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9節

第36-49節

第三十六節理解

雖然自認為下了決心,但面對阿夏時我還是不敢告訴她與愛麗絲的事。愛麗絲也不再在阿夏面前出現,她放棄了獨佔,雖然這感覺讓她很痛苦,每當想到我懷裏抱着阿夏時,她就嫉妒得發瘋。不過,她還是控制住自己,遵守了諾言。我也很奇怪為什麼她非得吃阿夏的醋——每當下半夜我們去獵食時,她對我和別的女人摟摟抱抱卻很坦然。我問她原因,愛麗絲淡淡道:“因為你對她們沒有感情,所以我不吃醋。你對哪個女人有感情,我能感覺到的。”

於是,如果晚上和阿夏開房間去,那就一夜陪着她;如果親熱完還送她回學校,我就返回后就再去愛麗絲那兒。總之,從此我再也沒有在宿舍睡過一晚上。

阿夏曾建議我們出去租房子,我以別的理由否決了。如果租房,我怎麼去愛麗絲哪兒?怎麼去吸血呢?天天睡在一起,再大的秘密也保不住。

我向愛麗絲借了錢,開始炒股。阿夏才大二,正是課多的時候,所以我白天有很多空閑時間。雖然專業知識學得並不是特別好,但擁有的奇異直覺卻讓我很快賺到不少錢。一個月下來,我把欠阿夏和愛麗絲的債務還清,居然還餘五萬多。自己有錢的感覺真好,現在和阿夏出去玩我也可以直起腰來,大模大樣地耍酷掏錢了!沐浴着阿夏崇拜的目光,我仰天大笑,彷彿一時天下盡在手中,傲立世界之顛。

但是,我心中還有隱患:那就是,我的脾氣逐漸變得暴躁無常,對鮮血的渴求更大了。我也不再喜歡吃飯菜,三天200CC的血量已經遠遠滿足不了**的要求。我發展到每二十四個小時內必須吸血的地步,而且每次至少400CC。於是醫院裏血袋被盜的情形時有發生,警察偵察了許久也沒能偵破,只能列為疑案。

我在魔鬼的道路上越走越遠,暴躁的脾氣越來越難控制,阿夏也開始領教我的霸道無禮了,她眼中有了深深的憂色和疑惑,不明白一個好好的人為何變化如此之大。

裂痕逐漸產生。

我特有的預感讓我有了警覺:這樣發展下去,秘密遲早要被阿夏知道。既然秘密的暴露不可避免,那就先做些準備吧。首先要打消阿夏對異類的恐懼,尤其是對吸血鬼這樣不能稱之為人的怪物的恐懼,要讓她知道吸血鬼也是有七情六慾的,也不全是惡魔。其次,要探探阿夏的底,看看她愛我有多深,是否能夠為了甘願捨棄一切。

一天晚上,阿夏來到我們宿舍,大家知趣地迴避了,李逍去自習,方彬彬去會周盈,趙林去機房上網。關上房門,我們搬了兩張凳子,在公共電腦上看電影,是我特意挑選的《夜訪吸血鬼》,由布拉德•皮特和湯姆•克魯斯主演。這個影片拍得不錯,很凄美,尤其是當那個永遠長不大的小女孩死去時,阿夏感動得哭了。我嘆息道:“吸血鬼也有傷心事呢。”阿夏哽咽道:“嗯。”我攬住她的肩膀,把她擁在懷裏。

拉開燈,阿夏抹抹眼淚,小手輕輕捶打我道:“都是你,幹嘛拉我看這樣的片子。”我道:“這樣才知道我們快樂的可貴啊。”伸嘴親了她嘟起的小嘴一下。

阿夏甜蜜地轉過頭,移動鼠標開始上網。她現在也不大聊天了,打開中華網郵箱看信件。沒有新信,阿夏無聊地關上郵箱,隨意瀏覽新聞。咦?我看到一個標題“少年吸血鬼”。這是怎麼回事?難道吸血鬼暴露在正常社會了么?阿夏順着我的目光看去,道:“怎麼?”點開那則新聞:

“2002年7月16日,倫敦法庭開始審理一樁駭人聽聞的謀殺案。一名17歲的倫敦少年由於對“吸血鬼文化”異常痴迷,竟然殘忍地將他的鄰居———一位90歲高齡的老太太殺死,更為恐怖的是,之後他竟然還吸幹了老太太的血,認為這將使自己得到永生!

公訴人羅傑•托瑪斯告訴陪審團說,瑪貝爾•雷松死得非常凄慘,她的胸部被整個切開,更令人髮指的是,兇手還殘忍地將她的心臟挖走,用報紙包好端端正正地盛放在一隻銀盤上的蒸鍋裏邊作為祭品!在案發現場,老太太的大腿上流出大量鮮血,估計是兇手吸血所致。在屍體的腳邊,還扔着兩根給壁爐燒火用的撥火棍。

據公訴人羅傑•托瑪斯說,這名17歲少年雖然還沒有成為正式的邪教成員,但是對吸血鬼異常着迷,整天只想着兩個主要問題———“我怎麼才能成為一個吸血鬼?我怎麼才能獲得永生?””

