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第七十一怪：磯姬
在沒有尋找到妖怪之前，石原柊覺得自己會先過勞死。
他眼疾手快抓住了小姑娘吉田步美的衣領，救下了因為腳滑險些直接臉着地的熊孩子。石原柊嘆了一口氣：“我不是每次都能恰好的把你們撈起來的……”
他話還沒有說完，叛變那個小胖子和臉上有雀斑的兩個小孩子立刻啪嘰一聲，接連倒在地面上。
“……應該把千鶴帶過來的。”
石原柊小聲嘀咕了一句，和柯南一道把人扶起來：“我說你們，再這樣下去，我們還沒走到那個湖邊呢，就要先打120把你們送走了！”
“很抱歉……”
石原柊突然有些後悔了，為什麼他要來這裏管什麼妖怪的問題，就算真的有妖怪，他自己單獨過來解決了不久得了嗎！現在，呵呵，那妖怪脾氣好也就罷了。要是真遇上個喜歡吃人肉的，那這些小鬼頭也看不見妖怪，他對着空無一物的地方不管做什麼動作都很像傻子啊！
石原柊心塞的的想到。
貴志因為周圍的妖怪，早早的就拽着知情的柯南，一直緊緊地跟在石原柊的身邊，還不忘記手指着一塊只有樹木的地方，對柯南悄聲道：“那裏有個全身黑漆漆的傢伙！”
然後手指再轉：“那裏有個渾身長毛的人！”
柯南同樣心塞。
你說的再認真也沒有用啊他看不見啊！
“我說，好像越來越冷了，好可怕啊……我們還是快點回去吧？”吉田步美搓搓自己的胳膊：“上次來的時候，我們都沒注意過有這麼長的距離呢。”
那是因為你們上次一路高歌，他是注意到了的。只可惜不論和他和灰原怎麼勸說，你們都假裝沒聽見。柯南在心裏翻了個白眼想着，表面卻非常贊同吉田步美的意見：“是啊！看樣子好像還會下雨呢，我們還是快點！”
“不要！”小島元太立刻大聲道：“要是真的有妖怪的話，被我們發現的話，一定會有好多好多人來採訪我們，然後就會變成超級有錢人的！”
“是的！到時候，數不盡的名譽，嘿嘿……柯南你要是想回去就一個人回去吧！”圓谷光彥也暫停的點了點頭，順便還看了一眼柯南，非常自豪的道：“只要有石原先生和我們在一起，我們就一定不會有問題的！”
柯南：“……搞了半天還是麻煩別人！”
石原柊一把抱起夏目貴志，剛剛好像經過了那種從樹中誕生的小精靈之類妖怪的群居地，險些被那些小傢伙埋了起來。然後才看向不知為會覺得自己和他們一起行動的熊孩子，他們到底是哪裏來的自信啊？
“要是柯南想要回去的話，我就和你一塊回去吧。”石原柊向柯南問道：“怎麼樣？”
他的話音剛落，立刻得到了熊孩子們的聲討。
“太過分了竟然把小孩子扔在這種地方！”
“就是說！這種大人真的最差勁了啊！”
石原柊想了想：“我和你們不熟。而且除了柯南和小哀，貴志和千鶴外，不喜歡其他的小孩。”
熊孩子們立刻石化。
石原柊心情終於好了一點。
只是如果可以的話，石原柊還是希望這些個熊孩子能老老實實的就這樣踏上返回的歸途。
但是現實總會和期待的有一段不小的差距。
小孩子，再如何，都不會輕而易舉的放棄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柊叔叔。”夏目貴志頭頂上還帶着一兩個不知道是樹還是花的小妖怪，小聲的對石原柊說道：“好像從剛才開始，妖怪就少了很多。”
石原柊向周圍看去，的確如此。
如果說剛剛他們在的地方是動物園，那麼現在就是完全沒有鐵欄杆困住動物的野生動物園內，前者想看動物什麼時候都能看，後者是想要則要靠運氣。
夏目貴志頭頂上那兩個小妖怪也開始瑟瑟發抖起來，好像前面有什麼可怕的東西似的。最終還是沒忍住，直接從他頭上跳下去，鑽入草叢中不見了。
就好像是草食動物看見了飢餓的肉食動物一樣。
石原柊悄悄的抓住了柯南。
“快看！那裏就是上次有妖怪出沒的湖泊！”
柯南因為石原柊這個動作，剛剛提起戒備心，就看到其他幾個人突然跑遠，眼睛一瞪：“你們——”
石原柊抓緊了他：“沒關係。”
