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救姻緣  正文 療傷

三救姻緣  正文 療傷

我一頭栽出佑生的屋門,有人立刻說:這邊請。就把我引入了旁邊的一個屋子。我跌入房中,扔了衣服,找到了屋內原始廁所……然後,一頭撲在床上!

我那次睡了好長好長時間!我醒來時,室內微暗。頭一個想法就是高興地發現我還沒死,所以想趕快掉頭接着睡(唯恐沒睡夠就給砍了),可又惦記起佑生。忽然想起手術后,病人大多會感染髮燒,一下子,睡意全無。

可我既然活着,他也一定沒死(真正是一根線上的螞蚱了),想至此,心裏又一松。

這倒是一個不錯的機制,省得兩個人還瞎猜不知那人怎麼樣了之類。我活他活,我死……我也不用操這份心了我。

見屋角落的原始洗手間有洗漱等物,忙收拾了一下,披了羽絨服,出了門,只覺渾身酸痛。夕陽西下,金色的光芒。外面是個大的院落,四周房屋,有亮有暗的檐下面,處處站着人。我隨便走向附近的一人說:王爺呢?(怎麼那麼便拗)他毫不猶豫說:隨我這邊來。我苦笑,看來佑生真的吩咐了下人,容我亂走亂撞。他才走出了幾步就停了下來,敢情我們就住隔壁,他大概覺得我是個白痴。

有人開了門,我踏入屋中,一樣的陳設,只是沒有了昨天的躺椅。有僕人立在牆邊,程遠圖和小沈坐在床邊椅子上,床頭牆邊加了個小條案,上面擺滿碗和瓶子之類的東西。他們兩人一見我就滿面笑容,昨天之舉,讓我們成了一個戰壕里的戰友,建立了特殊的革命友誼。我也一笑,走過去,見沒多餘的椅子,就坐在了佑生的床邊。

看向佑生,見他雙目緊閉着,臉色黯淡,嘴唇乾裂。

小沈說:王爺一直在發燒,醒了一下,叫了你一聲,又昏迷了。我十分負疚,大概那時我正睡得天昏地暗呢。又問:可飲湯水藥劑?

小沈有些憂慮:很難下咽。他示意了一下條案,上面兩碗湯藥和一碗粥一樣的東西。

我忽感一念,問:你的藥劑可解他的高燒?

小沈難捱得意地說:解毒清血,不傳之秘,乃我師門世代鎮堂之寶,可謂天下第一劑!

程遠圖哼了一聲。

我忙說:小沈,我不哼你,是不是這兩碗。

他嘆口氣說:是啊,一碗就應稍解高燒,我備了三碗,那一碗,我用匙羹喂服,可大多流在外面了,我正發愁……

我又問:不能捏着他的鼻子灌下去?

他忙搖手說:不可不可,嗆入肺中,更添病患。

這簡直是天降於我的大任哪!我簡直是摩拳擦掌了。得趕快把他們轟出去。就說:程大哥和小沈快去休息一下,我剛睡醒,讓我來看護吧。

兩人對看了一下,小沈說:我們去吃點東西,你要不要傳些來房中?

我忙搖手:別麻煩了,你是不是還來?

小沈說:晚上尚要清理傷處更新創葯……

我說:太好了,你那時來給我帶個饅頭什麼的,還來本詩經之類的書,我給他念念,省得他睡得太舒服了,不醒。

程遠圖愕然,小沈卻深明大意地說:對呀,倒是該念念他不喜歡的書才好。

我說:那我怎麼辦?不也被殘害了嘛。

小沈忙說:不可,不可……

程遠圖跳起來,拉了小沈往外走,一邊說:王爺怎麼落在了你這種人手裏。

他們走後,我對僕從說:都出去,我不叫,不許進來!大概我的殘暴已廣傳王府,

他們只說了一個是字就出門去了。

我扔了羽絨服在床腳,滿臉笑容看着佑生說:佑生啊,你這回可真的落在我手裏了!

