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承天仙宗
惠盈很看不上桑怡的矯揉造作,不假辭色道:“這狐媚子是何人?魏少卿,你竟然連這種迷魅魍魎也往我跟前帶!”
桑怡頓時被氣白了臉,但想到來前魏少卿的囑咐,只得忍氣吞聲,魏少卿無奈道:“師妹,你不如先聽一聽桑怡有何事相告再說。”
接着,桑怡就將當日五行宗遭妖修襲擊,郁景容出手相救,並開誠公佈自己與那靈桃的關係,一五一十道了出來。
惠盈聞言后勃然大怒,“照你此言,不論那靈桃究竟是不是大光寶樹之果,至少那果實並未消散,甚至開了竅,與郁景容是那般齷齪的關係,還跟着郁景容到了承天仙宗?”
桑怡立即點頭。
惠盈怒摔了屋裏擺設,“郁景容!他倒是自甘墮落,竟然與一枚尚沒有化形的桃子扯上不清不楚的關係?!還敢拿它做借口對我發難!”
桑怡瞧着惠盈大發雷霆的模樣很是膽戰心驚,就怕被遷怒了,魏少卿倒是習慣得很,袖手旁觀罷了。
惠盈砸了屋裏好些物件,才算泄了憤,對魏少卿又笑吟吟道:“師兄,你這次可幫了師妹的大忙了,不說師妹心裏記着你這份好,連老祖宗那裏,我也是會替你美言幾句的。”
“那就多謝師妹了。”魏少卿裝模作樣行了禮,告辭了。
數日之後,司刑殿上,數位司刑長老攜弟子入座,由司刑峰首座主持,惠清真君、垂儀真君旁觀,郁景容與惠盈當場對峙。
惠盈此時成竹在胸,姿態更是盛氣凌人,“郁師兄,你今兒興師動眾把司刑峰所有弟子與長老召集來,怕過會兒就要悔不當初了。還請司刑峰首座、諸位長老明鑒,郁景容手裏根本不是什麼大光寶樹果實,只是普通靈果罷了,更沒有靈性消散一說,他這是仗勢自己有些資質,便膽大妄為想要矇騙諸位長老,還請諸位長老將郁景容懲治了!”
垂儀目光一厲,惠清揚聲道:“哦?盈兒莫非是知道了什麼底細?”
郁景容不急不緩道:“是不是大光寶樹果實,請首座一看便知道。”
垂儀抬手,一個細長的玄寒靈玉盒出現在他手中,隨即道:“大光寶樹枝葉乃愛徒孝敬本座之物,無奈靈氣有損,故而已被本座收到別處細心照料,這裏只有一片樹葉,卻也夠各位辨識了。”說罷,垂儀將靈玉盒飛入司刑峰首座手中。
首座將靈玉盒打開,果然裏面躺着小半片樹葉,那樹葉剔透如玉,碧綠透亮,雖只有指甲蓋大小,但靈氣充裕,撲面而來。首座閉上眼,手指在樹葉上方輕輕拂過,凝神體會,兩三息時間后又將靈玉盒傳遞到下座。
待眾司刑峰長老一一傳看,面面相覷,神識傳音一陣后,一位長老站了出來,“在下對靈根素有琢磨,雖然不曾見過大光寶樹,然而此物靈氣充裕,雖是冰山一角,但靈息玄妙無窮,必然不凡,估摸着,至少是先天靈根五品以上,若真能得到那枚果實……對承天仙宗必然十分得益的。”
惠清冷哼一聲。
那位長老頓了頓,又大大方方坐了回去。
首座點頭,“惠盈,你可還有其它可說?”
惠盈仍舊自信滿滿,聞言笑道:“自然有的。”於是喚來了桑怡。
桑怡對上郁景容的目光,被他眼底的寒意刺得心悸不已,然而轉眼又見滿堂都坐着往日那些遙不可及的修士,這裏可是承天仙宗的司刑峰,無論攀附上這裏哪一位,即便看上去修為最低微的惠盈,對於她日後也是好處無盡的。
桑怡捏了捏手絹,定了定神,行了一禮后娓娓道來,“晚輩可以證明,那果實實在不是什麼希貴的東西,雖然靈氣確實充裕,修士若是食用大有好處,可是和傳聞中的大光寶樹則相差甚遠……而且開了竅,能說會道,又與郁景容修士乃是秦晉之好……晚輩心裏大膽猜測,怕是郁前輩不慎將靈桃遺失,心裏有所遷怒吧?”
郁景容見惠盈洋洋得意的面孔,嗤了一聲,又問桑怡道:“單憑你一言,我何以相信你?”
桑怡愣了愣,郁景容又道:“你還有其它什麼證據,證明你所言不虛?”
桑怡求助地望向惠盈,惠盈輕慢道:“桑怡乃是五行宗弟子,五行宗恰是尋到你遺失靈桃的宗門,你分明尋回寶物,帶回宗門,卻肆意污衊我,到這時候還要抵賴嗎?”