雖然沒關係，但是他們不能靠近嗎？柯南在心裏思索着，眼睛牢牢地盯住了幾個小孩子，他們歡歡喜喜的跑到水邊，然後你一言我一句的說了起來，不過幾分鐘，三人就再也沒了耐心，無精打採的回來了。
“上次沒有仔細看，那根本就不是湖泊，頂多算一個大一點的水窪而已！”圓谷光彥拿手比劃了一下水深：“就這麼深，裏面別說什麼妖怪了，就是條魚都沒有。”
“既然這樣，我們也該往回走了，好像要下雨了。”石原柊催促這他們，他話音剛落，天空中就響起一道驚雷。
石原柊沒有向後看，貴志也有些害怕的縮在了自己懷裏。那個湖泊中，的確有妖怪，只是普通人看不到而已。
站在湖水最中央的妖怪，她那嘴嘴角裂開至耳朵，微微張開，能看見裏面有着一排排類似鯊魚一樣尖銳的牙齒。頭上有二支像鹿角的東西，雖然看上去並不是很大，但石原柊絕對不會懷疑那玩意的堅固性。
這樣的特徵，又是和水相關的妖怪，石原柊幾乎是片刻就能確定那妖怪的真正身份。
磯姬。
是一種相當可怕的海妖。
傳說中，她們會藏匿在狂風巨浪的海岸邊，只要有人靠近那裏，磯姬就乘浪攻擊她們。磯姬攻擊人的方式有點和蛇，或者說鱷魚類似。磯姬會像蛇一樣把人纏緊，然後像鱷魚似的，給人來個一百八十度的死亡翻轉，直接把人的身體扭斷。
可以做到這樣的磯姬，是身長約二十至三十米的巨大妖怪，所以一旦被她捉住后，無論怎麼樣，都不會再有逃生的機會。
順帶一說，其實磯姬也有人魚的說法來着。
……石原柊也不知道為什麼蛇鱷魚能和人魚扯到一起，難道是因為都生活在水裏還都有尾巴嗎？
不過，那個妖怪磯姬，明顯沒有達到傳說中的那麼巨大。雖然不知道她作為一個海中的妖怪，為何會出現在這片遠離大海的陸地上的一個小小的湖泊中來。但那妖怪，從頭頂上的角來看，明顯就是個還沒有長大的幼崽。
所以磯姬才會選擇防守而不是攻擊嗎？
要真的是故事中說的那樣，尾巴有個二三十米長的磯姬，那他們現在估計早就變成了那傢伙的午飯外加甜點了。
不過這樣想來，還真是奇怪呢。他知道有些海洋生物會到陸地上產卵，卵在沙地內孵化，新生的孩子不會知道父母的模樣，但是他們一出生，就會伴隨着強烈的歸巢本能，回歸大海。
磯姬也是這樣的生物嗎？可是這裏距離大海也太遙遠了一點吧，雖然妖怪不能用常理去看待。還是說，其實附近是有家長的存在，只是外出覓食所以不不在家？
石原柊帶着一群熊孩子平安的返回了露營的地方。
小哀迎了過來，把幾個小孩子打發走，就走到石原柊身邊，問道：“這附近怎麼樣？”
石原把自己知道的情況都告訴了她：“有妖怪，似乎是大妖怪的孩子。不知道是單獨還是有父母陪着，是很危險的妖怪，如果可以最好別再靠近這裏。”
灰原哀臉色一沉，點點頭知道了。
當夏目終於和小夥伴離開后，他才放開了嘴巴，嘰嘰喳喳的把在從來中見到的妖怪一一說給了千鶴聽。千鶴雖然也是妖怪，可從前就很少出門，大部分都沒有見過，聽得也是津津有味。
“對了，柊叔叔，那個在湖泊中的妖怪是什麼呀？還有，明明是好大的一個湖泊，為什麼其他人都說是個水窪呢？”
“在湖中的應該是磯姬，至於其他人看到的……應該是針對人類的障眼法吧，我和你都能看見妖怪，能看破障眼法也不奇怪。”石原柊回答道：“知道磯姬嗎？”
夏目貴志乖巧的舉起手機：“正在查！”
現在的社會可真是便利。
夏目貴志自然不會就這樣忘掉這件事，回到家中時候，他還和雪女說了今天這事。不過石原柊沒有想到的是，雪女似乎有什麼打算。
“老實說，奴良組中的妖怪大多都屬於陸地，能在天上飛的也只有鴉天狗和其他幾個妖怪，在水中……就更少了。”雪女老實道：“如果磯姬能加入奴良組的話，那陸生大人的實力一定會再增加的！”
她說著說著，臉頰就紅了起來：“嘿嘿，這樣我的是不是很賢惠呢……”
在他帶着貴志還有千鶴離開的一周多的時間內，雪女你經歷了什麼？
石原柊站在原地，納悶的看着突然手舞足蹈起來的雪女。
雪女一向是說干就乾的主，剛剛有了這個主意，留立刻向石原柊問了更多的信息，在得知那磯姬只是個幼崽的時候，心情更好了：“小孩更好！我就是很小的時候來到奴良組，然後和陸生大人一起長大的！嘿嘿，青梅竹馬呢……”
