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郭爸爸

9.郭爸爸

?(女生文學)或許這世界總是樂於看到人們焦急糟心的模樣。

比如一件物品,當你用不着它的時候,它天天在你眼皮下晃蕩,可當你有一天需要用到它了,反而遍尋不着。

又比如乘車去某個地點,當你越是急着趕時間,就越會碰上堵車和紅燈。

郭長源今天就體會了一把這種糟心的感受。

從海淀分局到市局也就十來公里的車程,放在平時頂多也就40多分鐘就絕對能到了。但這次40分鐘之後他卻被堵在了路中央,進進不動,退退不了,只能隨着車流慢慢挪。

這既不是周末又不是上下班高峰期的,按理說不該堵車。但事實上郭長源的車剛過萬壽寺就堵上了,一路堵到公主墳。好不容易不堵了吧,剩下的路上過一個路口就遇上一個紅燈。恨得郭長源真想學路怒症晚期的老司機們來一段經典國罵,tmd這運氣簡直了!

於是等2個多小時郭長源進了市局大門的時候,郭煜已經做好了筆錄並採集了dna血樣,被安排進離市局不遠的公安局招待所去住去了。

“郭主任,楊組長他們出現場去了,吩咐我在這兒等你,”刑警小劉迎上來解釋,“一直沒等到你,我們就先把那個小孩安排進招待所了。”

“別這麼客氣,跟着他們叫我老郭吧,我比你大,叫郭哥也行”郭長源道,又疑惑,“怎麼去招待所了?”

“行,郭哥。”小劉答應道,又笑着解釋,“嗨,這不沒辦法么?總不能讓個小孩子一直在公安局裏待着吧?真叫他在這兒待着那咱還得分出人來照看他不是?這要是個成年人,不用麻煩,一句‘回去等消息吧’也就行了。但這倆還都不滿14歲,其中一個還是逃出來的被拐兒童,放到外面去讓他們自生自滅那是肯定不行的。就只好先安排到招待所住着。”

“這倒也是,不過老住在招待所也不是個辦法。”

“是啊。也不會住太久。我們已經按着90年前後的失蹤人口檔案,把符合條件的家庭都篩選出來通知轄區派出所了reads();。估摸着明天下午之前,那些符合條件的父母就能收到通知。最多一個月,鑒定中心的親子鑒定也就做的差不多了。要是找到了他親生父母,那自然不用說了。要是找不到,可能就會送到孤兒院去。其實我覺得吧,父母找孩子不好找,孩子回來找父母還是比較容易的,只要他沒記錯......”

“好,”郭長源打斷了他的滔滔不絕,問道,“我能先去見見這孩子嗎?”

被打斷了話,小劉才猛然意識到對面這個不僅是分局的同事,還是前來認親的“符合條件的父母”之一。他有點尷尬,試圖挽回,“不然郭哥你先去採集下血樣?早點採集了送去鑒定也好早點知道結果。”

“不用,”郭長源說,“鑒定中心有我的血樣。等下我打個電話就行。先去看看小孩吧。”

“那好吧。”

小劉帶着郭長源到了招待所的二樓201房間門前,“就在這個房間裏”他邊說著邊上前準備抬手敲門,卻被郭長源上前一步搶了先,“噠噠噠”的敲門聲響起,小劉只好收回手摸了摸頭。

門內腳步聲由遠及近,然後傳來悉索的擰動反鎖拴的聲音。

這孩子怎麼安全意識這麼低,都不知道先問問是誰是來幹什麼的就給開門,萬一是壞人呢?郭長源在心裏暗暗皺眉。

門先開了一條縫,一個半大的孩子從縫裏往外看了看,可能是看到了他們身上穿的警服,吱扭一聲就把門全部拉開了,她好像有些緊張,微微鞠了個躬,然後一笑露出一嘴小白牙,“兩位警察叔叔好,你們先進來坐吧。”她說著側身讓開路,示意來訪者往裏面走。

是個女孩子。

郭長源的失望溢於言表,他問,“是個女孩子?”

“不是,是個男孩兒。這女孩兒是陪他來的。”小劉解釋道。

徐嬌嬌也急着解釋,她一急就忘了說普通話這回事兒了,“不是我!他擱裏頭洗澡呢。”一句話說完意識到自己說了方言,臉一紅,怕人家聽不清,又換成普通話,“他在裏面洗澡。你們先坐吧,我現在去叫他,馬上就出來了。”說著就去拍浴室的門去了。

“他們倆就給開了一間屋子?”看小姑娘去叫人,郭長源跟小劉說,“雖然還是孩子,但是一男一女也不方便,再說也不小了。”

“怎麼會呢?再省也不會省到這份上啊?”小劉笑說,“本來是給開了兩件小單間的,誰知道那男孩兒死活不願意跟這小姑娘分來住,說人生地不熟的一個人住害怕。沒辦法,就換成了雙人間。”

“哦,原來是這樣,”郭長源明白了,他嘆了一口氣,“唉,也不怪孩子。不是在養家受了太多罪,他也不至於拚命逃出來,然後千里迢迢上京來找親人。估計一路上過的也不好,被嚇住了。”

