，卻被自己的同伴基爾用力向他撞去而偏移了子彈本該有的軌跡。
琴酒看過去，基爾卻無所謂的笑了笑，什麼也沒有說。
琴酒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呢。
事情本該是說這樣平安的過去，若是石原柊留這樣站在原地，那子彈就會乖乖撞上牆壁，什麼事情也不會發生。
但是他偏偏動了。
那枚子彈鑽入了他的身體，血花四濺。
千鶴猛地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望着石原柊，血液染紅了他的衣服，他單手按壓住自己的傷口，卻只是白費功夫，子彈打穿出的血窟窿，可沒那麼容易的止住不斷往外流的鮮血。
“怎麼會……”千鶴呢喃，她甚至倒退了兩步，呆愣的望着石原柊：“明明我在的地方，不幸……”
“這和千鶴沒關係，是我自己撞上去的。我只是有自己打算……況且就是因為相信千鶴，所以才想出這件事的……”石原柊壓抑住想要喊出聲來的疼痛，他回頭看了一眼同樣有些難以置信的琴酒，他大概看得最清楚吧，自己故意撞到了那枚子彈飛行的軌跡上。
“光把琴酒抓住可不行啊……”石原柊也不知道自己這話有沒有說出口，在短時間內大量失去血液，已經讓他開始頭眼昏花，幾乎支撐不住自己的跪在了琴酒的面前。
同樣被嚇壞了凜凜蝶這個時候也鎮靜了下來，雖然聲音還是能聽到有些顫抖，卻立刻拿過了石原柊打完電話，雪女就沒拿回去的手機，手指微微顫抖，打開了通話記錄，找到石原柊剛剛打過電話的那個號碼，回撥了過去。
“喂？”
“石原他遭受到了槍擊！”凜凜蝶說這話的時候，幾乎要哭出來，可還是佯裝冷靜，把該告訴對方的事情都說了：“FBI也到了，他們喊了救護車，我會白鬼院凜凜蝶，會暫時拿着手機——”
石原柊也不管其他人，只是看了琴酒最後一眼，便直接昏迷過去。
只是單單抓住琴酒，是不行的。石原柊必須要讓柯南記住一件事實：石原柊為了幫他，為了把黑衣組織抓獲，而不慎受了重傷。否則的話……他有預感，自己和柯南之間，會因為失去黑衣組織這個威脅，而漸漸失去僅有的關聯。
柯南和灰原趕到醫院的時候，石原柊還在急症處做最後的檢查，他們來到的時候，醫生正在對FBI的朱蒂警官彙報這石原柊的情況。
“雖然沒有波及到致命的器官，但是失血很難控制，子彈嵌入的比較深不確定因素很多。還有被傷害到的臟器——要再觀察，不排除需要更換的可能。”
柯南直愣愣的呆在了那裏。
為什麼……會這麼嚴重？
朱蒂警官還沒有發現兩個人，雖然對石原柊來說，她只是個陌生人，可考慮到病人的情況，加上她本身職業的特殊性，直接簽了手術同意書和病危通知書。
等到醫生重新回到急症室去做病人的術前準備，他才發現了柯南和灰原。
現在根本就不是慶祝琴酒這個危險的傢伙終於落網的時候。
朱蒂嘆了一口氣，指着坐在急症室門前椅子上的小女孩：“你們認識那女孩嗎？”
灰原和柯南一看，是千鶴。
灰原哀讓柯南和朱蒂警官在一起，她跑去安慰起了千鶴。
千鶴心裏很迷茫，那個女性鴉天狗要改說，要她一定跟在石原柊身旁，座敷童子的福運並不是簡簡單單一句‘好運’就能概括完成。雖然竹竹美極其相信千鶴，可最關鍵的千鶴，卻有點不相信自己了。
她明明是座敷童子。
是所有不幸都會遠離她身旁的座敷童子。
那為什麼……柊還會這樣生死不明的倒下呢？千鶴想起綻放在石原柊胸前血花的那一剎那，痛苦的捂住了頭。
“沒事的，柊一定會沒事的。”灰原哀只能抱住這個女孩，不停的告訴她‘沒事的’。或許，她也是在告訴自己。
在醫院中，消毒水和各式各樣奔跑哭泣的人，讓這裏的時間似乎發生了混亂，灰原哀一邊安慰着千鶴，一邊盯着急症室的大門，她也不知道過去了多長的時間，只是記得，有人出來，有人進去，覺得難熬，又覺得時間過去的太快了。