其實那叫登堂入室，石原柊在心裏默默的說道。
“要是成功讓磯姬加入奴良組，我一定會請你吃大餐的！”雪女丟下一句話后，急匆匆的跑掉了。
石原柊很想說大餐就算了，但是今天的晚餐……
石原柊翻看這手裏送外賣的電話，朝着千鶴和貴志問道：“今天想吃什麼？”
磯姬的事情有些難辦，幾天後，石原柊在雪女的嘴巴里知道了出現在陸地上湖泊中的磯姬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他們上次看見的磯姬的確是個幼崽沒錯，但是她的家長就在她的身邊。可是受了很嚴重的傷，她的孩子就把母親帶到了遠離大海的這篇湖泊中來。
“那個妖怪真的很努力啊，她母親可要比她重上數十倍呢！”雪女感慨道：“也不知道是怎麼樣才做到的，就是因為這一點，同意磯姬加入奴良組的妖怪就多了很多呢。”
“那後來呢？”石原柊也被挑起了好奇心：“大磯姬到底是因為什麼才受的傷？小磯姬到底有沒有加入奴良組？”
這件事要真的追溯起來，還要從妖怪的勢力說起。
管理日本妖怪勢力的，多得嚇人。而且就關東這一片地區里說，也並不是奴良組在全權管理。不如說，奴良組管理的，是那些真正管理某一片地區的妖怪們。
在靠近海邊，同樣有妖怪的組織。而磯姬母女，就是出自那裏。
磯姬母親也算是一方的幹部，實力強大，只可惜有了女兒后，就漸漸的把重心從組織轉移到女兒身上。但是她誒呦想到的是，她這樣的做法，卻招來一些妖怪的不滿。
似乎是因為她已經不管組織事物，卻還霸佔這那幹部的位置。因為這樣的理由，幾個妖怪聯合起來偷襲了她。而不知道為何，組織的首領，對這件事卻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要不是磯姬的女兒，帶着她一路逃亡，在遠離大海的一處湖泊中藏起來，恐怕此時她早已命喪黃泉。
“現在兩個妖怪都在奴良組養傷哦，我問過陸生大人，問他要不要把領地擴充到海邊一代，陸生大人很敢興趣哦！”雪女很興奮，“要是這樣的話，以後想什麼時候去海邊，就能什麼時候去了！”
“不把海域納入領地範圍內？”
石原柊好奇的問道，雪女搖頭：“組內可以在海水中生活的妖怪只有磯姬母女啊。要是遇上什麼，根本沒法戰鬥呢。”
的確，對於陸地妖怪來說，在水中戰鬥就夠嗆了，何況是在海中呢。海邊就差不多了。
“啊，對了！還有那件事！就是上次竹竹美盯梢的那件事！”
“陸生大人說，好像有了一些眉目的樣子！”
石原柊心裏瞬間就被提起。
按照妖怪的效率來看，這不能算快的。更何況雪女說的是‘有些眉目’了，而不是有結果死樂。
唯一比較合理的解釋是，這件事有些巢湖想像中的麻煩，甚至可以說，這個麻煩哪怕是關東的百鬼夜行之主來解決，也要耗費很長一段時間和經歷才能完成。
石原柊坐直了身子，聽着雪女傳遞給他的報告。
竹竹美——
身為奴良組鴉天狗的女兒，竹竹美向來是以極高的標準要求自己的。不然，她怎麼能自豪的稱呼自己為那位魑魅魍魎之主的麾下？！
不論被派遣什麼樣的工作，竹竹美都能淡定，哪怕后一秒就要手撕了他，她也能在前一秒把自己藏的嚴嚴實實的，一丁點殺氣和妖氣都不會泄露給人知道。
她本以為，這次的工作，也會和往常一樣。跟何況，這次監視的對象可不是妖怪，而是一個看上去雖然有點危險，但只是個徹徹底底的人類罷了。
那兩個人看上去像是人類中的黑道，竹竹美跟着他們，發現他們大多時候都是住在酒店，還有一些相當偏遠的別墅內。除了休息的時間外，其中那個叫琴酒的，就會拿着手機和他們的老大聯繫，然後和他身邊叫伏加特的傢伙一起去幹活。
去殺人。
竹竹美如實的把這些事情讓烏鴉們上報給了陸生大人。
這兩個人狡猾的很，竹竹美跟蹤了好幾天，除了見過了幾個和他們同組織的傢伙，知道了這個組織大多是以酒名當做代號的外，便什麼都不知道了。
那個琴酒謹慎的很，有無數個藏身之地，但是竹竹美也看出來了，那些個地方，都是琴酒可以隨手捨棄的地方，完全沒有一絲一毫的價值。
