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
江菱安靜地望着下首,心裏格外地安寧。
康熙朝她笑了笑,攥着她的手,一步步地走到大殿裏。這座大殿是江菱第一次來,裏面金雕玉塑,連地面都泛着淡淡的金色,極是恢弘。江菱有些驚訝,想問問康熙,但此情此景,又容不得她去發問。
轉眼間,康熙已經帶着她走到上面,緩緩落座。
江菱亦在康熙的右下首落座,望着下首的大殿,心中又湧起了一種奇怪的感覺。這座大殿,應該是當年太皇太後主政過的,因此群臣們見到她,才不會感到奇怪。她想起康熙上回說過的話,“皇后例外”……心裏泛起了一絲漣漪。
她側過頭,望着康熙的側臉,想開口喚一聲皇上,但仍舊是不合時宜。
康熙平靜地注視着下方,神情依舊淡漠,唯有偶爾側頭打量她時,才會溢出一絲溫柔的情緒。江菱靜靜地看了他片刻,忽然垂下目光,在心裏對自己說道,這樣便很好。
她望着下方的群臣,眼裏的最後一絲驚訝之意,也慢慢地淡去了。
轉眼間,已經到了正午。
康熙帶着江菱,一同到另外一處大殿裏,給太皇太后和皇太后問安。今天早上,她是先坐着肩輿到門外,再乘着轎子,從另一扇大門裏進來的,宮裏的情形,倒有大半不知道。此時見到那些大紅綢緞,還有全數換上新衣的宮女們,江菱才恍然意識到,這一日,真的是一場大典。
康熙放慢了腳步,低聲問道:“可是累了么?”
江菱回過神,垂首道:“不曾。”
康熙莞爾一笑,倒是沒有說什麼,但眼神里卻多了些微的愛憐之意。
江菱在他的目光里別開頭,重新打量着這座紫禁城,忽然有了一種恍如隔世之感。
但康熙沒有留給她太多的時間。拜見過太皇太后和太后之後,又有了一長串的事兒在前面等着。典儀官在前面已經叫啞了嗓子,額頭上滲出了汗。現在已經是五月,天氣有些炎熱了。江菱想了想,便用空出來的那邊手,輕輕一彈,散出了一縷涼風。
周圍的炎熱淡去了一絲,但仍舊是初夏時的溫度。
江菱彈了一次便收回手,乖乖跟在康熙身邊,被他攥着手,走過下一場的儀式。康熙未曾察覺到她的動作,不過是以為微風拂過,吹散了身邊的一絲燥.熱而已。
再然後,便回到坤寧宮,預備今夜的大殿。
坤寧宮往常不住人,但皇后大婚的時候,卻是要留在這裏的。江菱同樣是第一次踏進坤寧宮,不免有些好奇。但因為現在立后大典,便將那一絲好奇給壓抑住了。嬤嬤們引着江菱來到殿裏,又有十六位宮女服侍在側,齊齊地福身行禮,口稱皇后萬安。江菱含笑應了,偷偷展開手掌,上面是一份小抄,寫着接下來應該做什麼。
剛才康熙離開的時候,特意留給她的小抄。
江菱匆匆掃了一眼,便又將小抄收起,朝周圍的女官們點點頭,道:“起罷。”
女官和宮女們一應起身,簇擁着江菱來到最裏面的那個房間,又簇擁着江菱坐下。江菱又瞄了一眼小抄,射轎門和帶她下轎都過了,緊接着便是撒帳,還有什麼零零碎碎的……唔,還得多虧了康熙的這份兒小抄,不然江菱非得錯亂不可。
女官們服侍江菱坐在帳子前,便有一個個匆忙地魚貫而出,魚貫而入,捧着花生桂圓杯盞碟箸,在一旁等候着。嬤嬤們偷個空閑,到江菱身邊,跟她細細地說了接下來的流程。江菱聽了片刻,便笑道:“有勞嬤嬤們了。”而後攥緊了手裏的小抄。
等待的時間漫長又難熬。江菱看着牆角的更漏,一點點漫過酉時的刻線,緊接着是一刻、兩刻、三刻……外面的夕陽慢慢地落下去了,她今天沒吃過什麼東西,便有些昏沉。
正在等待着,忽然有個宮女匆匆忙忙地進來,在江菱耳旁說了兩句話。
說的是……“小阿哥已經哄睡了。主子想見見他么?”