直到石原柊掛着呼吸機，被一群護士和醫生護送着推了出來。
千鶴幾乎都不敢去看石原柊現在的模樣，卻還是牢牢記住了鴉天狗的囑咐，強迫自己壓下對自己的不信任，顫抖着手抓住了灰原的，也跟着一塊到了手術室的門外。
接下來，就只能看醫生的了。
手術室的門外極其安靜，柯南盯着手術室的大門，心裏一陣恐慌高過一陣，自責的念頭不斷湧上了心頭見——石原柊本來和這些事情是沒有任何關聯的，他只是恰好，不知道什麼原因，和琴酒長了同一張臉而已！
可是卻偏偏被他牽扯到這件事中來……
一次又一次的救了自己，一次又一次的幫了自己……
他明明用不着這樣的……
石原柊並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的傷到底怎麼樣，不過……還活着，其餘的問題，也都只能算作小問題了。他稍微晃動了下身子，還是有很清楚的疼痛感，似乎只要自己再用點力氣，身體就要被崩裂開似的。
護士發現了病人的清醒，趕忙去叫醫生過來，順便通知了家屬。
今天等在門外的恰好就是工藤新一。
石原柊看着十七八的少年哦組過來，恍然間hi以為，自己昏睡了十年之久。
“你睡很久。”工藤新一不敢觸碰石原柊，只能輕聲對他說著話：“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石原柊估計是不清楚，他在手術前後，因為失血過多導致心跳驟停，偏偏他的血液雖然算不上熊貓血，也不是普通的血型，醫院內的血液存儲壓根不夠，手術出來后醫生也是接連幾次下了病危，
工藤新一他不止一次的幻想過一個可怕的未來：石原柊會這也死去。
不過好在天無絕人之路，醫生說他造血功能似乎要一般人強，身體素質也蠻好，搶救都是有效果的，最終還是挺過來了。
石原柊抬起手，抓住了工藤新一，他這會才真的回過神來，問道：“你怎麼？”
他沒有把話說完，但工藤新一也知道石原柊問的到底是什麼。
“等你至少轉移說到普通病房我再和你慢慢說這幾天的事情。”新一把他的手重新塞回被子中去，他的手本來就不是那種熱乎的感覺，這幾天下來，冰冷的好像就是一雙不再有血液流動的手。
石原柊百年也順從了他的意思，安靜下來。
又是一周后，石原柊獲得了醫生的許可，轉移到了普通病房，這回，工藤新一才把這幾天接連發生的事情，一件件的告訴了石原柊。
首先就是關於黑衣組織的事情。
工藤新一也顧不得什麼非人類不人類的了，直接去求了雪女，跑去和妖怪混在了一起。幾經周折，終於在組織內的卧底，還有FBI、CIA，以及日本公安幾方聯手下，端了黑衣組織的老巢。
不過事情並沒有單純的結束，黑衣組織暴露了之後，他們找到的一些關於軍械、毒品、甚至是人口買賣這樣一個龐大的交易鏈，直接暴露在了全球。
更多的，卻是日本的各種科研類人才，他們曾經為了利益也罷，還是其他的原因也好，在黑衣組織已經徹底被打掉后，不得不面臨終生監禁甚至死刑的結果。
這些給日本帶來的災難是巨大的。
不過工藤新一也相信，災難只是一時的。
關於他身體的問題，便是灰原哀從組織的電腦上，拷貝了她所研究藥物的全部資料，加上她不在的這段時間，這個APTX4869的研究並不是就此中斷，電腦內現有的資料，經過灰原哀她不眠不休的整理和重新研究后，終於把成品的解藥製作了出來。
同時，關於APTX這個系列的藥物，她也在很短的時間完成了解析。
他吃下解藥剛好就是去醫院看石原柊，恰好遇到了他清醒的那一天，距今已經過去一周，可以確定不出意外，再也不會成為柯南的模樣了。
不過，灰原哀卻沒有選擇吃下解藥，在和日本方面達成了某種協議，日本那邊給她辦理了新的身份證明，監護人就是阿笠博士。她本人似乎和日本方面達成了什麼條約，但是工藤新一不論怎麼問，都沒能問出個一二三來。
“小哀她有分寸的。”石原柊坐在床上道，想了想，問道：“貴志和千鶴呢？他們沒事吧？”