郁景容搖頭,正當惠盈以為他要服軟,沒想到他說:“若說五行宗,豈能只偏聽一人,我今日把整個五行宗弟子都招呼來,何不聽聽他們所言?”
“什麼?”惠盈驚訝地看向桑怡。
桑怡面色劇變,此時十餘個修士魚貫而入,走在最前的可不是那位五行宗掌教薛定?薛定見着桑怡就劈頭蓋臉一陣痛罵:“好你個白眼狼,虧為師平日對你疼愛有加,你竟然做出這等背信棄義之事,當日郁前輩湊巧路過我五行宗,救我五行宗於危難中,你非但不感恩,更血口噴人,污衊恩人,你還有什麼臉面苟活在這世上?”
“師,師尊!”靈動界最講究尊師重道,桑怡被薛定數落得跪倒在地上,臉上一片蒼白。
薛定也很不好受,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水,疾步走到郁景容面前,依次行禮后滿臉愧色道:“郁前輩,孽徒無義,我薛定不求前輩饒恕她,只求前輩,及在座各位給在下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我五行宗弟子秦眉確實有在閔水撿到一枚靈果,其形肖似桃子,雖然有心培育,然而靈果十分嬌貴,靈性日漸衰敗,更於妖修襲擊我宗門時徹底損毀。幸而郁前輩並不怪罪,更出手相助,方使我宗門免於滅門之難。我五行宗品級低微,定然不敢在承天仙宗各位長老面前有半點欺瞞,懇請諸位長老明察。”
司刑峰諸位長老面面相覷,神識交流,議論紛紛——
靈玉盒中當是珍貴靈根,如今只留殘缺枝葉,甚是可惜。
郁景容短短三百餘年,修為已經堪堪追上我等,必然是有什麼奇遇,能有幸得到大光寶樹靈果,也不足為奇。
無論是不是大光寶樹之果,惠盈行事太過無度,擅闖他人道場,妄取他人法寶,若是一味縱容,承天仙宗哪裏還有我司刑峰立足之處?
首座忽然拔起身,衣袍無聲自動,其餘長老緊隨其後,司刑峰執法弟子亦是圍攏上來,首座宣道:“靈慧峰弟子惠盈,違逆宗門法規,損傷同門利益,事後又不知悔改,更攛掇外門弟子,亂我司刑峰紀規,判於幽禁谷悔過三百年!”
惠盈瞠目結舌,良久之後才反應過來,當即跌坐在地上,哭號道:“老祖宗——!”
“爾等何敢欺辱本座後代?!”惠清金剛怒目,變出巨人化身,一掌攜雷霆之勢就要將這些如蚍蜉般渺小,卻敢在他頭上造次的出竅期小兒一股腦掃走,垂儀卻也跟着變化化身,兩個大能在半空中碰撞,雙雙施展道境,司刑殿頓時被兩股可排山倒海的能量撕扯成兩半,巨大的裂縫橫貫司刑峰,眾司刑長老面色青白,聚在首座身後。郁景容倒不驚慌,他一來有垂儀真君庇護,二來倚仗自己修為,陰陽道境被兩位大能之力擠壓在角落,似乎隨時都會崩裂,陰陽雙劍更顫抖不止,不斷散發清越劍鳴,然而道境始終不敗,郁景容更施法將五行宗一行人納入自身道境蔭蔽之下。
正當司刑峰要毀於一旦,只聽半空中傳來怒喝,“爾等全部住手!”
接着就是一枚巨大的印章,遮天蔽日,法力無邊,玄妙意念浩瀚宏大,猶如山嶽一般朝垂儀與惠清頭頂壓了下來。
垂儀與惠清頂了一陣后便支持不住,及時抽身,而法印也被來人收走了。
垂儀垂手道:“宗主。”
宗主從雲頭降落,拱手道:“見過兩位師叔。”
惠清甩袖,臉色難看得很,但總歸是受了宗主之禮。
那些個司刑峰弟子猶如見了救命稻草,立即圍了過去,首座自恃身份,舉止還算穩妥,將事情原委一一道來。宗主看向惠清,搖頭道:“我余薪受命於前任宗主,自前任宗主仙去后掌管承天仙宗大小事宜,本不願輕易動用先祖留下的萬法仙印,也請師叔體諒則個,宗門浩大,唯教法不能破。師妹犯錯,理當受罰。幽禁谷清靜不過,也能叫師妹靜心修法,出谷之後,更一心孝順師叔。”
“師尊,老祖宗!莫叫孫兒去那種地方!”惠盈跪下來哭泣道。
惠清很是惱怒惠盈的惹是生非,沉聲道:“住嘴!你個糊塗的東西!”
惠盈被惠清遷怒,抽抽搭搭卻也不敢造次了,司刑峰首座在宗主示意下,帶領弟子押着惠盈送去千里之外的幽禁谷去。
惠清受此大辱,心裏恨極,決心要讓垂儀師徒付出代價,此時更是直接掉頭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