江菱擺擺手,讓女官們接着哄小阿哥睡着,自己依舊在宮裏等待着。
雖然不知道康熙在幹什麼,但想想,應該不會比江菱更好受。
江菱在屋裏迷迷糊糊地等了一會兒,眼前忽然暗了一下。她睜開眼睛,抬起頭,才發現康熙緩緩走了進來,身影剛好擋住了一支紅燭。周圍的女官們都齊齊行禮,口稱皇上萬安。
江菱捏了一下小抄,那上面寫着:等朕走過來。
於是江菱便獨個兒坐在原地,等着康熙一步步地走到跟前,執起了她的手。那張小抄被康熙按在手裏,輕輕一滑,便滑落到了龍袍的袖口裏。江菱低垂着頭,輕聲道:“恭請皇上萬安。”
康熙按住她的肩膀,動作仍舊輕緩:“不必多禮。”
江菱一時間頓住了。周圍的女官們走上前來,鋪天蓋地地開始撒帳。
花生蓮子桂圓一捧接着一捧地灑下來,鋪天蓋地的,如同落了雨。喜娘將他們的衣擺束在一起,打成一個結,暗示永結同心之意。江菱剛一挪動,身邊的蓮子雨便密密麻麻地潑灑下來,在身前身後鋪開了一大片,教她避無可避。
康熙附在她的耳旁,低聲道:“這是要早生貴子之意。”
他湊得近近的,一字一字地在她耳旁出聲,不覺便讓江菱耳根泛了紅。江菱垂下目光,訥訥道:“皇……”康熙好像靠的太近了。
喜娘捧着兩杯酒來到他們面前,又說了些吉祥話兒。
康熙執了一杯酒在手裏,又望了江菱一眼,眼裏有着淺淡的笑意。江菱愣了愣,慢慢地伸出手,亦取了一杯酒在手裏。紅燭的微光里,杯中酒泛着澄冽的色澤,隱約有些微醺的香氣。
康熙將胳膊繞過她的臂彎,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江菱彷彿被他感染了,亦學着他的樣子,淺淺地抿了一口,又抿了一口。酒香辛辣,一絲絲地蔓延在唇舌之間,又慢慢地滑入喉,整個人都變得暖融融的。再加上這一身厚重的喜服,連裏衣都被汗水浸得微濕。
江菱是可以製造一些涼風的,但不知怎麼的,她卻忘記了。
金杯輕輕地擱回到盤子裏,喜娘又說了些吉祥話兒,便退回去了。
花生蓮子雨仍舊在密密麻麻地下着,好一會兒之後才停歇。康熙略抬了抬手,宮女們便知趣地退下了,獨留着他們兩個人在宮裏。江菱愣了一下,下意識地抬起頭,看着康熙的眼睛,久久都沒有回過神來。
他的目光綿綿的,一如周圍的幢幢燭影。
江菱輕喚了聲皇上,便被他按住肩膀,緊接着一個輕柔的吻,落在了她的面頰上。她稍稍地掙扎片刻,輕聲道:“皇上。”便被他按住手背,沉緩地說道:“喚朕的名字。”
江菱怔了怔,康熙的兩根手指已經移到她的跟前,將肩上的那一層堅硬布料解下。緊接着是頭上厚重的冠,還有墜在鬢邊的一些珠翠。隨着這些東西一件件地落地,江菱心裏忽然忐忑起來。她按住康熙的手,提議道:“還是、還是我來罷。”
康熙停住手,笑望着她,道:“好。”
