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chapter 7

7.chapter 7

有科學家曾經研究過,隨着大腦的衰老,人們會更容易控制情緒以及更好地消化消極的想法,所以隨着時間的流逝,幸福指數就會越來越高。

七年過去了,何以夏和楚煜都以為他們至少不會像陌生人一樣生疏,但也絕對不會至死不休,可他們都錯了,當對方生活中出現新的伴侶,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過去七年,誰也沒有參與過彼此的生活,不管是自尊心也好還是佔有欲也罷,他們註定是要糾纏一輩子的。

自從何以夏接手西南建築集團的案子后,就再也沒去過君合律師事務所,至少在外人看來,能為西南建築集團效勞是一件非常榮幸的事,可她並不這麼認為,楚煜已經為她織好天羅地網,意圖將她牢牢捆住。

其實帕納谷這個案子她已有初步的打算,站在集團的角度來講,鬧上法院並不是一件值得驕傲的事情,費時費力暫且不說,成本更是不可控的,所以,相比之下,她更傾向於與海華國際投資有限公司直接談判。

楚煜從上次走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更不肯給何以夏合同,所以這些天,她真是越來越閑了,此刻正坐在黑色皮椅里閉目養神,辦公室的電話擾了一室的清凈,眉心蹙攏,趁着電話掛斷之前按下免提鍵,前台的接待人員說有人要見她,問她是否方便。何以夏覺得奇怪,她這才回國沒多久,除了沈浩初,哪還有什麼故人親自找上門來,她不耐煩地揉了揉眉心,卻滿口應承下來。

何以夏繼續窩在黑色皮椅里,半闔着眼,修長白皙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捏着眉心,直到有人敲響辦公室的門,她才懶洋洋地說了一句“進來”。

但,沒有人進來,等了很久都沒有人進來,她曾一度以為自己產生了錯覺,然而辦公室的門就在這時被推開。

高大挺拔的身姿就這樣突兀地闖入眼帘,何以夏徹底懵了,眼前的男人穿着軍綠色的薄毛衣外套,內里是純色白襯衫,兩條細細的黑色帶子松垮垮地掛在肩膀上,手裏還捧着一大束嬌艷欲滴的紅玫瑰,正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瞅着她。

“以夏。”那個男人喚她,微微張開手臂,撒嬌似的問她要抱抱,她終於回過神來,跑過去鑽進他懷裏,雙手環上他的脖頸,喃喃細語,“小屁孩,還真有點想你了。”嗓音慵懶魅惑地不像話。

傅子祈僵在那裏,過了好久才單手攬上她柔軟的腰肢,孩子氣地撒嬌,“你又在騙我了。”

何以夏鬆開他,像哄小孩子似的,溫柔的拍了拍他的頭,“乖,這次沒有騙你,是真的很想你。”她平時沒這麼好的耐心,可傅子祈不同,他是這個世界上最天真無邪的男孩,他愛撒嬌,她就把自己所有的好脾氣都給他,無原則地把他寵上天。

傅子祈沒再糾結,她說想,那便是想。他把那束嬌艷欲滴的玫瑰花遞給她,“喏,送給你的。”

何以夏接過來摟在懷裏,勾了勾唇,摸着他白白凈凈的小臉蛋,毫不吝嗇地表揚他,“還是我們家子祈最疼我。”

傅子祈懸着的一顆心終於落地,扯出一個溫和的笑容。

兩個人都沉浸在喜悅中,沒有人注意到佇立在門口的男人,也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站在那裏的,楚煜穿着一身剪裁得體的黑色西裝,雙手插在兜里,彷彿時間靜止一般,沒有任何動作,沒有任何錶情,就那樣靜靜地注視着,目光冷得像冰冷子,沒有一絲溫度。

他倏地笑了,用盡全身力氣一腳踢在暗紅色的實木門上。

一聲巨響震得人心臟都要跳出來,何以夏和傅子祈都是一驚,不約而同地往門口看去。

楚煜忍着巨痛若無其事地走進辦公室,似笑非笑地盯着她,“何律師,你撩男人佔用的可是上班時間呢。”

何以夏有些懊惱,剛舒展開的眉心又蹙攏了,她知道,即將到來的是一場前所未有的腥風血雨,正要張口罵人的時候,又聽見他戲謔的說:“不過,看在你是我睡過的女人的份上,我既往不咎,可你在國外這幾年接受的高等教育也就只有這個水平?”

楚煜瞥了瞥傅子祈一眼,看起來不過二十四五歲的樣子,“既然見了面,不應該介紹給我認識認識么?”

他面色淡然,唇角微微勾起,如果不去深究字裏行間的深意,恐怕不會有人知道他的怒氣。

“這位先生,請注意你的言辭。”傅子祈覺得眼前這個男人實在眼熟得緊,總覺得在哪裏見過,好像是前段時間的報紙,又好像是在澳大利亞,總之,記不清了,但楚煜此刻的故意刁難,他算是看出來了。

傅子祈不說話還好,一說話把楚煜的怒氣全逼出來了,他眼睛暴紅,對傅子祈的話置若罔聞,徑直叫了他的秘書進來,“去前台查查,看看是誰把非工作人員放進來的!順便叫保安人員過來,把這個人給我請出去!”