阿夏頓時嚇了一跳,強壓着噁心道:“怎麼會有這種事,這還是人嗎?”我道:“這個少年有問題,真正的吸血鬼不是這樣的。”阿夏看了我一眼,道:“你怎麼知道?”我愕了一下:“呵呵,猜的,還有看的書上說的。”

阿夏又點開一則相關新聞,“德國‘吸血鬼’奪命案”:

“有“吸血鬼”之稱的丹尼爾和曼紐拉夫婦2002年1月31日在德國波鴻接受審判。該案件牽涉正在西方國家蔓延的邪教撒旦教,加上事件的血腥味和兩名被告古怪張揚的行徑,因此備受媒體關注。

去年7月,丹尼爾夫婦用一把鐵鎚和刀殺死了自己的朋友,然後吸食他的鮮血。兩人在法庭上聲稱受到魔鬼撒旦的驅使。心理醫生說兩名被告都患有嚴重的心理問題。

26歲的丹尼爾是一名汽車零件推銷員,他與23歲的妻子曼紐拉都是撒旦教徒,自稱“吸血鬼”。死者弗蘭克•哈根,33歲,是丹尼爾夫婦的同事,謀殺就發生在夫婦兩人的公寓裏,警察找到哈根的屍體時,它已經開始腐爛。一名檢察官在法庭上說:“我從沒見過如此恐怖殘暴的謀殺場面。他們在他身上共刺了66刀,他們顯然以此為樂。”丹尼爾夫婦在死者的胸口上刻上了撒旦的標記,將一把解剖刀插在他的胃部,公寓中四處擺放着人的頭蓋骨、墓地燈籠、解剖刀和熏香。”

阿夏臉色蒼白,連忙關掉頁面,喃喃道:“是不是真的?怎麼會這樣?”我看她嚇得不輕,忙把她拉進懷裏,撫摸着她的脊背安慰道:“別怕,別怕,這些都是瘋子。你看電影中的吸血鬼都不是這樣的。”

阿夏道:“那也差不多,都是怪物。你看電影中湯姆•克魯斯演的那個吸血鬼殺了多少人!還有這兩則新聞!為了能夠永生不死,就可以這樣做嗎?還吸血……”阿夏喘了口氣,“比老人講得古代妖怪還邪惡……吸人血……嘔……”阿夏幾乎要吐出來。我忙輕輕拍打她的後背。她順過氣來厭惡之極地道:“國之將亂,必有妖孽。我看新聞中還說廣東流行什麼嬰兒湯……這樣不能算是人的‘人’應該全部消滅!全部處死,一個都不能留。”

我臉色蒼白,辯解道:“有些人成為吸血鬼可能也是不得以。轉變后,如果不吸血就會死的。”阿夏可愛的眉頭這時緊緊皺起,有無窮的憎惡,道:“死就死啊。如果是我,我寧願死,也不願靠吸血活着。吸食活人的血……嘔……咳……咳……”

我笑道:“如果我變成吸血鬼呢?”阿夏不幹嘔了,在凳子上坐直身體,怒道:“你說什麼?”我笑道:“我說比如。”阿夏道:“我會把你扭送到警察局,讓國家把你銷毀。哼,跟我開這種玩笑!”她對我在她心情不好時還如此說非常氣憤。

我連忙道歉,把她抱在懷裏着意撫慰,同時也感到一種難以言喻的憋悶。這些“偽吸血鬼”讓阿夏連帶也厭惡上了真吸血鬼。

阿夏是個好女孩,可惜心眼太小了——作為女孩,她容不下別的女孩;作為人類,她容不下異類。

理解,理解,這個被人用濫的詞在真正的現實中竟然會這麼難!

第三十七節真相

周四晚上,纏綿過後,我又開始魔氣升騰,饑渴難忍。送阿夏回去后,便直奔三里屯。

來到那熟悉的流雪酒吧,坐在吧枱旁邊,一手握着杯啤酒,一手在吧枱上輕輕敲動,四處尋找着獵物。吧枱的服務員小林已經和我很熟,笑道:“江哥老是在這裏混,不怕女朋友發現嗎?”我一愣:“你怎麼知道我有女朋友?”小林呲牙一笑道:“呵呵,憑我的觀人經驗,那是百發百中。”雖然他眉清目秀的,現在看起來卻非常討厭,我狠狠瞪去。小林連忙招來:“我能看出來是因為江哥雖然每次約美女表面上都是色迷迷的樣子,但從你眼神里我卻看不到任何感情,任何**。你看她們像看貨物一樣,呵呵,抱歉,比喻不大恰當。當坐在吧枱這兒時,你又會偶爾現出思念的溫柔神色,那不是在想女朋友又是什麼?”這小子觀察力不錯嘛,有些做偵探的天賦。

我道:“你眼睛挺賊啊。”小林笑得眼睛像兩個小月牙,道:“我天天注意江哥,不賊也練的賊了。”靠,監視我?小林見我面色不愉,忙道:“江哥,我對你絕對沒有惡意。”我冷哼了一聲,正想發話,一個熟悉的氣味傳來,茵茵清亮的聲音響起:“江哥,你來了?”我轉過頭,只見茵茵一身皮衣皮褲,曲線畢露,性感之極;鼻樑上架着一副墨鏡,頭髮挑染成淺黃色,又顯得清冷可愛。她伏在我後背,雙手環抱着我的腰,笑道:“是來找我嗎?”

