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希望之路

肖寧的臉上寫滿了焦慮，這樣強悍的碾壓之勢，一個小女孩怎麼能夠抵擋得住。只是女孩和老者的鎮定，讓他多了幾分淡定。

“噌”地一聲，女孩的寶劍虎嘯龍吟般地出鞘，眾人的眼前一亮，如同一輪初日的紅日一般，發出一般耀眼的光芒，那麼溫暖，卻又那麼耀眼。

那掌事方才還洶湧澎湃的凌厲攻勢瞬間土崩瓦解。那如同利劍般擊向女孩的砂石，在女孩劍鋒的指引下，掉過頭來，直擊向黎府掌事。

那已經不是平凡的砂石，更甚於凌厲的飛刀。掌事等人還來不及反應過來，身上卻已經千瘡百孔，慘不忍睹。

那掌事倒也罷了，畢竟功力較深，一時還能勉強站立，可憐那些手下個個倒在地上，苦命**，奄奄一息。

直到此刻，那掌事才知道女孩此前並非在託大，並非在無端嘲笑，原來，這女孩真有這樣的實力，自己好歹也是跨入醒脈上境的高手，可是竟然在這麼小的女孩面前如此不堪一擊。那女孩至少也已經跨入來聚元境。

這是何等匪夷所思的事。就算是天資聰穎之輩，修鍊到聚元境也要花上數十年的時間，可是女孩才多大，竟然也能達到這樣的境界，那隻能用妖孽兩個字來形容了。

掌事帶着一幫人倉皇而逃。他一直引以為豪的“軒陽黎府”--這個響噹噹的名頭，今天竟然不能作為護身符。他還在慶幸自己及時搬出銀槍神將，不至於命喪當場。只是他不知道，銀槍神將那個名頭，對於老者和女孩來說，根本也不值一提，只不過是因為老者和女孩都不喜歡殺人罷了。

肖寧向老者和女孩默默地行了個禮，然後背着二娘的屍體轉身就要離開。

女孩喊住禮肖寧：“這位哥哥，你要往哪裏去？”

要往哪裏去？肖寧的心裏也不知道答案。這天地雖大，可是卻無他容身之地。光一個軒陽黎府，就足以讓他死無葬身之地。現在又冒出追命司和陳年冤案，自己就算能僥倖活下來，恐怕也要整日裏戰戰兢兢地過着逃亡的生活。倒不如，聽天由命，走一步算一步。

“這位哥哥，我師傅是個好人，要不然，你留下來跟着師傅修鍊吧。”女孩再次挽留道。

肖寧的心裏一暖，女孩真是個好人。

“師傅，你就答應吧。”肖寧的耳邊傳來來女孩真切的懇求聲。

老者還是沉默着。

肖寧在心裏嘆了一口氣：“小妹妹，謝謝你的好意。既然真人有難處，就不要為難真人了。”

這話似乎很出乎老者的意料，他不由得多看了肖寧兩眼。

“你知道我是誰嗎？”老者終於開了口了。這世上還是第一次有人主動放棄當他的徒弟。若是讓人知道他的身份，恐怕就算是黎府掌事那樣的高手都會跪着求着，讓自己收下。可是眼前這少年居然說得如此輕巧洒脫。

肖寧搖了搖頭：“雖然我不知道你是誰？但是我知道你一定是個了不起的人物。”雖然肖寧不會修鍊，但是通讀鴻蒙萬卷的他，也知道修鍊之事。顯然老者是個不世高手。

老者似乎對肖寧的話更感興趣了。一個身負血海深仇的人，遇到一位絕頂高手，那無異於抓住一棵救命的稻草。肖寧竟然為了不讓別人為難，就放棄了這樣的機會，這樣的胸懷，這樣的志氣，可不是一般人有的，更不是一個十三歲的小男孩有的。

“雖然我不能收你為徒，但是我可以修書一封給周院長，讓你到天啟學院修行。”

大雕興奮地叫了一聲，這隻雕跟老者久了，頗通人性。這天啟學院是天武帝國最好的學院，學院中的老師都是天武帝國中一流的高手，學員也是年輕一輩的佼佼者。可以說是天武帝國人才的搖籃。能進入這樣的學院學習，就是踏上了一條成功的人生道路。

原本進入這樣的學院學習，肖寧是不一定有資格的。但是有了清虛道人的推薦，那情況就不一樣了。清虛道人這麼做，當然是看在小女孩和大雕的面子上。

小女孩心地善良，這麼做可以理解，可是這隻大雕平日裏孤傲無比，就算是同類，也很少輕易伸出援手，更何況是一個陌生的少年。莫非是發現了肖寧身上的特別之處。

清虛道人想起了之前林中的長嘯。正是聽到那聲長嘯，龐迢才會如此反常。龐迢乃是雕中之王，血脈高貴，乃飛禽中的王者。他對肖寧如此敬畏和關愛。除非肖寧的血脈更加高貴，才能令他敬服。只是這一點說不通，肖寧的境界連修身初境都沒跨入，怎麼可能醒脈。

