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婚禮
一月一日這天，B市浪漫地下起了一場鵝毛大雪。雪雖然下得很大，寒冷卻不能阻擋立銘瑄和莫施這一生中，唯一一次的婚禮。喜悅可以不屬於新郎新娘，卻屬於在場的每一個毫不知情的客人。
立家是大家族，有名的豪門望族，婚禮的場面自然是十分盛大的。到場的客人，皆是上流社會人士，涵蓋了官商階級。在立家的強勢手段下，這場婚禮並沒有邀請媒體參加。
世人只知立家長孫立銘瑄是個紈絝子弟、花花公子，生意上雖有手段，名聲卻不理想。莫立兩家聯姻，只有與兩家關係緊密的人才知曉，而在場的大多數人士幾乎都是三天前才收到的邀請函。
即使收到邀請函的時間比較匆忙，卻依然不影響立家在上流圈子裏的地位。說好聽一點是來參加婚禮，沾沾喜氣，說難聽一點，不過就是為了拉攏立家，順便在婚禮上多認識一些對自己有利的人。雙贏的事，大家何樂不為？
莫施怕冷，偏偏結婚這天天公不作美，下起了大雪。潔白拖地的抹胸婚紗穿在玲瓏有致的身上，襯得她曼妙的身材凹凸有致。柔順及腰的黑色長發此刻已經綰起，安靜地別在頭紗下。
望着鏡中化着精緻淡妝的臉龐，莫施有些出神，終於，還是到了這一天……擔憂了數月，無數次祈禱可以有奇迹，卻終究還是要面臨這一天，如今，才是一點轉圜的餘地都沒有了呢。
新娘休息室的門被緩緩推開，從鏡中看着身着黑色正裝緩步朝自己走來的父親，莫施努力扯出一個笑臉，終究還是不忍傷了他的心。對莫家，他們父女有太多的感恩，她無論如何也是不能自私的。
“爸，你來了呀。”
柔柔的聲線里透着一絲涼薄蒼白的無力，如果今天娶她的人不是立銘瑄，只是一個愛她她也愛的普通男人，那麼此刻，她該是多麼激動跟幸福。
每個女孩子都有一個夢想的婚禮。她心中的婚禮是，她婚紗及地，挽着她父親的手，一步一步朝着對面那個愛她的她也愛的男人走去，然後他們在上帝的見證下結為夫妻，最後幸福的親吻……
她要的真的不多，她不在乎對方貧窮還是富有，也不在乎他高不高大、帥不帥氣，只要他心存善良，只要他深愛她，便好。只是，這個小小的願望如今已經成為最奢侈的空中花園，她再也觸不及了。
“準備好了嗎？我們要出去了。”凝視着眼前這張像極了已故妻子的臉，莫世國暗暗在心底嘆了一口氣，希望這是一個很好的決定吧。
“嗯。走吧。”莫施揚起微笑，輕輕起身，右手自然而然地挽上了莫世國已經曲起的左手。
從休息室到教堂的這一路，父女倆始終不曾言語，彼此間像是有一種極其默契的心靈感應，千言萬語盡都匯聚在彼此的心間，不用說明，他們都能懂。
在教堂緊緊閉上的大門前，父女倆停住腳步，小小的沉默一會兒，莫世國伸出手撫上莫施的發，側過頭，慈愛地凝視着她：“施施，進了這扇門，爸爸就要把你交給另一個男人照顧了。爸爸知道你是個好孩子，你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你幸福，我也沒有愧疚，沒有遺憾。答應爸爸，你會和立銘瑄好好生活，對不對？”
望着眼前這張已經布有皺紋，卻依舊英俊的臉，莫施鄭重點下了頭：“我會的，爸。我一定會和立銘瑄好好生活。”
教堂大門推開的一瞬間，教堂里響起了在場所有人都熟悉的音樂——婚禮進行曲。
立銘珊穿着禮服領銜伴娘團站在門口處。
在優美的旋律中，莫世國領着最疼愛的女兒緩緩朝着教堂這頭的男人走來。身為伴娘的立銘珊原本是要托起新娘的婚紗，卻在此刻停住了動作，只因為這婚紗太美，美到除了新娘，任何人都不能染指。
立銘瑄穿着筆挺修身的白色西裝，巋然站立在牧師的面前。望着幾米處翩躚而來的倩影，他原本平靜無瀾的心，驀地激起一層漣漪，蕩漾在心間，開散而去。
今天的莫施清新脫俗，靚麗明媚。見慣了她的學生氣質，換上潔白及地的修身婚紗后，不但不顯稚氣，反而襯得她更加嫵媚動人。此刻的莫施，身上有了一種他從未見過的韻味。
驚艷！
他承認，就在見到她的第一眼，腦海中只有這一個詞。向來知曉她的美脫俗，不染塵埃，如今才算是知道，這種美已經難以用詞來形容。
在立銘瑄一瞬不瞬地盯着莫施看的時候，莫世國已經把莫施領到他的眼前。片刻，立銘瑄回過神，優雅地朝莫施伸出手。
看了眼面前帥氣俊朗的男人，莫世國緩緩抽出莫施的小手，小心翼翼地交到立銘瑄伸出的手中。緊緊握着兩人的手，莫世國萬般不舍：“施施，爸爸要把你交出去了。你要記得，無論你嫁給誰，爸爸永遠都愛你，永遠都會在你的身邊。”側過頭看了眼立銘瑄，他鄭重非常道：“我把我最愛的女兒交給你了，你要記得之前答應我的事，一定要好好照顧她。”
