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月入天龍見童姥

27.月入天龍見童姥

花逐月未曾想到會在師父的墓碑前到了此間,此刻她孤身一人還人生地不熟的,又無武功護身,只怕會遇見歹人也不一定。她四下看了看,荒草過膝,一條小徑蜿蜒其中。

“也不知隨雲會不會落入這方地界中呢?”花逐月在原地等了三日,期間她本想去抓些野味烤來充饑,可她武功暫失,只能看着野兔、野雞什麼的從眼前跑遠,只能摘些野果子充饑。然也不知此地是什麼山野之地,只見枯草與細小的低矮樹木,果子也見不到幾顆,如此過了三日,好好兒的一個漂亮小姑娘竟和村姑也沒什麼大的區別了。

三日的時間裏,逐月也不是只傻傻地等原隨雲,她腦中一直思考着她所經歷的不同江湖的歷程,“第一次是遇到了師父師娘;第二次認識了隨雲;第三次,認識了張真人?不對,應該是醫好了隨雲的雙眼,知道了寒玉髓的下落;那這一次,孤身一人又會遇到什麼呢?”

只是這夜裏,逐月只在地上挖了兩塊根蔓,她瞧着有點兒像是番薯,餓不住便尋水洗了吃了,哪知半夜覺得腹中如火燒,竟疼暈過去了。

次日一早,一大隊人馬經過野草蔓蔓之地,為首的是數十名執劍的穿着皮甲的女郎,個個頭髮高高紮起,英姿勃發。她們該是在前面開路的,避免草叢中有毒蟲出沒。隨後是十六名寬袍薄帶的美麗少女,她們手中雖沒有武器,但從眼神以及走路姿勢,便可知道,她們也都是習武之人的。其後則是四個穿着極為相同只其上綉着的花紋不同的明媚嬌俏的少女,伴着一頂鑲金嵌玉的華麗綉轎,薄紗輕飄,轎子人瞧着身形竟是個十二三歲的孩童。

前頭開路的女子突然驚呼一聲,一人戒備地上前,丟了顆石子也不見其有動靜,才悄然上前摸了逐月的脈搏,“是個餓暈的姑娘,瞧着不過十五六歲的年紀,沒有內力。”

很快就有人回報給了四婢,轎中的孩童聽了,出口卻是極為蒼老的聲音,“此處乃宋夏交界之處,因戰亂少有人煙,怎麼會突然冒出一個不會武功的年輕女子來?莫不是那些個臭男人想出的針對我的計謀?”

衣裙上綉着蘭花式樣的少女笑道:“姥姥,您也太瞧得起那些個臭男人了,他們那有那個腦子想出這等計謀來?不過出現在此地的姑娘確實讓人生疑,不如就帶了她回縹緲峰,待她醒了一問便知了。”

童姥對手下的四婢極為信重,且她自負武功高絕,真有陰謀詭計她也不放在心上,當即讓人帶上逐月,一行人踏過蔓蔓野草掩映的道路,向著縹緲峰而去。

逐月醒來之時,只略掃了眼所呆的房間,就被一婢女送來的稀飯吸引了住了,也顧不得客氣,謝了一聲,就端着碗和調羹慢慢地將一大砂鍋稀飯全都吃完了。

“姑娘可吃好了?”卻是衣紋梅花和衣紋蘭花的兩個女子進來了。

逐月笑道:“吃好啦。可是兩位姐姐救了我?真是多謝了。我姓花,名逐月,杭州人士。不知兩位姐姐怎麼稱呼?”

“我們是尊主的婢女,以衣飾上的花紋相稱,花姑娘稱我梅姐姐,稱她蘭姐姐便好了。”侍梅笑着打量了逐月一番,直接問道:“花姑娘自稱是杭州人士,然杭州離此地相距甚遠,而姑娘也不像是習武之人,怎麼會出現在宋夏交界之處的野地呢?”

“宋夏?”逐月一呆,難道自己現在所處時空,是被師父師娘撿到又早了許多年?她忙問道:“敢問姐姐,不知今年是哪一年呢?”

