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法陣

60.法陣

沒毛倒不覺得什麼,天殘子心疼的只想跺腳——若他有腳的話。

狸貓精出於職業病,臉上始終微笑着,孔安為人它早就熟知:孔安最殘忍的地方不是戕害軀體,而是誅心。

果然,孔安拍拍手,優雅地笑道:“給你們一個機會,若你們答應為我效力,我就放你們一條生路。”

話雖好聽,就是聲音差了點。

狸貓精悄悄把它的尾巴抓在手裏,它擅長的是變化成不同人物,格鬥不是它的長處,而孔安也絕對不會放過背叛過他的妖,狸貓精心裏反覆盤算着最壞的打算。

沒毛不敢輕舉妄動,回頭看向明月,明月實在沒多餘的力氣了,要不然肯定要啐沒毛一口,再罵它一聲“慫”。

“我能把羅布的蛇尾還回去……”明月從嗓子眼兒擠出這句話,聲若蚊蚋,可孔安一字不漏地聽到了。

“你說什麼?”孔安一個瞬移站到了明月面前,來不及等明月說話,一伸手罩在了明月的頭上,把明月此世記憶翻看一遍。

直接閱讀別人記憶也是妖術一種,所以在孔安翻看明月記憶的時候,明月已十倍地反向閱讀了他的記憶。

看得明月都有些同情孔安了,孔安的一生真是悲劇的一生呢,明明最瞧不起女人,偏偏長了個女人的“嗶——”,一手攬盡天下美女,卻憋了這麼多年,難怪會變成“戀尾癖”。

孔安壓根就沒想到他會被人反向查看記憶,收起手有些不確定地問:“你,竟然會那麼高端的法陣?”

明月懶得理他,兩眼上翻給他一對白眼,說實話自從那次運行法陣發生意外,想找知心人結果弄來一個蛋,明月對再次運行法陣很沒信心,但她知道孔安再懷疑也不會放過一絲機會的。

果然,孔安伸手拿出一粒金丹遞給明月,“你的金丹還給你,你跟我回宮。”

孔安慣會陰謀詭計,以小人之心度人,料定若給明月別的藥物,明月肯定不會接受,只得忍痛歸還剛才藏起的金丹。

孔安即知金丹是太上老君的好物,怎麼會隨便毀掉?變成齏粉只是個障眼法,連天殘子都上當了,好在明月有佛珠護體,真如開了天眼一樣,無視一切幻術。

明月心中暗自慶幸羅布走的時候把佛珠留下,不對,若她不走,也就不一定有這麼多破事了。

明月接過金丹,合著吐沫一口吞下,很快傷勢就好了大半,孔安耐心地等在一旁,一對眼睛狐疑地打量明月。

又過了一會兒,明月試着活動了一下四肢,覺得沒什麼大礙了,便對孔安說:“我可以和你進宮,畫法陣把羅布的蛇尾送回去,不過,你得按我說的做,否則,法陣不成功你可不能怪我。”

按理來說,明月的要求無可厚非,可孔安免不了疑神疑鬼,思前想後。

明月繼續說道:“你可以全程陪同,說不定關鍵時刻還能幫襯我一、二。”

孔安向來自負,明月如此一說,他當然不會再拒絕。

“那你的這些人……”孔安看向一旁,眼神特意在狸貓精的身上停頓了一下。

“一起去,人多好辦事!”明月叫道,跟招呼人幫忙搬磚砌牆一樣,“法陣很大的,一個人得畫半個月。”

“很好。”孔安點頭同意,武士們讓開一條路讓明月她們通過,孔安壓后,心裏料定這幾個人都是他的手下敗將,根本就沒什麼大本事。

狸貓精第一個往外走,沒毛緊跟着它,然後是明月。

明月一副戰勝的公雞模樣意氣風發地走在孔安的前面,路過竇輔的時候腳步一停,湊到在他耳邊說了什麼,聲音小的連孔安都沒聽到,孔安心知多半是詐,可他一貫寧可錯殺不放過。

明月給了竇輔一個“全靠你了”的眼神,繼續大搖大擺地往外走,剩下竇輔一個人風中凌亂,嘶聲力竭地對孔安叫道:“殿下千萬別誤會啊,她什麼都沒跟我說!”

孔安冷笑一聲,手一揮,留下全部武士拷問竇輔,竇輔百口莫辯,明月她真的什麼也沒說啊!

出了門口,孔安有意賣弄,陡然變成一團黑霧,潮水一樣裹住明月幾個,狸貓精反手牢牢抱住明月,沒毛緊跟其後,於是三人抱成一團似浪潮中的一塊泥沙一樣被沖得翻滾起來。

等孔安到了皇宮內再次凝聚成人形,明月幾個已經不知翻滾了多少圈,暈頭脹腦地不分東南西北。

明月被抱在中間好一些,外面的那兩個都是鼻青臉腫的,想必是翻滾的時候撞到了樹枝、牆角什麼的。

狸貓精不失時機地奉承道:“主人你看上去瘦瘦的,可胸肌真的好發達啊~”

沒毛及時地閃到一邊佔到一個好的位置,即能不被明月怒火波及又能全程看熱鬧。

沒想到明月不光沒生氣,反而坦然地說:“是的,不過我還是喜歡阿蘿的大白兔,大大的、摸起來軟綿綿的,捏一下、叫一聲,叫的我腿軟筋酥。”

明月說完,挑釁地看着狸貓精。

狸貓精臉色一變,隨即臉上掛起職業笑容閃到一邊,這一切孔安看在眼裏自然是喜聞樂見,決定把狸貓精多留幾日。

過了一會兒,孔安發現二人肯定打不起來,略帶遺憾地問明月:“說吧,需要什麼?”

