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緣與孽

第27章 緣與孽

樓釗熠笑笑,拉住她,示意她坐下。

然後掌心攤開,手心裏平躺着一個翠玉的鐲子。

他的眸底帶着一點寒涼之色,看着她笑,“當了做什麼。”

甫一看見那鐲子,葚兒的心便是一顫,白了臉,輕輕抖着嘴唇,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當鐲子去看大夫這件事情,她是背着樓釗熠的,不知怎地,他卻知道了,還把鐲子贖回來,跑來問她。

默了一會兒,她吞了吞口水,有些心虛,“我……我當時就是擔心,怕真的懷不上,去找大夫看了看……沒別的想……”

她沒說完,樓釗熠就打斷她,“葚兒……”

她一呆,瞧見樓釗熠面無表情地看着自己,心底便是止不住地發顫。

到底,在內心深處,她還是怕他的。

“收好。”樓釗熠看着她淡笑,將鐲子放她手裏,沒說別的。

“你……你要去哪兒?”

她拿着那鐲子,只覺得連心都是沉甸甸地有些喘不過氣,見他要出去,心下一慌,還以為他要丟下自己。

樓釗熠頓了頓,繼而笑道:“去隔壁給你燒洗澡水啊。”

葚兒臉蛋一紅,才恍然發覺自從懷了孕以來,她已經好幾天沒洗過澡了,便是輕輕‘哦’了一聲,看着他出門。

她一個人坐在凳子上沉思,怎麼也想不明白樓釗熠是怎麼知道她去過當鋪,甚至還找過大夫看病的事情,就連上次她娘為了桑元奇的婚事,跑來跟她假惺惺哭訴的事情,他也好似未卜先知似得,全部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想到這裏,她硬生生打了個冷戰,居然從心底里升騰起一股恐懼來,並沒有感到多少高興。

這種被人看透的感覺,很不好。

不大一會兒后,樓釗熠過來將她領到隔壁,那裏早已擺好了浴桶,棉巾,換洗的熱水,旁邊還立了一道木頭屏風,一旁的架子上搭了幾件換洗的衣服。

他走上來,手法熟練地給她脫衣裳,淡淡道:“兩天後我要外出八天,你要跟我去嗎?”

本來在解胸前系帶的葚兒聽了后,頓時停下了動作,轉過身詫異地問他,“你去哪兒?”

“遼河城,有重要事情要辦,必須過去,我可以帶你過去玩幾天。”

葚兒抿着唇不說話了,低着腦袋沉默。

樓釗熠手下沒停,他轉頭瞧了外面的天色一眼,不動聲色的皺起了眉,走過去拿了衣架的衣裳過來,給她批上。

他在等葚兒的回復,他知道,若是葚兒不回復,她是不會進浴桶洗澡的,已是入秋,外頭風涼,只能給她披件衣裳。

“我不去了,我在家等你。”她抬起頭,潤潤的眼眸望着他,笑道:“你給我帶些那裏的新奇玩意回來便好。”

“嗯。”他淡淡應了聲,就開始打濕了棉巾給她洗澡。

葚兒坐在浴桶里,潤潤的眼眸緊緊閉着,已經不是第一次這樣了,她還卻像第一次經歷般,甚是害羞,總覺得好尷尬。

滿室寂靜,只傳來時不時的流水聲。

不動聲色地望着她白皙柔嫩地側臉,他抿緊了唇。

樓釗熠的定力超出一般人認為的範疇,他不是柳下惠,但也不是輕易動欲之人。

現下面對着葚兒嬌嬌容顏和柔美身段,眼裏是有欲色的,不過他素來冷靜,定力也很強。

這個計劃籌備多年,計劃的第一步已經啟動,這個時候更不能衝動行事。

水快涼的時候,他把葚兒從水裏抱出來,給她穿好了衣服,帶着她去了睡覺的屋。

此時天色已經接近夜晚,月色朦朧。

給她擦着秀髮,輕聲道:“已經進入秋季,我走後,記得穿厚點,不要凍着。”

葚兒乖巧地點點頭,低聲應着。

她整個人靠在他身上,腦袋垂着好讓他方便擦乾頭髮,有些犯懶。

嘴角噙着一絲笑意,臉蛋驀然紅了,低低道:“我會想你的……”

樓釗熠輕輕笑了,露出潔白牙齒,嗯了一聲:“傻葚兒……”

她本來想跟過去玩幾天的,但轉念一想,樓釗熠想必是有重要的事情才會過去遼河城,那他過去辦事了,她跟過去不是耽誤他辦事嗎?想想還是算了,在家等他回來也是一樣。

樓釗熠走之前的頭一天,他再次帶着葚兒去了醫館複診。

老大夫給她號着脈,卻疑慮地搖頭晃腦,盯着葚兒的神色猛瞧,嘴裏還念叨着‘不對呀,不可能呀’這樣的話。

葚兒和樓釗熠對視一眼,樓釗熠望着那老大夫,眼底融着寒芒,淡淡問:“我夫人身體到底如何?”

