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趙睿神補刀

18.趙睿神補刀

忙完正事,周寒就要辭別,卻被剛從外頭回來的世子趙堅給留住了。周寒與方青梅的婚事,正是趙堅的妻子託人牽線,周寒本來推辭說不便打擾,趙堅便玩笑:

“二表弟,你這算是過河拆橋了吧?如今佳人在抱稱心如意了,接着就來一出媳婦娶進門,媒人丟過牆?”

“就是就是,”正說著,趙睿也進了屋,精神抖擻,絲毫不像剛被罰跪過的樣子,“剛才連求情的話都不替我說一句,二表哥,你這就是典型的人家說的,重色輕友,娶了媳婦忘了兄弟!”

周寒笑着:

“早上在書房我還有別的事求王爺,哪能把情分浪費到你身上?不是我不想跟世子坐坐,這次進京有要緊的事得辦,心裏懸着事總是不寬綽。不過既然世子和阿睿都這麼說了,那今日中午我便做東——”

“中午不用你做東,我先替你洗塵,”趙堅笑着,“我剛得了一瓶好酒。家裏剛換了新廚子,正對老爺子的口味,據說做得淮揚菜好極,你正好替我們試試菜。等晚上,你再親自請我們一杯喜酒,我叫上幾個刑部的朋友一起過來說話。你放心,你的正事我這當大哥的也會出力的,就看你誠意如何了。”

趙寒笑道:

“還是大哥想的周到。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周寒曾與趙堅一起讀書兩三年,交情算是不錯;趙睿卻是個天生的自來熟人來瘋,三個人中午在王府里一邊試菜品酒一邊又敘舊談天議論朝中局勢,小半天便過去了。

周寒稍微歇了一歇,黃昏便和趙睿乘着馬車出了王府——趙堅已經先出了門,去接刑部幾個朋友。

路上小海小莫前頭趕着馬車,趙睿坐在馬車裏也不安分,一邊掏着抽屜里的零食,一邊笑嘻嘻有一搭沒一搭跟周寒說話:

“二表哥,新娶的嫂子好不好?”

周寒看着吃着梅子干吃的津津有味的趙睿,又想起方青梅,忽然覺得這二人的吃相有些相像。

趙睿便指着他喊起來:

“二表哥,我問你話你不搭腔,自己坐那莫名其名的笑什麼?”

周寒一愣,伸手摸摸自己的臉:

“我笑了么?”

趙睿擠眉弄眼的:

“笑的眼角眉梢脈脈含情的,怪滲人的。”

周寒慢悠悠的擠兌他:

“一年不見,阿睿你也會用詞了,可見讀書讀的不錯,天天跪書房也不是白跪的。”

“……”

“還忘了問你,今天中午又是為什麼罰跪了?”

“……”

趙睿連着被憋了兩問,臉都要綠了:

“二表哥,剛成親乍有人管,你是不是在家憋屈的不輕?看我今晚給你找個好地方,好好鬆快鬆快!”

說著一撩車簾:

“小海,掉頭,咱們不去東街那家福滿樓了,往西邊走,去西街那家!”

一頓飯吃下來已經不早。

從酒樓出來,趙堅乘馬車去送刑部的兩位客人,人一走,周寒果然臉色就垮了下來。

趙睿喝的稍微多了點,笑眯眯的湊近他,鼻子抽了抽:

“喲,還真香,把酒味都要蓋住了。難怪聽他們說這西域的姑娘愛用香粉,這香氣撲鼻的,得往身上撲了二斤吧?陪個酒也不知道能不能把香粉錢掙回來,真捨得下本錢。”

周寒鐵青着臉上車,吩咐小海:

“先去王府,送表少爺。”

“別別別,先去送二表哥你吧,我今晚喝了不少,回去又得挨教訓了。”趙睿滿臉幸災樂禍,“再說,我還想拜見一下二表嫂,討個紅包呢。”

有可能的話,順便再看個熱鬧。

他想看這個眼高於頂從小就是“別人家的孩子”的二表哥吃癟很久了,聽說二表嫂是將門出身的,要是能看到二表嫂親自出手收拾這不饒人的二表哥,那豈不是快事一樁?兵法上,這就叫借刀殺人!