我把啤酒遞給她,笑道:“你說呢?”茵茵把啤酒一飲而盡,臉上溢滿春意,道:“走吧。”拉着我出了流雪酒吧。小林的還送別道:“江哥,悠着點哦。”

還是同一家旅店。我拿下茵茵的墨鏡,露出清秀瘦削的臉龐。自從我們第一次見過後,她再沒有在我面前抹那種厚厚的粉了。抱着她坐在床上,親親臉蛋,問道:“想我了嗎?”茵茵脫下皮外套,嫵媚一笑:“當然想了,你不看人家都瘦了嗎?你這個壞蛋啊,讓我這三天茶不思飯不香,能不瘦嗎?”我暗叫一聲慚愧,她瘦自然是我吸血所致——雖然已經控制**,每次都盡量少吸,給她身體還是帶來非常大的損害——看來有必要進一步擴大被吸人群,對了,最好能夠找一批喜歡被吸血的人。這個還得向愛麗絲請教。

我笑道:“哪裏瘦了?你看,這裏好像更大了哦。”按在羊絨衫凸顯出的左胸上用力揉捏。茵茵道:“嗯,嗯,輕點……”“為什麼要輕點呢?現在不是流行痛並快樂着嗎?”脫下羊絨衫,雪白的內衣勾勒出迷人的胸部曲線。我捏着凸起的兩點,問道:“你怎麼穿這麼多?”茵茵道:“啊,天氣冷嘛。”

一層一層地脫,每脫下一層衣衫,都讓我更加地期待最裏面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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舔舔唇邊的血跡,我心中突然有種不可解釋的迷惘與無聊。這樣的生活有什麼意思呢?多想像以前那樣。耳邊響起鄭均的歌:我已不再純潔,可我懷念那個季節,希望它還屬於你。對阿夏,我就是這麼期望的啊。

茵茵張開眼睛,勉力爬起,趴在我**的身體上,用臉蛋蹭着堅實的胸膛,道:“江,你是機械人嗎?”我笑了笑,道:“我練過功夫。”茵茵沒有看到我眼睛中的悲哀之意,嫵媚地道:“你可把我弄死了。從來沒有見過你這樣的。”

今夜我只在茵茵身上吸了100CC血,所以還得繼續覓食。便起來道:“茵茵,今天我還有事,必須回去,你在這裏休息吧。”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下床穿上衣服。茵茵道:“等我,我送送你。”我道:“不用,我自己走就行。”茵茵撒嬌道:“不嘛,人家要送送你嘛。這才像老婆送老公出門哦。”我們也算老公老婆關係嗎?我對茵茵從來沒有過一點點的男女之情。看到她開心的樣子,我竟有些愧疚。可惜即便我的感情再豐富,也不能分給那麼多人呀。有了阿夏,我已經幸福無比;又有了愛麗絲,我感到這是上天的特意眷顧。我不願也無權再對任何女人產生感情了。

茵茵執意爬起來,穿上衣服,送我到旅店門口。新承恩澤的她臉上微微有些疲憊,更多的卻是嬌艷,彷彿一朵剛澆了水的玫瑰,散發著誘人的清香。在大堂里,我對茵茵道:“你回去吧,沒穿皮衣,別凍着。”茵茵搖頭不依:“不,我要送你到門外。”

於是我們往外走去,在出門之時,我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彷彿這一出門就有種特別不好的命運等着我。茵茵看我停下腳步,詫異地道:“你怎麼啦?”我搖搖頭:“沒什麼,走吧。”怎麼會有這樣無稽的預感呢?不過是出門罷了,還會有什麼壞結果?

下了門口的台階,茵茵抱着我脖子又深深吻了一下,放開手,退後幾步,揮手道:“記得來找我哦。”我道:“知道了。”轉身欲行,瞥見對面走來的一個人,頓時全身一震,連忙轉過頭,奔向旅店,心裏拚命念叨:沒看見我,沒看見我,沒看見我!

旅店門口的茵茵笑道:“江哥,你不回去了?”我連忙使眼色讓她住嘴。還沒等我走上旅店門口的台階,我拚命躲避的那人叫道:“涉江,你給我站住!”我身子一抖,假裝無動於衷,拉了茵茵就往旅店走。那人叫道:“涉江,我認出你了。站住!”

我心中掙扎,天人交戰,終於還是回過頭去,迎上剛快步走到馬路這邊的那人,臉上硬堆上溫柔款款的笑容,道:“阿夏,這麼晚了你怎麼到這裏來了?”