這一段時間，他和他們老大的聯絡方式只有手機而已，他甚至連那個組織的大本營都沒有回過。
這讓竹竹美多多少少有些喪氣。
但是事情總會有轉機的，他不可能一直漂泊在外，就像奴良組麾下的那些幹部們，平時天南海北的各不相見，但每年總會聚一次，偶爾和組織內關係好的，也會經常來奴良宅串門。
竹竹美守了這個琴酒好幾天，終於逮到他回了大本營的機會。
那個大本營，是一家製藥廠。穿過正規的部分，經過層層嚴格的檢查，就到了這家製藥廠的暗處。
碩大的隔音大門依次打開又關上，讓這裏顯示的無比神秘。
當最後一道大門打開，竹竹美緊緊跟在琴酒身邊，剛一進去，她就被眼前的景色激怒。
這對竹竹美來說，是幾乎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所以也從另外一個方面證明，這個場景是多麼的殘忍。
有幾張醫療用的手術台，幾個赤.裸的人躺在床上，有男有女，其中還有個看上去不過十二的孩子，手臂軟軟的垂在了床的邊緣，只剩下檢測心臟呼吸的機器發出刺耳的警告。
若是在醫院，這便是醫生撲上來搶救的標誌。
但這裏不是醫院。
竹竹美看着一個穿着和研究院類似服裝的人，隨意的撥弄了一下那孩子，然後直接拔掉了維持那孩子最後一絲生命的呼吸機，對身邊的人說：“換下一個實驗體。”
這是妖怪看了都會覺得心頭一涼的地方。
竹竹美看着那孩子的靈魂慢慢的從軀體鑽出來，然後在一瞬間，他的雙眼就變成了血紅色！
死人的靈魂轉變成妖怪是需要時間的。
這麼短的時間就變成妖怪……竹竹美也是第一次見。
那孩子的靈魂沒了理智，在屋內四處撞擊，卻不曾造成多大的影響——就算是妖怪，那孩子也是個新生的妖怪，不可能會有太大的力量。
竹竹美立刻制止住了他：“冷靜下來！”
那孩子壓根沒有聽從，在竹竹美的雙臂下不斷揮舞着，吼叫着。似乎已經失去了曾經身為人類的理智還有所有的記憶。
他只記得，這裏的所有人都是敵人。
“你這樣下去，也只會消失！”竹竹美抬手，一隻用畏凝結的黑色烏鴉出現在她的手心中：“想要報仇的話，就跟着這隻烏鴉去一個叫做奴良家的地方。去找奴良陸生，他是是魑魅魍魎之主！你這樣下去，最終也只會消失的！”
那孩子似乎把她的話聽了進去，終於安靜了下來。
可是當竹竹美以為自己的話被那孩子聽進去而放開手后，那孩子突然以一種她都無法追上的速度，撞向了這個屋子內的電腦。
然後，消失了。
妖怪其實要比人類想像中的脆弱。
竹竹美呆愣在原地。
那孩子的攻擊最終還是給這些人造成了一些不小的麻煩，讓他們忙碌了一陣子。
然後回歸正常。
值得嗎？竹竹美很想問問那孩子，你用生命換回來的，不過是這片刻的忙綠，真的值得嗎？
她不會有知道答案的機會了。
琴酒在過問了幾句后，就訓斥了他們一頓。又問了一種叫做APTX系列的藥物研發的問題。在得到了不曾有進展的回答后，琴酒就說：“早該讓雪莉到這裏來，可惜，那個女人已經逃離了組織。”
APTX系列的藥物，叛逃組織的女人雪莉。
竹竹美把這些話都牢牢記在心裏，重新用畏凝聚了一隻烏鴉，然後放飛出去。任由這畏懼化作的烏鴉變成絲絲縷縷穿過這棟在人類看起來彷彿堡壘一樣堅固的地方，返回了奴良家。
就在竹竹美做這些事情的時候，這些人又把一個孩子推了上來。
那孩子哭喊，大叫，然後被堵住嘴巴。
“不能注射鎮定劑，會影響藥物的效果。”
那些研究人員這樣說的時候，琴酒已經準備離開這裏，朝着更深處走去。
竹竹美趕忙跟上去。
回過頭的那一剎那，她看見那些人，把一些藥水推入了那孩子的手臂中。
她絕對不會放過這群人。
竹竹美在心底下了決心。
竹竹美和琴酒穿過長長的走廊，最終停了下來。
“先生。”
她頭一次聽見琴酒這般恭敬的語氣，對裏面那個這樣噁心組織的老大好奇起來。會不會打開門的時候，她就看見佈滿了整個房間的惡靈呢？竹竹美帶着惡意猜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