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第七十六怪:抓住
石原柊一句話道出了事情的真相,也引得竹竹美開始順着他的思路想了下去。石原柊這個人實在是太……神秘了,雖然是個人類,但是奴良組上下卻沒有任何一個妖怪敢小看他。
這個不敢小看,其中有大約有一點和三代目交好的關係在其中。但是更多的卻是在三代目的繼承儀式上,這個人拿出了一份錄音。是奴良組二代目……已經死去的二代目的錄音。
二代目在地獄。
這個男人和地獄有關係。
他一句話里提到了妖怪,難道這車子接連兩次的爆胎,真的和什麼妖怪有關係?
竹竹美四下看去,並沒有發現其他妖怪的蹤跡。
石原柊也並不是要提醒這位女性鴉天狗妖怪什麼,只是想單純的告訴她一個消息:自己身後也有妖怪護着,希望她不要就這樣離開。
若是其中在出什麼變故,把琴酒跟丟了,他們勢必會陷入一種被動的狀態。或許可以去之前琴酒去過的基地,那個製藥廠守株待兔——但,誰又能保證琴酒就一定會再次光臨那個地方呢。
所以,還是穩妥一點。
石原柊和琴酒站在一塊,兩個一模一樣的人,卻擁有不同的氣質。讓其他人控制不住的頻頻側目,來回打量着兩個人。
但從第一印象來說,琴酒就是個危險又不好惹的恐怖分子,男人,長發,一身黑衣,還帶着要把半張臉遮住的帽子,叼着煙,臉色不是沒有表情的冰冷模樣,就是帶着惡意嘲諷的微笑。
反觀另外一位呢。
雖然有一張一模一樣的臉,可是看看人家,一身淺色休閑裝,沒有帽子,沒有及腰長發,似乎不抽煙,被她們抓住的時候,也相當配合,沒有驚恐害怕,也沒有威脅任何一個人,就是乖乖的和他們走了——
這人深不可測啊!
貝爾摩德心裏感慨道。
驚恐害怕,或許是因為他們來者不善而他沒有辦法反抗。威脅他們,也許是他手中有着相當厲害的底牌,但是什麼都不做,就這樣帶着從容和冷靜接受了指着他腦袋的槍支……
雖然抓住了他,可是誰又到他到底是個什麼情況?待會肯定還要逼供他,這就為他提供了更多活命的時間。
不管他們這邊的琴酒,還是和琴酒長得一模一樣的這男人,都不好惹啊。
石原柊才不管這些,琴酒一口咬定了兩輛車爆胎就是他搞的鬼,卻拿不出任何證據來。不如說,他也不需要證據,反正石原柊他自己現在就是個階下囚,有什麼值得他拿出證據來的地方嗎?
石原柊也知道這個理,可他偏要繼續說下去:“你們車子質量不好怪到了我頭上?怎麼不說我身邊有座敷童子跟着呢。”
竹竹美眼睛瞪大,座敷童子?
怪不得兩輛車子都接連爆胎,要是有座敷童子守護的話,那這人應該不會出什麼太大的問題了。
石原柊看到竹竹美恍然大悟一般,便也不再和這些人犟嘴了。
他本來就無所謂,要不是為了告訴竹竹美自己身邊有座敷童子,讓她不要亂了分寸,在琴酒第一次說輪胎爆掉這件事是他做的的時候,肯定會點點頭:“對,就是我做的,你說什麼都是對的。”這樣給敷衍過去了。
琴酒他們自然不會因為一兩輛車子的爆胎就放掉石原柊,又繼續喊了外援。
然而這回更慘,那外援都沒能完成比賽,而是直接在比賽的中途退場了——他們中途出車禍了,隨行的兩個人,其中一個勉強還能動彈,好歹給打了個電話報告了一下,另外一個直接撞到了腦袋,半條胳膊當場就沒了,也不知道還能不能活下來。
石原柊面無表情的迎接這所有人的目光,勾了勾嘴角:“如果是說這些都是我做的,那就不用和我說話了。”
組織今天可真是邪了門了。
因為一天下來,不單單是這麼幾次,而是——他們用盡一切方法卻壓根沒法帶着石原柊再前進一公里。連帶,不單單是貝爾摩德的車子,就連琴酒的愛車也宣佈徹底報廢。
一行人還從來沒有遇到過這麼憋屈的時候。
琴酒已經不止一次拔槍指着他腦袋,怒火幾乎要實質化,就差沒把‘你到底做了什麼小動作給我全部交代清楚’這一長串的大字寫在牌子上,時時刻刻的對着石原柊舉起來。
石原柊抬頭看着天色已經暗下來的天空,好餓啊。
也不知道柯南有沒有發現他的失蹤,可是要怎麼樣去通知他呢?