一語未了,洗澡間的門開了,一個臉上被熱氣蒸的紅撲撲的男孩兒走了出來,他膚色本來就在山裏曬得黑亮,現在這模樣是黑紅黑紅的。

郭煜穿着黑色牛仔褲和白色衛衣走了出來——這是徐嬌嬌從她自己的衣服里找出來最不女氣的衣服了。他之前買的絨褲和棉t恤剛剛洗了,正在浴室里掛着滴水呢。又沒來得及去買新的,只好先穿徐嬌嬌的湊合一下,反正今天他們又不出門。

但這會兒有警察來訪,郭煜就有些不自在了,他先就把有蕾絲花邊的袖口捲起來挽在手肘上,然後才走過來,“你們好,是有我家裏人的消息了嗎?”

“暫時沒有,”小劉道,“這位是郭警官,他來了解下情況。”

“好,”郭煜摸摸扔有些滴水的頭髮,他很想再拿干毛巾擦一擦,但這會兒明顯不是擦頭髮的時候,看兩個警察都還站着,他讓道,“你們坐吧,坐着說reads();。”

沙發只有兩張,郭煜就坐到了靠近沙發的那邊床上。他也不敢坐實了,只半邊屁股挨着床,上半身微微前傾,怕頭髮上滴的水把床弄濕了。他們晚上還要睡呢。

“我就是過來了解下情況,你別緊張,咱們就是隨便聊一聊,不是什麼大事兒。”郭長源看他的坐姿,以為孩子緊張,趕忙安慰。

“嗯,我不緊張,你問吧。”

“你對你小時候的事情,就是在你親生父母身邊的事情還記得多少?”

“就記得我家在北京海淀,其他都不記得了。”

“你再仔細想想,也不一定是人名地名,哪怕是一個玩具,一盆花,只要是你腦子裏有記憶的,都可以說給我們聽。”郭長源循循善誘,“就算記不清楚也可以說出來。只要你覺得有一點點模糊的印象,都說出來。”

這時候徐嬌嬌拿一次性杯子倒了兩杯茶過來,兩個警官面前的桌子上一人一杯。然後又拿來一條幹毛巾,遞給郭煜,“先裹到頭上,別感冒了。”

“好,”郭煜聽話地接過毛巾裹到頭上,裹好后他放鬆地床里坐了坐,看了這位發問的警官一眼,想了想,道,“家裏人經常穿制服,”又補充,“我也不記得是不是家裏人了,但是印象里好像是有穿制服的人。”

這當然是謊話,他完全不記得了,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上輩子齊天樂警官告訴他說他的父母一個在法院工作一個在警局工作。那就肯定是穿制服的了。

這個警察看他的眼神很和善,而且人姓郭,郭煜心裏就有些懷疑這個人就是他父親郭長源。但是他又覺得,可能只是同一個姓氏罷了,事情哪有這麼順利呢?上午到北京下午就能找到家?!命運會對他這麼好?不可能啊。

郭煜在心裏懷疑來懷疑去的,郭長源卻是激動地心口砰砰直跳,穿制服!兒子丟的時候他和他老婆都在法院工作,可不就是天天穿制服么!

他拒絕去想,在小孩子眼裏或許會把企業工作服認成制服的這種可能。

“你身上有沒有比較明顯的記號?”郭長源有些急切,“比如背上啊或是別的地方,長個痣或者有塊胎記什麼的。”

郭煜更懷疑這個郭警官是來認親的了。他配合道,“不知道,平常自己也沒注意過。要不然你們幫我看看吧?”

“好!”郭長源一聽這話就站了起來,“你把上衣脫了,我幫你看看。”

徐嬌嬌一聽他們說要脫衣服,就躲去衛生間了。

房間裏只剩下郭煜他們三個人,郭煜痛快地擼下捲起的袖子開始脫衣服。這衛衣領口有點小,他拉了半天才把腦袋從衣服里解放出來。

衣服一脫下來,郭長源和小劉兩個就驚了。

小孩兒身上太瘦了,穿着衣服還不覺得,這衣服一脫下來就明顯了,他那兩肋肋骨瘦的都凸出來了,條條分明。最主要的是,從肩頭到肚子上,這才幾巴掌大的地方啊,就青青紫紫不下十條傷痕,明顯是棍棒類的東西抽的,有的還腫的發亮。

郭長源倒吸一口涼氣,他大步邁過去,輕輕板着他的肩頭把他的身體轉過去,去看他後背。他兒子後背脊梁骨中間微微靠上的地方有顆黑痣,當初還有算命先生說有此痣相者是富貴命,前程無限,所以他印象特別深刻。

這會兒他既十分希望這小孩背上那個位置真的有顆痣,又希望他沒有這顆痣。他想找到兒子,但他不想兒子在他看不見的地方被人虐待傷害。他一廂情願的認為孩子會在他養父母家健康幸福的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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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被拐兒童尋家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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