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我離倚天傳說留

26.我離倚天傳說留

金花婆婆可不單單是來興師問罪的。

她從來都是任性而行,在明教之中時,心中全是為明教、為義父陽頂天打算的,所以在韓千葉來光明頂挑戰之時,她才會挺身而出;當愛上韓千葉判教而出之後,她的心中便只有韓千葉了。如今韓千葉死了,害人兇手該死,見死不救的胡青牛同樣該死,哪怕她為了逼迫胡青牛破了規矩,害死了許多無辜的人,於她而言也不值得什麼的。而“忘恩負義”的原隨雲和逐月,如今也被她歸到仇人一邊去了。

“你們還沒忘記就最好了,為何沒殺了胡青牛?還是你們當初就是騙我老婆子的?呵呵,你們是看老婆好騙的,這才不將老婆子放在眼底的,是不是?”金花婆婆厲聲問道。

原隨雲不經意地將逐月擋住,淡淡道:“婆婆這話可是冤枉我們了,我們也想還了婆婆當初的相救之恩,不過機緣不巧,先生與我們兩人是朋友,原某這人朋友不多,故而有個不殺朋友的規矩。故而婆婆還是換個條件,我們自然會儘力而為的。”

金花婆婆冷笑連連,她拄着拐杖在甲板上用力頓了頓,才陰森道:“好哇,果真是和胡青牛那庸醫做了朋友。也好,老婆子也不勉強人啦。至於條件,很簡單,聽說你自滅絕那賊尼處得了倚天劍,把倚天劍與我,我你們的恩怨就一筆勾銷啦!”

原隨雲並不將倚天劍放在心上,逐月卻有絲猶豫,只是想了想終究沒說反對的話,原隨雲就取了倚天劍丟了過去。

金花婆婆接過倚天劍,迫不及待地拔了劍,只見寒光如雪森然之氣迎面撲來。“果真是神兵利器!滅絕那賊尼曾說過,倚天劍輕易不出鞘,出鞘必見血。”她突然看向原隨雲和花逐月,眯着眼睛笑了,“你們兩人忘恩負義,欺騙老婆子。而老婆子我此生最厭被人欺騙,今日便執這倚天劍,斬了你們這兩個小魔頭。”

金花婆婆話音未落,已經執倚天劍殺了過來。原隨雲神色一變,用力將花逐月推出十來步,他卻是迎面而上,避開倚天劍鋒,雙掌都快成為虛影,不過片刻功夫,便對着金花婆婆拍出了七掌。

金花婆婆的功夫同滅絕師太相當,只幾招便知原隨雲的功夫深淺,知道要拿下他不容易。頓時就想到了逐月,就在她又避開一烈火掌風之時,她順勢一歪,劍鋒卻是直直送向十來步外的逐月處。

原隨雲臉色一沉,再起時的招式便半分情面也不留了,身形縱起時順帶踢向金花婆婆的右臂,隨即抬掌而下,摘心掌拍向躲避不及的金花婆婆的右臂。

“咔嚓”一聲,金花婆婆的右臂斷了,臂膀上更是血流不止,倚天劍也墜下。她還待左手接劍再戰,不妨原隨雲又是一腳踹了過去,手中掌印又拍至,打得金花婆婆倒在地上再也起不來了。

她咳出一口血來,撫着悶痛的胸口道:“當真是好身手,老婆子死在你們手上我也認啦。只是若你們還念及半分我從前的相救之情,就使人將我的屍骨送回靈蛇島吧。”

逐月上前對着金花婆婆搖了搖頭,“我們不會殺你的。我只是不懂,就算我們沒替你殺胡青牛,但你也犯不着與我們動手呀。”她想要去拾起倚天劍,卻被原隨雲搶了先,他也不想聽金花婆婆說話,以內力將金花婆婆送回了她的小舟之上。

不多時,大船遠遠地將小舟拋開,逐月深深地嘆了口氣,有些不懂地看向原隨云:“金花婆婆易了容呢,她的性子真的很古怪。不,不至她一人,隨雲我怎麼覺得不同的江湖走下來,碰到的女人大多性子很奇怪呢?”

原隨雲卻執起逐月的手下了甲板,淡聲道“是嗎?我倒沒在意呢。這個時辰了,你該用飯了,喝魚湯吧……”

大船順江而下,不過幾日功夫便入海往東,在花逐月的指點下,船舵手們避開了許多的暗礁和暗涌尋到了桃花島。

夏日時分不見桃花飛舞,但棵棵桃樹的綠葉間藏着不少青桃,其下也不見雜草,遠處屋檐翹出,安靜而悠然。逐月在此處生活了十年,自是無比熟悉的,帶着原隨雲避過了陣法,來到了一座八角亭邊,她指着亭邊柱子上的對聯笑道:“你看,這幅對聯還在,它們其實說的是我師父的畢生武學呢。”

原隨雲的雙眼好了之後,最開始適應的是“識字”,也許正是天資卓越,不到一個月,他的識字量已經和他的盲文識字量相當了,那副“桃花影落飛神劍,碧海潮生按玉簫”的對聯他自然也就識得的。

逐月進到亭中,看着當中懸挂的一隻鈴鐺,頓時淚盈於睫,“這隻鈴鐺居然還在……蓉兒從前說只要我回來敲響了這隻鈴鐺,她就會知道……可是我回來了,她卻已經不在了……”

鈴鐺雖經曆數十載的風雨,聲音卻依舊清脆悠長,不多時,一個衣着樸素的中年婦人扶着一個小女孩兒的手臂走近了。她的神色很淡然,目光從原隨雲身上移到花逐月的身上,“姑娘能避過那許多陣法來到此處,還敲響了這鈴鐺。敢問姑娘可姓花?或者有先人姓花?”

