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攪蠻纏
凌淵虹說到這裏扭過頭看着凌逸楓道:“三弟方才這番話似乎另有深意,似乎還有另有所指。”
他此時的眼睛再不像往常那般沒有焦距,眼眸之間隱見精光。
凌逸楓和凌淵虹的眼睛一對上,他的心裏不由得暗驚,只覺得凌淵虹此時的樣子,似乎和往日大不相同,這副模樣,想來才是凌淵虹該有的樣子。
凌逸楓輕聲道:“大哥這話有些見外了,我沒有那樣的意思,只是關心大哥罷了。”
“三弟此時這般關心我,實讓我感動。”凌淵虹的眸光淡淡,緩緩地道:“我的身體一日比一日好,日後三弟若是想找人喝酒,可以來喊我一聲。只是方才三弟說你的管事所見,我就覺得有些奇怪,我救慕雪的地方在城西,那裏甚是偏僻,他怎麼就去了那裏,還剛好看到,這會不會有些巧?”
凌逸楓輕聲道:“的確有些巧,城西那裏有一間非常好吃的燒餅鋪,我臨夜睡前突然想吃,所以就吩咐他一早去買來。他年紀已大,夜裏睡不着覺,所以早早就去了那裏,這才看到這一幕。”
“原來如此。”凌淵虹的語氣依舊淺淡,和他往日那有些淡然的性格極為相符。
凌逸楓眸光深了些后又道:“他還看到了一件極為嚇人的事情,不知大哥看到了沒有?”
“什麼事?”凌淵虹問道。
凌逸楓的眼睛微微一眯,一抹陰沉自他的眼裏溢了出來,他緩緩地道:“他看到沐郡主的侍衛將一人從空中射下,然後那人好像是二弟。”
“我的眼睛雖然近來好了不少,但是此時天還未明,我聽到有動靜,卻並沒有看到什麼,再說當時我的心都在慕雪的身上。”凌淵虹說得淡然。
他就知道凌逸楓不會就此罷手,沐王妃那日收了喬慕雪做義女之後,就已經算是和他連成了一氣,凌逸楓自然會想辦法將沐王府拖下水。
“原來是沐郡主將輝兒射成那般模樣的!”淑妃當即怒喝道:“怪不昨沐王妃今日一早進宮找皇後娘娘,想來是求情來的!”
皇帝聞言看了皇后一眼,皇后依舊一片淡然,她輕聲道:“今日一早沐王妃的確是來找過本宮,的確對本宮說起這件事情,只是方才李尚書也說了,二皇子的死因是胸前的那個傷口,那些箭是一個時辰之後才射進去的,這件事情只怕是別人布好的局。”
“就算是局又如何?”淑妃怒道:“沐郡主將輝兒的屍體傷成那般模樣,又哪裏能就此作罷!”
皇后的眸光一寒道:“淑妃說得有理,只是這件事情有許多的迷團還未查清,沐郡主毀了二皇子的事情的確要追究,但是淑妃不覺得先將殺死二皇子的兇手找出來更加重要嗎?”
淑妃咬牙道:“兇手要走,沐郡主的責也要追!”
淑妃說完扭過頭看着皇帝道:“皇上,輝兒真可憐,死後還要被人如此虐待!”
皇帝今日裏原本就心煩得緊,淑妃今日裏已經是哭哭啼啼了一整天,他已有些煩了,他當即道:“不管是誰殺了朕的兒子,朕都會讓他陪葬!”
喬慕雪聽到皇帝的這句話后,眸光深了些,心裏也有了更多的瞭然,她早前就知道不管她如何指證凌辰輝曾對她行不軌之事,若是她殺了凌辰輝,依着皇帝的性子必定不會放過她。
現在證實了她的想法,她輕輕咬了一下唇。
淑妃聽到皇帝的那句話后才沒有哭泣。
正在此時,門口的侍衛道:“皇上,沐王妃帶着沐郡主來了。”
皇帝的眉頭微皺,卻還是道:“宣!”
很快沐王妃便帶着五花大綁的沐喵喵走了進來,進殿行完大禮之後,沐王妃指着沐喵喵道:“皇上,小女犯了死罪,今日裏臣婦特將她押來!請皇上發落!”
皇帝看了沐喵喵一眼,沐喵喵大聲道:“今日裏臣女**人設計陷害,臣女本意是為了要救出喬姑娘,看到那些奸人逃跑之時命弓箭手射殺,不想他們卻將二皇子的屍體丟出來擋箭,臣女不查,犯下大錯,毀了二皇子的屍體,請皇上責罰!”
皇帝的眸子微微一眯,淑妃看着沐喵喵道:“你之前就和輝兒吵了幾次架,你敢說你不是有意的!”
“淑妃娘娘這句話好生奇怪,我雖然是曾和二皇子吵過架,那也不過是尋常的打鬧罷了,又豈會故意毀他的屍體?”沐喵喵的腰桿挺得比直,她抬起頭來道:“我知道我今日裏犯了大錯,請皇上責罰!”