阿夏呆了,停步不行,喃喃道:“真的是你,沒想到真的是你……”淚水簌簌而下。我向後擺手讓茵茵快走,自己走上前,把阿夏抱在懷裏,撫着她的頭髮道:“阿夏,對不起,我……”言辭無以為繼。現在什麼解釋都晚了,解釋只有更增添阿夏的怒火。

茵茵好奇地打量了幾眼阿夏,快步進了旅店。她心中一定在想既然我有這麼漂亮的女朋友,為什麼還要來這裏尋歡。

阿夏雙手垂下,身子僵硬,一言不發,只是哭泣,眼淚將我胸前的衣襟全打濕了。我握住她嬌弱的雙肩,把她的身軀微微撐開,盯着她的眼睛道:“阿夏,對不起,我是真的愛你的。”從來沒有像今天如此惶恐不安過。上次愛麗絲雖然給我帶來不少煩擾,但我們並沒有被當場抓住,阿夏也只是懷疑;現在卻堵在旅店門口,一切昭然若揭,根本無從辯解。

阿夏笑道:“是嗎?我沒有不信呀。你還是以前那個溫柔、善良、誠實的樣子呀,又沒有什麼變化,我有什麼理由不相信你的話呢。”雖然在笑,淚水卻是無法止住,失望、痛苦、傷心一時都現在那略現稚嫩的小臉上,勇斗歹徒的英雄、自己心中最深愛的人居然出來**!

雖然她早就對我有些懷疑,但是在三里屯轉悠了大半夜,躲避了N個人的攀談騷擾(以為是小姐),受了這麼大委屈,本以為一切真的是自己的多疑。結果卻在這最後一家旅店門口看到了真相。這種無頭蒼蠅似的追蹤方式能夠奏效,不是蒼天有眼,還能是什麼呢?是老天讓她看清這個男人的真面目啊!一個外表正直誠實深情的好好男生,實際是個如此濫情卑劣、欺騙少女感情的無恥之徒!

阿夏的心碎了。

她淚流滿面。

第三十八節池野雙鷹

阿夏,和我分手了。

這一個月來我清楚記得她對我說的話:“你走吧,我要好好想想。也許,我們真的是沒有緣分。我不怪你,是我配不上你。”也清楚記得她臉上那兩行晶瑩的淚水。

哀莫大於心死,她的心已經死亡,太多的打擊讓她麻木。首先是我的欺騙和隱瞞,其次是對自己的憤恨,她以為我是因為**得不到滿足才去那種地方的。她既恨自己沒用,又恨我的“下賤”。這種交錯的感情最難釋解。

我很想告訴她一切,但想起她對吸血的怪物表現出的憎惡,又不敢了。阿夏所說的“是我配不上你”反而點醒了我:不是她配不上我,是我配不上她。她如此純潔如此美麗的一個天使,如何能夠跟我這樣一個妖怪在一起呢。想想自己親手殺死的那幾個血警,想想自己吸血時的殘忍和快意,我低頭看看雙手,黯然神傷。我不配過這樣幸福的生活。我的宿命註定是孤獨,是悲劇。

冉依依對我說:“你這段時間先別來找她了,讓她一個人靜一靜吧。”

我道:“我不來找她了,我走。”轉身而去。在冉依依眼中,那頎長的身影彷彿把天地間的蒼涼和孤獨全都背負起來似的。她喃喃道:“這是為什麼呢?”

愛麗絲把我像小孩子似的抱在懷裏,我的臉埋進豐滿的**間,把發生的事情一一告訴了她。愛麗絲輕輕搖晃着,柔聲道:“別傷心了,我早就說過了嘛。我們血族和人類是很難有好的感情結局的,生命的長短是一個原因,性格差異也是一個原因。血族的內心註定是孤獨的。別難過,現在還有我陪着你。就算歲月流逝,就算百年千年過去,我還會陪在你身邊,讓你的心少一些孤寂,多一些依靠。”我搖搖頭,但也不想反駁,就趴在她懷裏沉沉睡去。

我因為饑渴而醒來,發現自己在床上,天是半夜,愛麗絲不在,估計是出去覓食了。我翻身起來,站在窗邊,凝視着燦爛美麗的北京夜景,長吸一口氣,愛人雖然失去了,生活卻還得繼續。因為只有活着才有無限的可能性,也許有一天阿夏會原諒我也說不定。

一周過去,我沒有去找阿夏。舍友都覺察到我們間的問題了,紛紛慫恿我去找她和好。我狠狠瞪了他們一眼,凌厲的殺氣讓室內的溫度急遽降到零下,三人張口結舌,面無人色。我道:“這件事情今後誰也不許提,不然別怪我翻臉無情。”收回功力,溫度回升,壓力消解,三人這才能點頭。我又點醒方彬彬道:“還有你,以後少打我的小報告。”方彬彬忙道:“是。”暗中伸了伸舌頭。

兩周過去,我還是沒有找阿夏,她也沒有來找我。我心中七分是自卑,三分是賭氣,心道,連你都不相信我嗎。既然如此,我又何必解釋。

第三周的周末,我終於忍耐不住,咬咬牙,抓起電話,撥通阿夏的宿舍。那邊有人拿起話筒,道:“喂?”聲音嘶啞,但入耳我便知道是阿夏。我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阿夏道:“喂?您好?”我仍舊說不出話。阿夏道:“喂?您在聽嗎?請問您找誰?”我還是說不出話,我說什麼好呢?阿夏!