我簡直是快笑死了。你可千萬別醒啊!好歹讓我過把好好非禮你的癮!肯定是我心虛,他的臉上似有笑意,不可能的事。

我坐在他的肩膀處對着他的臉,長吸了口氣,撮了撮手,就象吸毒者賣了血終於得了一針毒品一樣昂奮。我端起碗,含了一小口,葯涼涼的,放下碗,俯下身,一手稍託了他的後頸讓他的頭高起來但稍稍後仰,他乾裂的唇微開着。我另一手環過他的肩頭,穩住他的後背,我的嘴唇吻上他的唇,完全吻合后,我用舌尖輕輕逗弄他齒后的舌,藥水一滴一滴地從我的舌尖流到他的舌上。一開始,他毫無反應,一兩滴后,他的舌頭似乎動了一下,慢慢地,從我的舌尖上接過了一滴藥水,和着剛才的幾滴,咽了下去。後面的就容易了,我前幾口,還要拿舌尖召喚一下,後面的,只要我剛吻上,他的舌尖已在他嘴裏探來探去地尋找着。一旦找到,很快就連吸帶舔地把葯給接過去咽了。真讓我心頭大亂,躁動不已。

把一碗葯喝得精光,一點沒灑。我覺得意尤未盡,看桌子上有一碗水,一不做二不休,反正我也沒事幹,坐着也是干獃著,就把水也這麼給他用嘴餵了。到後邊幾口,他簡直成了接吻高手了,我剛貼上去,他就大力吸允,一下就全給喝了,舌尖還越境過來看看還有沒有多的水。嚇得我使勁盯着他看,看他是不是醒了,他依然發著燒,無知無覺的樣子,看來吸吻是不需要意念指示的本能吧。

我正坐在那裏,平復我亂跳的心和顫抖的手,門一響,小沈進來了,拿了盤吃的,拎着個醫箱,腋下夾了本書,後面跟着一臉石膏的程遠圖。

他進來就說:你怎麼不點燈?我才發現屋裏是黑的,剛才怎麼沒覺得?忙說:不知道在哪裏。程遠圖不出聲地把燈點上了。

我站起來,把床邊讓給小沈,自己坐在椅子上。小沈把盤子遞給我,書放在條案上,箱子放到地上,坐在佑生身邊,給他號脈。

我接過來盤子,裏面幾個面點,拿起來開始吃,大概是餓了,覺得好久沒吃到這麼香的東西。就聽小沈咦了一聲說:脈象平和許多啊。又看條案,說:你餵了他葯和水了?什麼叫喂?我心裏一緊張,忙說:他自己吃的。

噢?那他倒該試試這粥,乃細磨過的御米加各式補品製成,對他甚益。說著就拿了粥碗和匙勺,承了一勺就往佑生嘴裏送去,可到了佑生口中,他竟怎麼也不咽,那小沈拿了勺又捅又塞,粥還是從佑生口角淌了出來,小沈忙擦了半天。我看着心說,這人真不能慣着,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哪,這不,看來從現在起,除了用嘴喂,他還就不咽了。

小沈不解地看着我,說:要不你試試看?我忙搖手,這可不能讓你看見,嘴上說:

你放那裏吧,我正吃飯呢,一會我來喂。說完喂字,心裏一跳,這就叫心虛啊。

小沈開了醫箱,開始給佑生換藥。在佑生的斷腿處,他又擦又抹,又按又捏,佑生痛得在昏迷中皺眉大聲呻吟,我看得又渾身抖,余光中看程遠圖低了頭,但小沈毫不手軟,乾淨利落地弄完了,象只擦了一下桌子,順便把佑生的原始成人尿布等等都換了。

我不由嘆道:小沈可謂天下心狠手辣第一人哪!

小沈聽罷,滿面容光煥發,趔嘴說:你太誇獎我了!我師傅還老說我手軟呢。

我一擺手:他不懂,我了解你!

小沈說:雲起就是我知音哪!

那邊程遠圖嘆了一聲,抱了頭。

小沈說:他怎麼了?