那老大夫聽了后,反而更加疑惑,搖搖頭否決,但是又不確定,拿過葚兒另外一隻手腕,搭在上面開始閉着眼睛,仔細號起脈來。

這次號了很長時間,他睜開眼睛,望着葚兒,皺眉問:“娘子這兩日可是感覺身體哪裏有不舒服的地方?”

葚兒被他弄懵了,茫然地望着老大夫,看着老大夫的神色不像是開玩笑,便仔細回想了一下,發覺沒有不正常的地方,便是搖頭。

說道:“除了害喜特別厲害之外,無甚不妥之處。”她狐疑地望着老大夫,緊張地攥緊了小手,問:“是不是我肚裏的孩兒體弱?”

老大夫失笑搖頭,“月份都還不到三個月,孩兒都沒成型呢,哪來的體弱之說。”

“那您這是……”

老大夫又仔細瞧了瞧她,繼而嘆息着跟樓釗熠道:“老朽只看得出娘子身子骨較弱,你要趁着這段日子好好給她調理身體,也好提前做足準備。”

他明明感覺有另外一道微弱的脈搏來着,可是又感覺不像,老大夫不能確定到底是不是,只能把這件事憋回肚子裏。

見大夫也說不出個所以然,葚兒緊繃的神經登時放鬆,吊著的一顆心也是落回了肚子裏。

兩個人從醫館出來,葚兒忽然跟樓釗熠說道:“我們去寺廟上柱香吧。”

樓釗熠眼底劃過一縷詫異,沒想到她因着那老大夫幾句話,擔憂成這樣。

不過他沒說話,點點頭,帶着她去了靈橋鎮幾里地之外的定和寺。

她虔誠地跪在佛像前,雙手合十,閉着眼睛許願。

只聽她輕輕的聲音傳出來:“信女桑葚兒,不求榮華富貴,只求相公和肚裏孩子一生清安喜樂。”

一旁的樓釗熠面無表情地站在一邊,神色淡淡地望着佛像,身旁往來的善男信女俱是朝他好奇又驚異地看一眼,然後虔誠地跪在佛像前叩拜。

等葚兒許完願起來,轉身去找他,就見他正站在一邊,神色淡然地等着她。

見她許完了,便是走到跟前,拉着她的手出去。

走了幾步,葚兒忍不住問道:“你不信佛嗎?”

只有一心嚮往世間美好的人才會信它。

他搖頭,沒回答葚兒這個問題。

“那你信不信緣分?”

這回樓釗熠停下來凝視她,點頭,輕聲道:“以前不信,現在信。”

樓釗熠走了有兩天,桑母便是上門來了。

葚兒剛剛抱着痰盂吐完,臉色還很是蒼白,虛弱地扶着桌子坐下,看着她,“說吧,什麼事兒。”

桑母也是沒想到她害喜的反應竟然這樣大,這還沒到顯懷的時候,她便是隔三差五地吐幾次,沒出幾天,人都瞧上去有點虛脫。

她有求於人,便軟了神色,頗為擔憂地扶着葚兒,問道:“樓家姑爺呢?家裏怎麼只有你一個人?”

“他有事去外地了,過幾天回來……”話還沒說完,她便是又開始乾嘔,抱着痰盂就跑到了一邊吐起來。

一直到胃裏的酸水全都吐完,才算是長長歇了口氣。

她感到渾身沒力氣,人一放鬆,便是腿軟地站不住,幸好身後的桑母扶了一把,才沒跌倒。

“你這反映太不尋常了,看過大夫沒有?”

葚兒的嘴唇都失了血色,她索性上了炕,圍着被子靠在墊子上,虛弱地回道:“看了。”

桑母問怎麼說,葚兒便將經過大致說了一遍。

聽得桑母皺眉,“頭胎的害喜反應是比二胎強烈一些,娘我是過來人,可是你這個情況我也是第一次遇見,既然大夫只是覺得你身子骨弱,那便可能是因着身體弱,受不住肚裏這個孩兒在吸收你身體的營養,所以便害喜的厲害。”

桑母不明白,葚兒一個新嫁娘,還是個對懷孕之事什麼都不懂的人,就更加不知道了。

她見桑母在家裏就是不走,遂忍不住問道:“你到底找我什麼事兒?”

話頭被扯到正事上,桑母老臉一紅,神色有些尷尬。

低眉順眼地看了一眼葚兒,然後坐到她旁邊,揶揄了半天,才低聲道:“我問你借些銀兩回去花花。”

剛說著,外頭走進來一個四五十歲的老婆婆,笑着端進來一碗清粥,徑直走到葚兒跟前,笑道:“樓先生囑咐的時間到了,你得喝了這碗粥才是。”

說完,才看見旁邊還坐着一個人。

桑母疑惑地問葚兒這是誰。

她接過碗抿了一口,笑着說:“這是相公走之前為我特意找的婆婆,照顧我這幾天的起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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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妻如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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