阿夏嘟囔道:“奇怪。”把電話掛了,我剛說了一句:“阿夏,是我。”電話里傳來嘟嘟的聲音,已經斷了。我不能肯定阿夏是否聽到我的話。也許在她聽到的瞬間電話已經掛斷,想拿起已經晚了;也許是她聽到是我后選擇不聽,主動掛斷。誰知道呢?我緩緩放下電話,沒有勇氣撥第二次。算了吧!

周六,陰天,我去一個人香山遊玩。春寒料峭,香山的花都還沒有開放,只有些微微的綠意,垂柳也是淺淺的嫩黃色,河水清澈,遊人不多。我爬到山頂,向四面眺望,枯黃中的那點綠意顯得格外動人,讓我不由精神一振。雖然不用呼吸,但還是習慣性地呼出一口氣,同時心中傳來一絲警戒。那是那次在倫敦面對執法者的情形。

過了一會兒,耳邊傳來嘰里咕嚕的話,是日語,一男一女兩個聲音。我日語水平一般,勉強聽懂一點點。男的說香山實在是太難看了,早知如此就不來了。女的則說季節不對,能有多好看呢。轉過頭,向山下看去,大約幾十米遠的地方有一對二十多歲的年輕男女正步履矯健地奔上來。雖然他們刻意隱藏實力,我還是清楚地測知這兩人的不凡。日本的異能者到中國來幹什麼?

彷彿感應到我的注視似的,那少女迅速抬頭向我望來。好美的一張臉!瓜子臉蛋,細細的眉毛,大大的眼睛,小小的鼻子,微微翹起的紅唇,像極了日本漫畫中的美少女。她還在這樣十來度的天氣里穿着短裙,充分暴露出一雙雪白的美腿。此時望着我的那雙大眼睛中暴射出奪目的神光。

我知道避無可避,連忙假裝是為她美色所迷,露出色與神授的表情。那男子大約二十六七歲,一身休閑裝,鼻樑挺高,雙目如鷹,看我神色可鄙,鼻子裏重重哼了一聲。我裝作如夢初醒的樣子,哦哦兩聲,低頭從剛爬上山來的二人身邊走過,下山而去。那男子哼道:中國人都是這麼好色,真是個低賤的民族。

那少女的目光一直盯着我,神色里有種莫名的緊張,聞言道:正雄不要亂說。正雄注意到少女的目光,也打量着我的背影,道:“怎麼啦?由美你老看這小子幹什麼?”由美低聲道:“這人有點不對勁。”正雄神色凝重起來:“你是說他懷有超能力?”由美搖頭道:“我也說不清楚。剛才我對上他的目光時,感到他身上彷彿有着一種奇異的力量,似是邪惡,又似是光明。”正雄低聲道:“你這一說我也覺察了,剛才他經過我們身邊時,我彷彿感覺到一種熟悉的氣息,對了,就是吸血鬼的氣息。我們快跟上去看看到底怎麼回事吧。”由美遲疑了一下道:“這……”正雄道:“猶豫什麼?快走啊。等會就追不到了。池野雙鷹難道還怕敵不過一個小小的吸血鬼不成?”由美道:“好吧。”急急尾隨着我的背影下了山。

我自然知道被人跟蹤,也知道後面這兩個年輕男女不好惹。遭遇大敵,避之則吉。不到萬不得已我是不喜歡與人打鬥的。因為這是在中國,我不願意自己被人看作怪物,只想低調地好好活着。如果曝光,中國那些奇人異士隨便出來一個都會讓我吃不了兜着走。我回憶起在倫敦下水道里聽到的那個東方口音的男子,他強橫無匹的力量至今都讓我恐懼。如果單打獨鬥,我肯定不是他的對手。

下山後,沒入人群里,我鬆了口氣,這下應該安全了。在中國一個很大的好處是如果藏起來,別人就很難發覺你,因為,中國人實在太多了。

下午我到了P大西門,剛下了車,後面一人拍拍我的肩膀,用生硬的中文道:“你好。”我吃了一驚,轉頭看時,正是在香山上碰到的那個少女。她燦爛一笑,如花盛開,讓我一陣眩暈。

我吃了一驚:這是什麼功夫?****?連忙凝神後退幾步,道:“你是?”少女指了指正走過來的男子道:“哥哥,池野正雄。”指指自己的鼻子,“我,池野由美。初次見面,請多關照。”躬身一個九十度的禮節。我怔了怔,也稍微躬身還禮,戒備地道:“我與兩位素不相識,找我有什麼事?”池野正雄已經走過來,也微微躬身,直立起來后,盯着我的眼睛,冷冷道:“你與血族有什麼關係?”

我吃了一驚,道:“什、什麼?”