清虛道人伸手凌空虛划，面前憑空出現了幾個燙金的閃亮大字。

寫畢，他伸手一搜，那幾個燙金的大字，頓時煙消雲散。

肖寧的手上登時多了一塊薄如蟬翼的巾帛。這就是清虛道人寫給院長的書信。也是肖寧進入學院的入門券。

肖寧小心翼翼地收好了巾帛，然後恭恭敬敬地向兩人行了個禮。

人生有太多的跌宕起伏，峰迴路轉。如果沒有遇到清虛道人和小女孩，自己的命恐怕早已保不住，更談不上什麼人生的希望。

肖寧這一鞠是發自內心的。有恩報恩，有仇報仇。對於清虛道人和小女孩，肖寧會感恩地將其記掛心中。至於那軒陽黎府，有機會他一定會討回公道。對於孤苦伶仃，無依無靠的他，天啟學院就是唯一的希望，儘管前途兇險，追命司的人如影隨形，隨時都可能找到自己，並要了自己的命。但是他已別無選擇了。

“等等。”就在肖寧轉身離去之時，小女孩喊住了他。

小女孩從身上取出一個隨身的飾物，交到了肖寧的手中，同時還從兜里拿住一錠金子，塞到了肖寧的手中。

“這些東西你在天啟學院也許用得着。”小女孩天真無邪地笑着。

如同春風雨露潤澤乾涸的大地，肖寧一顆悲切的心感到了一陣陣暖意。那一抹溫暖的笑容深深地印在肖寧的腦海里。那種感覺很好，很好。以至於多年以後，肖寧想起這抹笑容時，還覺得特別溫暖。

看着肖寧離去的背影，小女孩的心裏忽然空了一下，那種感覺很怪異。從小到大，她的身邊總是眾星拱月般地圍滿了人。只是不知道為什麼，這個衣衫襤褸的少年卻給了她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小女孩在看着肖寧離去的背影。清虛道人也在看。此子身上確實有些與眾不同之處，是個修鍊的好材料。只是自己閑雲野鶴慣了，懶得收徒弟。天下也沒幾個人能有這樣的福氣，成為他的徒弟。要不是小女孩的身份尊貴，要不是小女孩的父親與之有特別的交情，要不是小女孩天資聰穎，他根本就不會收小女孩為徒。但就算如此，他也只答應教小女孩一年的時間。

天啟學院是京都里最有名的學院。也是天武帝國未來人才的搖籃。

在到天啟學院之前，肖寧曾無數次地在腦海里，想像着天啟學院的樣子。但到天啟學院時，他還是被震驚了。他的宏大氣勢超過了他最努力的想像。

在那片崇山峻岭之中，一座座宏偉的宮宇如同魚鱗般地鋪陳開來。從下往上看去，那層層疊疊的宮宇高聳雲端，周圍繚繞着白雲，如同仙宮一般。

肖寧等人在一位學長的引導下，走了一整天，總算把主要的建築部分瀏覽完畢。

天啟學院的一草一木都別具匠心。那巍峨的高山，那鬱鬱蔥蔥的樹木，那花團錦簇的園林，那宏偉的建築，交織一起，相互映襯，讓整個天啟學院如果一個人間仙境一般。

只是這些並不是天啟學院最吸引人的風景。天啟學院最吸引人的是那一道道年輕的身影。這些朝氣蓬勃的少男少女給美麗的學院注入了一股股清新的風。天之驕子，當之無愧，他們中的大部分人在不遠的將來都將成為帝國的棟樑。如果沒有了他們，那麼天啟學院頂多只能算是個美麗的園林。

帶領肖寧參觀的學長不時地向擦肩而過的學長們施禮，從彎腰的程度，似乎也能看出人物的地位和身份。

忽然有人驚奇地叫出聲來。肖寧等人循聲望去。前方有幾座高聳的雕像。雕像中的少年氣宇軒昂，眉角之間神采飛揚，彷彿在訴說著他們的成就。

肖寧細看雕像，終於明白了驚叫的原因，這不正是先前碰到的那幾位學長。難怪帶領肖寧參觀的學長，幾乎恨不得跪在地上膜拜；難怪那幾個學長眾星拱月般出現之時，引來了陣陣歡呼。

帶領肖寧參觀的學長用無比崇拜的口吻，介紹着那三位少年的無上榮光。

天啟學院每三年都會組織一場大校驗，前三名勝出者不僅能夠得到無上的功法，還能製成雕塑受人敬仰受人膜拜。對於這些血性方剛的年輕人來說，這樣的精神獎勵比物質獎勵更讓他們振奮。

想想無論何時在學院內出現，都會引來嘖嘖的稱讚和少女們無限愛慕的眼光，這種感覺，真是好極了。

很多少男少女都在暗暗把那三位作為方向標。都是天之驕子，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傲氣。然而對於肖寧來說，超越不僅僅是因為榮耀，更重要的是擁有強悍的實力，離他的人生目標又進了一步。在這個花樣年華，這些天之驕子們正沐浴在和煦的陽光中，可是仇恨時刻炙烤着他的心。找軒陽黎府復仇，洗清父母的冤屈，這兩座壓在心頭的大山，讓他變得鬱鬱寡歡，但也變得更加成熟。他的人生目標也比同齡人要明朗很多很多。

或許多年以後，他發現自己的追求更為高大，但是此刻他最想做的莫過於這兩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