“什麼呀,大晚上上的你和這些一看就不是好人的傢伙們在一起做什麼呢,石原柊。”石原柊楞了一下,轉過頭看去,是白鬼院凜凜蝶。
她穿着一件白色的連衣裙,披着披風,還做了髮型,手裏捏這個小小的錢包。
看上去好像剛剛從什麼宴會上回來似的。
琴酒給伏加特使了個眼色,伏加特就明白,手槍槍口緊緊挨着石原柊的後背:“打發走她。”
石原柊也不想把這麼個小孩子扯進來,正要開口,凜凜蝶就完全讀不懂空氣似的,開口,冷靜又高傲道:“竟然還有手槍,難道你已經缺錢缺到不得不向這些黑道上的人借錢了嗎?”
說著,凜凜蝶就後退一小步,幼小的手輕輕遮擋住了自己的鼻子:“還是一如既往的沒有眼見力啊,血腥味,屍體的臭味,你的嗅覺出什麼問題了嗎?竟然樂意和這麼噁心的人扯上關係?”
“你這臭丫頭——”
伏加特是最先耐不住火氣的,直接上前一把抓住了凜凜蝶的手腕,然後高高舉起。
凜凜蝶的錢包掉落在地面上,伏加特手槍指向了她:“要是再不老老實實閉嘴——”
“真是的,對待一個淑女就不能稍微溫柔點嗎。”凜凜蝶稍稍低下頭,嘴角勾起一絲微笑:“反正這個時間好像也沒什麼人的樣子,就算秘密暴露了也沒什麼問題吧。只要讓這些人永遠……”
她抬起頭,一雙在夜晚只能看出黑色的眼眸,顯出了它真正的色彩。
“閉嘴就行了。”
那是一雙只只剩下紫色的眼睛,散發著幽幽的光芒,深淺不一的紫色似乎有種奇怪的規律,只有邊緣被點綴了一圈血紅色。
“還是別這樣會比較好吧,畢竟這個組織可不是只有他們這幾個人啊。”石原柊嘆了一口氣,真是……連阻止都來不及啊。
“是嗎……你惹麻煩的功夫還真是一如既往的了得呢——”凜凜蝶說完,妖異的瞳孔就看向了完全呆愣住的伏加特:“還不快點把你的手放開,想要我幫你切斷嗎?”
說著,凜凜蝶的周身就掛起一陣妖風,在這陣風中,她的額頭上長出了只有鬼怪才會擁有的鬼角。武器也不知道從何處出現,被她牢牢的握在了手中。
順帶,也讓因為這突然的異變而直接怔住的伏加特遠離了她的身側。
“……這到底是什麼……”
伏加特跌跌撞撞的跑到琴酒身邊后,直接拿着槍抵住了石原柊的太陽穴,顫抖的手讓石原柊很是懷疑,這人會不會突然一個不穩就直接走火了啊?
這種死法,未免也太憋屈了。
或許是忌憚被威脅着生命的石原柊,凜凜蝶只是變化成了妖怪,並沒有做進一步的攻擊。但是她站的位置是在太好,要想前行,不通過她是不行的。
“啊……這下也不知道還能不能找到你們組織老大的所在地了。”石原柊半是抱怨的對着琴酒說道:“乾脆在世界觀刷新之前,把這個位置告訴我吧。”
“實際上——”竹竹美走到他身旁:“我已經追蹤到了。”
石原柊眉頭一挑,乾脆利落的道:“這樣啊……那我就沒問題了。”他說完后,微笑這抓住了伏加特拿着槍的那隻手,僅僅是單手,就沒法讓伏加特再輕舉妄動。
也動不了,石原柊的力氣可大着呢。
石原柊一手控制住了伏加特,另外一隻手也沒閑着,挨個的掰扯這他的手指頭,堂而皇之的就這樣把他的手槍拿到了自己的手裏。
看似緩慢,實際上也不過幾秒的功夫。
“好了,局勢逆轉了。”
就在石原柊舉着手槍指着琴酒的同時,其餘人也立刻把已經上了膛的手槍對準了石原柊。石原柊卻一丁點害怕的意思都沒有,笑的幾乎要把嘴角裂開到耳根去——
他開心的原因很簡單,沒有了黑衣組織這個後顧之憂,柯南留不會再以自己和那個讓他變小的組織中的一員一模一樣來戒備或者懷疑他了,雖然最近柯南也很少這樣,但是當初柯南的不信任,依然是自己心裏頭沒法拔去的一根刺。
現在終於到了要把刺拔去的時機了。
琴酒眯着眼睛,和石原柊一模一樣的臉上卻是波瀾不驚:“管它什麼東西,只要全殺了,屍體都是一樣的——”
貝爾摩德的心被提起來,她看了看石原柊,聞到:“不是說要通過他找藏在背後的FBI嗎?”