第三十九節執法者

這時太陽穿破烏雲,射下萬道光芒。我感到皮膚被熾烤得難受,再看看瞪大眼睛的池野兄妹,道:“我一個普通人,如何與你們說的那種虛無飄渺的東西有關係?”池野由美神情凝重:“日行者?”突兀地伸手抓向我的咽喉,帶起狂暴的旋風。大庭廣眾之下她竟敢作出如此舉動!

我架開她的手抓,飛身急退。池野正雄吼了一句什麼,周圍的人群向稻草般射向我,阻住我的去路。他們果然精通念力!難道是執法者?

此時沒空多想,當下驅動念力,狼狽移開那幾個人體暗器,向西奔去,踏着大街上的汽車,一掠十幾丈遠。圍觀的眾人都目瞪口呆:這,這還是人嗎?池野兄妹也是飛身追來。

轉眼間,我們到了京郊荒野。這是一片茂密的杏林,綠葉還不算太盛,不過足可避開人們的視線。

池野兄妹見我止住腳步,便分站兩邊,把我圍在當中。池野正雄用生硬的英文道:“撒般,就算你改換面貌我們也能認出你,你這次跑不掉了。”撒般?他是誰?池野由美冷冷道:“甭裝了,這個世界上除了日行者撒般外,還有哪個血族能在陽光下行走?你在東京製造血案,今天就要血債血償!上!”池野正雄雙手握着一把日本刀,也不知道他剛才藏在身上那兒,向我怪叫着撲來。池野由美兩手中則是兩把十字形的螺旋怪刀,鋒利無比,在她掌中急速旋轉,猶如兩輪皎潔的月亮。

兩人行動迅疾無比,已經將技擊搏鬥之術和念力很好的結合在一起,日本刀招大力沉,十字刀怪異刁鑽,幾個照面間我身上就已經挂彩。

這樣下去必定死的很慘,看來得用非常手段了。到現在為止,我還都是用普通招數跟他們過招,一邊辯解說我並不是撒般,冀望兩人能夠放過我。可惜,池野兄妹步步進逼,對我的話充耳不聞。我因為和阿夏分手這段時間積累下來的戾氣迅速膨脹爆發起來:為什麼?為什麼他們一定要逼我?殺機一起,再也無法遏制。

當下大喝一聲,念力驅動,一株杏樹折斷向池野由美砸去。池野由美冷笑一聲:“雕蟲小技!”杏樹反向我射來。我順着蘊滿強橫勁道的杏樹倏忽到了身後的池野正雄面前。池野正雄面色微微一變,口中叱喝一聲,杏樹在空中一滯,日本刀勢如破竹地把樹榦從中剖開,直到我的面門,凌厲的殺氣讓我頭髮根根豎起。

我雙手合十,啪地夾住長刀,雙腳奔雷急電般踢出三十六記。池野正雄毫不退讓,以硬碰硬,啪啪聲不絕。而此時我口中的兩支牙齒卻如兩條長蛇卷向池野正雄的咽喉,池野正雄無力再擋,只得鬆手放脫長刀,飛身後退。兩段樹榦驀地跳起,一擊他的後腦,一擊他的后腰。

在這電光石火的瞬間,池野由美已經趕來,十字刀划向我的咽喉。我一腳踢去,正中十字刀中心,藉著那股力道,身子如箭,目標還是池野正雄。兩人中他的實力稍弱,乃是突破口。池野正雄不及運用念力,兩拳狼狽擊開樹榦,暴雨般轟向我的面門。他刀法過人,拳法卻非其所長,我的牙齒剎時毒蛇般纏住他雙腕,雙腳后踢希望能阻擋池野由美片刻,一拳重重擊在池野正雄前胸。他頓時鮮血狂噴,向後飄飛。

我感到右腳一陣鑽心的疼痛,一陣涼意,回頭一看,右腳已經齊踝而斷。池野由美驚呼道:“正雄,你沒事吧?”我暴怒如狂,大吼一聲,反手握向她的十字刀。池野由美見到我惡鬼般獰惡的面容,嚇了一跳,十字刀閃電般一轉,我的左手又被斬斷,右手卻拍正另一把十字刀的中心無刃部分,兩人都是身子一震。捨棄左手乃是為牙齒做配合,牙齒如繩鞭一樣啪地掃中她脖項最脆弱的地方。池野由美不由感到一陣眩暈,連忙後退。

我哪會給她喘息機會,四周樹木斷枝樹葉沙塵如同飛蝗般向她攢射。池野由美眩暈之下念力使不出來,只得將兩把十字刀舞得密不透風。我身子躍起,右拳威猛無儔地擊向她面門。池野由美雙刀交叉來擋我這一拳。可惜這拳卻是虛招。她後頸被一個小石子悄無聲息地重重打了一下,全身一時無力。這個小石子乃是我集中全部念力驅動的,力量不可謂不大,池野由美暫時失去戰鬥能力。

我忍着左手和右腳的劇痛,跳到池野正雄身邊,又在正掙扎欲起的他的頭上給了一腳,讓他昏迷過去。然後自己也支撐不住,頹然坐在地上。我盤膝坐好,雙目緊緊盯着池野兄妹。休息片刻,感覺好了許多,新的左手右腳逐漸生長出來,雖然還相當柔弱。媽的,這個賤人好狠!我跑過去在她頭上重重踢了一腳。