我說:他也想狠,但狠不起來,故而長嘆。

我和小沈說笑了一會兒,心裏惦記着要喂佑生,就對他們說:我們分兩班,我來盯此夜,因為我睡了一天,你們明天早上來吧。兩個人同意了。小沈囑咐如有問題,立刻傳他,他就在府里,程遠圖也是。小沈還說他會去再煎些藥劑和煮些粥,子夜時讓人送來。我一一答應。

這一夜是我多麼快樂的一夜啊!

反正每一個小時左右,我就以獨特方式給佑生喂一次水/葯/粥,耗時十分二十分鐘上下。

間或給他換個原始成人尿布之類的。然後就坐在佑生身邊,靠着床頭,半屈了雙膝,念詩經。這應該是佑生非常喜歡的一本書,但我除了大學時讀過的十來首,餘下大部分沒細研究過。許多古語和繁體字更是不認識。所以除了什麼:南有喬木,不可休思;漢有游女,不可求思。青青子衿,悠悠我心這些淺顯的,我沒幾首新的讀得下來。我隨意挑着念,碰上不認識的字,就只念偏旁。經常有如下自言自語:采采……佑生啊,這兩個字是什麼呀?你看你也不幫幫忙,真不夠朋友。好,我就讀成采采不以吧(應讀為浮以),但是這是什麼意思呢?我的解釋就是一直採下去,生命不息,戰鬥不止(應只是採集一種植物)……

聊齋中,有書生讀唐詩讓死去的女子醒過來的故事,我的這種詩經朗誦加解說完全可以把一個懂詩經的人氣死或氣活過來,這就要看佑生的氣度了。

前半夜,他還屬於燒得昏昏沉沉的那種情況,但餵了那剩下的一碗葯,加上小沈子夜送來的一劑,他似乎好起來。表現為吃我的唇時越來越有力,簡直有狼吞虎咽之勢,什麼粥啊水啊,給多少吃多少,常顯得吃不夠,放他下去時還微噘個嘴。凌晨時,他出了一身大汗,濕透了衣服和被子。我叫人拿了乾淨的,親自給他擦乾換好,又餵了一次葯和水,看他沉沉睡去。天漸漸亮了,我有預感,我的快樂時光不會久了。

看他是在酣睡,我也就不念詩經了,怕吵醒他。索性就坐在椅子上,腳踏在他床沿上,抱着雙臂,在黎明淡灰的天光里看着他。

人的心真不知是怎麼長的。為什麼會喜歡為什麼會不喜歡,都沒有道理。難怪現代社會,人們已經在探索宇宙,卻仍無法詮釋人的心靈。我看着他,那樣安靜地睡着,只覺得他無限可愛可親,似乎很久很久以前,在我還沒有降生於世時,我心中已有了這一層愛他的心。這層心意,穿過了多少時空和輪迴,早沉澱入我已不能想起的記憶。無論他遭遇了什麼,他依然是如此極至完美,美得我不敢向前,好得我心驚膽戰。好象他是那水中的睡蓮,我是那牆角的塵埃。我願為他披荊斬棘,我願為他勇往直前,可無論我為他做過什麼,我總覺得我什麼都沒做,我本還應做得更多。

這自慚形穢的悲哀象紗幔重簾,隔開了我走向他的步履,在軟弱懊惱中躑躅不前。

這就是心魔嗎,我無法再逍遙自如。這就是劫數嗎,此情一動,吾命休矣。

佑生睜開眼睛時,我依然沉浸在我的思緒里,只怔怔地看着他,沒有反應。他看了我許久,慢慢一笑,我不由得隨着他的笑容,感到了從心底湧出的歡欣,我放下雙腳,站起來,坐到他床邊。他叫了聲:雲起。低啞如我第一次聽到的他的聲音。