趙睿人醉心不醉,小算盤打的啪啪響。

周寒回家路上本有些惴惴。

雖說兩人商量好的人前暫且假做夫妻,但想起成親后,跟方青梅第一次見面就是在青樓,有這樁荒唐舊事在那壓着,再說,趙睿這等着看熱鬧的,等會必定在旁添油加醋,方青梅若是誤會他今晚是去了青樓喝花酒,恐怕他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可鬼使神差的,他卻沒有堅持先去送趙睿回王府,甚至隱隱的,對方青梅的態度還有一分莫名的期待。

他曲起手指揉着腦門,心想,果然人喝了酒就會變得糊塗。

但兩人卻撲了個空。

周家別院門口懸着燈籠,便是等人回來的意思。趙睿先跳下馬車嚷着要見二表嫂,小海小心扶了周寒下來,鼻子湊近周寒抽了抽,小聲道:

“少爺,您這身上沾了一身濃濃的香粉味……要不先回書房換身衣服?”

趙睿一回頭聽着了,笑嘻嘻拖住周寒便往院裏去,明擺着不安好心:

“換什麼換啊,聽說這可是赫赫有名的富春記的香粉,西域來的配料,宮裏娘娘們點名要的東西,夫人小姐都稀罕的很!讓二表嫂聞聞試試,若是聞着好,回頭我讓他們弄一箱子來!”

一路進了見客的偏廳,卻見府里二管家端上茶來:

“少爺回來了。表少爺好。”

趙睿搶先道:

“去請二表嫂來,我拜見一下新嫂子,順便討個紅包。”

二管家行個禮:

“早上少爺出門不多會兒,少夫人就和周管家趕着馬車出門去了。”

周寒看看外頭天色,頓時覺得發脹的頭腦清醒了不少,定了定神,問道:

“知道去哪了么?”

“周管家只說了句跟着少夫人辦點事去,別的倒沒交代。”

趙睿看看周寒臉色,頓時有些掃興:

“這都二更天了還沒回來,還帶着內眷。這周管家心裏有點沒數了。”

周寒臉色微微冷了下來:

“未必是周管家心裏沒數。”

方青梅這亂跑的毛病到底怎麼慣出來的,還真是改不了,虧他早上出門還專門叮囑,讓她在家安心待着,這一天功夫就不見人了,還拐走了他府里的管家。

趙睿鬧歸鬧,正事上還有幾分樣子:

“二表哥,要不咱們出去找找?”

周寒手指摩挲着手邊的茶碗:

“城門都關了,再過一個時辰就該宵禁了。京城地面上夜裏找人太興師動眾。再等等看吧,周管家跟着,應該不會出什麼亂子。”

方青梅就算亂跑,應該也不會那麼胡來。

果然,兩人坐了沒一會,一碗茶還沒涼透,便聽到外頭有動靜。方青梅一邊急匆匆從外頭跨進門,一邊還用袖子擦着額頭上的汗,翠色裙擺都跑亂了:

“周漸梅!你找我?”

趙睿在一邊看的目瞪口呆。

他可沒見過這麼風風火火的新娘子,剛成親就直呼自己相公的名字,不愧是將門出身的!趕忙站起身笑着先行個禮:

“二表嫂回來了?見過二表嫂。”

方青梅這才注意到坐在周寒一邊的還有個人,還是個挺精神的小伙,一張嘴就喊她“二表嫂”。周寒沒有姑媽,外家的親戚舅舅和姨媽都在南邊,那麼這個喊她“二表嫂”的,肯定就是周寒進京路上提過福王爺家的二公子,那個特別歡實能鬧騰的趙睿了。

兩人都好奇的上下打量對方的功夫,周寒起身來:

“青梅,這是趙二將軍家的二表弟,趙睿。”

方青梅聽了,看着趙睿笑了起來:

“福王府二公子,我聽說過你。和兵部徐尚書家的小公子一起在西街跟人動過手的,倆人被徐尚書捉到刑部大牢裏關了一夜的,是不是你?”