不動聲色地蹙起濃密的劍眉，立銘瑄深深地看了眼莫施，頭紗下的人兒雙眼已經通紅，被他握住的小手也顫抖不止。他不知道她的顫抖是因為冷還是其他，他只知道，這樣脆弱的莫施，讓他胸口的位置上堵了一口氣，十分窒息。
迎上莫世國的視線，立銘瑄認真嚴肅地點下了頭。
坐在賓客席的莫家姐妹三人無聲地觀看着剛才的一切，即使有權有勢又能怎樣呢？掌握不了自己的命運，擁有再多又有什麼意義呢？
於莫桑而言，她雖然表面風光無限，又頂着莫氏未來繼承人的頭銜，年紀輕輕卻手段獨到，在商業圈小有名氣。她強勢霸道，她圓滑周到，她在談判桌上遊刃有餘……世人只看到她優越的存在感，卻沒有一個人知道，她內心的真正孤獨。
她也才26歲，一個本該活得輕鬆自樂的年齡，偏偏她生在莫家，又是長女，不得不為了這個家，狠心讓自己變得強勢起來。很多時候她都以為，是不是只要她努力把自己變得強大了，她的妹妹們就能好好地過上自己的生活了呢？
然而，事實顯然不如她意。一個莫穗，一個莫施……
台上的一對新人正安靜地聽着牧師宣讀，教堂里此刻也鴉雀無聲。當牧師用緩慢而莊重的聲音問立銘瑄願不願意娶莫施為妻時，他稍稍地沉思片刻，最終在眾人的注目下，迎着莫施的視線，堅定地回答了句“我願意”。
莫施也面臨同樣的問題，默契的是，她和立銘瑄一樣，都在回答之前沉默了片刻，最終還是點頭說了“我願意”
交換戒指的時候，立銘珊將手裏拿着的那一款結婚對戒遞到兩人的跟前。
立銘瑄執起莫施的左手，冰涼的感覺瞬間襲來。看着那隻素白纖細的手，微微有點心疼。教堂外下着大雪，她這麼怕冷，卻為了這個婚禮不得不穿成這樣。
戒指戴上的瞬間，他下意識地握緊她冰涼的手，試圖把自己的溫度傳給她。
他這個不經意的舉動令莫施微微感動，是以在給他戴戒指的那一刻，她盡量不讓自己手上的冰冷碰到他。
儀式剛完成，還沒有等到牧師開口，台下前排坐着的幾個出色的男人便搶先開了口：“親一個！”
聲音起的太突兀，全場的視線瞬間聚焦在出聲的人身上。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立銘瑄的發小唐少禮是也。從婚禮開始到現在，他和身邊的幾個人一直保持相當低調的態度，就是想要看看這場聯姻對於立銘瑄來說意味着什麼。
不可否認的是，交換戒指的一瞬間，他們在他的臉上看到了認真。
這一吼，也把莫施的委屈難過嚇走了，剩下的只是緊張。隨意地掃了眼引起事端的男人，不小心看到不遠處坐着的琳達。儘管她已經裝扮的很低調，但莫施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她。
就算她戴着的墨鏡遮住了她半邊艷麗的臉，莫施卻還是感受到了她炙熱的眼神。
“親一個！”愣神的片刻，起鬨聲又開始。
立銘瑄半眯起眼睛瞥了眼台下不安分的幾人，看向莫施時，挑挑眉，眼裏帶着一絲戲謔。
心知這個吻一定是躲不去了，莫施也不再忸怩，大方地迎上立銘瑄的視線，等着他接下來的動作。
輕輕揭開她頭上潔白的頭紗，好看的眉眼瞬間清晰地展露在眾人眼前。左眼角端那顆小小的淚痣此刻倒是給她增加了幾分性感。
在眾人的起鬨與期待之下，立銘瑄緩緩低下頭，輕輕貼上那片冰涼的唇。莫施的唇瓣比立銘瑄想像中的要更柔軟，只是輕輕貼着，他便起了進一步的yuwang。
“舌吻！老四，你別裝純情了！我們要看舌吻！不到一分鐘不準放開！”隨着另一道聲音的響起，賓客們開始鼓掌吶喊。
立銘瑄放開莫施，淡淡地掃了眼罪魁禍首的許某人，冷冷開口：“我賭三分鐘，一百萬一分鐘。你跟嗎？”
“哈哈，小爺今天開心，我跟你，三分鐘三百萬，就當是我給弟妹的賀禮了。”許孟澈大手一揮，一張嶄新的支票瞬間出現在手上。看到此情此景，莫施忽然覺得自己好像被設計了一般。想法剛剛濾過，屬於立銘瑄霸道的氣息撲面而來，淡淡的薄荷味充斥在鼻息之間。
愣神的瞬間，他已經撬開她的牙關，強勢地在她嘴裏攻城略地。原本只想給自己一個台階下，卻不想莫施的甜美超過他的預料。她的乖巧更是讓他着迷。
於是，他狂熱地吻着她的雙唇，鏗鏘有力的手臂更加攬緊她纖細的腰身，迫使她貼向自己。
撞進一具溫暖寬闊的胸膛，莫施冰冷的身體瞬間僵硬。本能地伸出雙手死死抵在立銘瑄的胸膛上，不讓他再靠近分毫。
小小的掙扎引起立銘瑄的極大興趣，小貓不乖的時候，他最喜歡挑逗了。她越是抗拒，他越是想要征服。
長達三分鐘的熱吻就在兩人的你推我進中完成。放開莫施的瞬間，台下一片歡呼。
咬着被立銘瑄吻得略發紅腫的唇，莫施不甘示弱地回瞪着他，羞赧憤怒的表情惹得他忍不住輕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