這聲音象一縷遙遠的輕風,撩起我無限柔情。

我笑着說:又又生啊,你是不是想吃點東西?我們看着對方,好久又不言語。這就是劫後餘生,這就是同生共死。但當兩人都明白了這一點,卻只餘下默默無語。

他終於說好,我吃點吧。我到門邊,讓人把熱的粥拿來,又走回來,把床內未用的被子疊成個方塊,雙手抱他上身起來一些,一手扶住他,一手把被子墊到他身後。

他一直盯着我看,讓我心裏發毛。

天色大亮。

粥來了,我嘗了嘗,有點燙,就吹了半天,才遞給他。他拿起來,往唇邊送去,嘴自然地噘起,象要去接吻。他停下,看着碗,臉上一陣迷茫之色。我暗笑,這是不會用碗喝粥了是不是?他輕晃了一下頭,試着喝了一口,臉上顯出一絲失望之色。

我心說,是不一個味,你上次是在我嘴上大口吃得香噴噴的,現在是碗了,能一樣嗎。他看向我,我忙轉臉給他找匙勺,一邊問:是不是燙?他只看着我,半天沒說話,我直出冷汗。

他把粥碗遞給我說:你喂我吧。又是那種溫和的理所當然,自己說完靠在了被子上。我坦然地拿過碗(量你也弄不清真相),開始一勺勺地喂他,他吃着,一直凝視着我,似含着笑意,似若有所思,弄得我好幾次不敢看他的眼睛。

剛喝了粥,小沈和程遠圖就來了,小沈一見佑生在坐着,一時歡天喜地,一看葯都給喝光了,一個勁說:雲起,你真了不起,能不能告訴我你怎麼喂的他,我下回也能幹?我心說,你最好別介!忙說:他自己起來吃的。(也是實話了,後來可不是自己就湊上來一通大吃來着?)程遠圖只過去拍了拍佑生的肩膀。

一夜的疲倦和緊張后的鬆弛讓我變得不言不語,我微笑着坐在那裏,看小沈給佑生把脈,說了一大堆見大好等等的話。我覺得就這麼看着他,是多好,我根本不用說話。

有人傳宮中來人探望,我就煩這個,臉上神色一不對,佑生馬上看出來了。他叫了聲來人,聲音並不高,門外馬上有人進來了。我心裏一哆嗦,那我昨天的詩經朗誦和其他自言自語是不是已傳遍了王府,或者,……太可怕了!

佑生低語了幾句,那人退到門邊,佑生點頭讓我到床前,輕聲說:雲起,你去休息吧,我覺得很好,他們都在。你,晚上,再來吧。他的眼睛又半合上了,也不看我說:我讓他們給你準備了澡水,是我的浴室,你去看看。我幾乎聽不見他的話,這人怎麼這麼害羞?一想到此,就點了頭說好,同時用身體擋了手,輕劃了一下他的胳膊,他低了頭。

我從床腳拿了羽絨服,把詩經握在手上,臨出門時,回頭一望,嚇了一跳,三個人都在看着我,佑生溫和含情,小沈高高興興,程遠圖還是冷麵無表情。我向他們大大一笑說:看我幹嗎,我又不是皇帝!每人都抽了口冷氣。

我隨着那僕人走到佑生房間的另一側,他為我打開門,說:請稍候。我進門一看,心中發酸。這是一間正房改成的浴房,牆角處是一張床,簡單的被褥,上面沒有床帳。屋中是一個大木浴盆,近一人長半人高,旁邊小几上有瓶瓶香料,一兩本書籍。

我想起我曾說我想要個大澡盆,好好洗個澡,佑生剛剛死裏逃生從昏迷中醒來就先想到了我的願望!

身後門響,一隊人進來,倒了水,把一桶開水和舀子放在澡盆邊。其中一人把一疊衣物和巾子放在床上。他們出去,我長嘆了一聲,這是我來這裏洗的第一次盆浴(不是第一次澡-平時可以去河裏呀),我在水中半躺了很久。起來時只覺頭暈暈的,到床前去看乾淨衣物,從裏到外,似是穿用過的,我穿上都有些大,件件顏色淡雅,看質料均是上等,知道是佑生的,又一陣感慨。