皇帝聽她這麼一說,反倒不好再罰,當下緩緩地道:“你自然要罰,只是殺害輝兒的兇手還未找到,待找到兇手之後一起罰。”
沐喵喵點頭道:“謝皇上,說到兇手,昨夜裏的臣女曾過過那人一面,他的臉上戴着一個銀制面具,身上的氣息很是特別,臣女若是再見到他,必定能認出來!若是皇上信得過臣女!臣女願戴罪立功,將殺了二皇子的兇手找到,為二皇子報仇!”
喬慕雪在旁大聲道:“皇上,臣女深受那銀面所害,之前也曾與他交過幾次手,有一次臣女在眾侍衛的幫忙下,在他的胸口刺了一刀,雖然不是很深,但是必定會留下印痕,若是尋到可疑之人,將那人的衣服脫下便可辨認!臣女願和沐郡主一起追尋真兇!”
凌淵虹也在旁道:“兒臣的屬下也與那人交過手,願助郡主一臂之力!”
沐喵喵對凌淵虹點了點頭道:“如此的話,就多謝大皇子了!”
凌淵虹緩緩地道:“是我應該謝郡主才對,二弟是我的親弟弟,為找尋找兇手報仇雪恨是我這個做兄長的份內之事。”
皇帝的眸子斂起,眼裏透着寒意,他緩緩地道:“輝兒之死……”
淑妃急道:“皇上,你不能就這樣將沐郡主放了,她嘴裏說要替輝兒找真兇,可是誰知道真兇是不是她?依臣妾看,先將正法,再着京幾衛徹查此事,就算郡主見過那個銀面人,但是她終究是個女子,又哪裏能查出什麼事情來。刑部尚子李君影也是個破案的高手,由他去查這件案子才合適。”
皇帝冷冷地看了淑妃一眼,皇后斂眉斂目坐在那裏不動如山,四周一片寂靜。
凌逸楓的眼裏寒氣濃郁,在心裏暗罵淑妃不過是仗着皇帝對她有幾分寵愛,就敢這樣打斷皇帝的話,還敢指派皇帝如何做事!這樣的行事簡直就是蠢不可言!
就算皇帝之前有那樣的心思,有了淑妃這一番話之後,皇帝也斷然不會同意這樣做。
他當下斂眉也不說話,事情到了這一步,他若是再多說,那就透着幾分蠢意了。
淑妃說完那句話后見四下俱靜,也終究暗知道自己說錯話了,她當即對皇帝道:“皇上恕罪,臣妾因為輝兒之死太過傷心,若有衝撞之處還請皇上責罰。”
皇帝看了她一眼,見她今日裏因為哭得太狠,此時再也沒有往日的高貴與端莊,那微腫的眼睛讓她失色不少,眼角邊皺紋畢現,臉也微微有些浮腫,看起來再沒有記憶中的那般秀麗與嬌柔,她的那副樣子已經和他記憶中的人相差甚遠。
兩人多年來雖然情份極深,卻也在她數次做下傻事之後斷送了。
淑妃看到皇帝那有些淡陌疏離的目光心裏一驚,皇后在旁適時開口道:“皇上,淑妃也是因為二皇子之事太過憂傷,口出無狀,還請皇上不要降罪於她。”
皇帝又扭頭看了皇后一眼,皇后今日裏着的是皇后的正裝,高貴大言,縱然因為上了年歲,所以眼角邊也生了不少暗紋,卻在儀態和氣度上勝了淑妃不知道多少倍。
兩番一比較,差異立現。
皇后又輕柔地對淑妃道:“淑妃就算是再性急,也不可這般打斷皇上說話,二皇子被殺,皇上和淑妃一樣難受。”
淑妃的眼裏從來都沒有皇后的,此時聽她這番話里又似有其它的意思,她的心裏倒更加的惱了,她怒道:“今日我是有錯,只是皇後娘娘也說得太過輕巧了,若死的是你的兒子,你又當如何?”
皇后不緊不慢地道:“淑妃此言甚謬,本宮難道不是二皇子的母親嗎?二皇子出事,本宮的心裏同樣極為難過。”
淑妃咬了咬牙道:“皇後面上的話說得真是無比可聽,到底存有什麼心思就沒有人知曉了,輝兒這一次遇害,只怕和皇后還脫不了干係。”
淑妃這副樣子,赫然已經成了瘋狗,逮誰咬誰。
皇后輕輕嘆了一口氣道:“本宮知道淑妃這些年來對我存了極大的偏見,但是這般髒水又如何能潑在本宮的身上!”
她說罷緩緩站了起來,然後跪在皇帝的身邊道:“此番是臣妾沒有保護好二皇子,二皇子遇害,臣妾罪責難辭,請皇上責罰!”
皇帝看了她一眼,淑妃忙道:“皇上,你也聽到了,皇後娘娘自己都承認了!”
皇帝的手重重拍在案上道:“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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