“沒事呢。”工藤新一說：“他們現在都在奴良組，這一周他來看過你，不過你那個時候睡着，他就沒打擾。我和他說過你已經脫離危險，轉到普通病房了，今天或者明天，他就回來看你了吧。千鶴也是，聽說奴良組也有認識的座敷童子，一直陪着他。”
石原柊聽他這樣說的時候，不禁有些好奇，他竟然能這麼淡定的說出一串妖怪的名字？
工藤新一似乎看出了他的疑問，扭過頭去：“哪怕是我，和妖怪相處久了也會習慣的。”為了第一時間知道黑衣組織的消息，他可是一直待在奴良組中好嗎。當年成為偵探后第一次遇到屍體，他照樣不習慣，可是遇到的多了，也就淡定了。
“總之，事情解決了就好。”石原柊看着工藤新一，側過身子抱住了他，直接把純情的少年郎弄了個呼吸錯亂，滿臉通紅，似乎下一秒就要倒地需要搶救。
石原柊低低的說：“你能平安的解決這件事真是……”
工藤新一苦笑，或許灰原哀說的沒錯，石原柊太依賴他了。哪怕他自己有金錢，能一個人生活，也有能力讓自己過上好日子，哪怕收養兩個孩子，在妖怪存在的這個世界瀟瀟洒灑，他從來沒有表現出一分一毫，想要離開他到其他地方的意願。
“不同於孩子對父親或者母親的依賴，柊是個成年人，哪怕他失去了遇見你我之前的所有記憶，他也會用成年人的方式去思考，去自我理解這種感情。而更加奇妙的是……”
灰原哀說完，就看着工藤新一，滿臉一種微妙的表情，似乎發現了一件小事情，結果這件小事情卻顛覆了她的認知，讓她感到了非一般的不可思議一樣。
灰原哀說，你似乎對他理解出來的感情有了回應。
這句話首先存在一個問題。
石原柊理解出來的感情到底是什麼。
人是一種相當負責的社會群居生物，不論願意與否，他一定會對身邊不同身份的人做出不一樣的感情來。而這種感情，也不會因為某個身份而固定下來。
就拿父母這個身份作為例子，有的人會依賴，有的人會敬佩，有的人則會憎恨。這些不同的感情，源於一個人在成長中不斷和父母發生的各種經過，這些經過就是最終一個人會面對父母時，他們態度的原因。
同時，一個人也十分容易遭受到身邊人的影響，這些都會影響一個人對待身邊人的態度。
而石原柊到底理解出了什麼？
工藤新一無法理解，但是灰原哀卻對他說：“雖然不知道他理解除了什麼感情，但是你的反應……就好像是你面對毛利蘭一樣。”
工藤新一恍恍惚惚的，險些在見了小蘭之後，張口就是‘小蘭姐姐’。
“新一……你什麼時候回來的？！”面對小蘭瞪大的驚訝表情，工藤新一這才想起來，他這次變回去之後，似乎還沒來得及聯絡小蘭，不，不是沒來得及，而是……他忘了。
小蘭對他的態度也頗有些奇怪，至少沒有太過高興，不如說，沒有那麼激動的樣子。反而就是遇見了個一段時間沒有見過的普通朋友，一點熱情，一點懷念，一點疑問。
“你沒有告訴石原先生嗎？”毛利蘭先開口問了。
工藤新一道：“他前一段時間受了傷，還在醫院中。”
讓工藤新一沒想到的是，小蘭突然問了一句：“他是不是為了你受傷的？”
他一愣，然後點點頭，你怎麼知道這句話還沒有問出口，小蘭就已經開始把他往外推了：“那你就去好好照顧他——他一定是因為你受傷的吧。”
工藤新一不解：“你是怎麼知道的？”
毛利蘭只是笑笑，對他說：“因為他大概是那種只願意為你受傷的人。”
說完，毛利蘭就走掉了。
留下工藤新一一個人在原地瞪大了眼睛，在原地滿臉驚恐的消化着小蘭對他說的那句話的意思。
他沒看見，毛利蘭已經紅了的眼眶。
抱歉。
她在心裏對新一說。
我爭不過他。
縱然她和新一是青梅竹馬，身邊的朋友幾乎公認的一對‘夫妻’。但是除了她和新一共同經歷的過去外，她和石原柊對上，也不過是有一層女性的身份有些優勢而已。
新一喜歡過她嗎？
喜歡過的啊！他和自己表白了！
然後呢……