“無所謂了,失去了赤井秀一的FBI,就和拔了爪子的老虎沒什麼差別。”
琴酒話音剛落,石原柊就感覺到有些不可思議,按道理來說,一個藏在社會法律下這麼深的組織,怎麼也該是行事謹慎,在這種敵我戰力不明確的前提下,考慮的應該是如何安全脫身吧?
但是按照柯南所說,和僅有的幾次接觸組織成員來看,他們的確是行事謹慎啊。
難道是因為不曾品嘗過失敗的滋味,所以……壓根就不覺得自己會失敗嗎?
“我說,好像有別的客人來了。”凜凜蝶看着石原柊和琴酒彷彿就要這樣天長地久的對視下去,不得不開口打斷:“周圍的妖氣聚集的越來越濃烈了。”
凜凜蝶話音剛落,周圍就被一股霧氣包圍,霧氣中,細小的上雜音在不斷傳來,然後,哀嚎,尖叫,嬉笑,怒罵,傳來各式各樣的聲音。一雙雙紅色的瞳孔,彷彿黑夜森林中狼群那一雙雙綠色的瞳孔一般,攝人心魂。
竹竹美滿臉興奮的跑了出去。
石原柊一下子就知道來者是誰了。
千鶴啪嗒啪嗒的從那迷霧中鑽出來,直接撲到了石原柊的腿上:“柊,沒事吧?”
石原柊一手還拿着槍指着對方,單手攬住了千鶴,沒想到她竟然和這群妖怪混到了一起。也沒有想到她回來找自己:“來,我給大家介紹一下。”石原柊笑了小,拍了拍千鶴:“這是千鶴,是座敷童子。”
千鶴掃過其他人一眼,歪歪頭:“大家好。”
石原柊噗嗤一聲就笑了起來:“不用打招呼也無所謂啦,畢竟——這些人可都是想要殺了我的傢伙們呢。”
千鶴一聽到這個詞語,裏面把石原柊說的大腿抱得更緊了:“有我在地方,不幸是不會來的。”
石原柊笑容加深:“這點我可是深有體會。”
說著,他把目光投向了琴酒他們,挨個從他們的臉上看過去,似乎要把他們這一刻那驚恐交加,不甘和憤怒,甚至還有一絲迷茫混合的滑稽表情深深的印入腦海一樣。
石原柊笑着問道:“你們說呢?”
今天白天那一連串的事故……壓根就不是事故。
只是被座敷童子千鶴庇佑的石原柊,彷彿被什麼強制性的遠離了危險這件事。
“敘舊就到此為止吧。”
迷霧終於散去,一排排的妖怪在人類眼中顯出他們或是嬌媚,或是恐怖的姿態。
為首的奴良陸生上前幾步:“我本來是不想摻和人類之間的事情,但是奈何,家母和祖母均是人類,連我自身也有着一大半的人類血統。實在沒法把人類的事情就此拋下不管。”
“而且,你們的所作所為,足以讓妖怪都覺得——喪盡天良。”
奴良陸生說話的時候,身上的畏一瞬間爆發出來,漆黑中間夾雜着深藍色的畏,引得其他妖怪或是驚呼,崇拜的大喊,或是捧着臉直接靠在了奴良陸生的身側。
哦,那個是雪女。
雪女痴迷的望着奴良陸生:“陸生大人……這個世界上果然沒有任何妖怪,能和您一般了呢。”
石原柊:“……”
請停止虐狗。
“在你們變成這個世界塵埃之前,我還是先自報家名吧。”奴良陸生也回過頭,雙眼看着雪女,一把將她攬入自己懷中:“我是東京奴良組的三代目,奴良陸生,也是這天下百鬼的主人,魑魅魍魎之主!”
說完,他就這對雪女輕微眨了眨眼睛,好像在問她,怎麼樣,是不是很帥氣,有沒有更加迷戀我一點。然後……成功先讓一個己方人員倒下了。
鴆拖着雪女到後方治療,嘴角抽了抽:“麻煩不要先讓我們這邊損失一員幹部好嗎?”
“抱歉。”奴良陸生很沒有愧疚的道歉道。
在奴良陸生做自我介紹的時候,凜凜蝶也到了石原柊身邊,帶着他遠離了黑衣組織:“真是的,請不要給人添這種麻煩啊。”她拿着手中的兵器指着黑衣組織:“就算記性再差,也麻煩請你記住,你只是個普普通通的人類,被槍支這種東西貫穿身體的話,可是會在眨眼之間就跑到地獄去的!”