“……”

趙睿一下吃癟了。

這是半年前的事了,當時他和徐飛鬧騰的太厲害把徐尚書給惹得氣急敗壞,也顧不上一個是自己親兒子一個是福王府公子,直接派人把倆人抓起來,押到刑部大牢關了一夜。可這事知道的人不多,他分明瞞的好好地,家裏做王爺的大伯和世子大哥都給瞞下了,她怎麼知道的?

“……二表嫂,你認識徐飛?”

方青梅笑眯眯的,完全沒覺察自己一出手過招就把這位趙二公子撂倒了,還覺得這位趙二公子性格飛揚跳脫,很對她脾氣:

“不認識,聽說過幾回,好像拳腳功夫很不錯。能和他一起打人,看來你的功夫應該也不錯吧?”

趙睿支吾了幾句,頭亂晃着,也看不出是點頭還是搖頭。一上來就被揭了老底,他心說這位二表嫂可真夠直爽的,轉頭看着周寒,臉有些黑:

“二表哥,我服了,真是人說的,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他看明白了,這倆口子都不是省油的燈。

周寒看着他臉色心裏覺得好笑,面上一派悠閑,嘴上試探道:

“你瞞着伯父和大表哥出去和人打架,也不是第一次了。”

然後看着趙睿灰敗的臉色,心裏明白自己猜對了:這事他果然瞞着王爺伯父和世子大哥。

世上是有“狗急跳牆”“兔子急了咬人”這回事的,何況趙睿本來也不是任人宰割的主,忽然對着周寒陰笑一聲,然後醞釀一個誠懇的表情,轉頭對着方青梅冷不丁冒出一句:

“表嫂,今晚我和二表哥去喝花酒了。”

“……”

周寒和方青梅額頭同時落下三條黑線。

周寒自然知道趙睿安得什麼心,方青梅卻有些蒙圈:這二公子……話題轉的好快。

趙睿對着方青梅,口氣十分懇切,表情萬分真誠:

“不過表嫂,我們也不知道那地方還有西域來的漂亮姑娘,一個個穿的那麼清涼,還濃妝艷抹……是我大哥請來的那幾個刑部官員,非說這西域舞娘個個漂亮,還能歌善舞——我們實在想不到,這天子腳下,堂堂京城!這些姑娘怎能如此不知禮法,不守婦道——”

“趙睿,”周寒黑着臉喝止,“你差不多該回府了吧?”

“哎呀你看我,喝多了管不住嘴,又說多了!”趙睿滿臉懊惱對着周寒拍拍額頭,又轉過身對着方青梅,十分懇切萬分真誠,差點就要拽住方青梅衣袖了,“總之,二表嫂你千萬不要怪表哥,他可是正人君子,都怪那些西域來的姑娘,個個不知檢點熱情似火,圍着男人跳舞還動手動腳——”

方青梅僵笑着站在一旁,心裏已經三分明白這是什麼情況:這個趙睿,分明是在出賣兄弟落井下石,真可恥,偏偏看着他唱作俱佳的樣子,又十分好笑。

趙二公子正演的精彩,周管家及時端着一個托盤來救場了,上頭一封紅包,到了方青梅跟前,笑着打斷了他:

“少奶奶,這是給表少爺封的見面禮。”

周漸梅沒等方青梅動手,伸手拿了紅包塞到趙睿手裏,拍拍他肩膀扶着就往外走:

“好了好了趙二公子,見過你二表嫂了,見面禮也拿到了。時候不早了,回府再遲了,你又該被王爺罰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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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情總被無情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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