何以夏對他的滿口胡話簡直忍無可忍,修長的食指差一點就要戳到他臉上,“楚煜,你夠了!”

“不夠!”他暴吼,那聲音幾乎要把人的耳膜震破,楚煜捏住她的食指,步步緊逼,而她卻步步後退。

何以夏抽回手,整個人也跟着暴躁起來,“你不就是想知道他是誰么,好,楚煜,我告訴你,但你千萬千萬不要後悔!”她發起脾氣來也不輸給他半分,慵懶魅惑的嗓音震懾着在場的每個人。

聽她這麼一說,楚煜還真有點怕了,背脊處涼颼颼的。

可他們都在等她的答案,楚煜在等,傅子祈也在等。

但這個答案,註定了有人憂愁,有人歡喜。

“他是我先生,傅子祈。”何以夏說這句話的時候幾乎沒有一絲猶豫,此時此刻,她正親昵地挽着傅子祈的手,而他笑了笑,也回握住她,俊男靚女,沒有一絲不妥。

楚煜整個人如遭雷擊,本能地往後退了一步,單手撐在身後的雜物柜上,視線卻落在緊扣的十指間。

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肝腸寸斷,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疼痛難忍。

他苦笑兩聲,在心底暗自叫好,喉嚨里溢出絲絲腥甜,耳邊是她慵懶魅惑的嗓音,一遍又一遍……

每一遍都是一顆重磅炸彈,每一次都是一次抽筋剝骨。

我先生,多麼親切的稱呼啊!

可惜,不是他。

楚煜悲痛難忍,手在褲兜里攥成拳頭,字字句句的說道:“於情於理,我好像都該說一句恭喜,傅太太。”

楚煜知道,事已至此,他的確該放手了,可傅子祈的挑釁激怒了他。

“先生不用太客氣,我太太已經得到過太多祝福,不差你這一句虛情假意。”傅子祈在何以夏眼裏雖然是個小破孩,但他畢竟是學法的,比伶牙俐齒,楚煜占不到幾分便宜,話音將落,便作勢拉着何以夏離開。

“這裏沒你說話的份兒。”楚煜暴怒到一定程度,反而比之前平靜了不少,他眼疾手快,從傅子祈手裏奪過何以夏,攫住她的手腕,厲聲質問她,“你確定你要跟他走?”

何以夏怒目圓睜地盯着楚煜,沒有答話,手卻一點一點掙脫他的鉗固,可他捏得太緊了,像烙在一起的兩塊鐵,怎麼都掰不開。

他們對峙着,僵持着,一個拚命想要攥緊,一個拚命想要逃脫,誰都不肯妥協。

直到魏秘書帶着保安進來,那些人個個高大魁梧,傅子祈瘦瘦弱弱的,自然不是他們的對手,幾個人不費吹灰之力就把他架出去了,他掙扎着,反抗着,卻無能為力。

何以夏徹底瘋了,洶湧的淚水被強行蓄在眼眶裏,看楚煜的時候都是模糊的,她牙齒都在發顫,“楚煜,你要是敢動傅子祈一分一毫,我跟你拚命!”說話的時候差點咬到舌頭。

辦公室終於安靜了下來。

楚煜將她拽到角落裏,抵着牆壁,他怒極反笑,這個女人,竟然為了別的男人要和他拚命!

“我不會把他怎麼樣,他在這裏太礙眼了,我只是把他請出去而已。”他瞧見她眼睛裏的恨意,背脊處涼颼颼的,鬆了口,像是在解釋。

楚煜放軟了語氣,“我們談談吧。”

“我和你沒什麼好談的,楚煜,你應該比我更清楚,提分手的是你,糾纏不清的也是你,你究竟想怎麼樣呢,你知不知道,我們早就完了啊!”這麼多年過去了,她對分手那件事耿耿於懷,也始終不肯原諒他。

楚煜用身體抵着她,像泄了氣的皮球,他忽然低下頭,肩膀劇烈起伏着,“以夏,你不能這麼對我,你怎麼能這樣對我,我們之前都還好好的啊,怎麼就變了呢。”

他的聲音清澈得不像話,如溪澗落水,他眸子裏濕漉漉的,像剛剛哭過。

何以夏心頭有過一絲柔軟,但還是不肯示弱。

楚煜見她無動於衷,一顆心墜入谷底,說出口的話也漸漸變了味,“我們不是才做過嗎,不是配合得很默契么,他那病怏怏的樣子能滿足你的性.欲么,我可以給你啊,你想要的只有我能給你,難道你忘了?”

他說完便低頭去吻她的唇,唇瓣涼冰冰的。

何以夏再也沒有忍住,滾燙的淚落下來,那天晚上只是個意外,更是不可磨滅的恥辱。

原本冰涼的唇瓣有了溫度,楚煜頓了頓,他明明只是想挽回她啊,但卻讓事情越來越糟。

他低頭去吻她的淚水,何以夏想也沒想,抬手就給了他一巴掌,還沒等楚煜反應過來,又一腳踢在他的跨間,這個男人滿腦子都是齷齪的想法,就算出了什麼意外,也是他咎由自取。

楚煜漸漸彎下腰去,何以夏眉心蹙攏,似有一絲擔憂,但最終還是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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贖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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