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出院
人身安全什麼的就有些駭人了,蘇寫意乾巴巴的看着他,“我那點錢大伯他們可看不上,當然,除了安和的股份,但你看他們已經另闢蹊徑了。”
“總有人會想要鋌而走險,”黎鶴軒此時的表情甚至算的上冷漠,“你有了個有血緣的弟弟。”
這是個細思極恐的話題,再進行下去蘇寫意完全不懷疑自己有可能會患上被害妄想症,她投降似的舉起雙手,“好吧,我明白你的意思,但咱們能暫時到此為止嗎?我可不想以後的日子都疑神疑鬼不敢一個人出門。”
“那隻能說明你潛意識裏認同我的觀點。”黎鶴軒語氣淡淡,“在你父親去世的這兩年你竟然無病無災到現在,不得不說運氣不錯。”
“哈,”蘇寫意發出一聲短促的低吟,沒什麼底氣的抱怨,“我頭一回知道你嘴巴這麼毒。”一直以為是個話少酷霸拽的裝逼犯來着。
黎鶴軒回以面癱臉,“如果你能長點心眼的話。”
“是是,回頭我就去雇倆保鏢行了吧?”
“讓阿威安排,他有門路。”
蘇寫意突然有點同情那位卧底先生了,論物盡其用和得寸進尺,眼前這位絕對是翹楚級人物。
“陳威肯定要哭了。”她沒什麼誠意的唏噓道。
“也許到時你可以給他遞張紙巾。”
這個笑話一點都不好笑!
蘇寫意一臉的三觀已碎,怏怏的說,“好吧,你贏了,我甘拜下風,現在咱們是不是應該討論下晚餐問題?”
接到二伯的電話是在隔天的早上,在此之前她一直以為會先接到大伯的雞湯來電,畢竟那是個笑面虎,按照性格和處事風格來分析,理所當然該是他先出面。
但顯然蘇寫意對自家長輩的了解還不夠深刻。
蘇宏信在那頭溫聲說,“晚上咱們一家人坐一塊兒吃頓飯聚聚,二伯知道你委屈不舒服,但事情到跟前了,躲你能躲到什麼時候?昨天你小姑都被你氣哭了,我要打電話罵你,她還不讓,說要給你時間。寫意,你今年也24了,該懂的都懂,別孩子氣了,嗯?”
蘇寫意悶聲悶氣的嘀咕,“我昨天也沒說什麼啊,小姑也太玻璃心了。”
“你沒說什麼都把你姑氣哭了,那說了什麼還得了?”蘇宏信笑罵,“行了,別狡辯,晚上七點珍味樓,別遲到啊。”
等掛了電話,蘇寫意沖面前的男人攤攤手,“鴻門宴來了。”
黎鶴軒正在喝八寶粥,眼睛都沒抬一下,只嗯了一聲算是回應。
蘇寫意不甘心,戳戳他胳膊,“你今天怎麼又低調啦?”明明昨天嘴利的跟刀子似的割肉不見血。
黎鶴軒卻沒搭理她,只安靜喝粥,奉行起食不言來,蘇寫意無奈,“別這麼幼稚好不好?”
“嗯?”
“好吧,我幼稚,”屈於淫|威之下,蘇寫意討好的回個笑臉,等他把目光收回去了才小心翼翼的說,“現在出院真的有點早了,你至少應該住滿一個月,趙大夫說的。”
黎鶴軒也不跟她玩兒沉默了,把粥碗遞過去,淡淡說,“我覺得恢復不錯,出院完全沒問題。”
“可你得打針啊親,總不能以後每天來回跑吧?”