江菱稍稍往側邊挪了挪,自己拆卸起滿頭的珠翠來。早晨宮女們替她綰髮的時候,為了拆解方便,倒是沒用多少奇怪的東西。江菱在自己腦袋上折騰了一會兒,又往旁邊挪了挪,挪到梳妝枱前,對着銅鏡,一件件地拆落珠花。
銅鏡里倒映出了康熙的影子,朦朦朧朧的,看不真切。
釵環玉飾一件件地拆解了下來,墨色的長發傾瀉而下。江菱用一枚玉簪綰了發,又將隔壁架子上的琉璃絲巾取在手裏,就着銅盆里的溫水,一點點地卸妝。她的膚色瑩白如玉,倒是沒上多少鉛粉,只淡淡地抹了一層胭脂。用溫水擦拭乾凈之後,方才露出了原本的容貌。
一雙有力的臂膀環住她的腰,緊接着,又有一個輕柔的吻,落在了她的後頸。
江菱一霎間驚住,下意識地喚了聲皇上。
身後那人含糊地嗯了一聲,將她手裏的琉璃絲巾抽走,丟到架子上,然後將她打橫抱了起來,朝床榻那邊走去。今晚的帳子用了金紅兩色,在紅燭的倒影里格外奢.靡。她被輕柔地放在了薄被裏,側頭看時,才發現剛剛的那些蓮子花生桂圓們,都骨碌碌地滾到了角落裏。
康熙側身在她的旁邊躺下,用手肘撐着頭,含笑望着她。
“皇……”
江菱剛剛說了一個字,便被康熙用拇指按住了唇,低聲道:“喚朕的名字。”
他一寸寸地撫過她的面容,眼裏有着溫柔的笑意,又漸漸地俯下.身,輕輕地一吻。
“喚朕的名字。”康熙在她的耳旁,一字一字地,沉緩地說道。
江菱躺在薄薄的大紅錦緞里,烏髮全數散落開來,目光亦有些空濛。一個溫柔的吻再次落在了她的耳根,耳旁是低沉的嘆息:“喚朕的名字,嗯?”
“玄……燁。”
“嗯。”康熙應了聲,側過身子,一粒粒地解開她的盤扣。皇后的喜服沉重,一層一層地,幾乎疊了有四五層。江菱眼睜睜地看着他的動作,緩慢且輕柔,整個人幾乎要騰地燒起來。
康熙見此情形,禁不住又低低地笑出聲:“怎麼,彷彿不認得朕了?”
江菱別過頭去,低聲道:“皇上又來了。”又在揶揄。
一根手指輕輕按在了她的唇上,有些微燙。“是玄燁。”他看着她的眼睛,一字字的,慢慢地說道。細碎的吻落在她的頸側,激起一陣細微的顫慄。江菱嗚了一聲,仰起頭,微微地喘着氣,重複道:“玄……燁。”
厚重的喜服被層層剝落,雪白的中衣在大紅綢緞上鋪展開來,如同傾瀉的牛乳。
康熙沉沉地笑了聲,道:“從今往後,便如此罷。”又將江菱的手按在自己的領口上,捏住她的兩根手指,輕輕解開了一顆扣子。龍袍上繁複的花紋倒影在燭光里,隱隱有些龍涎香的氣息。她有點魔怔了,順着康熙的手,一顆顆地解開他的盤扣,褪去那件明黃的龍袍,緊接着兩件厚重的喜服都被他丟到地上,又是一室紛繁的影子。
江菱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跟前,輕輕吻了吻他的手背。