花逐月沒有在婦人的臉上看到絲毫的熟悉之處,按下心底的失望,點頭道:“我姓花,名逐月。不知你師傅姓名,可曾說起過我。”她摸了摸鈴鐺,帶着惆悵道:“與我而言,不過離開一載不到,此處卻已經星轉斗移百年了……”

那中年婦人聽了此話,神色大變,不敢置信地上下打量了一番真花逐月,隨即吩咐那女童道:“你速去祖師的書房將第六幅畫兒取來。”不多時,中年婦人比照這畫像打量着花逐月,又聽花逐月說出了只有桃花島門人才知道的一些秘密所在,當即就跪下行大禮。

逐月忙將她扶了起來,笑道:“蘭姑,雖說我輩分比你長,可年紀卻比你小許多,這禮就免啦。我們還是進去說話吧。”

蘭姑笑道:“是我的不是了。”問明了原隨雲的身份,忙請了兩人進屋說話。閑聊中,逐月也知了蘭姑的身份。她的師祖乃是黃藥師晚年所收的小弟子程英,蒙古大舉入侵宋朝滅亡后,黃蓉的後人除了郭襄全都身死,桃花島失了主人,程英和陸無雙移居桃花島,收留了一些戰亂中的孤兒為徒,最終得傳程英衣缽的,便是中年婦人的師父。

“師祖臨終前曾留下遺言給師父,師父去時也將此遺言傳與我,說是若有一天太師伯祖到了或者她的後人來了,定要將一物交與太師伯祖或者她的後人手上。”

逐月接過蘭姑遞來的一直紫檀木匣子,喃喃低語道:“難道師父知道我終有一天會回來的嗎?”她緩緩打開了匣子,裏面只有一封已發黃的信箋。在看到那熟悉的筆跡時,她實在忍不住,頓時哭得不能自抑起來。

蘭姑見狀,暗嘆一聲,更多得是終於完成師門遺命的輕鬆。她行了禮,將廳房留給了逐月、原隨雲兩人,避了出去。

原隨雲摟過逐月,半晌見她還是哭泣不止,只得接過那封信箋看了起來。

黃藥師的信箋之中自然是拳拳的關愛之心,除了說出他後來數十年對陣法術數異相的探究所得,還說了寒玉髓的下落。“……昔年重陽真人為好友林朝英女俠於極北苦寒之地數百丈堅冰之下得至陰至寒之玉,既有玉自有寒玉髓,只數滴便能驅盡汝兄之火毒。林朝英女俠隱於終南山古墓下終年不出,然為師與之亦有些許交情,汝若尋之,報上為師名號,當能得數滴寒玉髓……為師一生自負,然終究心存有愧,一愧好絕世武功而累愛妻離世,二愧遷怒無辜弟子,致使汝數位師兄半生凄涼慘死,三愧畢身所學恐難傳世……”

“師父……”花逐月不忍再聽,接過原隨雲手中的書信,繼續看了下去。抽噎着看完黃藥師的書信,好半晌才對原隨雲道:“晚點兒,你隨我一道去祭拜我師父吧。”

“好。”原隨雲見逐月還是滿臉的傷心之色,安慰道:“你師父這麼疼你,一定也不願意看到你這麼傷心的。他也知道,你不是故意過了百年才回來的……乖,別哭了……”

這夜月色很好,無須燈籠火燭,逐月輕巧地走在曾無數次走過的地方,指着原隨雲說那兒是她和蓉兒最喜歡來的,那兒是師父不許她們去的……不多時,就到了黃藥師和妻子合葬的墓碑前。

“我師父一生只我師娘一人,師娘去后,師父都有些瘋癲了,那是蓉兒還小,我也很害怕,只能抱着蓉兒哭,幸好師父又清醒了過來。與我而言,師父不僅僅是師父,也是另一個爹爹呢……”

逐月將香燭瓜果擺好,磕頭祝告之後,才拉着原隨雲也跪下了,“你也給我師父師娘磕個頭吧,若非是師父將我送至一燈師父處習得一陽指,也無法幫你驅掉火毒的。”

原隨雲摸了下逐月的額發,磕了三個頭后真色與逐月道:“逐月,並非是這個,我磕頭只是因為他是你師父。”

逐月強笑道:“我明白的。我想單獨在這兒呆一會兒。”原隨雲看逐月堅持,嘆了口氣,起身走到了七八丈之外才止步。月色溫柔,原隨雲無須像白日一般薄紗蒙眼,他遠遠看見逐月坐在墓碑前說著什麼,心裏卻是想着黃藥師書信中所說的古墓派中的寒玉,時光已過百年,那東西不知還在不在呢。

“隨雲!”

原隨雲猛然轉頭,便看見花逐月的身體好似掉入一個虛空的漩渦之中,他飛身過去,手卻堪堪和她的手錯過,看着她消失在眼前。原隨雲頓時發了風一般,若非記着那墓是逐月師父師娘的慕,只怕也被他給毀壞了。三天不眠不休,便是鐵打的人也快撐不住了,第四日的時候,他抓着倚天劍昏迷在黃藥師的墓前。

只是次日蘭姑心驚膽戰來查看時,卻不見了原隨雲的蹤影。她頓時憶起師門傳下的花姓太師伯祖的神異傳說,輕嘆一聲,自吩咐僕從去將逐月他們來時的大船打發走了,是以,江湖之中再無人聽說過原隨雲和花逐月的消息。誰也不知,他們此時依舊身在另一處的江湖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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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隨雲逐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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