明月晃晃腦袋,伸出食指正色道:“一,我需要羅布坐在法陣當中。”

孔安哼了聲,不置可否。

明月毫不在意,又多伸出中指接著說道:“二,最好能找一個蛇頭人腿的來,這樣本着同性相吸的原則,成功率會更高一點。”

孔安心裏掀起狂濤巨浪,但臉上的面具依然毫無表情,反問:“必須要找這樣的人?”

明月把食指掰回手心,中指高高豎起道:“這個蛇首人身的妖真的是非常重要!”

這手勢羅布教過明月,沒毛也是知道的,所以開心地鼓掌表示同意。

孔安敏感地知道自己被耍了,又不知道哪裏出錯,冷哼一聲,“我找找看,你先準備法陣,”說著轉身要走。

“誒誒……”明月叫住孔安,不客氣地說:“你不覺得應該先給我找個空地嗎?我這個法陣很大很複雜,最好不要有閑雜人等打擾。”

最後孔安讓人帶着明月他們去了祠堂。

說起來祠堂就是一個很空曠的大屋子,最裏面高高的供桌上擺滿了列祖列宗,除了祭祀的時候根本就不會有人來,確實很符合明月的要求。

“隨便就打擾祖先的清靜,還真是個逆子呢。”明月嘆道,看着供桌上密密麻麻的牌位,突然發現皇族也姓孔。

“不會是親戚吧?”明月皺眉嘟囔,轉念一想,孔安都不在乎讓她來祠堂畫法陣,就算是真親戚她也沒什麼好客氣的。

明月嘿嘿一笑,拿起筆墨開始在地上繪製法陣,偶爾還會隨意地在衣袖上擦一下筆。

狸貓精躲在祠堂一角偷着問沒毛,“主人不會真的要把羅姑娘的蛇尾弄下來吧?”

沒毛撇撇嘴,表示它也不清楚,就算知道也不會告訴狸貓精,倒是天殘子看到明月畫起法陣來筆若游龍,簡直嘆為觀止,讓沒毛把他放到高處好能更好地觀摩,要知道這種大型法陣都是可遇不可求的。

沒毛點頭答應,想架起妖雲把天殘子繫到橫樑上,這才發現身上的妖術一點都施展不出來,難怪孔安這麼大方地任他們在祠堂里隨意走動。

這次輪到狸貓精撇嘴,“皇宮都是下過禁制的,除非那人允許,否則誰都別想使出妖法。”

沒毛表示不能理解,“上次我就是架着妖雲來的。”

“嘁。”狸貓精嗤笑,“都說了是那人允許的了,先禮後兵,扒得你皮都不剩。”

狸貓精伸出右手豎起給沒毛看,問道:“明白了嗎?”

“拳頭大好打人?”

狸貓精扶額,“是了如指掌了!”

明月覺得沒毛和狸貓精吵得她不能專心,端出一盤五色砂喚道:“你們兩個,按照法陣陣角的需要把五行物質填進去。”

沒毛那裏懂什麼陣腳,天殘子馬上表示他懂,於是在天殘子的指導下,沒毛和狸貓精細緻地填充五行物質,大氣都不敢出——怕把砂吹走了。

祠堂里又安靜下來,只有沙沙的落筆聲和填砂聲,等到全部完成的時候時已黃昏。

明月終於站起身的時候,孔安第一時間出現,盯着法陣看了半晌,雖然他對法陣只了解一、二,但也看得出這是一個精妙的空間轉換法陣。

看不出什麼破綻,孔安遂命人請來了羅布。

聽說羅布要來,狸貓精嚇得趕緊往手上吐了兩口吐沫擦了擦臉,仔細地把身上的破衣服抻了又抻,可惜羅布來了后一眼就看到站在角落裏的明月,心虛地低下頭,再沒看過別人。

明月隨意用手帕擦擦手上的墨跡向孔安走過去,沒毛緊隨在她的身後。

明月在孔安面前站定,傲然正視他的眼睛問道:“這個法陣可好?”

“太好了!”天殘子興奮地搶着回答,“我從沒見過這樣精巧奇妙的法陣,真是天才的設計!”

孔安看着天殘子一臉崇拜的人頭嗤笑一聲,說起來天殘子只剩下一個頭還是拜他所賜呢,不過他是在天殘子背後下手的,所以天殘子並不認識他。

當時天殘子以一擋百,符咒、飛劍齊上陣,一人獨擋千百眾妖,那時候他怎麼說的來着,好像是仗劍長嘯:“我是‘天下第一’的天殘子,你們還有誰不服,還有誰……”

就在天殘子極得意的時候,孔安悄無聲息地在天殘子的背後出現,右手的黑氣凝成長劍,輕易地斬下了天殘子的人頭。

那長劍是慘死在天殘子手裏的妖的怨氣實化而成,所以天殘子的人頭受到了詛咒,不死不朽,只餘五感而無身軀。

然而天殘子至死都沒看到是誰下的手,還天真地以為孔安是個好人,幫他把頭擺正,讓他能等到和羅布說話的那一天。

孔安輕蔑地看着天殘子,真想在他臉上刻上“蠢貨”兩個字。

“我知道你信不過我。”明月坦誠地說,“莫不如你去找個人來運行法陣,你我在一邊等着看就好了。”

孔安皺眉,他手下各種具有才能特長的妖無數,各有擅長的妖術,可法陣這種需要幾個世代沉澱傳承的東西並沒有妖去學,那有妖會花一輩子時間研究一眨眼就可以躲開的法陣呢?

天殘子躍躍欲試,見孔安沉吟可就是不看他,忍不住毛遂自薦,“我,我來啊,我以前可是天……天天研究這個的。”

“好。”孔安認真思索了一下,點頭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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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妖怪談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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