一個細微的動作,令得身側男子的目光變得幽深起來。金紅的大帳悠然垂落,一室的朦朧燭影,恍惚間可以聽見燭火的噼啪聲。江菱閉上眼睛,將思緒全然放開,輕輕喚了一聲玄燁。
回應她的,前所未有的狂風驟雨。
紅燭在空氣里靜靜地燃燒着,更漏淅淅瀝瀝地漫過了又一道刻線。
“別……”江菱埋首在薄被裏,低低嗚咽道,“真的不成。”
剛剛已經被他連續折騰過三次,再來,明天一早便要散架了。
江菱總算知道了正當盛年的含義,尤其是自己身邊的這位,簡直是不知饜足。即便她的身子要經得起折騰一些,也架不住這樣一而再再而三地來。更可氣的是,她的恢復能力其實不錯。
她用力地捶了一下被褥,嗚咽道:“真的不成了。”
身後傳來康熙沉悶的笑聲。“明兒不用上朝。”他伏在江菱的耳旁,低聲道,“你三日三夜都要住在坤寧宮,比起朕來,倒還要清閑一些,難得有個縱情的機會,皇后便允了朕罷。”
簡直是一如既往地歪理,且一如既往地理直氣壯。
江菱埋首在被褥里,嗚嗚了兩聲,可惜無效。
等到停歇下來時,室內的紅燭已經燃燒泰半了。新婚夜的紅燭不能熄,江菱便唯有干看着,整個人都沒有了力氣。康熙側過身子,讓她枕在自己的臂彎里,又含笑望着她,有些揶揄地問道:“可還好么?”
江菱嗚咽了一下。
她真不該跟個擅騎射、敢親征的皇帝計較。
康熙俯身吻了吻她的長發,溫言道:“等明日一早,朕便讓人來給你瞧瞧,可好?”
江菱無力地蜷縮在他的臂彎里,倦倦地嘟噥道:“瞧些什麼?”
康熙悶悶地低笑出聲:“自然是給你瞧瞧身子,再好好地養一養。”
江菱抬頭瞪了康熙一眼,可惜目光仍舊是綿綿軟軟,全然沒有半點力氣。康熙側過頭,吻了吻她的眼睛,續道:“等再過些時日,南邊兒的貢品送到京城,便送到翊坤宮去罷。朕琢磨着,總歸是有些效用的。”語氣仍有些揶揄,又引得江菱瞪了他一眼,但仍舊是無用。
江菱埋首在他的頸間,連半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康熙又笑了片刻,才拉過一床薄被,輕輕蓋在江菱身上,溫言道:“睡罷。”
許是看出江菱真的累了,他沒有再折騰她。
江菱在康熙懷裏嘟噥片刻,又朦朦朧朧地睜開眼睛,目光里如同蒙了一層水霧。搖曳的燭影里,康熙仍舊在笑望着她,目光里有着些溫柔的憐意。江菱抬起手,輕輕碰了碰康熙的眼睛,又被他攥着手,反反覆復地摩挲着,揶揄道:“頑皮。”
江菱重新埋首在他懷裏,閉上眼睛。頑皮,那便頑皮罷。
康熙一手攬着她的腰,另一邊手輕撫着她的肩背,動作極是輕柔。江菱在他的安撫下,居然真的有了一點兒睏倦之意。無意之中,她的眼角餘光瞥到了一張紙條,從薄被裏伸出胳膊,將它攥在了手心裏。是康熙剛剛留給她的小抄。
她將小抄在康熙的胸口上鋪展開來,低聲問道:“皇上怎麼會想到,給我這個?”