侍梅和侍蘭心生詫異的對視一眼,侍蘭道:“今年嘛,若在大宋,便是元祐九年,在遼國,便是大安十年,而在西夏,則是天佑民安五年。”

元祐九年?這該是宋哲宗在位時的年號,距離師父出世尚有一兩百年呢,她怎麼就掉來這個地方了?逐月神色一黯,頗有些怏怏地道:“多謝姐姐告知,至於我怎麼來了此處,我就是說了真話,估計兩位姐姐大概也不會相信的……”

“花姑娘不說,怎麼就斷定我們倆會不相信呢?”侍梅暗想這姑娘一來就問年號,莫非出身高門大家,與江湖勢力無關?

花逐月沉吟了片刻,道:“既然兩位姐姐這樣說了,我也不好隱瞞,不知兩位姐姐可曾聽說過王質遇仙的典故沒有?我本非此間中人,在家時墓碑前獨坐時,突然來了這兒的。而那時天下早已經沒有了遼國、大宋和西夏啦。”

侍梅和侍蘭沒想到聽到這樣一番言語,頓時露出驚愕之色來。她們作為童姥的婢女,也算是見識過武學登峰造極之時,能夠長生不老、返老還童,但穿梭時空卻是聞所未聞。

“這花姑娘莫不是在故意撒謊來掩飾真實意圖?”兩婢女交換了一個眼神,侍梅笑道:“姑娘先好生休養幾日,等身體復原了再做打算不遲。有什麼需要的,就喚方才送粥進來的婢女小魚。我們姐妹就不打擾了,你好生歇息。”

逐月看着兩人出去了,頓時就垂頭喪氣起來,“哎,果然說出真相也沒人相信,怎麼隨雲就相信了呢?也不知隨雲現在如何了,他肯定很擔心我……不過既來了這兒,到底是有什麼用意呢?元祐九年……啊!記得師父曾說過,九陰真經由朝廷南渡之前的朝廷官員名叫黃裳的所著,莫非這次來此間的目的,是結識這位黃大人一睹九陰真經么?可是方才忘記問兩位姐姐,這兒具體是什麼地方……”

不說逐月的胡思亂想,只說侍梅和侍蘭去了童姥處,將與逐月的對話當做笑話說與童姥聽了,那知童姥聽后卻若有所思,半晌方道:“你們倆自小跟在我身邊長大,眼力也不差,可覺得那小姑娘是在說謊話嗎?”

侍梅和侍蘭搖了搖頭,侍蘭道:“姥姥,我們覺得那花姑娘的言行不似作偽,可是世上哪裏有可逆轉時空之事發生呢?便是有,也是神仙才能做到的,豈是她一個半點武功也沒有的小姑娘做得到的?”

童姥笑了笑,卻道:“一會兒帶她過來見我。”待兩人應聲下去了,她那女童的臉上卻露出扭曲之色來,“”若是世上真有這等神奇之事,那她當真是被上天眷顧之人呢,可為什麼那人是她而不是我呢,若是能回到七十年前,那我也不用永遠是這樣一幅孩童的身體與樣貌啦……”

說回原隨雲處,他雖因為勞累而昏迷,然武功極高,稍有變故便驚醒過來,竟是在一處陌生的地方,他忙戰起身來四周環顧,倒是極為偏遠的鄉野小鎮外,絕計不是在桃花島上了。他心中一跳,頓時沒有了世家公子的從容,高聲喚道:“逐月!月兒……”用力喚了十來聲,卻無人回答,只有夾雜着寒意的曉風吹過,讓他如墜深淵。

“此處也不知是何處,逐月如今武功全無,若是遇上歹人就毫無還手之力,原隨雲啊原隨雲,若她不好了,你可還能苟活……”隨即他又想道,“逐月五歲之時能遇見她的師父夫妻,後來又遇上了我……可見她福澤深厚,應該是沒事的……”

就在原隨雲的擔心中,晨光漸明,他所在的地方瞧着雖然荒蕪,卻也有些衣着襤褸的人群經過。他收了下心情,上前詢問,才知此處乃是大宋北方,河南府附近,因為城鎮多為蒙古人佔領,故而四野才顯得格外荒涼。