穿了衣服,聽外面沒什麼人,出來溜回自己屋裏,見桌子上有一盤食品,除了佑生,誰會如此細心關照我?吃了東西,倒在床上,因為洗澡,一下睡得死死的,醒來時,天色漆黑,想起佑生說晚上去看他,趕快起來洗漱。穿了羽絨服走出房門,天上一輪弦月,房屋黑洞洞的,我嘆了口氣,太陰森,毫不溫馨,誰願意住在這裏。

到佑生門前,原來站在門旁的人馬上給開了門,讓我想起大酒店的門房,是不是該給點小費?太讓人緊張,到處是人。我走進屋中,極暗,我等了一會兒,眼睛適應了才看清,床邊靠牆處,一盞極小的燈。床幔放下,角落黑暗,沒有聲息。我知道佑生在睡覺,他一定叮囑了人說任何時候我都可以來,暗嘆一聲,剛想輕輕出去,就聽見佑生在床帳中一陣呻吟,我心中一緊。

我走到床邊,掀開幔帳,他的呻吟聲驟止,成了壓在胸中的哼聲。我彎腰摸索着床沿,怕坐到他腿上,尋好了地方,坐下,把帳簾放下,我腿在床外,上身在床上,眼前一片漆黑。他停了哼聲,喘了會氣,輕叫道:雲起。

我悄聲說道:這多嚇人啊,佑生呀,黑乎乎的,我什麼都看不見哪!你可千萬別拿什麼毛毛之類的東西來碰我,我非嚇得打你一頓不可!也別講鬼故事,我可受不了這刺激,非瘋了不可!……說著就拿手指象蜘蛛一樣爬上了他的身體,他一哆嗦,我的蜘蛛左走走右走走,他開始發抖。

我問:你怕不怕?他停了好久,才說:怕。

我說:晚了,早點說我還能有點良心,現在良心被狗吃了,沒了,只好壞到底了。

我的手指爬到他臉上,變成手掌,捂上他的額頭,還好,沒有燒,我嘆口氣,收回手。

他問:狗呢?是不是把你良心吐出來了?學得倒快!

我說:狗說我根本沒有良心,它什麼也沒吃着。

他輕笑說:你是不是餓了?

我小聲說:你可不能提餓不餓的,我現在是一隻大老虎,垂涎三尺,一口就能把你吃了。

他說:用不用讓他們送點吃的?

我嘿嘿笑着說:你是希望我餓着呢,還是希望我們這麼獃著呢?

他想了想,說:你還是餓着吧。我終於哈哈笑起來。

我突然想起來了那文章末尾的一段,忙故作神秘地說:佑生,你現在是不是覺得你瘋了。

他半天沒說話。

我接著說:就是你的腿,雖然沒了,可照樣疼?

他長出了一口氣,說:你怎麼知道的?

我小聲地說:別怕,你沒瘋。還不謝謝我?(佑生:幹嗎要謝謝你?)你要是不這麼覺得,反而少見。又賊笑着說:我為你解了這個疑惑,你能不能回答我一個問題?

他開始習慣我的神出鬼沒,猶豫地說:請講。

我小聲道:那天,你怎麼,沒聽我的話?

他問:什麼話?

我幾乎在吹氣:就是你怎麼樣,我喜歡,那句話。

他馬上非常安靜,沒了呼吸。我嘿嘿笑成一團。

他停了好久,忽然說:雲起,我昏迷的時候,夢見……我心頭大跳,咬住牙不出聲。他又停了會,說:夢見你,用嘴,喂我葯和水……(你怎麼知道是我,也沒看見,詐我吧?)我仍快嚇死了,馬上說:我怎麼沒做到這樣的好夢呢?(大實話呀!)

他又停下好一會說:還夢見,有人讀詩經,凈是錯字。

我忙道:你沒夢見有人戳你的傷口?告訴你,那是小沈,跟我沒關係。他輕輕笑起來。

……

我們在黑暗中悄聲細語,彷彿回到了我們以往的那些時光,彷彿生死關頭從沒發生過……

說了一會話,佑生漸漸睡去,我坐在黑暗的床邊聽着他的呼吸,一直到天亮。

就這樣,在我們幾個的交錯陪伴中,佑生好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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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救姻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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