康熙將她的手捂在手心裏,拇指摩挲着那張紙條,笑着解釋道:“瞧你白天有些恍神,便抽空給你寫了張條.子,免得讓典儀官們不悅,又要再來一回。”
江菱怔了怔。沒想到,他居然連自己偶然間的恍神,都留意到了。
她將小抄在他的胸口逐一撫平,目光落在那些整齊的小字上,一字字地念出聲來。
康熙又低低地說了聲“頑皮”,卻任由她在自己身上胡鬧。江菱念了一會兒,便將那張紙條仔細折好,放到了枕頭底下,又重新埋首在康熙懷裏,闔上了眼睛。
長長的睫毛刷過他的肩膀,又是一陣細微的顫慄。
康熙低下頭,看着他的皇后,不覺又多了些笑意。
不知不覺地,江菱在他懷裏沉沉地睡過去了,呼吸清淺且平緩。康熙看了一眼外面的紅燭,計算了一下時間,預計能燒到明天上午,便又將金紅的帳子扯落了一些,亦沉沉地睡了過去。
紅燭在室內灼灼地燃燒着,一點點地,慢慢地變短。
長夜將盡,天光微明。
江菱稍稍動了一下,在康熙懷裏醒了過來。微蒙的天光透過窗棱,在金紅的帳子裏投下一些淡淡的影子。康熙仍未醒來,牆角的更漏已經漫過了卯時二科的線。
哦,對了,昨晚他說過,今天不用上朝。
還說了什麼來着……
三日的大婚?!
江菱想到“三日”二字,目光微閃了閃,耳根隱隱有些泛紅。她悄悄地自康熙懷裏起身,將地上的一件外衣拾起來,裹在身上,走過鋪了一層毯子的正屋,到了偏殿裏。
在她的身後,康熙緩緩睜開眼睛,在金紅的帳子裏半坐起來,枕着自己的胳膊,閑閑地看着她。雖然現在什麼都看不到。
偏殿裏響起了淅淅瀝瀝的水聲。
康熙莞爾一笑,亦揮開帳子起身,自己披了一件外衣,亦走到偏殿裏。裏面空蕩蕩的,唯有一個浴桶安放在正中。江菱正在裏面,烏髮鬆鬆挽起,露出雪白的脖頸,還有些蒸騰的霧氣。
看樣子,是她自個兒害臊,屏退了服侍的宮人。
康熙腳步停頓了一下,又低低地笑了聲,朝江菱那邊走去。
身後乍然而起的腳步聲,嚇了江菱一跳。她回身望去,才發現康熙不知何時已經起身了,正朝着這邊走過來。江菱匆匆忙忙擦乾淨身子,裹着一塊長長地棉布,給康熙問安,耳根兒又有些微紅。
康熙抬起手,拭去她鼻尖上的一滴水珠。
江菱的表情僵住了,隱隱又有了些不好的預感。
果不其然,康熙將她整個兒都攬在懷裏,靠在她的肩頭,親昵地問道:“皇后一早便起了,不知昨夜歇息得可好?”
江菱喚了一聲皇上,卻被他攔腰抱了起來,又朝隔壁的正屋走去。
“皇……”江菱抬起頭,蒙住他的眼睛,有些不安道:“這個、這個有些不好。”
康熙的眼睛被她蒙住,眼前頓時便看不見了,唯有指縫間漏下來的一些光亮。他停住腳步,側頭看着江菱,眼前的那隻手無聲無息地滑落,攀附在他的肩頭。直到這時,康熙才留意到,她的手臂上,全然是自己昨晚留下來的痕迹。
江菱埋首在他的懷裏,訥訥道:“這不是、不是白晝、宣yin么?”
康熙倒是認真地想了一會兒,居然認同道:“所言不錯。”
江菱見到有希望,在他懷裏輕輕掙扎了一下,道:“這個、怕是不妥罷?”
康熙居然認真地思考了一下,道:“有理。”便將江菱放了下來,攥着她的手,到正屋去更衣。江菱暗暗鬆了一口氣,將宮女們剛剛送來兩套新衣抖開,替他們兩個都換上了。從頭到尾,康熙都一動不動地望着她,笑看着她的動作。
江菱本以為,這事兒到此應該結束了的。
但當天晚上,康熙才真真切切地讓她知道了,什麼才叫“所言不錯”。
簡直是,自作孽,不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