池野由美醒了過來,正看到我凶光四射的眼睛,驚叫道:“你!”我失血過多,心中暴虐之氣大盛,抓起地上的十字刀,冷笑一聲,唰唰四下,挑斷了池野由美四肢的經脈。她嘶吼一聲,又暈厥過去。

我又如法挑斷池野正雄的經脈。這小子倒硬氣,死也不肯昏厥,對我破口大罵,可惜都是些嘰里咕嚕的日語,我聽不大懂。

把兩人搬在一起,我問道:“池野兄,我和你們好像沒有仇啊,為何逼人太甚?”雖然說話客氣,但是我心中卻壓抑着無窮的殺機,淡淡的笑容里深藏着說不出的冷酷。池野正雄罵道:“吸血怪物,人人都可殺之。”我道:“你們是執法者嗎?到中國來幹什麼?”池野由美醒了過來,臉色蒼白,美麗的大眼睛中隱隱有淚光,道:“你這個妖怪,你不是人……”我打斷道:“我是吸血鬼,本來就不是人呀。池野小姐這不是廢話嗎?說吧,你們是不是執法者?”兩人沉默不語。我一笑:“不說?”池野由美閉上眼睛,池野正雄望着我的眼睛卻像要噴出火來。

我道:“那我就不客氣了。”拿過日本刀,“嚓”的一下,池野正雄狂吼起來,我斬下了他一根手指。我臉上掛着令人不寒而慄的笑容,笑道:“說不說?”不管怎麼樣,這兩人的來歷和目的還是要弄清楚的。池野正雄咬牙道:“你就是把我十根手指全部斬掉,我也不會向你這個魔鬼屈服。落在吸血鬼的手裏,我們本就沒有活的打算。”我笑道:“是嗎?既然你這麼堅決,我只有問問你妹妹了。”伸手撕開池野由美的上衣。池野正雄目眥欲裂:“狗賊!有膽你沖我來,別沖女人逞能!”

我笑道:“你也沒見過妹妹的身體吧?看看不是挺好嗎?”去撕池野由美的短裙。池野正雄吼道:“住手!我們是執法者!來抓日行者撒般,沒想到遇到你。”他已經看出我並不是撒般,因為撒般雖然了得,但並不會念力。

我問道:“執法者的組成到底是什麼樣子的?有多少人?總部在哪兒?”還沒等池野正雄回答,池野由美凄然道:“哥哥,不要說。”我迅速伸手,喀啦一聲卸下她的下巴,笑道:“想死?沒那麼容易。”池野由美大大的眼睛中充滿了怨毒和悲憤。我竟然有些寒意,強笑道:“是你們先惹上我,怪我不得。”池野由美又閉上了眼睛,淚水從眼角流了出來。

我心中剛硬,不為所動,用刀柄在她頭上敲了一下,把她敲暈。轉向池野正雄道:“說吧,你們執法者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形式?”池野正雄咬牙切齒不說話。我伸手撕下池野由美的短裙,露出可愛的粉紅色小內褲。池野正雄道:“狗賊!”我的手按在內褲的邊緣上。池野正雄嘆了口氣,淚水流了出來。

執法者很久很久以前就成立了。原來是教皇的私人衛隊,專門負責對付異教徒和吸血鬼。發展到現在,執法者已經基本上脫離了天主教廷,自成一股強大的勢力。他們開始介入凡間事務,把持經濟和政治。現在執法者的總部在美國,在全世界設立了二十多個分部,日本東京也有一個。執法者隊伍已經超越了國界,美國人在裏面大約佔了五分之一,其他以英國、法國、德國和日本最多。全世界執法者大約有200多人。執法者組織自稱為“耶和華之手”,是奉上帝命令的執法者,任務是除掉危害人間的異類,洗清人們的罪孽。

日本共有七八個異能團體,主要的敵人是貓妖。一百年前,吸血鬼進入了日本。日本的異能者開始面臨嚴峻的考驗。他們在面對吸血鬼時往往慘敗。日本成了魔宴盟派除美國外一個最重要的根據地。後來主要活躍於歐美的執法者進入日本,與日本異能團體聯合起來,對抗魔宴,他們幫日本訓練出了許多高水平的異能者。池野家族是個古老的異能團體,池野正雄兄妹乃是家族最優秀的異能者,兩人在美國學成歸國不久就碰到了魔宴在日本的殘餘分子“日行者”撒般造成的東京地鐵吸血案。兩人追殺撒般直到中國,失去蹤跡。結果碰到了我。

我嘆息一聲,這兩人的身份如此特殊,放是放不得。現在經脈都挑斷了,就算放了也已經結下深仇。既然事已至此,那麼殺人必須滅口,斬草自當除根。

第四十節吸收

池野正雄看到我臉上的笑容,心中頓時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叫道:“你、你!我已經都說了,你必須放了我們!”我笑道:“我說過要放你們嗎?”池野正雄仔細一想,我確實沒說過,臉色一片灰白,喃喃道:“惡魔,惡魔……”