當然這蹩腳的借口是難不住突然心血來潮要出院的黎先生的,他說,“開了葯回家打就是了,阿威扎針技術就不錯。”
蘇寫意猛地回頭看向在沙發上坐着喝胡辣湯吃包子的陳大壯,跟看猴子似的,陳威想無視都難,放下筷子,“黎先生,遵醫囑才是好習慣。”
黎鶴軒不看他,只看着蘇寫意,蘇寫意嘆氣,“你這也太突然了,昨天還好好的怎麼今天就要出院,一點緩衝都不給——行行行,出院出院,別這麼看着我了,等會兒趙大夫過來我就和他說。”
出院只要想出,醫生肯定是攔不住的,就算是癌症呢,不想治了,大夫也得給予尊重,頂多規勸幾句完事兒。所以黎鶴軒的出院流程並不複雜,就是把人帶出去挺費事兒,好在他的腿不用再吊著了,有輪椅,陳威力氣也夠大,要是只蘇寫意一個那就難辦了。
出於多方面考量,他們沒回蘇寫意現在住的小區,而是去了紅灣的別墅。那裏地方夠寬敞,又不像市區人多眼雜,別墅附近的鄰居離的最近的差不多也有一百米遠,還互不認識,挺適合黎鶴軒現在的情況居住。
陳威對於蘇寫意竟然在紅灣有房子表示了詫異,這和他調查的信息顯然有出入。不過也沒真的探尋人家隱|私的意思,他曾答應過黎鶴軒不會‘多管閑事’,所以在不影響本職工作的情況下陳威還是願意做個守信人的,看在這些年兩人的交情份上。
別墅已經有陣子沒住了,當然乾淨不到哪兒去。上次是蘇寫意和黎鶴軒一起打掃的,這回黎先生變成了大爺只用坐輪椅上旁觀就好,勞力換成了陳威。
而由於腿傷只能暫住一樓客房的原因,所以二樓可以先不用打掃,這樣收拾起來就快了許多,等把黎鶴軒安置好,蘇寫意呼了口氣,看時間已經快下午一點了,就對陳威說,“我去買飯,你留下繼續收拾,記得把院子裏的草鋤乾淨。”
陳威:“…………”
蘇寫意當然不是單純的外出買飯,她先開車回了小區房收拾了些行李,又到超市逛了一圈買了不少東西,還去了趟寵物店接了喵喵和二哈,最後才在飯店買了飯,等回到別墅已經過去兩個多小時快三個小時,這頓午飯吃的實在艱辛。
等對上黎鶴軒瞭然的目光時,蘇寫意才有些訕訕,乾巴巴說,“嗯,我買了你愛吃的素鍋貼還有雪菜肉絲麵。”
黎鶴軒把趴在床邊搖尾巴的狗頭按下去,又盯着她看了幾秒鐘,直到把人看得快笑不出來了,才淡然的收回了目光,“幫我擦擦手。”
蘇寫意鬆了口氣,她才不會真的承認自己是故意的!絕不!不過黎鶴軒這人該嚇人的時候還是很有氣勢的,並沒有因為兩人的關係日益加深就變成了紙老虎,即使她曾經扇過他耳光。
珍味樓在懷城名氣不俗,蘇寫意喜歡吃他們家做的肘子,特別地道,準備等會兒應付完親戚就打包兩份帶回去。
這次聚餐的參與者都是姓蘇的,除了大伯帶著兒子蘇銳,二伯跟小姑都是單刀赴會,蘇寫意到的時候長輩已經在包廂就坐,她一進來,首先接收到的是小姑冷冽的注視。
蘇寫意討好的坐到小姑身邊,“小姑~”
蘇宏雅不看她,端起杯子喝茶。蘇宏信笑,“看把你姑氣的,還不趕緊說幾句好話!”說著還朝侄女暗暗使眼色,好像真的多為她着想似的。
蘇寫意突然覺得心累,不過戲總要唱下去,沒辦法,只好衝著自家姑姑賣乖討好,終於在第三次表示‘我錯了,我大錯特錯’時得到了諒解,真是可喜可賀。
呵呵。
點的菜陸陸續續上來,雖然這兩年親親間因為利益關係各自為政,但畢竟是至親,所以餐桌上的氣氛還是挺好的,總有辦法說些無關緊要的話題以彰顯他們之間的其樂融融。
飯到尾聲時,才終於切入正題。開頭的是大伯,他畢竟算是大家長。
“你哥這事兒做的不妥,我已經罵過他了,這麼大的事怎麼能瞞着。”
蘇寫意笑笑,沒吭聲。
蘇宏光也不以為意,繼續說道,“但這個事兒咱們必須得個章程,寫意,你也別小孩子脾氣,說說你是怎麼想的。”
蘇寫意放下手裏的勺子,噢一聲,“沒別的想法,先做鑒定吧,如果真是我爸的,我出撫養費,等他長大再給筆安家費。”
蘇銳適時插話進來,“孩子話,你覺得現實嗎?”
“哥,我明白你意思,但我憑什麼要把錢給個——反正想分遺產就打官司,別的窗戶都沒有。”
蘇宏雅嗔她,“你不嫌丟人也該為蘇家想想,咱們家在懷城也是有頭有臉的,這事兒萬一曝出去不是讓人看笑話?”頓了頓,“行,就算不為我們想也該為你爸想想,總不好人都沒了還要讓人非議。”
“小姑,你到底是那邊的?!”蘇寫意不高興。
蘇宏雅拍她一下,“你說哪邊的?這事兒我都諮詢過律師了,人家說如果那女人真的去起訴,人家勝的幾率比你高不少,別瞪眼,瞪眼也沒用,現在最好是私了,真撕破臉有你後悔的時候!”
蘇寫意撇撇嘴,“反正我不同意,告就告,誰怕誰啊,輸人不輸陣!”說完站起來就要走,把個**熊孩子演繹的淋漓盡致入木三分。另一側的蘇銳哭笑不得的抓住她的手,“多大的人了怎麼說兩句就要跑,好好坐下,聽話。”又在低聲安撫,“傻不傻,你說我們是和你親還是和那個不認識的孩子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