“蒙古,大宋,看來這兒比之前和逐月一道遇見金花婆婆、張真人的時候更早些。”原隨雲暗想了會兒,“也許能見到逐月的師父和師妹呢。如果真是如此,逐月在這兒就好了……”

不大的小鎮一片破敗,原隨雲走了一路,在盡頭處一間房舍里才看到一個老婆婆,表明自己是漢人,又奉上了一錠銀兩才換得老婆婆首肯煮了碗清水麵條做早飯。

本打算要離開小鎮再往南去打聽些江湖中事,卻見另一頭一間簡陋的打鐵鋪子。他低頭看了眼手裏的倚天劍,便推門進了打鐵鋪,揚聲道:“打鐵師傅可在?”不多時從後頭出來一個鬚髮灰白的老人家,瞧着約莫五十來歲了。不但背彎了,左腳也殘廢了,肩窩下撐着一根拐杖。按理說,原隨雲應該是不認識這打鐵匠的,可卻覺得他的面容有些許的熟悉。

原隨雲不動聲色,拿出倚天劍道:“老師傅可有法子將此劍融下,但不損壞其中藏着的東西嗎?”

那老人家接過倚天劍細細看了起來,正待說話卻聽見門外又有人喊“打鐵師傅可在家么?”老人家放下倚天劍,應了一聲方與原隨雲道:“有辦法融它,但是它中間若真藏了東西,卻難保證完好無損地取出來。客官若是不急,且容我再想想法子吧。”

原隨雲本就不急,接過劍應了,就看見一個少年和兩個容貌不俗的姑娘進來了。正是想出以大火鉗對付李莫愁拂塵的楊過和程英、陸無雙兩女。

楊過才說出要打造的物件,小鎮上已響起了馬蹄之聲,一騎馬的漢人大聲喚了鐵匠出來,說是三日後便去軍中效力。那蒙古軍官更是容不得人質虞,抽了一鞭子方與那漢人一道縱馬離去。

“這些蒙古人當真可恨!”陸無雙罵了一句,程英見取出十兩銀子放在桌上,勸鐵匠逃走。楊過卻是看見了原隨雲,打量了一番,暗道這人好氣度,點了點頭,聽見程英勸鐵匠逃走,忙道:“不知打造我們所需得火鉗得費幾時呢?馮師傅便是要逃走也先與我們打造好了再走不遲。”

那老鐵匠搖搖頭道:“我這般年紀了,生死早就不看在眼裏了。只是可憐江南無數百姓,又要遭戰亂之苦了。”說了因由,見三個年輕人都神色低落,嘆了口氣開始便開始做活起來。

楊過雖有些憂愁故鄉即將迎來的戰亂,但他終究是個男子,不如程英和陸無雙那般傷感,反是與原隨雲搭起話來,“多謝公子不介意我們搶了先,對了,不知公子如何稱呼呢?在下楊過,這位是程姑娘,這位是陸姑娘。”

原隨雲報了姓名,便與楊過打聽起江湖中事,“楊兄弟可知桃花島黃藥師黃前輩呢?在下初出江湖,受家人所託來拜將黃前輩的。只是我從未出過家門,且如今天下大亂,真不知該往哪裏去尋前輩的蹤跡呢。”

楊過一怔,道:“原兄家中竟是與黃島主相熟,那真真是緣分了。不巧,前一日,黃島主才現身過。還有這位程姑娘,正是黃島主的關門小弟子。”

兩人這邊說到黃藥師時,沒發覺拉扯風箱的馮鐵匠的動作頓了一頓。原隨雲未曾想過當真來到了百來年前,逐月師父所在的江湖中。頓時一喜一憂,喜的是這裏還算得陌生之地,而這楊過更是古墓派的弟子;憂的是逐月不在身邊。

約莫過了一個多時辰,馮鐵匠那邊已經將大剪刀的粗坯捶打成形,在楊過之人的歡喜聲中,門外卻傳來了一個冷冷的嗓音:“楊過,這就是你們想出的破我拂塵的玩意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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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隨雲逐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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