我轉向用怨毒的目光盯着我的池野由美道:“池野小姐,你見過血族吸血的情景嗎?”池野由美露出疑問的神色。我拍拍她的臉蛋,道:“你有福了,能免費欣賞一下吸血表演。”眼角瞥着池野正雄。

兩人對望一眼,都看出對方眼神中的恐懼。我伸手拉脫池野正雄的下巴,笑道:“死人沒什麼味道,我不喜歡。”池野正雄剛才也想咬舌自盡,我早有預防,哪能讓他得逞。

伸手抓過池野正雄,張嘴咬在他脖子上,尖利的牙齒深深刺入血管中,帶着腥味的鮮血流入喉管,我眼睛中精光大盛,整個人都散發著紫色的光芒。自從變成吸血鬼后,這是我首次吸血如此爽快,與阿夏分手的鬱悶也都全部發泄出來。

池野正雄痛苦得臉孔扭曲,極力掙扎,但在我鐵爪的強力鉗制下絲毫動彈不得,眼睜睜面對死神的來臨。池野由美看着眼前的一切,恍如在噩夢之中,漆黑,寒冷,沉重,想要大喊,卻出不了聲,想要奔逃,卻動不了步,就那麼獃獃地在旁邊地上歪斜着身子,張着嘴巴,美麗地大眼睛中一片迷茫,有如痴獃了一般。

池野正雄不掙扎了,身子漸漸伸直,抓着我肩膀的手也無力地放脫了。我仍舊用力吸吮,直到再也吸不出一滴血。咂咂嘴,站立起來,渾身發出凜然而又邪惡的強大氣勢,周圍的樹木全都嘩啦啦折斷。我伸手把池野正雄提起來,扔到池野由美面前,嘴角露出一絲笑容,道:“池野小姐,還認識你哥哥嗎?”

池野正雄現在整個人都變成了一副骨骼,薄薄的皮膚恐怖地貼在骨頭上,像一層白色的牛皮紙。沒有了眼睛,沒有了舌頭,所有包含血液的軟組織全部化為烏有,唯一保存完好的是那頭頭髮,軟塌塌地粘在鬆弛的頭皮上。池野由美髮出“荷荷”的叫聲(由於下巴脫落,只能發出這樣的聲音),用筋脈俱斷的四肢勉力在地上蠕動着後退。我鼻子裏聞到一股臭味,這個女孩子被眼前的景象嚇得大小便失禁了。

我一把抓住她前胸的衣服提起來,笑道:“堂堂執法者居然大小便失禁,傳出去可不大好聽吧?”池野由美軟軟的手腳無力地踢打我,眼睛中是深入骨髓的怨毒、悲憤和害怕。

舉目四望,東邊不遠處有個小水窪,大約是前兩天下雨積下的。我提着掙扎不休的池野由美走過去,伸手把她身上的衣服扒了個精光,把她四肢着地、如狗一樣按在地上,用她的衣服粘了水給她把穢物清理乾淨。雖然池野由美體質特別,並不怕冷,但當濕冷的衣服擦到她最隱秘的部位時,她白嫩的皮膚上還是起了一層雞皮疙瘩,眼淚止不住地流了出來。

我抱着一絲不掛的池野由美又回到原處,右手在她身上肆意遊走着,笑道:“池野小姐,我叫你由美好嗎?由美,你身體好美哦。有沒有別的人看過?”知道她不會也無法回答,突然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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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吼一聲,張嘴咬在她細嫩的脖子上。由美疼得又醒轉來,拚命推拒着我的身體,大概是危急之刻,潛力爆發,她恢復了幾成力量。我鋼鐵般的雙手緊緊箍着她的腰,感覺到她骨頭咔咔響,下(……×958,嘴裏則用力的吸吮,處子芬芳的鮮血流入喉內,那滋味真是爽到極點。

漸漸由美不掙扎了,手腳軟軟地垂下,臉色灰白,如布娃娃一般掛在我身上。又過了一會,(※×(……(%也感覺到有些艱澀。再過了一會,口中淡淡的,再也吸不出汁液了。我放脫由美,乾枯的骨架嘩地落在地上。我低頭看看那醜惡的骨骼,心道:紅粉嬌娃,不過是白骨一堆罷了,再美的女人也是如此。阿夏……阿夏也不例外!忽然有無窮滄桑之感。

我握握雙手,感到自己的力量比以前強大多了,眼力,耳力都有了極大提高,更讓我高興的是精神力彷彿也有了脫胎換骨般的感覺,當是吸食了池野兄妹的鮮血之故。我看着兩具骷髏,嘆了口氣,挖了一個坑,把他們以及我身上粘了血跡的外衣都埋了起來。

一身秋衣秋褲的我回頭望望狼藉一片的杏林,微微搖頭,腳尖點地,消失在漸濃的暮色里。幽靜的杏林在春風裏輕輕搖晃,誰能知道剛剛在這裏發生了一樁驚世駭俗的大慘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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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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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4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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