然後就沒有然後啦，新一還是那樣，神神秘秘的出現幾天，然後再神神秘秘的消失，她繼續等着他，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回來，也不知道他回來后，什麼時候會再離開她。
她有等新一十年的自信。
可是她沒有和一個比自己還要愛新一的人一塊，等他十年的自信。
更何況，比起只能傻傻等新一的自己，石原先生明顯能幫上新一更多。
石原先生除了是個男性外，是個很好的人。不，在現在這種社會，男性都不能算是兩個人相愛的缺點。
所以，她拿什麼來爭？
新一對她的愛？
似乎新一沒有發現過——他從來不曾抗拒過石原先生的那些過分親密的舉動。
毛利蘭跑回了家，在自己的房間內，捂着嘴巴泣不成聲。
工藤新一飛速的跑回了阿笠博士家中，對着灰原哀一陣比劃，最終顛三倒四的把剛剛的事情說了清楚。
“所以，你是覺得……”
灰原哀她是感覺到柊對這個大偵探似乎有了一點模糊的好感——不，應該說，柊對這大偵探的好感從一開始就沒有低下來過。但是她根據工藤剛剛那一番描述，也從裏面聽到了工藤他自己的意思。這一點讓她覺得有些詫異，因為……
灰原哀把話繼續說了下去：“你對他理解出來的感情，回應的似乎是和對毛利蘭同樣的感情？”
工藤新一捂着臉點點頭。
灰原哀毫不猶豫：“哦，腳踏兩隻船的花心鬼。”
工藤新一：“……喂！”
灰原哀才不理會他呢，既然自己似乎都明白了，感情這方面的事情，她也沒什麼經歷，最好還是不要去添亂幫忙。直接把工藤新一打出門去：“好了好了，回去睡一覺，就能想明白了。”
語氣要多敷衍就有多敷衍。
工藤新一手忙腳亂的把自己從石原柊的懷抱里摘了出來：“既然你沒事了，我還有事情，就是那個，怪盜基德，他又出來作案了。我得去抓住他才行。”
怪盜基德的確出來作案了，不過地點是隔着這裏老遠的城市，而且預告函的暗號破解出來的時間是三天後。
石原柊恩了一聲：“要小心。”
工藤新一在醫院門口蹲下身子，長長的呼出一口氣。
石原柊養傷的日子，來了許多人，也有許多妖怪。貴志從頭到尾都不清楚石原柊到底做了什麼，旁人都只是告訴他，石原柊被不小心被人綁架，然後又捲入了黑道之間，不小心受了槍傷。
千鶴作為座敷童子，最近真的是功力全開，受益人包括雪女，暫居在石原柊家中目前都閑的要長毛了的茨木童子，還有夏目貴志，一人兩妖均以不同的方式獲得了巨大的財產，雪女更是莫名其妙的躲過了一場危機。
這才讓千鶴沒能繼續懷疑她身為座敷童子的身份。
加上石原柊悄悄告訴她，真的是自己撞到子彈上去的，之後自己平安無事，大概也多虧了千鶴。千鶴這才釋懷，但她還是有些不能理解，好好的，幹嘛非要自己被一顆子彈穿入身體？
石原柊神秘道：“你長大就懂了。”
我比柊你要大。
千鶴默默的用眼神傳遞這這樣的訊息，但是完全沒能被石原柊注意到。
就算注意到了，石原柊也會當做沒有注意到的。
奴良組的妖怪也來了，奴良君甚至把鴆也帶來了，石原柊卻拒絕了這份好意，他暫時還不想好那麼快，他已經打定主意，要讓這件事給新一留下一份想要忘記都忘不掉的回憶。
小哀也跑來看他，趁着沒人的時候，單刀直入的問了他兩個問題：“你喜歡工藤？還給毛利蘭小姑娘知道了？”
石原柊嗯了一聲，其他人都以為是喜歡的話，那就是喜歡吧。反正他這份略略扭曲的感情，和愛也差不離。
“上次在酒店追蹤黑衣組織的時候，不是發生了事故嗎，那個時候毛利蘭被困住，我去救了她，那個時候毛利蘭就知道了我對新一的……”
灰原哀淡定的哦了一聲，然後就要求他好好養傷，暫時不要想那些有的沒的。順帶一提，明年的生日禮物她也看好了，等着石原柊給自己買呢。
石原柊微笑：“沒問題。”
或許他對小哀這種感情，才算作雛鳥情節吧。只是不知道為何，到了新一那裏就變了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