石原柊點點頭,自動理解了凜凜蝶的意思:‘他們手裏有槍,你要小心一點才行。’
之後的事情,就進行的非常順利了。
雖然琴酒等人一時間還是以為眼前的什麼妖怪,眼睛冒光不過是一些把戲,帶着其他四個人展開了一場槍戰——當他們的子彈全部被打完,也沒能傷到其他妖怪一根手指頭。
妖怪的**說是銅牆鐵壁也不為過,除非是有陰陽師打造的除妖刀,否則很難在他們的身上劃開哪怕一個小口子。
這件事已經是沒有懸念了。
石原柊借了雪女的手機給柯南打了過去,先告訴他:“跟在琴酒身後的鴉天狗說,找到組織boss的所在了。”還沒有等他那邊激動的尖叫起來,石原柊又道:“還有一件事,柯南,麻煩你去問問FBI,他們還想要接手四個組織成員嗎?”
石原柊幾乎能想像的道柯南那邊獃滯的目光:“包含了琴酒哦。”
被首無用自己的紅弦捆綁起來的琴酒抬頭,問道:“柯南……是誰?”
石原柊看了一眼琴酒,把問題轉交給他。
柯南在電話那邊稍稍沉默,然後說,要石原柊外放電話的聲音。石原照做后,電話那邊已經不是柯南的聲音,而是略微成熟的,工藤新一的聲音。
“工藤新一……我是偵探,工藤新一。”
“不認識。”琴酒冷漠的回答,但實際上,他已經從大腦記憶的角落裏調出了一份略略模糊的回憶。
柯南也不在乎他是不是真的忘記,繼續道:“在多羅碧加遊樂園,雲霄飛車上,你觀察了交易對象是否為一個人前來。但是卻被一起殺人事件纏上。我發現了你們的不對勁,然後跟蹤你們,看到了你們的交易。”
柯南稍微停下來,似乎是給琴酒一點回憶的時間,然後他繼續道:“我被你發現,灌下了毒藥……真是可惜啊,那毒藥似乎是一種不合格的產品。我還好好的活在這個世界上呢。”
琴酒終於回想起來,臉色陰沉的可怕。
偏偏柯南還要繼續刺激他:“下一次,可要好好確認一下那個人有沒有死亡啊——啊,抱歉,對你們來說,應該不會有下一次的機會了。”
“可以了石原,不用再外放了。待會我就去通知FBI,我想着杜宇他們來說,也是個絕無僅有的好消息吧。”
“別忘了組織boss,那才是重頭戲。”石原柊提醒了一句,換來柯南那邊一聲輕笑:“我怎麼可能會忘。”
是啊,追了這麼長的時間,哪怕身體變成了小孩子模樣,他也照樣沒有被困難擊倒,而是繼續,繼續的和這些黑衣組織抗衡着。
若是不是偶然得到了一些非人類的幫助,柯南恐怕……還要再繼續好久吧。這個組織從上到下,從頭到尾,都不是一塊好啃的蛋糕,想要從組織里得到什麼,少說也要崩壞一兩顆牙齒。
但是這一切都要結束了。
石原柊說了現在的地址,掛了電話,冷冷的看着地上的四人。
這四人不過是不知有多龐大的黑衣組織中的滄海一粟,想要徹底清掃乾淨黑衣組織,怎麼說都要到明年才能見到一絲一毫的成效。
凜凜蝶一直沒有解開自己的妖化,看着時間確實很晚了,乾脆也和家裏說了一聲,倒是沒有提及妖怪的事情,只說被黑道上的傢伙纏上了,等會就回回去。
聽她的說法,是打算陪着石原柊一起等到FBI過來了。
石原柊沒有勸說她早點回去,現在他的眼中只剩下那張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皮,臉部一樣也就罷了,要是指紋血液都一樣那可怎麼辦?別說克隆人,那他完完全全就是複製體了啊!
況且看琴酒的狀況,FBI一定會讓他留下指紋血液等等一系列記錄了,到那個時候……神明大人啊,你創造我的時候就不能隨便的捏個樣子嗎?
石原柊這個想法剛剛冒頭,天空傳來一陣驚雷。
彷彿在說:你小子敢質疑我?
石原柊:“……”不敢。
話說這件事好像不是第一次發生了?
天上驚雷不斷,石原柊抬頭看了一眼天空,難道神明大人在給他傳達放心吧這個意思嗎?
然後就不打雷了。
凜凜蝶也抬頭,眉頭皺起:“現在的天氣可太奇怪了!”
“還好吧。”石原柊心情頗好的回應道。
FBI來之前,奴良陸生就帶着妖怪們離開了,只剩下竹竹美,她還要繼續跟進琴酒這件事。凜凜蝶也變回了人類的模樣,從地面上撿起已經佈滿回城的錢包,面無表情的撫了撫上面的灰塵。
石原柊打了電話不過十分鐘都不到,就聽到幾輛汽車發動機呼嘯着由遠及近,石原柊看着還在不斷掙扎的幾人,稍微遠離了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